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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河图-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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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拎在手里的驳壳枪和子弹袋“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拎枪的那双手缓缓地将田莉拥在了怀里。
    田莉闭上眼睛,无声的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脯上。呼吸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这两年多来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踏实感。
    过了许久,田莉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吕决说道:“走吧,回家再说。”
    这在田莉也许是一句极为普通的话,可听到吕决的耳朵里那含义可就大了去了。呵呵,回家再说。一个长着尖耳朵的家伙在他的耳边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次吕决走路的速度加快了,甚至快得田莉都有些跟不上了。
    好在现在是后半夜,不然人们会看到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在大街上正把花冢镇的漂亮小寡妇拉的气咻咻的跑着。
    回到家,准确的说应该是回到田莉的家,田莉赶紧进厨房去给他做吃的;吕决则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
    将驳壳枪和子弹袋锁进衣柜的一个暗格里,在那个年代可以背着这玩意儿到处跑,但现在绝对不行,一露面警察叔叔就会不客气地帮你收了,并且你要不交代出来历绝对不让你离开。其实收了就收了,顶多过去再弄一套,可是这来历,呵呵,实在说不清楚。
    吕决拿起一套干净衣裤转身向洗漱间走去,在关上洗漱间的房门时,他耳边又响起那个尖耳朵家伙的“嘿嘿”声。
    洗完澡出来,桌子上已经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而煮面的人也正坐在桌边俏目倩然的看着他。
    肚子在“咕咕”叫;尖耳朵在“嘿嘿”笑。
    吕决一下子犹豫不决起来:是先吃那个呢?
    最后还是煮面人替他做出了选择,就见田莉被他盯的俏脸一红说道:“你不饿了!”
    吕决端起碗说道:“饿,非常的饿。我从来就没这么饿过。”
    这碗面他感觉到是这辈子吃到的最香的一碗面,不光是因为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也不光因为这是田莉煮的,主要是那煮面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吃。
    这碗面他吃的很快,就在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到桌子上,再抬起头看那个煮面的人时,他再也把持不住了,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田莉坐在他的双腿上,早已是双目低垂俏靥如花。
    吕决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心里说道:周秉新啊周秉新,这下总算没便宜了你小子!
    这个吻,直到两人全都没有力气了才总算分开。而嘴巴分开了,吕决的手却顺着她衣服的下摆游了进去。
    向上,再向上……马上就要到达那顶峰了……
    田莉的脸更红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从没吃过猪肉的吕决对猪是怎么跑的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今天不但把自己初吻的事情解决了,看来下面还有超出自己期望值很高的事情将要发生。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最终结果是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攀登上那顶峰时,他附在已经意乱情迷的田莉耳边说道:“知道吗?我回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的不想让自己的初吻被周教授那个从不刷牙的爹给糟蹋了……”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田莉听他说这话,先是一怔。联想到他在实验室时说过差点给周秉新做人工呼吸的话,一下子推开他的手跳了开来,站在原地“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已经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这样的笑了,吕决被她笑得一阵发毛,只好很尴尬的看着她。
    她还在笑,并且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吕决知道今晚的事八成要黄,忙伸手就要去拉她。
    田莉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咯咯”笑着着跑出了房间。
    站在房子中间,吕决的懊恼之情无以复加。
    周教授啊周教授,你为什么有个从不刷牙的爹呢?周秉新啊周秉新!下次我一定要让你养成刷牙的习惯……
    虽然吕决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这一宿他实在是没睡好,老是梦见自己变成了《红高粱》里的“我爷爷”,而“我奶奶”的也由巩俐变成了田莉。
    开始的情节倒没怎么变,他也是用姜文背巩俐的那种奇怪姿势背着田莉在青纱帐里跑。
    他同样也疯牛般的踩倒一大片青纱帐……
    他同样还将轻柔如一片羽毛的田莉轻轻地放在那绿意盎然的高粱秆上。
    可到后来每次他俯下身准备去吻田莉时,下面就会变成周秉新那张从不刷牙的嘴。
    那味道,唉!不提也罢。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神医“皮捣穿”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吕决又站在了实验室中央的大铅板上。他回来时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田莉给洗净熨平,现在看上去还真有点小马哥的味道。
    此时他神情疲惫双目通红,早上醒来时田莉曾经问过他是怎么了,他没敢说是让周秉新的嘴巴给熏红的,只是嘿嘿的说是背着你钻了一宿的青纱帐给累红的。
    他手里除了那套驳壳枪子弹袋外,还拎着一大包牙膏牙刷当然还有牙签。刁文亮看着这些东西不解的问他弄这玩意儿干啥,吕决没好气的吼道当时空走私贩行不。刁文亮和“镇驸马”谢武赫不屑一顾的摇着头,只有把孩子哄睡了赶着来给吕决送行的田莉在旁边一个劲的抿嘴笑。
    吕决也不去看她,故意将拉的比驴还长的一张脸扭到一边去。
    就在贺诗建和刁文亮、谢武赫调试好机器准备发送时,刚才还笑嘻嘻的田莉突然说道:“等一等!”
    就见她几步跑到吕决面前,将吕决那扭向一边倒脑袋搬过来,掂起脚尖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附耳说道:“我等你下次回来……”
    这句话已经非常直白,吕决的脸上一下子灿烂起来。就在实验室里一片口哨和嬉闹声的伴随下,吕决又回到了周家庄。
    对于吕决来说,他已经离开了一天一夜了;可对于周家大院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
    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更没人注意到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像玻璃纸(最早人们对塑料薄膜就叫玻璃纸)一样的一个奇怪包裹。
    把东西拎回自己的房间,吕决又来到周秉新的住的屋里。
    去请大夫的老长工周大庄还没回来,小媳妇坐在炕上还在“嘤嘤”的哭泣着,老秀才周玉升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屋子中间的太师椅上发呆,任由老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七八个长工下人全都沮丧着脸站在那儿不出声。
    吕决没去理会他们,而是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他慢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然后把手伸到周秉新的脖颈处又去试探他的脉搏。
    回去看了周教授后,虽然基本上知道了周秉新应该还没死,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现在能够摸到了他的脉搏,那才是最为真实的。
    他摸一会儿,又附身到他胸口听一会儿,一时间似乎感觉到周秉新的心脏真的还在跳动,很弱很慢的跳动,一时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全屋子的人都在瞪大着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周秉新的小媳妇也止住了哭泣。
    看到他脸上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小媳妇不禁忍不住问道:“师父,秉新他……他……怎么样?”
    吕决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一挥手说道:“把灯端过来!”
    一个年轻的长工忙窜到桌子旁,将周玉升身边唯一的那盏油灯小心的送到了吕决的手上。
    吕决示意众人将周秉新翻了一下身,让他侧身躺好,耳朵下垫了个高高的枕头。
    等这一切做好后,他端着灯,将灯头慢慢地靠近了周秉新的鼻息。
    所有人都明白了吕决这样做的目的,不由得都摒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吕决手上那盏慢慢向周秉新脸部移动的油灯。
    灯头的小火苗微微动了一下,小媳妇不由得“啊”了一声……
    灯头的小火苗再微微动了一下,老秀才和小媳妇都不由得“啊”了一声……
    当灯头的小火苗又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啊”了一声……
    那火苗虽然晃动的幅度极小,间隔的时间也很长,但它却代表了周秉新的生命还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吕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他的心里才多少有点踏实了。
    他起身将油灯交到那个年轻长工的手里后,隐隐约约看到老秀才和小媳妇的脸上虽然还带有深深的忧虑之色,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绝望之情。
    就在这时,随着前院大门的一声响,老长工周大庄气咻咻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东家,太太,大夫请来了……”
    大夫姓皮,叫皮刀川,外号人称“皮捣穿”,形容此人平时下药很猛。
    皮大夫一进门,吕决本来以为平时快言快语的周玉升会起身迎接,但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儿,忙将周秉新受伤的经过大略的跟大夫说了。当讲道刚才检查是否还有呼吸的方法时,皮刀川捋着胡须“哦”了一声,不免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吕决又说道:“现在秉新的呼吸虽然很弱,总算用火苗还能感觉得到。按说有呼吸就应该还有心跳,可是我无论如何就是探察不出来。”
    皮大夫说道:“还是我先看看再说吧。”
    说完,皮刀川坐到炕边先查看了一下周秉新的伤口,又翻动眼皮看了一下眼珠,掰开下巴检查了一下舌头,便掏出脉枕号起脉来。
    从吕决进门到皮大夫的到来,周玉升就一直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没挪动一下,即便是刚才看到火苗晃动时的那一声“啊”似乎也是下意识的。吕决知道这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免为日后担忧起来,假如真到了日本人在他眼皮底下将周秉新活埋的那一天,那他又会怎样呢?
    而自打看到周秉新还有微弱的呼吸后,周秉新那个长得很像田莉的小媳妇虽然也还是满脸的忧虑,却似乎已经不再绝望。此时更是端着油灯跪在炕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热切的盯着这个“皮捣穿”大夫,试图从他的表情当中判断出自己丈夫的安危来。
    过了好一会儿,皮大夫才长出了一口气,翻开周大庄帮他背来的药箱,给周秉新清理起伤口来。
    看到这里吕决才确定,周秉新应该是有活无死了。炕上的小媳妇更是喜极而泣,差点将手里的油灯打倒。
    吕决转身来到周玉升旁边说道:“周先生,看来秉新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老秀才没出声,眼睛还是紧紧的着炕上毫无生气的周秉新。
    吕决一下明白过来,忙又走到炕边问道:“大夫,这秉新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皮大夫边缠着纱布便说道:“请稍等。”
    等包扎完了,他又将周秉新搬到炕沿边上,掰开嘴巴朝向炕外。做好了这一切,他又向周秉新的小媳妇要了一只毛笔,转身出了房间。
    吕决茫然的看着这位神秘兮兮的医生,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一会儿,皮刀川又走了进来。他手里的毛笔上蘸着一些颜色怪怪的东西,随着他的走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非常可疑的气味。
    只见他走到炕边,吩咐周秉新的小媳妇尽量将周秉新的嘴巴掰大点,左手握着毛笔,一下子捅进周秉新的喉咙里。
    吕决心说好家伙,这下不光是皮捣穿了,估计肉也给捣穿了。
    就听到周秉新喉咙里发出“嗷”的一声,同时皮大夫一下子拽出毛笔,顺手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盒子,飞快的将毛笔收了进去。
    周秉新喉咙里“嗷”声不断,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随着那咳嗽,一股股污血从他的嘴巴里、鼻孔里喷溅而出。
    就在吕决对这位“皮捣穿”敬佩不已的时候,突然身后太师椅上的周玉升一下子冲上前来,噗通一下跪在大夫面前哭道:“皮大夫,您这是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吕决的眼睛里不免也潮湿起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神药


    周秉新醒过来后的第三天,一副巨大的匾额总算做好了。字由老秀才周玉升亲自题写,他没写什么“华佗再世”“妙手回春”之类的俗语,因为那天见识了皮刀川用药的高妙手段,所以就写了大大的“神药”二字。
    这匾额他不但亲自题写,还要亲自送去。
    从醴泉镇轿子行找来周秉新结婚时的那帮轿夫,以及那帮拥有十码牛皮鼓的鼓乐班子。将匾额打横立在轿杆上,鼓乐班子头前引路,从周家庄出发,热热闹闹的向醴泉镇皮刀川坐诊的盛医堂进发。
    今天的周玉升容光焕发,只见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断的向出来看热闹的乡亲们鼓吹着皮大夫的神妙手段,有一些是他见过的,更多的则是道听途说来的。一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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