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远行-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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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安,”游随行放下汤匙,他看着眼前的人影,心中疑惑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薄安这样为他。卑鄙如他,就算知道了薄安的感情,他也只能附和却无法等同的付出。“你……你的身体……”
游随行噤了声,他不知要如何问出这种羞耻的事情。听薄安的声音似乎感冒还没好,而昨夜又承受了他的兽行……回想起在最后时刻将薄安幻想成君远,失去理智狂暴动作的自己,游随行便羞愧难耐,在薄安让他唤名的时候……他甚至还差点叫出了君远的名字。
“啊,不碍事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游随行握住手中硬冷的瓷碗,心中的扩大的罪恶感让他感到有些窒息,他真是自私,就算在这种时刻他还在想如果面前的人是君远该多好。脑中掠过薄安叫他哥哥的声音,那语气和君远很相似,就是那个声音让他压抑住的感情最终爆发。
“薄安,你那时为什么要叫我哥哥?”心中起了疑惑,一丝希望从心中升起,难道当初救他的人真的是君远?虽然很多地方说不通,但这个想法却让他无比雀跃。
“……”沉默了一会,薄安平淡的声音传入耳中打破了他的那丝希望。“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大哥,而且……看到你找寻弟弟的模样很感动,我……我不能这么叫你吗?”
游随行不觉苦笑,他真傻,明明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呵。薄安出现的时机、他说话的方式以及处事不乱的沉稳个性又怎么会是那个傻傻的君远呢?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希望瞬间破灭的感觉也让他觉得无比难受。
薄安主动时,他因报恩的想法也没有拒绝,虽然他现在是个连赚钱都不行的废人,虽然他无法将真心付给薄安,而他此时能做到的只有……
“……你就叫我随行吧。”游随行朝着那模糊的轮廓伸出手去,抚摸到过于冰冷的脸颊时感觉薄安身体跳动了一下。
“啊……嗯。”或许是错觉?他感觉到薄安的声音有些颤抖。调整了一下心情,他弯起唇角。
“薄安,你的毛发很淡啊,都没有扎手的感觉。不像我。”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抚弄自己像杂草般的胡渣,他随爹,如果不修整的话浓密的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土匪,而君远的皮肤长相都随娘,身体上的毛发都很稀疏……脑中出现年少时君远在阳光下的身体,他瞬间愣了神,瞬间涌了上来的罪恶感让他不禁苦笑。
“我来给你修吧。”
“可以吗?剪刀在箱子最底层,很久没用恐怕已经锈了。”
“嗯,我去烧水。”
听着薄安离去的脚步声,游随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在床边摸索着衣裳,碰触到床单上变硬的一块块痕迹时心中绞痛。这……算不算是背叛了君远呢?
热水敷在脸上,游随行想起了君远总是嚷着要帮他修剪胡子的事情。但是每次修剪时,笨笨的君远都会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要是上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生在平凡人家里该多好……
剪刀的咔嚓声不断地响起,倏地脸颊传来一阵刺痛。
“啊,对、对不住,疼么?”
“不碍的。”游随行笑了开来,连这种笨手笨脚的地方也很相似。下一刻,温润湿濡的触感从伤口处传来,随后又移到了嘴唇上。轻轻地闭上眼,任他予取予求,偶尔的回应都能感觉到身旁人传来的颤抖。
不久后,房间里再次响起钝剪的咔嚓咔嚓声。那声音却让两人莫名的安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日里偶尔出现的晴天此时显得异常可爱。游君远搬了小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松弛了脸上的表情。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游随行的卧房门开了,他倏地跳起来,一拐一拐地小跑上前将他扶了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
“是啊,可以感觉出来。你的感冒怎么好不了了呢?多晒晒太阳吧。”
“哈……”
游君远在看见比冬日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时不禁垂下了头,仿佛再多看一眼都会灼伤他的眼睛。自从那日游随行笑的时候变多了,偶尔还会主动吻地吻他。他也搬进了游随行的卧房,就真如一对夫妻一般同住同行。
游君远心中五味杂陈,就算胸口会痛,偶尔还会发疯般地嫉妒,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吸取了之前的教训,除了镇子里的过路客,游君远还开始远行十几里地,去邻村寻找猎物。不知不觉间他已换取了三十九朵玉露花。
虽然这期间遭遇了许多痛苦,可是每当想起这里还有个家,还有人在等他需要他时,游君远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游君远抬头看着耀眼的太阳,这种日子在得到第四十九朵玉露花时便会结束。
“薄安,你去把簸箕拿来,再拿点谷物。”
“哦。”只是应了声,但游君远心里却十分明白,游随行想要捉麻雀。小时候他们还常常自己做工具去追野兔、捞鱼,他那时真觉得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按照游随行的指示在干的空地上支起了捕雀用的小陷阱后,他兴致勃勃地坐到了游随行的身边,静静地等待落网的麻雀。
看着麻雀飞到撑起的簸箕旁,探着小脑袋不停地朝里张望,游君远突然闪了神,过往的种种飞速掠过他的眼前,看着抽掉支撑着簸箕的小棍时麻雀叽叽喳喳地在里面惊叫,游君远干笑了起来,他和这小雀有什么不同?傻傻地、莫名其妙地被所谓的“命”捕获,只能无助地在黑暗中惊叫,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抓到了么?后院有个笼子,你养起来吧。”游随行转头说道。
游君远回过神,他朝以前放着鸟笼的地方看去,那个年代久远的鸟笼早已经破破烂烂地歪倒在院子的一角。他起身走到簸箕前,唰地一下掀开了簸箕。受惊的鸟立刻拍拍翅膀飞向了空中。
“啊,真笨,竟然没抓住……”游君远抬头望着已经看不见鸟儿飞翔的天空,开心地笑了起来。
“飞了?再抓一次吧。”
“不了。”游君远依旧盯着湛蓝无比的天空,“已经习惯飞翔的鸟儿如果被饲养,也一定会死的吧。”
他转身回到默不吭声的游随行身边,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第 30 章
第四十朵的晴天。
游君远将被褥搬出来晒在太阳下,突然觉得这样好的天气只待在家里有些浪费。
“随行,我们去山上转转吧。”
“嗯。想去哪?”
“去湖边吧。”
迎着暖暖的太阳,两人互相搀扶着漫步在山道上,走到已经结冰的湖边,游君远看着白色的湖面心中不禁感慨起来,冬天的湖曾给他们带来很多快乐的时光。
仿佛看见两个年幼的,脸蛋冻得通红却依然笑的开心的孩子在结冰的湖面上玩耍,游君远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结冰了吗?”
“嗯。”
“想不想上去走走?”
游君远抬头看着露出怀念表情的男人,心中说不出的感动,难道他心里想的也是同样的回忆?
“你的眼睛……”
“不碍的,我要是滑倒了你可要帮我。”
又是那种灿烂的笑容,游君远没有吭气只是扶着游随行慢慢地走上了结冰的湖面,走一步滑两步,在快滑倒时旁边有人支撑的感觉让游君远觉得很安心。小心翼翼的行进,突然脚下传来凹陷的感觉。
冰块清脆的断裂声让他叫了一声,扯住游随行拼命地朝后退。脚下一滑,两人纷纷摔倒在了冰面上,游君远一边心想着糟了一边等着坠入冰冷湖水的瞬间,可是等了很久,除了冰块撞击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睁开眼微微抬头看见在脚下不远处裂开了个硕大的冰窟。
“好险……差一点就要洗冷水澡了。”
“有摔疼吗?”
“没事……”
沉默了一会,两人便开始大笑了起来。游君远伸手握住身边冰冷的手,笑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入夜。
游君远抬起胳膊脱衣服时觉得下腹有些疼痛,他呲牙捂住肚子,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但是这疼痛没一会便消失不见。
“换好了吗?被子已经暖好了。”
听见男人的召唤,他微微弯起了嘴角,嗯了一声后便跑到床边像只泥鳅一样钻进了暖暖的被子里。冰冷的手被握住,从近处传来的心跳让他忍不住鼻酸,靠得更近了些,在那股温暖的气息中笑着进入梦乡。
第四十一朵的晴天。
“昨晚的风雪那么大,今天竟然是大太阳。”
游君远推开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院子里的老树的枝条因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时不时传来咯吱的声音。一脚踏了出去,院子里的积雪都已没过了脚。
“薄安,穿多点再出去。”
听见游随行的声音,他突然咧嘴坏笑。弯下身体捧起了一捧松软的白雪,一边心想好冷好冷一边用手反复挤压,直到松软的白雪在手中变成了硬块。
站在门口,在男人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把雪球扔了出去。看见在衣领处爆裂的雪球让男人猛地缩了脖子,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回过神的游随行抖了抖脖子,也咧开嘴蹲下身体捏了雪球朝他砸去,可惜因为眼睛的缘故总是丢不准。这让反击的游君远笑的更开心。
快成了雪人的游随行突然蹲下身体没了声音。游君远敛住笑,心想是不是他刚才砸的太狠了?慌忙跑过去冰凉的手指刚碰触到男人的脖颈时,却被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胳膊。
哇了一声,游君远整个人都被压进了积雪中,发现游随行是故意的,游君远有些生气地抓了雪往他脖子里塞去,两人就这么在积雪里滚打笑闹起来。
游君远抱着男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两人爽朗的笑声交织在老屋的上空回荡。翻转时偶尔闪过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让游君远闪了神。笑容被冰冻在唇角,笑声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酸涩卡在喉咙间,怎么也发不出来。
“薄安?”
游随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都冻僵了,快回屋换衣服吧。”
游君远用已经麻木的脸颊摩挲着男人的手心,苦笑出来,为什么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的雪,还能从他的手感到一丝温热?
架起了火炉,脱去了已经结了冰的棉衣。游随行披着棉被从他身后抱住他,抓着他的手放在火炉上烤着。盯着火炉中摇曳的火光,没了感觉的手没一会便感觉到了皮肤都快要裂开的刺痛,可是却很舒服。
游君远往男人怀中靠了靠,背后传来的鼓动和温暖让他皱着眉闭上眼。
第 31 章
第四十三朵的晴天
游君远看着正在雕刻佛像的背影,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将胳膊上的伤口绑缚住,皱着眉套上烂了一道口露出棉絮的冬衣,暗自呼了一口气。他走到游随行背后轻轻将他拥住。
“薄安怎么了?”
摇摇头,故意忽略臂膀处传来的痛看着男人手中已经成形的佛像。咬咬唇,还是忍不住将一直的疑问问出了口。
“佛像的脸……似乎和一般的不太一样。”
游随行的身体徒然僵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开口。
“我的眼睛看不见,是不是样子很怪?”
摇摇头否认,盯着那佛像看的越久,佛像的脸便越不像。游君远苦笑了起来,相由心生,难道是因为他希望那佛像的脸像自己吗?
“屋子里快被佛像摆满了。”
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游君远却突然不想再看见这些长着同样一张脸的雕像,游随行啊了一声,随后起身叫着他一起帮忙把这些雕像挪地方。
扶着游随行出了门,抬头又是晴天,可是今天却有些烦躁。看了看手中的木雕,很有冲动全部扔进伙房的土灶里当柴火烧了。发现游随行去的地方是那个地窖所在的柴房,他不禁背脊发寒。
看着那扇洞开的门,游君远感觉有什么顺着脊背往上爬让他全身汗毛竖起,右脚踝开始隐隐作痛,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右耳也有些异常,空乏的胃泛起呕吐感,脑子里像是被针扎一样隐隐作痛。
“就放在这里吧。”游随行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径自蹲下身将佛像摆排在了盖住地窖入口的木板上。快速将雕像放在地上后,游君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