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第8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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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饮沈醉;伯禽就摺杀之。
'16'戊辰(疑误),巴陵王萧宝融去世。当时,武帝想以南海郡为巴陵国,迁巴陵王去居住,可是,沈约却对武帝说:“古今不同,当年魏武帝曾经说过:‘不可以慕虚名而受实祸。’”武帝听了点头同意,于是就派遣亲信郑伯禽到了姑孰,把生金子给了巴陵王,让他吞下去,巴陵王说道:“我死不须用金子,有醇酒就足够了。”于是,就给他饮酒,喝的烂醉,郑伯禽上前将其弄死。
王之镇荆州也,琅邪颜见远为录事参军,及即位,为治书侍御史兼中丞,既禅位,见远不食数日而卒。上闻之曰:“我自应天从人,何预天下士大夫事,而颜见远乃至于此!”
巴陵王萧宝融镇守荆州之时,琅邪人颜见远做他的录事参军,即位之后,又担任治书侍御史兼中丞。巴陵王让位之后,颜见远绝食数日而死。武帝闻知此事之后,说:“我受禅让而登基是顺应天心人愿,与天下士大夫们有什么关系呢?颜见远何至于如此呢?”
'17'庚午,诏:“有司依周、汉故事,议赎刑条格,凡在官身犯鞭杖之罪,悉入赎停罚,其台省令史、士卒欲赎者听之。”
'17'庚午(疑误),武帝诏令:“官吏们依照周代、汉代的先例,议定赎刑条例,凡是身居官位而犯有该受鞭杖之刑的人,全部可以出赎金而停止惩罪,各台省的令史以及士卒犯罪而愿意赎刑者,亦听任其便。
'18'以谢沭县公宝义为巴陵王,奉齐祀。宝义幼有废疾,不能言,故独得全。
'18'武帝封谢沭县公萧宝义为巴陵王,让他奉祀南齐祖先。萧宝义幼有残疾,是个哑巴,所以才得以保全。
齐南康侯子恪及弟祁阳侯子范尝因事入见,上从容谓曰:“天下公器,非可力取,苟无期运,虽项籍之力终亦败亡。宋孝武性猜忌,兄弟粗有令名者皆鸩之,朝臣以疑似枉死者相继。然或疑而不能去,或不疑而卒为患,如卿祖以材略见疑,而无如之何。湘东以庸愚不疑,而子孙皆死其手。我于时已生,彼岂知我应有今日!固知有天命者非人所害。我初平建康,人皆劝我除去卿辈以壹物心,我于时依而行之,谁谓不可!正以江左以来,代谢之际,必相屠灭,感伤和气,所以国祚不长。又,齐、梁虽云革命,事异前世,我与卿兄弟虽复绝服,宗属未远,齐业之初亦共甘苦,情同一家,岂可遽如行路之人!卿兄弟果有天命,非我所杀;若无天命,何忽行此!当足示无度量耳。且建武涂炭卿崐门,我起义兵,非唯自雪门耻,亦为卿兄弟报仇。卿若能在建武、永元之世拨乱反正,我岂得不释戈推奉邪!我自取天下于明帝家,非取之于卿家也。昔刘子舆自称成帝子,光武言:‘假使成帝更生,天下亦不可复得,况子舆乎!’曹志,魏武帝之孙,为晋忠臣。况卿今日犹是宗室,我方坦然相期,卿无复怀自外之意!小待,当自知我寸心。”子恪兄弟凡十六人,皆仕梁,子恪、子范、子质、子显、子云、子晖并以才能知名,历官清显,各以寿终。
南齐南康侯萧子恪以及其弟祁阳侯萧子范曾经因事入见武帝,武帝从容地对他们说:“天下的名位、爵禄,不可以力取,假如没有运气,即使有项羽之力,终究还是要失败。宋孝武帝性情猜忌,兄弟中稍有些好名声的,都被他用毒药害死,朝廷中的臣子们因被猜疑而冤枉死去的一个接着一个。然而,有的虽然怀疑却不能把他除去,有的虽然不疑却终于成为后患,比如你们的祖父高帝因才略而被猜疑,但是却拿他一点也没有办法。湘东王刘彧以平庸愚笨而未遭猜疑,但是孝武帝的子孙却最后都死在他手中。我在那时已经出生,刘彧他岂知我会有今天呢?因此而可知,有天命的人,是别人害不了的。我刚平定建康之时,人们都劝我除掉你们以便统一人心,我当时如果依照这一建议而行事,谁会说不可以呢?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正是由于考虑到江南以来,每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总是要进行残杀屠灭,以致有伤和气,所以国运都不能长久。另外,由齐而梁,虽然说是改换天命,但是事情与前代不同,我与你们兄弟虽然出了五服,但是宗属关系并不太远,而且齐国创业之初,也曾经同甘共苦过,情同于一家,所以岂可以一下子就变成好象是行路之人,互相不相认了呢?你们兄弟果然有天命的话,就不是我所能杀得了的;如果没有天命,我又何必忽然要那样做呢?那样做只能向世人显示我无度量罢了。况且,明帝在建武年间诛杀高帝、武帝的子孙,使你们家门遭殃,所以我起义兵,不但是自雪家耻,也是为你们兄弟报仇。你们如果能在建武、永元年间拨乱反正的话,我那里能不放下干戈而推奉拥戴呢?我是自明帝家取来的天下,并非是从你们家取来的。过去,刘子舆自称为是汉成帝的儿子,汉光武帝说:‘就是使汉成帝再生,天下也不可能会重新得到手,何况刘子舆呢?’曹志是魏武帝的孙子,成为晋朝的忠臣。更何况你们现在仍然是皇家宗室呢?我坦诚地讲了以上这些,希望你们不要再有见外之意。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的寸心了。”萧子恪兄弟一共十六人,都在梁朝做官,萧子恪、萧子范、萧子质、萧子显、萧子云、萧子晖一并以才能而知名,历任清高而显要的官职,各人都能得天年而善终。
'19'诏征谢朏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何胤为右光禄大夫,何点为侍中;胤、点终不就。
'19'武帝诏征谢朏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何胤为右光禄大夫,何点为侍中,但是何胤与何点到底也没有就任。
'20'癸酉,诏“公车府谤木、肺石傍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欲有横议,投谤木函;若以功劳才器冤沈莫达,投肺石函。”
'20'癸酉(疑误),武帝诏令:“在公车府谤木和肺石旁边各放置一个盒子,如果布衣处士欲对朝政提出议论,而在官位的人又没有谈到,就把其意见投入谤木旁边的盆子里;如果有谁因功劳或才识被冤沉而没有上报,如欲申诉,把申拆书投入肺石旁边的盒子中。”
上身服浣濯之衣,常膳唯以菜蔬。每简长吏,务选廉平,皆召见于前,勖以政道。擢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户侍郎刘彧为晋安太守,二人皆以廉洁著称。溉,彦之曾孙也。又著令:“小县令有能,迁大县,大县有能,迁二千石。”以山阴令丘仲孚为长沙内史,武康令东海何远为宣城太守,由是廉能莫不知劝。
武帝身穿浣濯的衣服,平时的用膳只是菜蔬之类。每次任命高级官员,他都挑选那些廉正公平者,把他们都召到面前,以治政之道勉励他们。他提拨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户侍郎刘彧为晋安太守,这两人都以廉洁而著称。到溉是到彦之的曾孙子。武帝又诏令:“小县的县令如果有能力,就升到大县任县令,大县的县令有能力,升任郡守。”并任命山阴县令丘仲孚为长沙内史,武康县令东海人何远为宣城太守,因此官吏们无不致力于廉政勤勉。
'21'鲁阳蛮围魏湖阳,抚军将军李崇将兵击破之,斩鲁北燕,徒万余户于幽、并诸州及六镇,寻叛南走,所在追讨,比及河,杀之皆尽。
'21'鲁阳蛮围攻北魏湖阳,抚军将军李崇率兵击败了他们,斩了鲁北鷰;崐北魏迁移一万余户当地的蛮人到幽、并等州以及六镇,但不久这些人就纷纷叛逃南归,他们所到之处都派兵追捕,追到黄河边时,把他们全部杀害了。
'22'闰月,丁巳,魏顿丘匡公穆亮卒。
'22'闰月,丁巳(三十日),北魏顿丘匡公穆亮去世。
'23'齐东昏侯嬖臣孙文明等,虽经赦令,犹不自安,五月,乙亥夜,帅其徒数百人,因运荻炬,束仗入南、北掖门作乱,烧神虎门、总章观,入卫尉府,杀卫尉洮阳愍侯张弘策。前军司马吕僧珍直殿内,以宿卫兵拒之,不能却。上戎服御前殿,曰:“贼夜来,是其众少,晓则走矣。”命击五鼓,领军将军王茂、骁骑将军张惠绍闻难,引兵赴救,盗乃散走,讨捕,悉诛之。
'23'南齐东昏侯的宠臣孙文明等人,虽然被赦免,但是仍然感到不安,于五月乙亥(十八日)夜间,带领同伙几百人,借运交芦苇火把之机,把兵器藏在柴中,乘机进入南、北掖门,暴动作乱,放火烧了神虎门、总章观,闯入卫尉府,杀了卫尉、洮阳愍侯张弘策。前军司马吕僧珍在殿内当值,以宿卫兵抵抗暴待们,但是抵挡不了。这时,武帝身穿戎服来到前殿,说道:“反贼们乘夜间而来,是因为他们的人数少,天亮了就会逃跑的。”他命令击响五鼓,即东方青鼓、南方赤鼓、西方白鼓、北方黑鼓、中方黄鼓,鼓声一响,领军将军王茂、骁骑将军张惠绍知道天子有难,即刻带兵前来解救,贼盗们纷纷逃散,经过搜捕,全部杀掉了他们。
'24'江州刺史陈伯之,目不识书,得文牒辞讼,唯作大诺而已,有事,典签传口语,与夺决于主者。豫章人邓缮、永兴人戴永忠有旧恩于伯之,伯之以缮为别驾,永忠为记室参军。河南褚緭居建康,素薄行,仕宦不得志,频造尚书范云,云不礼之。緭怒,私谓所亲曰:“建武以后,草泽下族悉化成贵人,吾何罪而见弃!今天下草创,饥馑不已,丧乱未可知。陈伯之拥强兵在江州,非主上旧臣,有自疑之意;且荧惑守南斗,讵非为我出邪!今者一行事若无成,入魏不失作河南郡守。”遂投伯之,大见亲狎。伯之又以乡人朱龙符为长流参军,并乘伯之愚暗,恣为奸利。
'24'江州刺史陈伯之目不识丁,收到文件和诉讼材料,只会核批画行,有何事情,都是通过典签口头来传达,所以予夺大权实际上完全掌握在典签手中。豫章人邓缮、永兴人戴永忠过去的恩于陈伯之,陈伯之就委任邓缮为别驾,戴永忠为记室参军。河南人褚緭住在建康,向来品行不端正,所以仕途很不得志,他就频繁地去拜访尚书范去,但是范云不礼遇他。因此,褚緭很生气,私下里对自己的亲信说:“自从建武年间以来,身处草泽的低贱家族都变成了贵人,而我却因何罪被弃之不用呢?如今天下草创,饥荒不停,所以再次发生大乱也未可知。陈伯之拥有强大的兵权,坐镇江州,而他又不是皇上的旧臣,所以有自疑的心理,况且火星又出现在南斗位置上,预示将有更换天子之事,岂知不是为我而出现的吗?如今,我们就去奔投陈伯之,以便行事,假若事情不能成功,就去投靠北魏,也不失能做河南郡守。”于是,褚緭就去投靠了陈伯之,得到陈伯之异常的亲近。陈伯之又委任同乡人朱龙符为长流参军,于是褚緭和朱龙符两人一起乘着陈伯之愚昧不明,肆意而为,恶行不断。
上闻之,使陈虎牙私戒伯之,又遣人代邓缮为别驾,伯之并不受命,表云:“龙符骁勇,邓缮有绩效;台所遣别驾,请以为治中。”缮于是日夜说伯之云:“台家府藏空竭,复无器仗,三仓无米,东境饥流,此万世一时也。机不可失!”緭、永忠共赞成之。伯之谓缮:“今启卿,若复不得,即与卿共反。”上敕伯之以部内一郡处缮,于是伯之集府州僚佐谓曰:“奉齐建安王教,帅江北义勇十万,已次六合,见使以江州见力运粮速下。我荷明帝厚恩,誓死以报。”即命纂严,使緭诈为萧宝寅书以示僚佐,于听事前为坛,歃血共盟。
武帝知道了情况,让陈虎牙私下里告诫陈伯之,又派人取代邓缮而为别驾,陈伯之既不听告诫,也不执行撤换掉邓缮的命令,上表武帝:“朱龙符骁勇不凡,邓缮成绩突出,朝廷所派遣来的别驾,特请任为治中。”于是,邓缮日夜游说陈伯之,对他说:“朝廷中库藏空竭,也没有兵器,三个仓中没有米了,东边一带又饥荒流行,这是万世难遇的一时良机呀,时机不可丧失!”褚緭和戴永忠也一同赞成邓缮的意见。陈伯之对邓缮说:“现在我就为你的事再次启奏朝廷,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与你一起谋反。”武帝敕令陈伯之把邓缮安置在州内的一个郡中。于是陈伯之就召集府州僚佐,对他们说:“今奉齐建安王的命令,其率领长江之北的十万义勇,已经到了六合,让我们见到使者之后崐,动用江州现有力量,速运送粮食东下。我承受过明帝的厚恩,誓死相报。”于是就命令戒严,让褚緭伪造萧宝寅的书信,以便出示给僚佐们看,并且在厅堂前设坛,歃血为盟。
緭说伯之曰:“今举大事,宜引众望。长史程元冲,不与人同心;临川内史王观,僧虔之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