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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8节

资治通鉴 全译-第14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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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宣武军自刘玄佐薨,凡五作乱,士卒益骄纵,轻其主帅。韩弘视事数月,皆知其主名;有郎将刘锷,常为唱首。三月,弘陈兵牙门,召锷及其党三百人,数之以“数预于乱,自以为功”,悉斩之,血流丹道。自是至弘入朝二十一年,士卒无一人敢欢呼于城郭者。

  '2'自从刘玄佐去世以来,宣武军共计发生了五次变乱,将士愈发骄横放纵,轻视本军主帅。韩弘就任治事几个月以后,对变乱头领的名字都了解清楚了。有一个叫刘锷的郎将,经常第一个带头闹事。三月,韩弘在牙门前面陈列兵马,召来刘锷与他的同伙三百人,数说他们是“屡次参予变乱,还自认为立下功劳”,将他们全部斩杀,鲜血染红了道路。自此以后,直至韩弘入京朝见,共有二十一年,没有一个士卒敢在城邑内外喧哗叫闹。

  '3'义成监军薛盈珍为上所宠信,欲夺节度使姚南仲军政,南仲不从,由是有隙。盈珍谮其幕僚马总,贬泉州别驾。福建观察使柳冕谋害总以媚盈珍,遣幕僚宝鼎薛戎摄泉州事,使按致总罪,戎为辩析其无辜;冕怒,召戎,囚之,使守卒恣为侵辱。如此弥月,徐诱之使诬总,戎终不从;总由是获免。冕,芳之子也。

  '3'义成监军薛盈珍受到德宗的宠爱信任,打算削夺节度使姚南仲的军权,姚南仲不肯依从,由此两人便结下嫌隙。薛盈珍诬陷姚南仲幕府中的僚属马总,使他被贬为泉州别驾。福建观察使柳冕为了向薛盈珍献媚而图谋陷害马总,便派遣幕府的僚属宝鼎人氏薛戎代理泉州事务,让他按察罗致马总的罪名。薛戎却为马总申辩分析,说他是无罪的,柳冕恼怒了,便将薛戎召回,将他囚禁起来,还让看守的士兵肆意凌辱他。就这样过了足足一个月,慢慢地引诱他诬蔑马总,但薛戎始终不肯依从,马总因此得以免罪。柳冕是柳芳的儿子。

  盈珍屡毁南仲于上,上疑之。盈珍乃遣小吏程务盈乘驿诬奏南仲罪。牙将曹文洽亦奏事长安,知之,晨夜兼行,追及务盈于长乐驿,与之同宿,中夜,杀之,沈盈珍表于厕中;自作表雪南仲之冤,且首专杀之罪,亦作状白南仲,遂自杀。明旦,门不启,驿吏排之入,得表、状于文洽尸旁。上闻而异之,征盈珍入朝;南仲恐盈珍谗之益深,亦请入朝。夏,四月,丙子,南仲至京师,待罪于金吾;诏释之,召见。上问:“盈珍扰卿邪?”对曰:“盈珍不扰臣,但乱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辈,何可胜数!虽使羊、杜复生,亦不能行恺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上默然,竟不罪盈珍,仍使掌机密。

  薛盈珍屡次向德宗诽谤姚南仲,德宗便怀疑他了。于是薛盈珍派下级官吏程务盈乘坐驿车上京以不实之辞参奏姚南仲的罪过。这时,牙将曹文洽也正要前往长安申奏事由,了解此事以后,他昼夜兼程,在长乐驿追上了程务盈,与他一起住宿。到了半夜,曹文洽将程务盈杀死,把薛盈珍的上表投到厕所中,自己写了昭雪姚南仲冤屈的表章,而且自首擅自杀人的罪过,又写了禀告姚南仲的状文,于是自杀了。第二天早晨,曹文洽住房的门打不开,驿站的吏卒撞门而入,在曹文洽的尸体旁边发现了他的表章与状文。德宗听说此事以后感到诧异,便征召薛盈珍入京朝见。姚南仲担心薛盈珍会更加起劲地谗毁他,因此也请求入京朝见。夏季,四月,丙子(初八),姚南仲来到京城,在金吾仗等候治罪,德宗颁诏决定释放他并召见他。德宗问他说:“是薛盈珍干扰你吗?”姚南仲说:“薛盈珍不是干扰我,而是败坏陛下的法度啊。况且全国像薛盈珍这种人,哪里可以数得过来呢!即使让晋朝的羊祜、杜预重新活过来,也不能施行和谐简易的政务,成就克敌取胜的功业啊。”德宗沉默不语,终究不肯惩罚薛盈珍,依然让他执掌机要职任。

  盈珍又言于上曰:“南仲恶政,皆幕僚马少微赞之也。”诏贬少微江南官,遗中使送之,推坠江中而死。

  薛盈珍又向德宗进言说:“姚南仲实行的不良的军政措施,都是幕府僚属马少微助成的。”于是德宗颁诏将马少微贬黜为长江以南的官员,派遣中使护送他,将他推落到长江中淹死了。

  '4'黔中观察使韦士宗,政令苛刻;丁亥,牙将傅近等逐之,出奔施州。

  '4'黔中观察使韦士宗施行的行政措施与法令繁琐刻薄。丁亥(十九日),牙将傅近等人驱逐韦士宗,韦士宗出逃到施州。

  '5'新罗王敬则卒,庚寅,册命其嫡孙俊邕为新罗王。

  '5'新罗王金敬信去世。庚寅(二十二日),德宗册封他的嫡孙金俊邕为新罗王。

  '6'韩全义素无勇略,专以巧佞货赂结宦官得为大帅,每议军事,宦者为监军者数十人坐帐中争论,纷然莫能决而罢。天渐暑,士卒久屯沮洳之地,多病疫,人有离心。五月,庚戌,与吴少诚将吴秀、吴少阳等战于南广利原,锋镝才交,诸军大溃;秀等乘之,全义退保五楼。少阳,沧州清池人也。

  '6'韩全义平素并不勇武,也没有谋略,专门靠着逢迎讨好和财物贿赂来结纳宦官,才得以担当各军的主帅。每当计议军政事务时,担任监军的宦官几十个人坐在帐幕中议论纷纭,争执难下,难以裁决,只好作罢。天气逐渐炎热,士兵长期屯驻在低洼潮湿地带,许多人得了瘟疫,人心有些涣散了。五月,庚戌(十三日),韩全义与吴少诚的将领吴秀、吴少阳等人在水南面的广利原交战,才一交锋,韩全义所率各军纷纷溃退,吴秀等人压了上来,韩全义退军防守五楼。吴少阳是沧州清池人。

  '7'山南东道节度使于因讨吴少诚,大募战士,缮甲厉兵,聚敛货财,恣行诛杀,有据汉南之志,专以慢上陵下为事。上方姑息藩镇,知其所为,无如之何。诬邓州刺史元洪脏罪,朝廷不得已流洪端州,遣中使护送至枣阳。遣兵劫取归襄州,中使奔归。表洪责太重,上复以洪为吉州长史;乃遣之。又怒判官薛正伦,奏贬峡州长史;比敕下,怒已解,复奏留为判官。上一一从之。

  '7'由于讨伐吴少诚,山南东道节度使于大规模募集士兵,整治衣甲,砥砺刀兵,搜刮物资钱财,任意杀害部下,有盘踞汉水以南地区的企图,专门以欺上凌下为能事。德宗正对藩镇存心宽容忍让,虽然知道他做的事情,但又拿他没有办法。于诬告邓州刺史元洪犯有贪赃的罪行,朝廷出于无奈,将元洪流放端州 ,派遣中使护送他前往枣阳,于派兵劫持元洪返回襄州,中使逃了回去。于上表说对元洪的责罚过于严重,德宗便又任命洪为吉州长史,于这才让元洪前去吉州。于又曾恼怒判官薛正伦,上奏将他贬为峡州长史。及至敕书颁发下来时,于的怒气已经平息,便再奏请将薛正伦留任为判官,德宗完全依从了他的要求。

  '8'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镇彭城十馀年,军府称治,病笃,请除代人。辛亥,以苏州刺史韦夏卿为徐、泗、濠行军司马。敕下,建封已薨。夏卿,执谊之从祖兄也。徐州判官郑通诚知留后,恐军士为变,会浙西兵过彭城,通诚欲引入城为援。军士怒,壬子,数千人斧库门,出甲兵擐执之,围牙城,劫建封子前虢州参军令知军府事,杀通诚及大将段伯熊等数人,械系监军,上闻之,以吏部员外郎李为徐州宣慰使。直抵其军,召将士宣朝旨,谕以祸福,脱监军械,使复其位,凶党不敢犯。上表称兵马留后,以非朝命,不受,使削去,然后受之以归。

  '8'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镇守彭城十多年,所主持的军府号称政务清明。在病危时,他请求任命替代自己的人。辛亥(十四日),德宗任命苏州刺史韦夏卿为徐、泗、濠行军司马。敕书颁布下来时,张建封已经去世。韦夏卿是韦执谊的堂兄。徐州判官郑通诚掌管留后事务,担心将士发起变乱,适逢浙西的兵马经过彭城,郑通诚打算延引浙西军进城援助自己。将士们愤怒,壬子(十五日),好几千人用斧头劈开仓库的大门,取出铠甲兵器,全付武装起来,包围了牙城,劫持了张建封的儿子、前虢州参军张,让他掌管军府事务,还杀死郑通诚以及大将段伯熊等几个人,将监军用枷锁拘禁起来。德宗听了这一消息后,任命吏部员外郎李为徐州宣慰使。李径直抵达彭城军中,召集将士,宣布朝廷的旨意,以祸福去就的道理开导他们,解除了监军的枷锁,让他恢复原来的职位,参加变乱的一伙人都不敢冒犯。张献上表章,自称兵马留后,李认为张的兵马留后职务不是朝廷任命的,不肯接受,让他除去这一称谓,然后才接受表章,带着回朝廷去。

  '9'灵州破吐蕃于乌兰桥。

  '9'灵州兵马在乌兰桥打败吐蕃。

  '10'丙寅,韦士宗复入黔中。

  '10'丙寅(二十九日),韦士宗重新进入黔中军府。

  '11'湖南观察使河中吕渭奏发永州刺史阳履赃贿;履表称所敛物皆备进奉,上召诣长安,丁丑,命三司使鞫之,诘其物费用所归,履曰:“已市马进之矣。”又诘“马主为谁?马齿几何?”对曰:“马主,东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礼》,齿路马有诛,故不知其齿。”所对率如此。上悦其进奉之言,释之,但免官而已。

  '11'湖南观察使河中人吕渭上奏揭发永州刺史阳履贪污行贿,阳履上表自称所征收的物品都是准备进献的贡物,德宗传召阳履来到长安。丁丑(疑误),德宗命令三司审讯阳履,问他征收物品所得到的物资费用到哪里去了。阳履说:“已经购买马匹进献上来了。”又问他:“卖马的主人是谁?马匹的年齿是多少?”阳履回答说:“卖马的主人是东西南北的人,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根据《曲礼》的说法,倘若估量君主所用马匹的年齿,是要遭受责罚的,所以我不知道马匹的年齿。”阳履的答复大概就是这样。德宗喜欢他进献贡物的说法,便释放了他,仅仅免除了他的官职罢了。

  '12'丙戌,加淄青节度使李师古同平章事。

  '12'丙戌(疑误),德宗加封淄青节度使李师古为同平章事。

  '13'徐州乱兵为张表求旄节,朝廷不许;加淮南节度使杜佑同平章事,兼徐、濠、泗节度使,使讨之。佑大具舟舰,遣牙将孟准为前锋;济淮而败,佑不敢进。泗州刺史张出兵攻桥,大败而还。朝廷不得已除徐州团练使,以为泗州留后,濠州刺史杜兼为濠州留后,仍加佑兼濠泗观察使。

  '13'徐州变乱的士兵替张上表邀求节度使的旌节,朝廷不肯答应,而加封淮南节度使杜佑为同平章事,兼任徐、濠、泗节度使,让他讨伐徐州。杜佑大力备办船只,派遣牙将孟准担任前锋,但是横渡淮水时失败了,杜佑不敢前进。泗州刺史张派兵进攻桥,大败而回。朝廷出于无奈,只好任命张为徐州团练使,任命张为泗州留后,任命濠州刺史杜兼为濠州留后,还加封杜佑兼任濠、泗观察使。

  兼,正伦五世孙也,性狡险强忍。建封之疾亟 也,兼阴图代之,自濠州疾驱至府。幕僚李藩与同列,入问建封疾,出见之,泣曰:“仆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今弃州此来,欲何为也!宜速去,不然,当奏之。”兼错愕出不意,遂径归。建封薨,藩归扬州,兼诬奏藩于建封之薨摇动军情,上大怒,密诏杜佑使杀之;佑素重藩,怀诏旬日不忍发,因引藩论佛经曰,“佛言果报,有诸?”藩曰:“有之。”佑曰:“审如此,君宜遇事无恐。”因出诏示藩。藩神色不变,曰:“此真报也。”佑曰:“君慎勿出口,吾已密论,用百口保君矣。”上犹疑之,召藩诣长安,望见藩仪度安雅,乃曰:“此岂为恶者邪!”即除秘书郎。

  杜兼是杜正伦的五世孙,生性狡黠阴险,强悍残忍。在张建封病危时,杜兼图谋替代张建封,从濠州急忙快马赶到军府,军府的僚属李藩与同事们进去问候张建封的病情,出来时,看见了杜兼,便哭泣着说:“张仆射的疾病危险到如此地步,你应当留在濠州,防止意外,现在你却丢开州城,来到这里,你打算干什么呢?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我准会参奏你的。”杜兼仓猝惊惧,出于意料之外,于是径直回去了。张建封去世后,李藩回扬州。杜兼以不实之辞奏陈李藩在张建封去世之际动摇军心,德宗大怒,暗中颁诏命令杜佑将李藩杀掉。杜佑素来器重李藩,将诏书在怀中揣了十天,不忍心实施,于是叫来李藩,与他谈论佛经说:“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有这回事吗?”李藩说:“有这回事。”杜佑说:“假如确实如此,你遇到事情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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