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婚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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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浴场,我不是放两床被、两个枕头吗?”唐天民说:“不行、不行,不管怎么
说,睡在一张床上是不道德的行为,古有:”朋友妻,不可欺‘的遗训,你妈妈的
丈夫是一位教师,是我们的同志,更要敬重……“吉瑜有点生气地说:”爸爸的传
统思想太根深蒂固了,只讲道德、道德,人家讲道德吗?把你很恩爱夫妻活活拆散
了,他们讲什么道德,你太冤屈了。“说着哽咽地哭起来了。爸爸勾住她的手臂,
悄悄在她耳边说:“别伤心了,爸爸非常、非常感谢女儿的一片好意,但是,爸爸
决不能那么做,至于拆散我们夫妻不是哪一个人之过,那是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悲
剧,也不是一个人的悲哀,是一个时代的悲伤。你看,现在的政策多好呀!你们夫
妻俩,你妈妈,还有我都能到美国来,这是五六十年代不敢奢想的事!别哭了,快
擦干泪水,不然你妈妈又要伤心了。”
第五章 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这时,刘苏已在卫生间放好热水,叫天民去洗澡,然后她又去厨房忙什么。子
强过来对她说:“别为难爸爸了,你不是常夸赞你爸爸年轻时,人长得帅气,仕途
有为,不少女人挑逗他,他却是目不斜视,大有古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优良品德,
今天更证实你爸爸道德高尚的风范吗?我们有这样的爸爸应该自豪、高兴。”说完
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也破涕为笑。最后子强安排:爸爸睡大房间,妈妈和吉瑜睡
小卧房,他自己睡在客堂的沙发上。
月亮透过枝叶的摇曳,照在室内的粉墙上,呈现出一幅晃动的农村小景图画,
唐天民的头脑、心脏也波动着,毫无倦怠,思绪万千,这是和她分手后,唯一的一
次见面,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泪水顺着眼角流向耳根……
把时光倒流至五十年代初。
香溪古镇上,在长春巷的中段,住着一家姓唐的人家,男主人是中药店的伙计,
夫妻俩只有一个独子,已有十四五岁了,贴对门住着一位刘老汉,他是严德泰酱园
店的账房先生,老夫妻俩抚育一个外孙女,比唐家男孩小两岁。这两个孩子自牙牙
学语常在一起玩耍,遇到雨雪天,女孩就吃宿在男孩家,同床共被,女孩跟着男孩
叫他父母为爸爸妈妈,真是青梅竹马、情同手足、两小无猜、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读小学时,男孩取名唐天民,女孩取名刘苏。
当时乡风习俗“攀小亲”盛行,许多孩子在三四岁时就要央媒定亲;唐刘两家
随着孩子的成长,看他俩相亲相爱,在唐天民十五岁时,父母亲主动请出媒人,向
刘家行聘定亲,刘家二老早看中唐天民这孩子,所以一拍即合,愿结秦晋之好,这
样他俩更亲近一步。
他们小学毕业,又先后都报考师范,唐天民师范毕业,先任小学教师,后调至
镇政府任共青团书记。
刘苏师范毕业在中心小学任教师,两家都因孩子少冷清,家长主张早点结婚。
符合新婚姻法就登记结婚了。两年后就生女儿吉瑜。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全国人民滋润着党的阳光雨露,奋发图强
地工作着。次年冬季,唐天民调至东部一个公社升任党委副书记,时年24岁,实为
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令许多人羡慕不已。唐天民因离家较远,不能经常回家照顾,
刘苏鼓励他努力工作,孩子有公婆带领,外公外婆又靠得近,自己三顿吃住在家,
一切不用担心,小夫妻相互勉励对方把思想放在工作上,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
那时政治风云不少,真正波及到基层的不多,不过阶级斗争这根弦,仿佛越绷
越紧,组织部门特别敏感。因此,唐天民面临的厄运暗自降来。
一天,县委组织部电话通知唐天民到部里去,他坐在轮船里猜想,通常去组织
部不外乎三件事:一是工作调动;二是提拔;三是受什么处分。对照自己都不沾边。
他分析自己调动、提拔都不久,更无违法乱纪的事;又想会不会“连提”呢?也有
可能,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第六章 第一次听到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到了组织部,工作人员领他到部长办公室。一看,施部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
喝着浓茶,他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坐下,然后不紧不慢,面色严肃地说:“小唐,
你的工作不错,成份好,历史清白,组织上要重点培养,好为革命挑重担,准备送
你去地委党校学习半年。”他心里猛喜,原来叫我去学习,高兴得差一点叫起来。
“但是,”他刚说了一句,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吸了两口烟,才继续说:
“我们发现你妻子有重大社会关系,她父亲在台湾国民党军队是中将军衔,是军界
要员;在全县教师中,有这么重大问题仅她一人,为了体现党的给出路政策,她是
一般教师,又很年轻,组织上没有去惊动她,让她继续当她的教师,但是你却不同
了,你是党员,又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
唐天民第一次听到如此惊天动地的消息,既紧张,又有点疑惑,便说:“我们
只知去台湾经商,是不是在军界我们不清楚?”施部长严肃指出:“怎么?不相信?
告诉你,材料都是有根有据,既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捕风捉影,刘苏父亲本姓严,
在上海读书,后考入黄埔军校,一直在部队任职。抗日时期部队在重庆,他老婆生
了刘苏,交给她父母抚养,自己赶到重庆,后来在一次行军转移中,他老婆被日机
炸死,刘苏是姓她外祖父的姓,小唐,你应该相信组织……”
唐天民听后感到心情沉重,无言相对。施部长说:“你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怎样?”
唐天民说:“原来不知道,现在刘苏应该与她父亲划清界限!”
施部长觉得他说得不在点子上,便直截了当地说:“你有这么个丈人,势必影
响你的前途,你要认真考虑?”“我也要和他划清界限。”“划清界限是不够的,
现在摆在你面前:是要革命,还是要妻子?”
唐天民不假思索地说:“既要革命,又要妻子。”
施部长又点燃一支烟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他看看小唐哭丧着脸,又
用关爱青年的口气说:“小唐啊!你还年轻,这种情况过去革命队伍里常遇到,革
命要为全人类求解放,谋幸福,多挑重担就是为人民多作贡献;从革命利益出发,
不能沉醉于儿女私情上,婆婆妈妈的,为了个小女子,这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吗?”
施部长一边说,一边想,觉得对他应该快刀斩乱麻,挑明了说:“你们应该解除婚
姻,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再说:女的好嫁,男的好娶嘛!你怕什么?”
唐天民的头脑像炸开似的,他哭丧着脸说:“施部长,我不要去学习,也不要
挑重担,如果党政部门不适合,调到商业系统我也情愿,我们就是不能离……”没
等他说完,施部长带点火气,厉声道:“唐天民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念你年轻
无知,不给你上纲上线,但是,共产党员的宗旨是什么?你要认真考虑,给你一个
星期的时间……”
唐天民怀着万分痛苦的心情回到古镇家里,把他妈妈吓了一跳。看他脸色苍白,
精神恍惚,一头倒在床上,妈妈急得双脚跳,问他哪里不舒服。
第七章 真如晴天霹雳
正在这时,刘苏抱着女儿下班回到家,看到这个情景,扑上去问:“什么事,
快告诉我。”他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前因后果讲一遍,刘苏听后真如晴天
霹雳,她仰天顿足,怨天尤人地喊道:“老天为啥这样欺侮我们,太不公平了。”
天民抱住她说:“我宁愿讨饭也不离开你!”天民妈抱着孙女哭着说:“我们祖孙
三代死在一块也不分开。”夫妻情、母子情、母女情融汇着人间真情,痛心痛肺的
凄惨之情,令铁石心肠之人也要垂泪。
这边施部长又召集了唐天民工作的公社党委书记,和他老家的镇委书记、县教
育局长、县妇联主任等开一个小会。施部长检讨说:“我把问题估计得太简单了,
现在有劳大家一起做工作了。”于是他说唐天民是一棵“根正叶红”的苗子,发现
一棵好苗子是很不容易的事,要精心培养不能让它枯萎,如果我们掉以轻心,就是
对党的事业犯罪。现在面临着这棵苗上有一只虫子,需要把它捉掉,当然不是简单
地把它掐死,因为它不是害虫,生态环境中仍需要它,只要细心地把它移植一下,
继续生存下去。今天请各位来,就是希望发扬我党政治思想工作的优良传统,“圆
满”完成这件事……
两天后,唐天民的顶头上司公社周书记,带领宣传委员、妇女主任赶到他家,
唐天民不吃不喝已闷头睡了两天,周书记是一位苏北老干部,德高望重,坐在他床
前谈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拉他一起去镇上参观“阶级教育展览馆”,这馆是县委在
该镇举办的,本来也要组织社队干部前来参观,今天他们打头站……另外,县妇联
主任、教育局长等会同小学校长找刘苏谈心。
说来局外人士也许不相信,经过几天(并非日夜鏖战)和风细雨的劝说,这些
“说客”确有高超谈话艺术,唐天民已到党校学习(迟到一星期),刘苏思想大转
变,主动写了一份“离婚书”,送到公社周书记手里,转变之快,令人惊奇。原来
县妇联秦主任一席话起了决定性作用。
秦主任问刘苏:“你爱不爱唐天民?”
“当然爱啦!”“怎么个爱法?”“永不分离!”
“错了,大错特错,怎么能这么个爱法呢?你想想你有重大社会关系的问题,
这是客观存在,无法更改,但是,你不能让你心上最喜爱的人和你一起去背这口‘
黑锅’,使他不能更好地为革命挑重担,你想想这是爱他还是害他……”秦主任说
完这番话,觉得还不够深刻,又接着说:“过去老解放区,许多姑娘、年轻媳妇把
情郎、丈夫送去参军,参军要打仗的,打仗要死人的呀!你能说她们无情吗?正是
她们热爱情人、丈夫,鼓励他们参军杀敌、保家卫国,这是真正的革命爱情,如果
像你这样死死扣住不放,说轻点是小资产阶级的情调,重一点就很难说啦……”
刘苏几天来,睡在床上琢磨、思考,觉得秦主任讲得有道理,我不能因私自的
爱,影响天民哥(童年时起习惯称呼)的前途呀!这样不是太自私自利吗?应该毫
不吝啬自己的感情,把真正的爱心奉献给他———就该离婚。决心已下,她草拟了
一份离婚书送去后,回到家里将属于她的衣服、被褥打理一下,搬到学校去住,与
妈妈(婆婆)、女儿哭别。
第八章 找了不少借口一拖再拖
原来施副书记的伯父,有一个小女儿,名叫施文英(即他的堂妹),已属大龄
青年,出身红色革命家庭,国家干部,个子虽然矮小些,但属玲珑型(背后叫她小
洋鸡),也有几分姿色,因此眼界高、傲气重。但十全十美的男子很难觅,因此,
被高不成低不就的门槛挡住了。
这次堂兄向她介绍唐天民的情况,她一听是个“二婚头”,她把头摇得拨浪鼓
似的。施副书记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话,她只对“仕途无量”四个字觉得有诱惑
力,她才松口表示见见面。于是施副书记利用县里开会的机会,约男女双方到他家
会面。
所谓事物会不断变化,奇迹也会不断出现。当唐天民第一次出现在施文英面前,
她被他那气宇轩昂、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气势所征服,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恨
不得一头倒在他怀里。
唐天民再三讲:家有老母和八岁女儿,又长期在农村工作,你在机关工作……
都要慎重考虑。她很有把握地说:“大哥说你很快会到县里工作,是不是住在市里?
……”唐天民打断她的话说:“这是不可能的,农村基层土干部怎……”她乐呵呵
地说:“不去说这些,我们靠船下篙,商量商量怎么办?”听她的口气好像什么都
不计较,立即商量结婚的意思。唐天民找了不少借口,一拖再拖,她却一催再催,
在施副书记的撮合下,于1965年5 月1 日结婚。那时结婚不兴请客办酒,买几斤喜
糖散发给本单位同事,也没有蜜月假期,三天后,唐天民就回公社上班,一切都那
么平常简单。
在那“多、快、好、省”的岁月里,公社机关没有星期天的,360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