风姿物语-第5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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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对于这份另眼相看,自己就应该要高兴吗……
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对于妻子的沉默,兰斯洛忧心不已。自己把该交代的事都说清楚了,但如何取舍的权利,却在妻子身上,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也越来越担心。虽然口中说得斩钉截铁,可是想到妻子若然与己离异,那种感觉甚至已经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兰斯洛知道自己是过分的。可是当欲望膨胀到无法抑制,自身又怎都不愿做出取舍,那么就只好用自己的强势,去把这一切不合理与过分实现了。饶是如此,自己还是给小草选择的机会,这样做,会不会太伪善了呢?
这份无声的等待,终于在不久后,因为一记响亮的巴掌声而结束。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明明尽做一些会让别人难过的事,又要强迫别人不可以为你伤心,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告诉我,世上会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吗?”
重重的一记耳光,在兰斯洛脸上留下了热辣辣的掌印,之后,小草的拳头,就不断落在兰斯洛胸口。些微的力道,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看见妻子怒气勃发的那股汹涌气势,兰斯洛忽然惊觉,这女子毕竟曾是一国之主,绝世白家的女继承人。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很可恶透顶,所以,我也并不敢期望你……”
“不只是可恶,你这样做,只顾着你自己,到底把我和枫儿姊姊当作什么呢?我们……我们不是为了成为你的玩具而存在的,你高兴起来,就把我们叫过来搂搂抱抱,摸一下头,不高兴就把我们随便踢开。为什么我们就只能以你为中心打转呢?这么不公平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啊?”
这样的情势,让兰斯洛说不出话来。妻子说的没有错,之前自己也曾这么扪心自问,无疑这一切都很有道理,但是到最后,这仍然不是“道理”可以解决的问题。
“说什么如果恨你了,就把你的命拿走。你这么样子耍帅,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呢?为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事,却要由我来承担痛苦?为什么我就非得要割下你这颗臭头呢?你难道觉得我会很喜欢做这种事吗?从以前到现在,每次你都只为自己着想……浑蛋!浑蛋!浑蛋!”
心中气苦,而在把所有愤怒都化为言词宣泄后,小草更再次哭出声来,落下的拳头也渐渐酸软无力。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知道你这么自私、蛮横、不讲道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是这么喜欢你呢?我应该要好恨你的,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恨起来,甚至连对你生气都做不到呢?”
声音转为微弱的啜泣,小草的肩头轻轻颤抖,很困难地试着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爱你就不行吗?明明知道这样子好痛好痛,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懦弱,还是想要继续陪在你身边了?大哥,在你眼里,小草这样子是不是很笨啊?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这么笨呢?”
老公、大哥,叫的对象都是同一人,但是当小草使用不同称呼的时候,对她就有着不同的意义,这点兰斯洛完全可以感觉到。而他此刻唯一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用力地将妻子拥抱入怀,无言地安慰。
“对不起,小草,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我……”
“不要一直说这一句,那样的话,好像我真的变成白痴一样了。我没有要和你离婚,所以不要一直和我说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小草,你放心吧,大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不管怎么样,你是我永远挚爱的笨女人……”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话,夫妻两人在星光下贴靠着彼此的身躯,尽管胸中翻涌的情感仍然混乱,但至少在此刻,他们能触摸到彼此,感受得到对方的那份真爱,如此…
…便已足够。
“那两公婆真是麻烦,其实有什么好谈的呢?他们两个根本就离不开对方,没有吵架的本钱啊……”
有资格做这样感叹的人,在整个风之大陆上绝对屈指可数。要与兰斯洛、小草都有深厚交情,即使是他们的亲人也做不到,白无忌不行,妮儿也不行。除了已经远去日本的枫儿之外,很引人发噱地,居然就是那位雷因斯史上空前绝后的雪特人宰相。
从兰斯洛离开时候的脸色,有雪已经大概估得到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与夫妇双方都有长时间的交往,加上善于察言观色的天性,他已把这时发生在象牙白塔里的事料中了八九成。
“何必呢……两公婆其实都离不开对方,扯了半天还是绕回原点,一点意义都没有啊,糊涂烂帐一笔而已,哈,幸好雪特人不用这么婆妈麻烦,想上就上,见人就上,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啊。”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有雪今晚并没有接待客人,只是一面收拾行囊,一面啜饮着宰相府内的美酒,自得其乐。
“啦啦啦~明天就要去日本啦~去日本玩日本妞~温泉也可以、裸女寿司也可以~花姑娘是一级棒的~玩他女儿、玩他老婆、连他老妈也要一起玩掉~哇哈哈国仇家~恨就要报啦~~啦啦啦~雪特人要为国争光去啦~~”
有着不逊于吟游诗人出口即唱的本事,但从有雪口中唱出的歌谣,却粗俗得让人直欲掩耳。根据宰相府仆佣的证言,原本左相大人就已经和“知书达礼”四字扯不上关系,自从右相大人频频造访,共同商议国家大事,还带着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子一同上门,次数多了之后,左相大人吟唱的诗歌,就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
只不过,唱得开心,有雪心中却有遗憾。明明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老大身边美女不断,自己身边就只有猪朋狗友呢?即使说是物以类聚,这也未免太……
还是别想太多了,赶快收拾行李开溜比较妥当,虽然已经把出发时间提前到明天清晨,不过那票天位高手全部是怪物,如果自己的企图被感应到,可能就逃不掉了。
将该打包的东西收拾妥当,有雪拿起酒杯,多喝几口压惊,再唱了自己的日本旅游歌,开始想像这趟旅行要如何去享受挥霍,只是,这次没唱个几句,就被人打断。
“唱得很有意思啊,这么想玩是吗?有本事的话,连我也一起玩了吧?加上些道具什么的,何止是争光,保证你浑身发光到刺眼啊……”
冷冷淡淡的语调,却是左相大人在世上最害怕听见的声音。而当房门在一道冰寒冷风狂吹下被打开,一身黑袍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有雪立刻浑身剧烈颤动,连反抗也不敢,一跤跌跪在地上。
“弟子无知!请师父大人饶了弟子一条狗命吧!您这样的高贵,简直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弟子就算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对您亵玩……不是,我是说,不敢对您有任何不规矩的想法……”
“嗯,有点进步,比起上次大叫警卫,这次的反应比较有点脑子了,只不过,如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弟子对师父你的忠心耿耿,有如天上烈阳普照,轰轰烈烈。又有如地上万马奔腾,抛头颅洒热血……”
“形容词是用得不错,不过我听不出这和你要表达的主题有什么相关,雪特人的语法果真有独到之处……算了,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如果你说的都没错,那你现在为什么抱我的腿抱得那么紧?”
“呃……徒儿是想,如果横竖都是要死,多占点便宜,爽一下再死比较划算……”
没有如有雪预料那样爆发狂怒,这个素来以怪异个性出名的女医者,只是淡淡地说,“技巧上非常差劲,不过这种近乎怨念的强烈意志,倒是让我开了眼界,下次做巫法实验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找你的。”
也没有刻意把有雪踢开,对于多余事嫌麻烦的华扁鹊,就像是全然不在意有雪的搂抱一样,拖着他往外头走,不过,有雪本人虽然牢牢抱着师父的腿不放,但却在听到那一声“巫法实验”的时候,两眼翻白地晕死过去。
“哗啦”一声,大桶冰水淋在雪特人头上,强自把他从昏迷中弄醒,令他没法再用意识不清去逃避接下来的课程。
“前几天,我说最近要做一个生体实验,要你过来帮忙……”
“师父,饶了我吧,你的实验每次都要解剖、都要流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荒唐。又不是要解剖你,是要你去解剖别人,这样也畏首畏尾,那研究怎么会有成果呢?我要你这几天夜里随时待命,和我一起到稷下水源区去,你竟然敢企图偷偷溜走,实在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行为,依照我大雪山门规,要处匕首贯体之刑,在身上刺五下。”
“五下?不是千刀万剐?也不是万蛇噬体?那还好嘛,如果没淬毒,再多送几刀都无所谓。”深知道各种江湖帮派私刑的可怕,想到只是多五处伤痕,有雪深自庆幸。
“没有淬毒,不过那种法刀必须上大雪山去拿,锋刃大概这样长,重约九九八十一斤,是我大雪山训导处开发的奇型兵刃。”
眼睛快突了出来,有雪颤声道:“等等,师父,没人告诉你吗?匕首和狼牙棒好像长得不太一样吧?你那种匕首比冬瓜还粗,被那种东西贯体五次,整个人不是支离破碎了?!”
“所以我大雪山中欺师灭祖之徒,从来就没有留过活口。不过,你没有正式学武,算不上大雪山门人,并不适用这条门规。”
“那还好一点……”
“可是这样就麻烦了,我也曾在云梦古泽学艺,依照那边的规矩,欺师灭祖之徒,要自服七七四十九种毒虫,哀嚎三日三夜之后,以毒火焚尽全身油脂的同时,剥皮处死。我并不擅长火系武学,要是弄得半生不熟……嗯,很不好收拾啊!”
“哇!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动不动就是剥皮砍手脚的,没男人要你,你也不用这样心理变态啊!”受到太大的刺激,有雪似乎豁了出去,指着师父面孔大骂。
“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有打算要下手。你怎么说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弟子,平常又那么听话,看在师徒情分上,我不会随便对你动手的。”背负着双手,华扁鹊的声音淡淡传来,“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只是用来吓唬你的。”
“早说嘛,吓得我连裤子都快要湿了……”
“不过……”
“啊?!还有什么不过?”
“不过放着你这样走,实在是太不保险,听说日本是个很危险的国度,你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如果出了什么事,给人宰成雪特冬瓜盅,我会非常困扰。”华扁鹊道:“所以,我决定教你一点东西,再让你带一些东西走,省得遇上敌人时没有反抗之力。”
势难想到,在出发前夕,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关爱,不但得以光明正大地开溜,还有一堆随行礼物可拿,有雪简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师父,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我从来就没有想到,原来师父你是这样关心我。弟子对师父你的忠心耿耿,有如天上烈阳普照,轰轰烈烈。师父你待我的恩义,又有如地上万马奔腾,抛头颅洒热血……”
“徒弟,乱用形容词没有什么大不了,男人大哭也算不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想不太通……”
“咦?什么地方?”
“这次你为什么又抱住我的腿?嗯……你抱得太上面了……”
自从更换了指挥者之后,艾尔铁诺的御前侍卫们,就过着与以往闲逸生活截然相反的日子。
这些御前侍卫的组成,多数都是艾尔铁诺贵族豪门的庶子,在出生顺位上无法继承家业,于是加入御林军,或是被选拔为御前侍卫,在领取高额薪俸的同时,也为家族增光。
出身优秀,又流着曹氏皇族的血,这是他们之所以担任显赫职位的理由,但论武艺,他们的成就并不高。艾尔铁诺自从建国以来,没有什么直接威胁到中都的战争,寻常的刺客也没法闹到皇宫里头来,即使有,单靠御前侍卫中的少数高手便足够应付,因此,他们一向都是坐食薪饷,高枕无忧。
花残缺就任御前侍卫总管时,察觉到了这项隐忧。他担心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平日养尊处优的御前侍卫们根本就无力应付,万一人数优势不足以压制情势,情况将危险至无以复加。
因此,在他上任之后,便积极着手改善这种情形。将部分白鹿洞的神功传授,并且一一教导侍卫们养气吐纳之术,督导他们练功,并且提出指正。柔性而王道的教学路子,赢得了所有侍卫们的尊敬,在衷心支持这位长官的同时,他们也奋发向上,将自身实力大幅度地提升,在荣誉与武者尊严的名义之下,守护艾尔铁诺王权。
因为对这位长官的敬爱,所以当他在前线阵亡的消息传来,许多御前侍卫泣不成声,立誓绝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