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志-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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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家都只顾着发表自己的高见,不怎么注意旁人。
只有潘玉不时一个眼神洒过来,感到有趣。不在乎旁人眼光的狂生他也见过,但这么狂法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不一会连他都暗自怀疑,这鸡腿真的那么好吃,也夹了一个尝尝,却感觉还是原来的味道。
这么多人,自然不能坐着干吃,而读书人也不可能像市井之徒那样猜拳,就有人提出来吟诗赌酒,众人纷纷响应。
潘玉做东,是第一个,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本就俊美绝伦的容貌,饮酒之后面生红晕,如同白璧染霞,像画中的人一样。还未吟诗众人就已被他的丰姿所动,吟过之后,更是引得满堂喝彩。连许仙也百忙之中停下嘴叫了声好。
轮到许仙作诗,他却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也不想,别人以为他胸有成竹,却没想到许仙拿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三杯。而后对旁边的王安说:“该你了。”
众人绝倒,这种时候都要说什么今日文思不济之类的场面话,这位倒是毫不客气,又拿起了筷子。
于是这般行酒,许仙酒来即干,无论是填词还是做诗,他都不掺和,只是在那大吃大喝。
古时限于酿酒技术,酒味很淡。而且又是小盅,所以许仙并不在意,只是淡酒小盅有时候反而更加容易醉人。酒席散的时候,他已经是半醉半醒。
众人摇摇晃晃的回到觐天书院,书院早已安排了房舍。无论学生是贫是富,都一样的居所。二人一室,潘玉同许仙正是同屋。
本该是同乡的王安同许仙同寝,现在变成这二人同寝,这就是长辈的安排了。只望二人能结成好友,将来在仕途上互相扶持。
香炉小几,屏风雕床,房间布置倒也雅致。
潘玉、许仙二人相扶着走进房中,许仙一头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微哼。
潘玉本来迷离的眼睛立刻变的清亮,从口中拿出一片殷红色的玉叶,倒了杯茶,将那片玉叶子放入茶水中,不一会儿,叶子变了颜色,茶水中散发出一股酒味。潘玉将变成白色的玉叶子拿出来,收回怀中。
“潘兄,这是何物啊?”一声问话让潘玉一惊,手里的玉叶子差点掉在地上。本来应该在床上躺着酣睡的许仙竟然没事人一样看着他,双目灼灼,哪有半分醉意。潘玉心中一凛,心道自己难道看错了人,这许仙竟然是个城府如此深的人?
许仙哪里有什么城府,只不过他习练的道教心法,无论多醉,总有一点灵光不灭,醒酒就格外的快些。
许仙伸了个懒腰道:“哎呀,口好渴啊!”走过来拿起桌上那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潘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叹息一声,只见许仙本来恢复清明的眼神顿时又迷醉起来。
那片玉叶子是用醉玉雕成的灵物,醉玉是酒道中人千金难求的神玉,只要将玉石放在酒中,不一会儿玉石变红,如同喝醉。而原本的酒浆就变得淡而无味和水一样,这样连泡数坛劣酒,玉石已经酡红如醉,这时再将玉浸入清水中,等玉石转白,清水就变成上等的美酒了。
潘玉用这等美玉雕刻成叶,放在口中,自然千杯不醉。只是那些酒徒如果知道这样的神器被用来做这等煞风景的事情,不知如何扼腕呢!
那小小的一杯水被醉玉泡了,简直和最烈的酒也没有分别。许仙一口灌下去,就算练了什么道法也不顶用了。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又倒在床上,口中喃喃道:“好酒,好酒。”
潘玉望着床上的许仙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毫无心机还是心机深沉呢?惟有苦笑而已。
潘玉看那许仙不省人事的模样,微微叹息道:“洒脱坦荡本是好事,只是酗酒大醉,终究不合圣贤之道。”
许仙恍恍惚惚间听到潘玉的议论,却以为是大学室友的玩笑,不由吟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这首李白的《月下独酌》是他前世常常挂在嘴边,专门用来醉后解嘲的,今日虽然是醉着,但吟诵起来还是顺畅无比。
潘玉不由愣住,他原以为许仙不擅吟诗作赋,却没想到醉后随口吟出的竟是这等好诗。简单明了的诗句大概连不识字的人都能明白,但其中那种豪迈洒脱游戏人间的味道,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吟诵不出的。
潘玉暗道:这样诗才,难怪被王学政看上。又将那诗吟诵了几遍,更是心中赞叹,再看许仙已经微微发出鼾声。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我却是不敢醉,也不能醉啊!
斗室之间,不知是谁的叹息,如此惆怅。
一十二
许仙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昏黑,摸摸头也不痛,只是渴的厉害。
这桌酒席吃的倒是痛快。
“许兄,你醒了啊?桌上有凉茶。”在潘玉的指点下,许仙又一次咕嘟咕嘟的喝了几杯水,缓过神环视四周。看潘玉正倚窗看书,翻过最后一页回过头冲许仙笑道:“许兄真是作得一手好诗啊!”
天色已昏,屋中的布置古色古香,许仙还在回味梦中的前世,闻言不由一愣道:“什么诗?”
潘玉将许仙醉后吟的诗念了一边,又大加赞赏了一番。许仙才明白原委,连忙推脱:“我哪里有那样的诗才,这是小时候一个游方的道士吟给我听的。”想了想又道:“潘兄还是不要把这首诗告诉别人好了。”
潘玉心中不解,这首诗如果传出去绝对是名闻天下的好诗,面前这人不但说不是自己做的,还让自己别说出去,真是怪哉。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首诗好则好也,但难免给人嗜酒的印象,对于仕途倒未必是好事,这才释然。更觉得许仙深浅难测。
“请许兄放心,我定然为许兄保密。”
许仙道谢,又笑道:“我们这样许兄,潘兄的称呼未免太累了。我们不如直接称名道姓,叫我许仙,许汉文就好。”
“我字明玉,汉文兄称我明玉就好。”
“美人如玉?”许仙露出古怪的神色。
“不,是君子如玉。”潘玉立刻一本正经订正道。
许仙笑道:“你却是两全齐美,美人君子都让你占了。”
却不想潘玉正色道:“我潘玉七尺男儿,还请许兄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不然还请许兄称我潘玉吧。”
许仙赶忙道歉,他猜想越是俊美的男人越是在乎这个吧!大大说了一番好话,才让潘玉熄了怒气。不过许仙心中暗想,这潘玉公子就是嗔怒的时候也是如玉一样。至于是美人君子的话,他却是不敢再提了。
说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觐天书院为国家选材,这些年轻秀才算是重点投资,吃住一干费用都用的是府库中的银钱。许仙每年还能从钱塘县里拿一笔银粮,有点助学金的意思。这却是那知县看许仙前程似锦,花的又是公家的钱,就此结一个善缘。
穿越十几年,许仙身上终于有点闲钱,却也只是几角碎银,大概能算是天下穿越者之耻。他自己倒是挺满意,前世十几年养成的大手大脚,今生刚有点钱就忍不住要挥霍起来。
“明玉,今晚我回请你一顿如何啊!”
潘玉存心要结纳许仙,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许仙领着潘玉在西湖边转了一圈,却都是上好的酒楼,许仙摸摸自己的钱囊,心中苦笑一下,只能接着走下去。
潘玉一颗七窍玲珑心,哪里看不出许仙的心思,只是不好说话,在一旁只是看的暗自好笑。
走了许久,许仙突然振奋,见前面一家小酒馆,顿时如获至宝,但一时又有些踌躇不好意思。
潘玉笑道:“汉文兄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杭州的名吃都在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店里,别看那些酒楼奢华,真正的风味却还是这些地方地道。”
许仙不笨,明白潘玉这是在替自己圆场。但事已至此他反而放开心胸,洒然道:“今日囊中羞涩,等我阔了一定请明玉你到杭州最贵的酒楼里吃上一顿。”
这位还没发财,先有了暴发户三分气象。这本该是令潘玉讨厌的口气,但这穷书生说出来却让他觉得爽直可爱。
笑着打趣道:“呵呵,到时候你可别心疼银子,再说囊中羞涩我可不饶。”
许仙连说不会,二人进了店中,点了几样小菜,也不饮酒。上了茶,潘玉略尝了一口就不再喝,他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差的茶,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这酒肆生意不坏,客人划拳说笑的声音,掌柜迎来送往的声音,小二吆喝埋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这不大的店面里积蓄着一股热气,俗气,人气。
只是同时也很是嘈杂,潘玉不由微微皱眉,许仙注意到不由心中懊悔,青衣无垢,长发如墨的潘玉坐在这酒肆中,真有一种白璧蒙尘感觉。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却感觉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仙叹息道:“安能以皓皓之白,染世俗之尘埃乎。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却是引用屈原《渔父》里的一句话。
潘玉笑着微微摇头:“都是沧浪之水,这尘世的喧嚣了,到哪里都躲不开的,都是尘世中人谁又能够一尘不染呢?”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菜上来,小碟盛着还算是干净精致,让许仙悄悄松了一口气。许仙中午除了吃就是喝,倒是不太饿。潘玉做东忙着应酬,还真有些饿了。小口吃着这些粗茶淡饭,真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许仙看着,心里突然冒出四个字,优雅入骨。这就是前世所谓的东方贵族吧!彬彬有礼却又洒脱无忌。远非前世那些计较红酒年份、衣着品味,句句不离先生小姐西方贵族能比的。高贵,只因带着千年传承的文化底蕴。
吃完饭,潘玉先饮一口茶漱口,又拿出素白的手帕擦一擦嘴,最后轻轻抿了抿嘴唇,冲许仙微微一笑道:“吃完了,多谢款待了。”
许仙一愣才反应过来,心道:“这潘玉如果是女人就好了。”却又赶紧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白蛇传》,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又默念十遍“我是男人”,才起身付账。
旁边一双淫亵眼睛自从二人走进来就钉在这里,到这时候酒意上涌,更是按耐不住了。见不过是两个文弱书生,干脆走过来道:“这样的美人儿还真是少见。”说着就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向着潘玉的下巴伸过来。和他同桌的几个人立刻拍桌子打唿哨起来。
“砰”的一声。不但临桌的唿哨声戛然而止,连酒肆中的喧闹声也为之一顿,将目光集中在许仙身上。
许仙站起来,满身怒气,手里提着他刚才坐着的长凳,那猥亵的中年人此刻坐在地上,呆呆的捂着头,血从手缝里流出来,呻吟也无,却是被实木长凳打在头上打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呻吟。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个文弱书生说动手就动手,没有半点征兆。连那只手伸过来都淡定如常的潘玉,此时也微张着嘴惊讶的望着许仙,这真是个读书人吗?
那中年人的同伙这才纷纷围过来,口中连呼:“哥哥,哥哥。”
中年人一手捂着头,一手哆嗦指着许仙,“给我宰了他。”他那些同伙立时围了上去。
许仙凛然不惧,高声道:“我是觐天书院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人,敢动我,不怕千刀万剐吗?”这番话说的声色俱厉,丝毫没有了许仙平日里随意温和的模样。
地上那汉子大嚎:“宰了他。”他那些同伙却将目光放在,桌边唯一没有动的一人身上。那人看起来是个文士模样,一阵沉吟后挥挥手,一干人扶着地上那受伤的汉子退出去,那汉子还要争执,文士阴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顿时捂着头不再说话。
许仙自始至终持着长凳认真戒备着,直到那一干人都退出去,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安然坐在那里的潘玉道:“刚才我使手势你没看到啊?”
许仙的额头这时渗出细细的汗珠,倒是潘玉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潘玉眨眨眼装作不解道:“什么手势?”刚才许仙一手持凳,另一只手在桌下不停的对潘玉使着手势,潘玉却只作不见。
许仙急道:“让你跑啊!”
潘玉粲然一笑道:“汉文兄英雄盖世,震慑群小,我跑什么啊?”
许仙道:“那些一看就不是寻常地痞,其中几个家伙还往怀里摸,一看就是带着家伙的。这些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我唬不住他们,你岂不是有性命之虞。”
潘玉笑道:“我一跑岂不是泄了你的气势,让你有性命之虞了。”
许仙拿着面前这如玉君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叹道:“罢了,罢了,天色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