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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查太莱夫人 [美]罗伯特﹒史密斯著-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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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勒斯靠在她的身上;闭上两眼;使劲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气味;感到心旷神怡。
  牛车走在空旷的田野上;秋风就有些威力了。但他们互相倚靠着;都觉得对方身上的一股热流传到了自己的身上;不但未感到冷;反而感到一阵阵热。
  他们谁也不说话;惟恐有一点点声音破坏了心中的安适和恬静。他们愿这辆牛车永不停留;一直走下去;走向遥远的天边;走向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才是幸福之乡。
  头上有翅膀的哨音掠过;他们在甜蜜之中抬起头来;原来是一对秋鹜在他们的头顶飞过。它们顺着这条土色发红的道路;同他们是一个方向;飞向天边那几丝神秘莫测的白云。道路上很静;只有牛车的车轮在“咯噔咯噔”地响。
  这时候;就从他们刚才经过的河滩方向;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呼声。那些孩子喊着:“快救哈利呀!哈利落水了———”梅勒斯听到喊声;本能地把牛车掉过去;用柳枝使劲抽着那头牛;高喊:“驾!驾———”
  薇拉早就从车上跳下去了;飞快地跑向出事地点。
  等梅勒斯赶到的时候;那些吃惊的孩子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瞅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就是一阵撕肝裂肺的哭声。
  薇拉连鞋也没顾上脱;就向深水中游去;直奔被水流带走的孩子。
  梅勒斯毕竟当过陆军中尉;到过印度和埃及;见过许多生死场面。他十分清楚;不把外衣脱掉就到深水中去;那河水灌到衣袖里裤腿里;就会使身体下沉;水性再好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三下两下就把衣裤脱掉;像一条白色的鱼;向深水中扑去;一边游一边喊:“薇拉;别冒险;快上岸去!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薇拉在齐胸的水中站住了。
  梅勒斯以最快的速度游向随水浮沉的哈利。哈利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顶;几缕头发顺水漂浮;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梅勒斯抓住了哈利的一只胳膊;但他一挣扎又挣脱了。梅勒斯同他一起向下游漂去。最后;梅勒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哈利抓住;并且举起来;踩水向岸边游去。薇拉在浅水中接应着他。
  他们终于把哈利救了上来。
  梅勒斯的生活经验的确是十分丰富的。他急忙把溺水的哈利俯身放在奶桶上;让他的腹部压在桶口;梅勒斯就压挤他的后背;一会儿;哈利就吐出了满腹黄色的河水。然后;他又把哈利放在草地上;给哈利做人工呼吸。
  小朋友们围在旁边;擦着泪眼;盯着哈利的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一会儿;他的嘴唇翕动了;再过一会儿;鼻孔也有了轻微的呼吸。
  薇拉把衣服披在梅勒斯裸露在秋风中的双肩上;用手擦一把眼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总算把这个孩子救活了!”
  梅勒斯脱下薇拉给他披在肩上的干衣服;把哈利裹起来;放在车上;由薇拉扶着;他们要把哈利送回家去。
  梅勒斯赤裸着上身;赶起牛车;直奔哈利家所在的村庄走去。那些惊魂未定的孩子们;给他做了向导。
  等他把牛奶送到小镇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就觉得头重脚轻;而且眼冒金花;头疼欲裂;咳嗽不止。薇拉问:“梅勒斯先生;你是受了凉;感冒了吧?”梅勒斯轻描淡写地说:“咳嗽不一定就是感冒了;感冒了也不一定咳嗽。咳嗽一两声;是练习一下这种生理反应;怕忘掉了。这么大的人不会咳嗽;大概也算是一种遗憾……”最后竟幽默起来。
  说得薇拉也暗自笑起来了。
  但幽默不是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它对治疗感冒并未起作用。当天晚上;晚餐过后;当梅勒斯躺在那座农舍里仅可容身的床上时;他瘫软得好像一摊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会儿;他好像变成了一团痛苦的云絮;在床上飘起来;一会儿;又变成一块石头;沉重地落在床上。他身不由己地呻吟起来。
  半夜时;他又觉得热得不行;就推开房门走到外面;让冰凉的秋风吹着那滚烫滚烫的身体。等他刚刚进了屋躺在床上;又热得好像架在篝火上烤、放到油锅里炸;真是痛苦得难以忍受。他轻轻地喊着一些女人的名字;一百遍地呼唤着康妮;一千遍地喊着薇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多少减轻一些痛苦。
  但到了天亮的时候;他又冷得不行;尽管把所有能盖在身上的东西都盖上了;还是如身在冰窖里一般。他上牙磕着下牙;浑身冷得战抖着;仿佛心脏冻成了一个冰坨;那五尺之躯也似乎成了一块寒冷的无生命的冰了。
  最后他竟失去了知觉。
  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薇拉哭得眼睛红红地坐在他的身边;她的身旁站着她的父亲———那个身材高大的在火车上干活的汉斯福德。
  梅勒斯想挣扎着坐起来;汉斯福德用双手把他按住了:“梅勒斯先生;整个特伦特河下游;各村的人都在称赞你水中救人的忘我精神;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梅勒斯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谁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只是让我碰上了……再说救哈利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薇拉呢……”
  薇拉听到梅勒斯提到她;很腼腆地笑了;说:“要不是有梅勒斯先生在场;我会与哈利一起被洪水冲走的;现在也许谁也见不到薇拉了……”
  汉斯福德临上班之前;一再叮嘱薇拉;要照顾好梅勒斯。
  因为只是感冒;过了一两天;梅勒斯也就完全好了。他又把牛赶到河边的草地上放牧;他仍然坐在高高的河岸上垂钓。
  牛们自在地甩着尾巴;在草地上慢慢地移动着;悠闲地吃草;渴了;就在沼泽里或河的浅滩处饮水。
  梅勒斯尽可以放心地干一切事情;它们是不会随便走远的。今天的秋阳暖洋洋的;抚在脸上;使人有一种瘙痒的感觉。梅勒斯感到好像薇拉在轻轻地吻她。他那颗平静的心现在骚动起来;沉寂的血液也沸腾了。他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知道;他现在是想女人了;如果此刻有一个女人在他的怀里;不管是康妮还是薇拉;任他亲吻任他抚爱;然后赤条条地滚在一起做爱;让他一泄欲火;那颗不肯安定的心或许就会马上安定下来。
  鱼咬钩了;他也忘了把鱼竿提起来。回忆和每个女人的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温存;占据了他整个头脑。
  这时候;他希望薇拉来。
  他下意识地望着并不十分遥远的农舍;看高大丰满的薇拉出没出来。然而;尽管他望眼欲穿;好长时间;也未见着薇拉的影子。
  他有些失望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用双手在他的身后蒙住他的眼睛。他还没来得及猜出是谁;随即就爆发了一阵哈哈大笑。
  “是你;薇拉?别跟我搞这样的恶作剧!”梅勒斯惊喜而又嗔怪地说。
  薇拉把手放开了;仍然笑声不止:“我就是想给你来个突然的惊喜。瞧你;精神多么专注;我来了你都不知道。”
  梅勒斯自我解嘲地说:“干什么都要精神专注;钓鱼尤其如此……”
  薇拉说:“那也不能专注到来了一个大活人也不察觉呀!”
  梅勒斯说:“因为你的脚步轻得像一片树叶;像一个鬼魂飘过草地……”
  薇拉说:“多亏是我来了;如果是来了一只老奸巨猾的狼;你岂不就……”
  梅勒斯说:“对于我这样的男人;野兽是不敢近身的!”
  “我就是一只野兽;我不但要靠近你的身体;还要贴近你的灵魂……”被情欲燃烧起来的薇拉分外动人;那张充血的脸红如鲜桃;根根引人遐思的绒毛醉人心魄。
  梅勒斯贪婪地望着她那张鲜活的甚至流露着童贞的脸;他一下断定了:这还是一个未曾经人的处女。他的心狂跳起来;热血狂潮一般地涌动起来。
  他甚至犹豫了一两分钟。他明白薇拉的暗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她;似乎稍一迟疑;他与薇拉都会改变主意似的……
  他觉得;康妮远在天边;远水难解近渴;况且两厢情愿的事情;也与道德无涉……
  于是他扑向薇拉;把薇拉扑倒;两个人就像藤蔓互相缠绕一般;交臂叠股地滚在一起;一直滚到苇塘附近。当他们事毕之后;两个火炭一般的裸体仍然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时候;薇拉喘息着说:“瞧你那满胸的红毛;真像一头非洲的雄狮。我猜想;那非洲的狮子干这种事情;也没有你雄强有力吧!你让我的灵魂升到天国了……”梅勒斯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乳头;不顾回答薇拉的话;好半天他才说:“你是使我最销魂蚀魄的女人。
  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一个女人;能有你这样隆起的双乳了;它们像两座终年覆雪的雪山;而中间的沟谷又是那样的深邃诱人;逗人遐想;薇拉;你的臀部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它能让英雄折戟臣服;顶礼膜拜……”
  薇拉轻轻地叹息一声说:“是你使我成为女人了;你让我知道做个女人是多么好!今生今世;我怕永远也忘不了今天这个幸福的时刻了。世界上的男人这么多;但我敢说;你是最好的男人……”
  这时;一对交尾的红色蜻蜓轻轻地落在他们身边的苇叶上;激动得浑身颤抖;几对翅膀也簌簌抖动;太阳一照;闪出一束束迷离的光。
  它们可能是今年的蜻蜓中最后一对做爱者;为了诚挚的爱;它们几乎忘了时令。它们被薇拉发现了;她招呼着梅勒斯:“你瞧;亲爱的非洲雄师;我们已不是孤单的一对了。你瞧这对红蜻蜓也在相亲相爱;它们是男的背着女的呢;还是女的背着男的呢?它们的爱是多么真挚和彻底呀!”
  梅勒斯仍在欣赏薇拉的胴体;并不回答她的问话。
  一会儿那对蜻蜓起飞了;越飞越高;眨眼间只能看见那数对翅膀在闪光。薇拉目不转睛注视着它们;如痴如醉地说:“它们爱得多么潇洒;就是在空中也不分离。是的;一刻也不分离……”
  受着蜻蜓的启发;薇拉的浑身又热起来;她像祈求似地说:“亲爱的非洲雄师;我要你;我要你……
  让我们像那对红蜻蜓一样;身体永远在一起;灵魂永远在一起!而不是一会儿;而不是一会儿……”
  他们再一次渡过爱河……
  从此;这河边的芦苇荡就成了他们做爱的场所。
  梅勒斯作为牧人;天天到这里放牧;是自然而又自然的事;而即将上任当小学教师的薇拉;到河边来找梅勒斯补课;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谁会想到这对年纪相差二十几岁的人;会天天把苇草当作婚床;在这里暗渡鹊桥呢……
  有时白天相爱一次;两人都感到不满足;他们就相约;在薇拉父母都睡着的时候;薇拉就到梅勒斯的小屋去;在那狭小的床上交欢。
  康妮的影子在梅勒斯的脑中渐渐地淡了;远了;不甚清晰了。



  第八章梅勒斯与白黛?古蒂斯


  正在梅勒斯和薇拉如胶似漆、难分难解的时候;他们的甜蜜生活却遇到了麻烦。给他们带来麻烦的不是别人;是梅勒斯的妻子白黛?古蒂斯。
  晴了几天以后;那天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梅勒斯不想到草地上去放牧了;就给牛槽添上足够的燕麦;然后他钻进他的简陋小屋;去给薇拉补习功课。薇拉坐在他的腿上;不时亲他那红色的髭须。
  亲得梅勒斯再也受不了啦;他就把薇拉的连衣裙撩起来;小心翼翼地揉搓她那肥白的大腿。薇拉把课本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就自己把衣服一直撩到乳房以上;示意梅勒斯去亲。
  正在这个时候;薇拉的母亲领着一个女人进来了;她对梅勒斯说:“这位女士找你;我就把她领了来。多亏今天你没出去放牧;否则;找到你要走出去一两英里呢。”回过头她又对那女人说;“梅勒斯先生住在我们这里;跟我们相处得就如一家一样。
  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有渊博的知识。他在我们的请求下;正给我们的女儿薇拉补习功课;她就要上任当小学教员了。”她自顾唠叨;也不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然后就招呼薇拉和她一道出去了。
  来人正是白黛?古蒂斯。她显得有些胖了;永远被欲火燃烧的眼睛闪着扑朔迷离的光。两颊的肌肉已有些松弛;嘴角也向下稍微耷拉着。但头发梳得很得体、很认真;衣装也还不俗。从整体上看;仍不失为有一定性感魅力的妇人。
  等薇拉母女走了以后;他们仍然彼此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话。
  沉默半晌。
  白黛?古蒂斯憋不住了;她先冷笑了一声;然后说:“梅勒斯;你真让所有的男人嫉妒;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你的艳福不浅呀!”
  梅勒斯把他的红髭须用舌头送到嘴里;嚼了两下;然后又吐出来;也是冷冷地说:“亲爱的夫人;你在伯明翰至少有一打情人;在史德门也有你和另一个男人筑的巢;难道这些人还满足不了你日益亢进的性欲吗?你为什么如影随形地跟着我?难道我是雄强的顿河的公马;他们都是中亚细亚小小的毛驴?”
  白黛?古蒂斯在一只椅子上坐下来;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包烟来;用手指夹出一根;划着火柴点着;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我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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