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第17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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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癸亥,立魏国夫人李氏为皇后。
'50'癸亥(初八),后汉高祖立魏国夫人李氏为皇后。
'51'契丹主见所过城邑丘墟,谓蕃、汉群臣曰:“致中国如此,皆燕王之罪也。”顾张砺曰:“尔亦有力焉。”
'51'契丹主见所过的城邑都化为丘墟,对蕃、汉群臣说:“把中原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燕王赵延寿的罪过呵!”回头又对张砺说:“你也出了不少力呵!”
'52'甲子,帝以河东节度判官长安苏逢吉、观察判官苏禹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禹,密州人也。
'52'甲子(初九),后汉高祖任命河东节度判官长安人苏逢吉、观察判官苏禹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禹是密州人。
振武节度使、府州团练使折从远入朝,更名从阮,置永安军于府州,以从阮为节度使。又以河东左都押牙刘铢为河阳节度使。铢,陕人也。
振武节度使、府州团练使折从远入朝,改名为从阮。在府州设永安军,命折从阮为节度使。又任命河东左都押牙刘铢为河阳节度使。刘铢是陕州人
'53'契丹昭义节度使耿崇美屯泽州,将攻潞州;乙丑,诏史弘肇将步骑万人救之。
'53'契丹昭义节度使耿崇美驻守泽州,将要进攻潞州;乙丑(初十),后汉高祖诏令史弘肇率领一万步兵、骑兵救援潞州。
'54'丙寅,以王守恩为昭义节度使,高允权为彰武节度使,又以岢岚军使郑谦为忻州刺史、领彰国节度使兼忻、代二州义军都部署。丁卯,以缘河巡检使阎万进为岚州刺史,领振武节度使兼岚、宪二州义军都制置使。帝闻契丹北归,欲经略河南,故以弘肇为前驱,又遣阎万进出北方以分契丹兵势。万进,并州人也。
'54'丙寅(十一日),后汉高祖任命王守恩为昭义节度使,高允权为彰武节度使;又任命岢岚军使郑谦为忻州刺史,兼任彰国节度使、兼忻代二州义军都部署。丁卯(十二日),任命缘河巡检使阎万进为岚州刺史,兼任振武节度使、兼岚宪二州义军都制置使。后汉高祖听说契丹已北归,想占领河南,所以派史弘肇为前驱,又调派阎万进从北方出兵来分散契丹的兵势。阎万进是并州人。
'55'契丹主以船数十艘载晋铠仗,将自汴溯河归其国,命宁国都虞候榆次武行德将士卒千余人部送之。至河阴,行德与将士谋曰:“今为虏所制,将远去乡里。人生会有死,安能为异域之鬼乎!虏势不能久留中国,不若共逐其党,坚守河阳,以俟天命之所归者而臣之,岂非长策乎!”众以为然。行德即以铠仗授之,相与杀契丹监军使。会契丹河阳节度使崔廷勋以兵送耿崇美之潞州,行德遂乘虚入据河阳,众推行德为河阳都部署。行德遣弟行友奉蜡表间道诣晋阳。
'55'契丹主用几十艘大船装载着后晋国中的武器铠甲向北运走,计划从汴水沿着黄河而上返回辽国,命令宁国都虞候榆次人武行德率领士卒一千多人护送船只。到达河阴,武行德和将士们商议:“现在我们被胡虏胁制,即将远离家乡。人活着都会有死,但怎能去作异国他乡的野鬼呢!胡虏势力必然不能久留中原,不如一起赶走他们,坚守河阳城,等到有天命所归的天子出现而做他的臣民,这难道不是长远之计吗?”大家都觉得他说得对。武行德就把船中的武器发给大家,一起杀死了契丹的监军使。这时,正赶上契丹的河阳节度使崔廷勋派兵送耿崇美到潞州,武行德趁城中空虚占领了河阳。将士们推举武行德为河阳都部署。武行德立即派弟弟武行友将表章封在腊丸里抄小路送往晋阳。
契丹遣武定节度使方太诣洛阳巡检,至郑州;州有戍兵,共迫太为郑王。梁嗣密王朱乙逃祸为僧,嵩山贼帅张遇得之,立以为天子,取嵩岳神衮冕以衣之,帅众万余袭郑州,太击走之。太以契丹尚强,恐事不济,说谕戍兵,欲与俱西;众不从,太自西门逃奔洛阳。戍兵既失太,反谮太于契丹,云胁我为乱;太遣子师朗自诉于契丹,契丹将麻杀之,太无以自明。会群盗攻洛阳,契丹留守刘弃城奔许州,太乃入府行留守事,与巡检使潘环击群盗却之,张遇杀朱乙请降。伊阙贼帅自称天子,誓众于南郊坛,将入洛阳,太逆击,走之。
契丹派武定节度使方太到洛阳巡行视察,到达郑州;州里的守兵一起强迫他为郑王。后梁朱温的后代密王朱乙避祸当了和尚,嵩山盗贼头领张遇得到他,就立他为天子,把嵩岳大神的冠冕衮袍扒下来给他穿上,率领部众一万多人袭击郑州,被方太打跑了。方太认为契丹现在还很强大,怕事情不成,就劝谕守军一起向西转移。大家不同意,方太就从西门逃奔洛阳。守军失去方太,反过来向契丹诬告方太,说方太胁迫我们作乱。方太派儿子方师朗向契丹陈述真情,契丹将领麻把他杀死。方太知道无法剖明自己的心迹。正好群盗攻打洛阳,契丹留守刘扔下城池逃往许州,方太于是就进洛阳府中代理留守事务,和巡检使潘环一起攻打群盗,使其退却,张遇杀死朱乙请求投降。伊阙盗贼头领自称天子,在洛阳城南郊天坛聚众誓师,将要进入洛阳,方太出兵迎击,把他们打跑。
太欲自归于晋阳,武行德使人诱太曰:“我裨校也。公旧镇此地,今虚位相待。”太信之,至河阳,为行德所杀。
方太自己打算回归晋阳,武行德却派人去诱骗他说:“我只是个军中的副官。您原来就镇守此地,我现在虚位以待。”方太相信了,来到河阳,被武行德杀死。
萧翰遣高谟翰援送刘自许还洛阳,疑潘环构其众逐己,使谟翰杀之。
萧翰派遣高谟翰护送刘从许州返回洛阳,刘怀疑潘环策动部众驱逐自己,让高谟翰杀死他。
戊辰,武行友至晋阳。
戊辰(十三日),武行友来到晋阳。
庚午,史弘肇奏遣先锋将马诲击契丹,斩首千余级。时耿崇美、崔廷勋至泽州,闻弘肇兵已入潞州,不敢进,引兵而南;弘肇遣诲追击,破之,崇美、廷勋与奚王拽剌退保怀州。
庚午(十五日),史弘肇奏报派先锋将马诲攻击契丹,杀死千余人。当时耿崇美、崔廷勋来到泽州,听说史弘肇的军队已进入潞州,不敢前进,领兵南下。史弘肇派马诲前去追击,打败了敌军。耿崇美、崔廷勋和奚王拽剌退守怀州。
辛未,以武行德为河阳节度使。
辛未(十六日),后汉高祖任命武行德为河阳节度使。
契丹主闻河阳乱,叹曰:“我有三失,宜天下之叛我也!诸道括钱,一失也;令上国人打草谷,二失也;不早遣诸节度使还镇,三失也。”
契丹主听说河阳之乱,感叹道:“我有三个失误,使天下应该背叛我啊!许各道搜刮钱财,这是第一个失误;命北国人‘打草谷’,这是第二个失误;没有及早派各个节度使返回镇所,这是第三个失误。”
'56'唐主以矫诏败军,皆陈觉、冯延鲁之罪,壬申,诏赦诸将,议斩二人以谢中外。御史中丞江文蔚对仗弹冯延己、魏岑曰:“陛下践阼以来,所信任者,延己、延鲁、岑、觉四人而已,皆阴狡弄权,壅蔽聪明,排斥忠良,引用群小,谏争者逐,窃议者刑,上下相蒙,道路以目。今觉、延鲁虽伏辜,而延己、岑犹在,本根未殄,枝干复生。同罪异诛,人心疑惑。”又曰:“上之视听,惟在数人,虽日接群臣,终成孤立。”又曰:“在外者握兵,居中者当国。”又曰:“岑、觉、延鲁,更相违戾。彼前则我却,彼东则我西。天生五材,国之利器,一旦为小人忿争妄动之具。”又曰:“征讨之柄,在岑折简,帑藏取与,系岑一言。”唐主以文蔚所言为太过,怒,贬江州司士参军。械送觉、延鲁至金陵。宋齐丘以尝荐觉使福州,上表待罪。
'56'南唐主认为伪称诏书使军队失败,都是陈觉、冯延鲁的罪过。壬申(十七日),下诏敕免其他将领,廷议斩杀陈、冯向内外谢罪。御史中丞江文蔚面对仪仗弹劾冯延己、魏岑,他说:“陛下登极以来,所信任的人,只有冯延己、冯延鲁、魏岑、陈觉四个人而已,都阴险狡诈、玩弄权柄,蒙蔽皇上视听,排斥忠臣良将,引荐任用小人;敢于进谏争论的逐出朝廷,私下议论的被滥用刑罚;上下互相蒙蔽,人们不敢说真话,在路上遇见也只能互相使眼色而已。现在陈觉、冯延鲁虽然伏罪,但冯延己、魏岑还在,树根没有被铲除,枝干会重新生长。而同罪异罚,使人心疑惑不解。”又说:“皇上的视听,只在那几个人,虽然每天接触众多大臣,终究是孤立的。”又说:“那些人在外掌握兵权,在内执掌国政。”还说:“魏岑、陈觉、冯延鲁,互相磨擦争斗,你向前我就要向后,你往东我就要往西。天生金、木、水、火、土五种材料,合作才是国家的财富,国家一时间竟成为小人们泄忿争斗、轻举妄动的工具。”还说:“国家讨伐出兵的权力,在于魏岑的一纸书简;国库财富的支取,全凭魏岑的一句话。”南唐主认为江文蔚讲得太过分,大怒,贬他作江州司士参军。陈觉、冯延鲁被戴上刑具押送到金陵。宋齐丘因为曾经荐举陈觉去福州,这时向皇帝送上表章等待定罪。
诏流觉于蕲州,延鲁于舒州。知制诰会稽徐铉、史馆修撰韩熙载上疏曰:“觉、延鲁罪不容诛,但齐丘、延己为之陈请,故陛下赦之。擅兴者不罪,则疆埸有生事者矣;丧师者获存,则行陈无效死者矣。请行显戮以重军威。”不从。
南唐主诏令陈觉流放蕲州,冯延鲁流放舒州。知制诰会稽人徐铉、史馆修撰韩熙载上疏说:“陈觉、冯延鲁二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因为宋齐丘、冯延己为他们求情,所以陛下才赦免他们。擅自发兵的人不处极刑,边疆就会有制造事变的了;全军覆没的人获得生存,军队就没有拼死作战的了。请施行明罚大刑来重振军威。”南唐主没有听从。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冯延己罢为太弟少保,贬魏岑为太子洗马。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冯延己被罢免为太弟少保,魏岑被贬官为太子洗马。
韩熙载屡言宋齐丘党与必为祸乱。齐丘奏熙载嗜酒猖狂,贬和州司士参军。
韩熙载多次上言宋齐丘一党必定成为国家的祸乱。宋齐丘参奏韩熙载嗜酒如命、狂妄自大,贬韩熙载为和州司士参军。
'57'乙亥,凤州防御使石奉举降蜀。奉,晋之宗属也。
'57'乙亥(二十日),凤州防御使石奉率领全州投降后蜀。石奉是后晋的宗族。
'58'契丹主至临城,得疾;及栾城,病甚,苦热,聚冰于胸腹手足,且啖之。丙子,至杀胡林而卒。国人剖其腹,实盐数斗,载之北去,晋人谓之“帝”。
'58'契丹主到临城,得了病;到了栾城,已病体沉重,身上滚烫,把冰放在胸腹和手脚上,还吃冰。丙子(二十一日),到达杀胡林而去世。契丹人把他的肚子剖开,装进几斗盐,载着尸体北上,后晋人称之为“帝”。
赵延寿恨契丹主负约,谓人曰:“我不复入龙沙矣。”即日,先引兵入恒州,契丹永康王兀欲及南北二王,各以所部兵相继而入。延寿欲拒之,恐失大援,乃纳之。
赵延寿怨恨契丹主背弃信约,对人说:“我不再进龙沙了。”当天就领兵先进了恒州,契丹永康王兀欲和南、北二王各自率领他们的军队相继进入恒州。赵延寿想把他们拒之恒州城外,又怕失去大部队支援,就放他们进来。
时契丹诸将已密议奉兀欲为主,兀欲登鼓角楼受叔兄拜;而延寿不之知,自称受契丹皇帝遗诏,权知南朝军国事,仍下教布告诸道,所以供给兀欲与诸将同,兀欲衔之。恒州诸门管钥及仓库出纳,兀欲皆自主之。延寿使人请之,不与。
这时契丹的众多将领已秘密商议拥戴兀欲为契丹主,兀欲登上鼓角楼受叔父、兄弟的朝拜。而赵延寿不知道这些,还自称受契丹皇帝的遗诏,代理主持南朝军国事务,并下令布告各道,给兀欲的日常供给和其他将领一样,兀欲对此含恨。恒州各城门的钥匙及仓库的出入,兀欲都亲自管理。赵延寿派人去代管此事,兀欲不允许。
契丹主丧至国,述律太后不哭,曰:“待诸部宁一如故,则葬汝矣。”
契丹主的尸体运到辽国,述律太后没有哭,说:“等到各部落像以前那样安宁统一时,就来安葬你!”
'59'帝之自寿阳还也,留兵千人戍承天军。戍兵闻契丹北还,不为备;契丹袭击之,戍兵掠溃。契丹焚其市邑,一日狼烟百余举。帝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