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太莱夫人 [美]罗伯特﹒史密斯著-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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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妮和克利福德似乎正穿过时问的隧道;回到了人类的初始阶段。
他们身旁的那架悠然转动的风车;不就是明证吗?而风车旁边的那一池碧水;就像一面历史的明镜;曾映照过那逝去的时光。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做一次偷食禁果的亚当和夏娃。在康妮的意念中;肯辛顿庄园就是伊甸园;在这里实现人类始祖的梦;怕是最有意义的吧!虽然她和姐姐希尔达在德国学习音乐期间;对异邦的像馋猫一样的小伙子;曾以身相许;但徘是多么地轻率呀!就是在那段时间;使她知道了什么是性;进而知道并体验了性事的美好…可是毕竟是太匆忙了一些。
为了今天这个日子的来临;她是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的。让这次她和克利福德的肉体的结合;成为人生之旅的庄严仪式;就是在将来白发满头的风烛残年;也记住这一瞬时光的美好。
她亲昵地依偎在克利福德的怀里;柔声说:“克利福德;亲爱的;今天就是咱们的吉日良辰;我让你;要我……”她把那张火热的脸贴在克利福德同样火热的脸上。
克利福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抽出双手;捧起康妮的脸颊;疯狂地吻了起来。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流霎时涌过全身;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先是把一只手伸进康妮的衣服里;让那只手无目的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然后就停在两只乳峰上;尽情地抚弄、揉搓。
夫康妮似乎被一股电流击中了;她不能自持地瘫在克利福德的怀里;幸福地流泪了。她好像在一种不真实的梦境中;一切意识都已消失;只是喃喃着:“克利福德;克利福德;我的克利福德……”
克利福德开始解着她的衣带;那手虽然颤抖着;但却异常地准确无误。一会儿时间;康妮的胴体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洁白无瑕的中国汉白玉精工雕成;但处处都带有弹性。汉白玉雕成的人体或许是没有生命的;但康妮的玉体却处处荡漾着生命的流韵。两肩似乎是稍稍瘦削了一点;然而隆起的双乳却十分硕大;与双肩相映衬;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腰是那样地纤细;似不堪一握;更是别具万种风情。
克利福德不由得跪在康妮的面前;就像一个虔诚①的艺术爱好者;在美惠三女神的面前顶礼膜拜。
他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康妮;以前我用野玫瑰比喻你;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只有用女神来称呼你;这个比方才是恰当的。”
①美惠三女神:希腊神话代表妩媚、优雅和美丽的三位女神的总称。相传为宙斯的女儿;分别取名为优芙洛西尼、塔里亚和阿格拉伊亚。
康妮“嗯嗯”地应着;她把克利福德轻轻地扶起来;为他宽衣解带。一会儿;两个赤裸裸的肉体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她们在那架古老风车下的茸茸绿草上滚动着;呻吟着。康妮的自我消失了;她首先感到自己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云絮;怡然地在天空流荡;是那样地自由自在;是那样地无思无虑。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失群的孤鸟;在天空飞翔着、寻找着;同时就有一种痛苦;像一阵微凉的秋风;在心中悸动。那是一种令人小醉微醺的痛苦;是一杯甘霖;不是一杯苦水。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是一行诗;一串音符;一曲曼陀琳的独奏;一声长笛的呜咽……克利福德像一阵狂潮;方才是呼啸着把她淹没了。现在又似狂潮过后的轻浪;温柔地轻抚海岸。他的动作是那样地轻柔。
在他的身下;她变成了一河蓝蓝的春水;曲折地沿着河道;负戴着一叶轻舟;顺势而下。至于要流到哪里去;她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什么样的戏剧经过高潮之后;就到了急转直下的时候;紧接着就是收尾。但康妮和克利福德主演的这场戏剧;只见高潮迭起;却没有偃旗息鼓的结尾。
青色的晨光羞涩地照在风车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察看那一片被压倒的野草闲花。在这场戏剧中真正地进入了角色的一男一女;惊诧于时间的匆忙;不情愿地在香梦中醒来了。
他们先是站起身来一阵狂吻;然后彼此抚摸着;又像山野的青藤缠绕在一起了。克利福德多少比康妮理智一些;他先放开了手。
但康妮仍不满足;拉着克利福德来到风车旁那一池静水的前面;让池水映出他们的裸体。康妮笑出了声;往水面上一指;说:“克利福德;你瞧;那就是我们……”
克利福德纠正着康妮:“不;那不是我们;那就是人类的始祖;一个是亚当;一个是夏娃……”
康妮故意问:“他们这时还没有受到蛇的诱惑吧?”她指着水面上那两个影子。
克利福德也故意说:“谁知道呢!”
康妮从身旁的橡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把它掩在两腿间;故作真诚地说:“克利福德;你也把……掩盖起来吧;怕是夏娃经不住诱惑;又要偷吃禁果了!”
克利福德也学着她的样子;顺手折下身旁的柳枝;把它遮在肚脐的下面。
这样的游戏做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已不能主宰自己的行动了。
但这场游戏终于收场了。
当他们穿好衣服;手拉着手顺着河边的小径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橡树的梢头了。
又是伊莱扎首先来迎接他们。
第三章不速之客
回忆有时是甜蜜的;有时又是痛苦的。此刻;多种感情在克利福德的心中交织着、翻滚着;使他坐立不宁。
时间已交夜半;波尔敦太太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了。他又一点睡意也没有;那么就这样坐到天亮吗?他该平静下来;理一理他纷乱的思绪了。康妮的离家出走;无论从哪方面说;对他都是沉重的打击。
首先他想到的是对他家族的污辱;在勒格贝地方;他家是一支望族;虽不是名声特别显赫;却也是百里闻名的。作为查太莱家族的子孙;妻子竟与一个村氓私通;私通还不算;最终还要离家出走;对米德兰庄园毫无留恋之意;真是咄咄怪事。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这一奇耻大辱的;但作为性格荏弱的他;又是没有力量挽狂澜于既倒的。此时;他急需身边有个人;能为他出谋划策;以应付由于康妮出走将会出现的一连串尴尬。
恰在这时;半夜归来的波尔敦太太来敲门了。没有得到克利福德的允许;她就推开门;带着一股秋凉进来了。
在灯光下;克利福德看到;波尔敦太太的衣服已被秋雨淋湿了。他说:“时间这样晚了;又下着秋雨;为什么不等明天回来呢?”波尔敦太太絮絮叨叨地说:“我是应该早一点回来的;谁知竟让琐事缠住了。真是不回去也就罢了;一回去就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完一件还有一件;永远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要不是惦记着你的饮食起居;我能冒着秋雨回来吗?”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衣;轻轻地把它披在克利福德的身上;“唉;这些疏懒成性的家伙;连热茶也没给你倒一杯吗?谁知夫人刚刚离开庄园;他们就……”说到这里;她自觉说走了嘴;怕引起克利福德的不快;就猛地停住了。
克利福德正想与她商量如何处理由于康妮出走所要出现的问题;就没顾波尔敦太太的神态变化;紧接着她的话头说:“波尔敦太太;你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人;又有一颗善良的心;对于处在困境中的勒格贝庄园主人;你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这夤夜归来就是明证。波尔敦太太;你能为我指点迷津吗?”
波尔敦太太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克利福德的身旁。她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望着那双曾使苏格兰姑娘康妮沉迷的眼睛;她看见那双傲视一切、永远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此刻已是十分地暗淡了;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喀徨无主流露出来。
“唉;这个前几天还是不可一世的人;此时正渴望得到别人的帮助。”波尔敦太太不无怜悯地在心里说。
她在不经意问把头上沾雨的围巾摘下;随手放在椅子的靠背上;把直视克利福德的眼睛顺卞来;一手摆弄着衣角;慢悠悠地说:“你是男爵;克利福德先生。我只是一个缺少见识的村野之妇;能有什么见识呢?可是难得你平等地对待我;把我当成知己。
那么;今晚我就把心里话说给你。”
她望了一眼时钟;接着说:“首先;你不要把康妮出走看得太重。一个女人高兴地来了;一个女人沮丧地走了;这都是万能的上帝早就安排下的;我们在上帝面前都是凡夫俗子;就像一根芦苇一样;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难道康妮在你面前的异常;你会看不出来吗?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又不是一个形同槁木死灰的修女;需要男人;那是极其正常的。
在女人的眼中;只有那把她变成真正女人的男人;才是值得倾心相爱的。
性;是男女心灵相通的桥梁呀!性;不是淫秽污浊的;而是纯洁迷人的。克利福德先生;你就从这一点来理解康妮吧!当然;她的出走;很可能在社交界引起一些波澜的;但风终有吹够的时候;波澜终有平静的时候;我们何苦要为风吹草动操心劳神呢!让我们以一颗平常的心和达观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让曾经美好的过去在记忆中永远留下鲜明的颜色;这就像一件叫我们珍爱的衣物;不能让烧热的熨斗在上面留下焦糊的黑斑。克利福德先生;我们女人活在世上并不容易;她是需要男人的宽宏大量的。”
克利福德用心听着;显然这些话并不符合他的心意;但他把笑容挂在脸上;看着波尔敦太太那张激动的脸说:“波尔敦太太;我热切地盼望你回来;可不是要听这些话的呀!”
波尔敦太太吃惊地问:“克利福德先生;那你要听什么样的话呢?”
克利福德的笑容很快消失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在嘴角出现了;他突然变得冷冰冰地说:“我让你同情不幸的男人;谴责不义的女人;我让你怜悯上当的丈夫;批判不贞的妻子。这才是符合道德的;难道女人为了性;就可以抛弃安乐的家庭;去与村氓野夫为伍吗?性;倒是个人人津津乐道的好东西;但它也会使人的灵魂迷失、道德沦丧、步入歧途。
性事是可爱的;但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难道除了性事就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吗?作为一个男人;我得面对实际;承认自己性功能的完全丧失;但我并没有丧失经营矿山、管理庄园的能力;谁能说我不是个男子汉呢?波尔敦太太;你说不是吗?”
波尔敦太太见他越说越激动;看他停住了话头;就站起身来收拾东西;一边忙着一边说:“这可是个大学问;怕我这辈子是难以说清的了。克利福德先生;这事得慢慢地想;慢慢地说。今天我们都该休息了。”
但是克利福德满腹的话却刚刚开了个头;不说下去;似乎就要把人憋疯了。波尔敦太太从他那双突然放光的眼睛里;看出他要急于表白的强烈愿望。
于是;她只好不情愿地重新坐下来;倾耳来听这位先生的高见。
克利福德像个孩子似地笑了;他似乎十分感谢波尔敦太太在这秋雨敲窗的深夜;舍弃了休息;来听他的饶舌。
他好像为方才那一段措词有些尖刻的话后悔;他嗫嚅着说:“方才的话题已经说过了;就算完结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它了。”他停了停;又说:“可是我要表白自己的愿望;不知为什么这样强烈。
好像今天不说;明天就要带进坟墓似的。大概这也是一种心理变态吧?波尔敦太太;你就忍耐一下;听一听变态人的长夜之谈吧。如果你实在受不了一夜不眠的煎熬;你就靠在椅背上;打盹也可以。我想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生;一个化外之民是怎样被封为男爵的……”
波尔敦太太昕了这些话;她的精神陡然一振;她是最愿意听古代英雄故事的。在少女时代;她曾追着一伙流浪的说唱艺人;走遍了英格兰大地;并与他们之中的一些轻薄人;演出了一出出极其浪漫的活剧;以致时至今日;那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故事;仍作为口碑在一些地方流传。她已经在那把椅子上正襟危坐;做出了认真听的姿势;好奇心使她的热血沸腾起来;原先苍白多皱的脸有些红润了。
克利福德先生嗽了嗽喉咙;开始用平缓的声音说:“我的先祖原先住在澳大利亚;在它的北端有一个小岛;叫巴瑟斯特岛;与另一个较大的麦尔维尔岛只隔着一条又长又窄的海峡北面就是辽阔的帝汶海……”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把他的叙述打断了。
仆人推开门通报;说有一个女人要见克利福德男爵。仆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不速之客已经不请自到了。
她站在微暗的晨光中;一丝古怪的笑容在脸上倏地闪过;然后也不谦让;就疲倦地坐在门旁的一把椅子上。
波尔敦太太似乎刚从遥远的澳大利亚回过神来;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忙问:“您是———”
那位不速之客并不急于回答;只是用那双浮肿的眼睛环顾着这间宽广的客厅;然后自言自语着:“这事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哟!放弃了这样优裕的生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