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第4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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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么这么厉害?那个死要钱的又为何如此不堪一击了?他不是有睥世金绝吗?
啊!不是想这东西的时候……)
兰斯洛心中连叫不妙,转过头去,却看见白起在大老远的前方,对自己扬起了左臂,依稀就是核融拳机枪势的前招。
(来不及了,拼着受他一击,也要把这三样东西打到高空去引爆……)
念头甫动,对方的核融拳已然发出镭光,兰斯洛运劲护身,整个人正要往上全力冲去,击毁那三枚浑沌火弩,却见到敌人的镭光先己而至,将末尾的一枚浑沌火弩以巧劲击下,朝自己迎面落来。
(咦?他该不会是想要……)
当兰斯洛蓄劲待发,预备同样也以巧劲将这枚火弩打向高空,却听见火弩内部轻响两声,跟着就在眼前爆炸开来。
巨大暴风声响传入耳内,看着丈夫被燎天火云所吞噬,丝毫不受强烈冲击波影响,飘然站立在稷下城头的小草,不由得捏紧掌心。
没有办法了,再这样下去,稷下城内的伤亡将会空前惨重,纵然自己不愿,但现在已不能再多做隐藏,得要启动稷下城的最后防御系统了。
右手慢慢扬起,刚要动用法力,小草却忽然感到一丝骇然,自在基格鲁擂台血战,目睹丈夫浴血垂危后,她就未曾再有这种感觉,而此刻,这久违的感觉,随着一种奇异的麻痹感一起出现。
(我……我不能动了?为什么?就算是最强的不动咒缚,也不可能对天魄的抗魔性产生制肘,那为什么我的身体……难、难道是万物元气锁?这不可能啊!万物元气锁是……)
脑里闪过这个念头,而眼前亦出现了兄长漂浮在空中的身影,脸上表情依旧是如记忆中冷漠,森寒得令人心怯,轻轻开合的口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男人之间的战斗,你不要多管闲事,”
(大哥,你这次做得太……)
身体无法动弹,小草集中意识,想以心语向兄长谈话,然而,对方却冷冷地转过身,高速飞离而去,连越过城墙,笔直射往象牙白塔的两枚浑沌火弩,都不再稍作一眼确认。
于是,当已有挨炸经验的兰斯洛,好不容易从炽热火云中钻逸出来,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的高温风暴,还有稷下城内笔直往上冲去的两朵巨型蕈状火云。
(这……这太过分了……)
这一日的攻城战,时间上堪称是自围城以来最短的一次,但伤亡程度却是无与伦比。
撤退到老远的大后方,目睹到这一切的白天行,尽管看不见城内的伤亡,却瞥见雷因斯王权的象征建筑物,象牙白塔,在火云缭绕中,先是主塔折成两段,跟着整座建筑物爆成一团粉碎。
还来不及大惊小怪地呼叫,前方已骤亮起夺目强光,耀眼的程度,在见着的刹那就令眼睛疼得要命,假使不是白起事先有通令全军,撤退后以黑布蒙眼,蹲下捂耳,避免伤害,光只是这一下,就足以让五十万大军伤亡惨重,绝不仅是区区三千余人身体不适。
退得老远,中间又被白起以天位力量、太古魔道仪器设下数层护障,大军尚且受到这样的冲击,那被直接轰击命中的稷下城……众人不禁面面相觎,谁也都知道,绝不可能只有象牙白塔被击毁,而城内毫无死伤。
瞧那火云的规模与威力,仅远远眺望,便明显可以看见,坚固的合成城壁现在已经变成千疮百孔的断垣残壁,城内处处是火头、浓烟,任谁也知道,此刻稷下城内定然是人间地狱。
后续的发展则很怪异,当白起孤身归来,向主帅报告:“完成使命,请派大军进占稷下城”的时候,本来一心想要在稷下城头高挂自己旗帜的白天行,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摇手,表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再做决定吧!
白天行的顾忌不无道理,现在稷下城内伤亡惨重,贸然进军城内,可能会被全国以人道之名谴责,名声一落千丈,除此之外,在这种时候进入城内,整个稷下城内的伤亡医疗责任,全部要落在他头上,听说这种核能武器含有剧毒,倘若让自己的大军受到感染,那岂不是大大不妙了。
“白将军,这次你做得不错,但代价会不会……”
“出战之前我曾经确认过,为了攻破稷下,我方不惜一切代价。”
“话是这样没错,但我以为你的意思是……”
自然,白天行心中有着不满。象牙白塔被炸毁,自己会以文化破坏者的名义,在雷因斯史上受人非难的。同时,随着象牙白塔的崩溃,里头许多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与文物,也全部毁于一旦,即使获胜,不能坐在象牙白塔的华丽王座上接受加冕,这将是生平的头号憾事啊!
对这个白家大少,也必须提防了,他今日下手如此之辣,摆明是个危险人物,天晓得会不会哪天调转过头来,将自己杀得措手不及,说不定还会干掉自己,取而代之地成为雷因斯新主。现下大半兵权为他掌握,连韩特都受他驱使,得想个办法开始防范了……
这些心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在眼神中表露无遗,事实上,此刻帅营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用同样的眼神,既慎且惧地看着这名初次上阵,就攻破稷下城,并且令城中死伤无数的恐怖人物。一将功成万骨枯,假如说有人将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么一定就是眼前这名矮个子的男子。
清楚感应到众人所想的东西,白起淡然道:“我军气势方盛,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那么,是不是要准备第二次攻击?”
“还攻击?”白天行吓了一跳,怀疑这人是否嗜杀成狂,一个劲地想要发动战争。
“不,不必了,基于人道立场,我决定停战三天,不,五天好了,停战五天,然后让稷下城自动出降。”
“人道吗?那么,是不是要站在人道立场,送部分的粮食与医疗物品进去城内,帮忙救助难民呢?”
对于白起的这个问题,白天行则是很奇怪地反问,“对方不是敌人吗?为什么我们要送东西给敌人呢?”讲话的同时,眼神中更露出“你这样的辣手杀人魔,居然也有资格来谈人道”这样的明显讯息。
白起倒是没有说什么,面上也看不见厌恶之情,点点头之后,便离开了此地,回到太古魔道技师们休憩的专区。
“大公子,欢迎归来。”
所有技师排成两列,谨慎地恭迎白起。这些人多半都是白起出关后,由西西科嘉岛上调来的人手,不管他们是否认同这位白家大少的做法,至少在忠诚度上不会改变。
“大公子,失落的目标物已经寻获了。”
技师们所指的,是被浸泡在苏生水槽中,全力疗伤的韩特,以及不久前寻获的风华刀、呜雷剑。
“我要远行,三天之内,一切由你们自行打理。”
或许该说幸运,这一次稷下城内的死亡人数,初步估计,约莫是三万五千人。在稷下城这样人口密集的区域,连续被两枚浑沌火弩轰炸,仅仅三万多人的死亡,已算是相当轻微了。
能把伤亡人数压到这样低,最基于一些人为因素。多少年来始终藏于黑幕之后,不露面人前的魔导公会,再一次展露了其不为人知的实力。在象牙白塔崩毁的前一刻,五道黑影以极快高速,分五芒星的角位,围绕住象牙白塔,并且发动隐藏在象牙白塔下方的防护装置。
要阻止象牙白塔的毁灭,已经来不及了,但仍然可以藉着防护结界的魔力,将核爆威力封锁在五芒星之内,不造成更大的伤害。
在城南爆炸的另一枚浑沌火弩,也是同样情况,魔导公会十名圣导师中的五名,各自率领数百名弟子,分五个方位压制核爆。没有大规模地气结界的协助,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勉力支撑一会儿后,在众人合力的压制网崩溃前,一股突然出现的大力,令得压制网重新扩大,将核爆效果压制下来。
而当众人抬头望向上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飘然傲立于空中,凝望着那随着众人引导,冲天而起的辽阔火云,面上全然不见往常的戏谴笑意,而是极为严肃的神情。
“哎呀呀呀……和百年前的白军皇比起来,白家这些后生小鬼做事是越来越没有节制了啊!”皱着眉头,这位在年纪与阅历上堪为众人长辈的东方家主,语气中有着确实的担忧。
由于两边的及时压制,因此直接受到爆炸威力伤害的,只有压制网里头的区域。自然,因为将核爆威力集中,这两个区域等若是受到双重轰炸,直接导致的效果,就是内里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核能武器的威力,有很大一部份是在爆炸后才真正展开。受其辐射尘影响,本来整个稷下城都应该受到严重感染,立即产生各种病变的。不过,继魔导公会后,太研院也主动挺身而出,在爱菱的指挥下,所有人员分为两边,一边忙着以生产线制作机械,另一边使用赶制出的机械,随着爱菱在整个稷下城内清除辐射。
尽管没有直接受到爆炸冲击,但与核爆同时迸放出的强光、暴风,仍然是席卷了整个王城。拥有两千年傲人历史,一砖一瓦都蕴含精致文化于其内的稷下城,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数百座大型楼房,或是被掀掉屋顶,或是直接被毁去半边,压制网外围方圆十五里内,甚至找不到一间完整的建筑,至于龟裂、颓圯、梁柱外露的情形,整个稷下随处可见。
这些是硬体上的损失,只要有时间,可以在两年内逐步恢复。无法弥补的,是在这次战争中伤害最重的稷下人民。不分贫富贵贱?暴风席卷过来的威力一视同仁,除非躲避在特殊的防御结界中,不然就与绝大多数人一样,成为这次核爆威力的直接见证者。
浑沌火弩射进来之前,守城士兵的疏散警告,发挥了不少作用。躲避到地窖里头的民众,成功避免了强光的伤害,但接下来的暴风袭击,形成强力冲击波,吹毁了房屋,飞石走砾,击打在人身,大量死伤就在这时出现,之后辐射尘的影响,更是让许多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濒死哀嚎。
忙着操作仪器,在城里到处清除辐射的太研院成员,也实际见证了这次爆炸后,稷下城的种种惨况。
以焦黑的手臂,捂着不住流出红黄血水的眼睛,人们哭叫着手被粘住,拔不起来。
给风暴吹断的屋瓦削过,或是肚皮上裂开一条长缝,或是被削去手足,比起那些直接被打烂脑袋的死者,距死不远,而必须在死前饱受惊吓、惧怕的他们,并不会幸运到哪里去。
当工作人员在已成废墟的瓦砾堆中,看见搂着已经不见首级的孩童,大声哭泣的母亲,颤抖着手掌,在地上拾起血淋淋的肚肠,却不知该怎样塞回原处的老人家,拿着断臂残肢,不住往身上接回,徒劳无功后,疯狂地大笑起来的人们……
一幕幕的景象,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所熟悉的稷下城,明明今天早上所有的一切还与平时无异,为什么顷刻间全改变了呢?
肉体上无伤,心理上的冲击却是极大,诸多太研院成员工作到最后,没给累倒,却是忍不住地抛开仪器,狂呼大叫,跟着发出哭泣似的疯笑,远远地跑开。
这样的情形一再发生,其余仍“正常”的人、心中自是不好过。他们甚至有些担心,看来娇怯怯模样的爱因斯坦博士,没能力承受这些血腥画面,要是连她都不支倒下,整个救援工作就要瘫痪了,毕竟,没有了她的技术,众人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用这些临时做出的克难机械清除辐射,因此纷纷请求她回去坐镇生产线,别继续穿着防护装,在第一线冒险。
“不要说那种无聊话,倒在这里的都是你们的同胞,你们应该比我更心急才对啊!”摆出了罕见的严厉表情,少女沉声道:“和这些人相比,我们没有叫苦的权利,明白吗?”
沉重的眼神,令所有人为之一怯,假如之前有人曾怀疑这位新任指导者没有领袖威望,那么在此刻,他们确实感受到了某种不容反抗的威严,还有更深刻的感动。
这无疑是适时地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持续工作,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当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心理上反覆涌现的呕吐感,快要把他们逼疯了,这时候唯一能支持他们精神的支柱,就是对爱因斯坦博士的个人信仰。
背负着众人期望,爱菱的心情又何尝好过?每多走过一区,想掉眼泪、想大声哭叫的冲动,就在胸口不断堆积。
这就是战争吗?制造出眼前这幕地狱绘图的,就是战争这个东西吗?
为什么战争非得要弄成这样呢?为什么人类这么喜欢发动战争呢?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们,让这么多的人痛苦哭嚎,发动战争的人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想不通啊……
没敢给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