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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末代教父-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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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乔治的面,他心里也不觉得踏实。乔治似乎瘦了,面孔煞白。克罗斯第一次发现他看上去不是很正常。 
  克罗斯热情地欢迎他。“乔治,”他说,“这是一个惊喜。让我叫下面给你准备好一幢别墅。” 
  乔治朝他疲惫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找不到丹特。”他顿了一下,“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人们最后见到他是在华厦这里。” 
  “天哪,”克罗斯说,“这可严重了。不过你了解丹特,他总是不能自控。” 
  这次乔治没有强颜为笑。“他跟吉姆·洛西在一起,洛西也不见了。” 
  “他们是滑稽的一对,”克罗斯说,“我对此感到纳闷。” 
  “他们是好友,”乔治说,“老头子不喜欢他们这样做,不过丹特负责给那家伙发薪水。” 
  “我将尽力协助,”克罗斯说,“我要查问酒店的所有雇员。不过你知道,丹特和洛西没有正式登记。住在别墅里的人是从不登记的。” 
  “这事你回来以后再办吧,”乔治说,“唐想面见你。他还包了一架飞机,把你送回来。” 
  克罗斯沉思了许久。“我打点一下行装,”他说,“乔治,事情严重吗?” 
  乔治直瞪瞪地盯着他的脸。“我也不知道。”他说。 
  在飞往纽约的包机上,乔治在研究装得满满一公文包的文件。虽说这是个不祥之兆,克罗斯却没有去打扰他。无论如何,乔治是决不会向他透露消息的。 
  到机场接机的,是3俩封闭式轿车和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6个战士。乔治坐进一辆轿车,示意克罗斯坐进另一辆。又是一个不祥之兆。汽车驶进夸格克莱里库齐奥家大院的安全门时,天刚刚破晓。 
  房门由两个警卫把守着。其他的警卫散布在大院各处,但却见不到妇女和儿童。 
  克罗斯对乔治说:“家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去迪斯尼乐园啦?”可乔治不肯答理他这玩笑。 
  在夸格的起居室里,克罗斯首先见到的是8个人围成一圈,圈中间有两个人在亲切地交谈。他心里扑通一跳。他们是佩蒂和利亚·瓦齐。文森特在瞅着他们,脸上气冲冲的。 
  佩蒂和利亚似乎十分亲密。不过利亚只穿着宽松便裤和衬衫,既没穿外套,也没扎领带。利亚通常很讲究穿着,因此,这就意味他给搜了身,缴了械。的确,他看上去还真像一只快乐的耗子,周围是一群又欢快又凶恶的猫。利亚一见到克罗斯,便朝他凄然地点了点头。佩蒂始终没朝他这边看。不过,等乔治把克罗斯领进后面的私室时,佩蒂突然住口了,与文森特一起跟了进去。 
  唐·克莱里库齐奥正在那里等候他们。他坐在一张巨大的扶手椅上,抽着一支雪茄。文森特走过去,递给他一杯从吧台端来的葡萄酒,但却什么也没给克罗斯。佩蒂依然站在门口。乔治坐在唐旁边的沙发上,示意让克罗斯坐在他身边。 
  唐由于年老,脸显得很憔悴,不露一丝情感。克罗斯亲了亲他的脸腮。唐望了望他,仿佛有些惆怅似的,面孔变温和了。 
  “克罗西费克西奥,”唐说,“这事干得很利索呀。不过,现在你必须说明你的理由。我是丹特的外公,我女儿是他的母亲。这几个人是他的舅舅。你必须向我们大家作出交待。” 
  克罗斯极力保持镇静。“我不明白。”他说。 
  乔治厉声说道:“丹特。他在哪儿?” 
  “天哪,我怎么会知道?”克罗斯说,仿佛很惊讶,“他从未向我报告过。他可能在墨西哥寻开心呢。” 
  乔治说:“你不明白。别装模作样啦。你早就给判定有罪了。你把他扔到哪儿去了?” 
  在吧台那里,文森特背过身去,好像不敢正面看他。在背后,克罗斯能听见佩蒂正在朝沙发逼近。 
  “有什么证据?”克罗斯说,“谁说我杀了丹特?” 
  “我说的,”说话的是唐,“你要明白:我判定你有罪。对于这一判决是不能申诉的。我叫你来这里请求宽恕,但你必须说明你有正当的理由杀死我外孙。” 
  一听声音,那有板有眼的语气,克罗斯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和利亚·瓦齐都完了。不过瓦齐心里早已有数,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 
  文森特转向克罗斯,冷峻的面孔变温和了。“跟我父亲讲真话,克罗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唐点点头。他说:“克罗西费克西奥,你父亲不止是我外甥,他身上流着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血液,你也一样。你父亲是我所信赖的朋友。因此,我要听你陈述你的理由。” 
  克罗斯在心里酝酿了一番。“丹特杀害了我父亲。我判定他有罪,就像你判定我有罪一样。他出于报复心和野心杀害了我父亲。他骨子里是圣迪奥家族的人。” 
  唐没有反应。克罗斯继续说道:“我怎么能不为我父亲报仇呢?我父亲给我生命,我怎么能忘记他呢?我像我父亲一样,十分敬重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并不怀疑你会插手这起谋杀。然而,我想你一定知道丹特有罪,却没有采取措施。这样一来,我怎么能来找你伸冤呢?” 
  “你的证据?”乔治问。 
  “像皮皮·德利纳这样的人决不会被打得借手不及,”克罗斯说,“吉姆·洛西在另一边也纯属巧合。这屋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巧合。你们都知道丹特犯了罪。而唐,你亲口给我讲过圣迪奥家族的故事。谁知道丹特杀死我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当然知道他该怎么办。下一步,杀死他几个舅舅。”克罗斯没有敢提起唐,“他指望得到你的疼爱。”他对唐说。 
  唐放下了雪茄。他的面孔让人捉摸不透,不过露出几分惆怅。 
  还是佩蒂开口了。佩蒂一直跟唐最亲近。“你把尸体扔在哪儿了?”佩蒂又问了一声。克罗斯无法回答他,无法把话说出口。 
  沉默了许久,随后唐终于朝众人抬起头,开口说话了。“不值得为年轻人举行葬礼,”他说,“他们积了什么德要给他举行葬礼?他们是怎样激起众人敬重的?年轻人没有怜悯心,也不知道感恩戴德。我女儿已经疯了,我们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打消了她康复的希望。就跟她说她儿子跑了,她要过好多年以后才能知道事实真相。” 
  这时候,似乎屋里的每个人都松快下来。佩蒂走过来,挨着克罗斯坐在沙发上。文森特立在吧台后面,把一杯白兰地举到嘴边,像是向他致意。 
  “不过,不管有没有正当理由,你对家族犯了罪,”唐说,“这就必须受到惩罚。对你来说,是罚款,对利亚·瓦齐来说,是偿命。” 
  克罗斯说:“利亚跟丹特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洛西。让我替他缴纳赎金。我拥有华厦一半的资产,我把这份资产的一半交给你,作为我和瓦齐的赔款。” 
  唐·克莱里库齐奥像是在揣摸这件事。“你是忠诚的。”他说。他转向乔治,随即又转向文森特和佩蒂。“如果你们3个人同意,我也同意。”那3个人没有答话。 
  唐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懊悔。“你要签字交出你一半的股权,不过你还必须离开我们这个圈子。瓦齐必须带着家人回到西西里,也可以不回去,随他的便。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啦。你和瓦齐以后不准再在一起交谈。我也当着你的面,命令我的儿子不得为他们外甥的死报仇。你有一周的时间料理自己的事情,给乔治签署必要的文件。”接着,唐说话的口气不那么严厉了。“我向你担保,我不了解丹特的计划。好了,安安静静地去吧,记住,我对你父亲总是像亲儿子一样疼爱。” 
  克罗斯走了以后,唐·克莱里库齐奥离开椅子,对文森特说:“睡觉去。”文森特把他扶上楼,因为唐现在两腿有些乏力。真是年龄不饶人,他的身体终于渐渐不支了。 

  
  
尾声 法国尼斯 夸格



  克罗斯·德利纳在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天。他坐在他顶层套房的阳台上,低头望着洒满阳光的商业街。几家大酒店——凯撒宫、弗拉明戈、沙漠客栈、海市蜃楼、桑兹——门口都架着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桃花遮篷,要与太阳竞相争辉。 
  唐·克莱里库齐奥作了明确的流放决定:克罗斯不得再回到拉斯维加斯。他父亲皮皮在这里过得多快活啊,格罗内韦尔特把这座城市建成了他自己的瓦尔哈拉殿堂①,可是克罗斯从未真正享受过他们的悠闲。诚然,他享受过拉斯维加斯的种种乐趣,然而这些乐趣总是带有钢铁般的冷酷气息。 
   
  ① 瓦尔哈拉殿堂:系北欧神话中主神兼死亡之神奥丁接待战死者英灵的殿堂。 

  沙漠里一片沉寂,7座别墅的绿色旗帜下垂着,不过有一面旗子从烧毁的房子上垂下来,像是一具黑色的骷髅,丹特的鬼魂。但是,他将再也见不到这一切了。 
  他爱华厦,爱他父亲、格罗内韦尔特和克劳迪娅。然而,他在某种意义上背叛了他们:由于对华厦不忠诚,而背叛了格罗内韦尔特;由于对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不忠实,而背叛了他父亲;他还背叛了克劳迪娅,因为她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现在,他摆脱了他们。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他准备如何对待他对阿西娜的爱呢?格罗内韦尔特、他父亲、甚至唐,都警告过他浪漫爱情的危险。这是想左右天下的伟人的致命缺陷。那他现在为什么要无视他们的忠告呢?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女人摆布呢? 
  说来很简单,见到她的面,听见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全使他感到快乐。跟她待在一起,世界变得其乐无穷,令人眼花缭乱。饭吃得香,阳光温暖着他的骨髓,他渴望她的肉体,觉得那使生活变得神圣。他跟她睡觉的时候,从不惧怕黎明前的那些噩梦。 
  他已有3个星期没见到阿西娜了,不过他今天早晨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往法国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要去找她,从声音里听出她很高兴,因为她知道他还活着。她可能真爱他。在不到20个小时之后,他就见到她了。 
  克罗斯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真心爱上他,会回报他对她的爱,不会再评判他的好坏,而会像一个天使,把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 
  想通过化妆和衣着来破坏自己的美丽,在法国可能只有阿西娜·阿奎坦恩一个女人。她并不想摆出一副丑八怪的样子,她并不是个性受虐狂,不过她觉得对她的内心世界来说,她的形体美实在太危险了。她讨厌她的美貌给她带来了权势,将她凌驾于众人之上。她讨厌虚荣心,这种虚荣心还在损害她的精神,妨碍她的工作,她知道这将是她毕生的工作。 
  她在尼斯孤独症儿童学院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便想装成那些孩子的样子,像他们那样走路。她一心就想仿效他们。那一天,她将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安详得像是没有生气似的,然后学着几个被车撞伤的孩子的样子,怪诞地侧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走路。 
  热拉尔医生见到了,便以讥讽的口吻说道:“哦,很好,不过你的方向不对。”随后,他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不该仿效他们的不幸。你必须跟这不幸作斗争。” 
  阿西娜觉得碰了壁,很是难为情。她那做演员的虚荣心,又一次把她引入歧途。不过,她觉得自己在心平气和地照料这些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她的法语差一点倒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即使种种令人烦恼的事也没使她灰心。孩子们有时候很具有破坏性,并不承认社会准则。他们你打我我打你,还打护士,把大便抹在墙上,随地小便。有时候凶起来,根本不把外界放在眼里,实在令人可怕。 
  阿西娜只有夜晚待在她在尼斯租用的小公寓里,研究学院的文件的时候,才感到无可奈何。那些文件报告了孩子们的进步情况,非常令人可怕。接着她就爬到床上哭泣。不像她以前置身于其中的电影,这些报告大多是些不愉快的结局。 
  她接到克罗斯的电话,说他要来看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欣喜和希望。他还活着。要来帮助她。接着,她觉得有点惊惶。她去找热拉尔医生商量。 
  “你看怎么办最好?”她问。 
  “他可能对贝瑟妮很有帮助,”热拉尔医生说,“我倒很想看看,她在一段时期里对他有何反应。这对你也很有好处。做母亲的不要为孩子而牺牲自己。”在去尼斯机场接克罗斯的途中,阿西娜还在琢磨这些话。 
  在机场上,克罗斯要从飞机上走到建筑低矮的终点站。空气温馨宜人。不像拉斯维加斯那种灼人的闷热。用混凝土修筑的接待区的边缘,栽着一片片艳丽的红花和紫花。 
  他看见阿西娜在接待区等候他,对她改造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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