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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苦行记 樱桃版-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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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还加上一句:要是牧师能够忍受三天,律师当然能够忍受五天!
  这时,编缉室里掀起了空前绝后强烈的风暴,立即解雇了那位新编缉,把那份手稿朝他脸劈去。但他已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再也没有人来得及重写那一章了。因此,那一期上面没有刊登任何小说。这只不过是一家资金薄弱,拼命挣扎,低级无聊的杂志,没有刊登小说这件事也许动摇了公众的信任;无论如何,它在下一期的第一版还没有来得及付印就象个婴儿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有人努力想用一个有吸引力的新颖刊名使它复刊,F先生说就叫它《凤凰》吧,因为这个名字具有一种在新的,想象不到的条件下从死灰中复活的意义;但是有家报社的一个既低能又自作聪明的人建议我们把它改作《拉扎勒斯》;因为人们对《圣经》不甚了了,认为复活的《拉扎勒斯》和衣衫破烂,在富翁门前要饭的乞丐是同一个人,这个名字就成了全城的笑柄,彻彻底底地毁掉了这家报纸。
  我遗憾极了,因为我曾为和一家文学报纸有关系感到非常自豪——也许比我在那以后做过的任何事都要自豪。我曾经为它写过一些韵文——我自己认为是诗歌——可是实在令我伤心万分,那些作品排在没有付印的那一期的第一版上,因此没有见到天日。但时间为之报了仇——现在我可以把它写在下面了;这也可以代替一滴眼泪,悼念那夭折的《西方周报》。它的思想(不是主要思想,而是它产生的媒介)大概来自一首叫做《怒涛汹涌的运河》的古老的歌谣,不过我现在已记不清了。但是我的确还记得,在当时,我自以为我的打油诗是那个时代最有才华的代表作了。
     老舵手
  那是在伊利运河上,
  夏天的一个日子里,
  我和父母亲乘船远行,
  要到奥尔巴尼去。
  中午时分,乌云压顶,
   刮起了可怕的暴风,
   卷起了滚滚的白浪,
    船上的人一片惊恐。
     一个人从房中冲出来,
   喊道:“嗨!把船挽住,
  把你们的船挽住,天啊!
   趁还有救,快拴住!”
   船长望了一眼船尾,
   又忙向前方望去,
   他说,“恐怕再也不能
    见到我的妻子儿女。”
    舵手多林吉开了口,
   话虽不多,却伟大高尚,——
    “别怕,莫慌,相信多林吉,
    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木船继续挣扎向前,
  惊慌的骡子在风雨中乱蹿,
   但那赶骡人不顾安危,
   仍勇敢地紧跟在后边。
    船长喊道,“上船!上船!
    别在这暴风雨中冒险。”
   骡子发疯地向前飞奔,
  赶骡人仍紧跟在后面。
    这时船长对我们说:
    “啊呀,事情相当明显,
    那边的危险并不严重,
   这儿却象沸腾的海面。
   拿出最后的力量,加油干,
   使全船的人脱离危险,
    要是最终在劫难逃,
    让我们…我不能说出那个字眼。”
    舵手多林吉开了口,
  象座高塔立在船员上方
   “别怕,莫慌,相信多林吉,
  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
   “矮桥啊,矮桥!”大家埋下了脑袋,
   沉重的木船乘风破浪,
  使过了磨房,驰过教堂,
  掠过了玉米地,还有茅草房。
  两岸的人都拥上了河堤
   紧跟着木船焦急地张望。
   高声呼喊着,“啊呀,大雨,
   啊呀,狂风,暴风雨在发怒!
    天哪!这英勇的船员和小船,
    莫非再无人能给些援助?”
   在甲板上,我们哀伤的眼睛
   盯着那暴风雨中的情景:
  船尾犁出滔滔的航迹,
   吹弯的树林一片青青
   鸡群缩在板车下面,
   奶牛躲在舱房背后,
   母猪衔着青草狂奔,
   浪花飞溅上了船头!
  “船稳住了!
  船摇摆起来!”
  现在,让它去随波逐流吧!
  要是抢风失败,船身打横,
  我们都”——(又是一阵惊呼,)
    “快点;快点!
  停止曳缆
  好!再收起些帆!
  好大的风呀,我的天!
    嗬,孩子,把后边那骡子尾巴抓紧点!”
  喂!摇动水泵!喂!减轻负荷!
  喂,绞盘机,放下测水砣!
  “三又四分之一英尺!——船要搁浅!
  三英尺多!——三英尺!三、三…
  三英尺多啊!我恐惧地惊呼:
   啊,难道已经没有退路?”
   木船飞也似地向前,
   舵手多林吉又把话讲,
   “别怕,莫慌,相信多林吉,
    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最勇敢的心也惊慌一片,
   最坚定的面孔也变成白纸一般,
   大家都明白河水太浅,
    危险就出在河床中间!
    可怕的狂风推着木船,
    就象一支离弦的箭,
    拖着水砣直奔向前!
    “快打跛骡腿!砍断纤!”
    ……猛的一撞!可息已太晚!
    再晚一步,这可怜的船儿
    就要冲进营救闸里边!
    遇难的船员们聚在一起
    拥抱诀别互诉衷肠,
    悲哀的泪水从绝望的眼睛里
   流满了无可奈何的脸膛;
    有的思念着幼小儿女,
   就连一眼也再看不上,
    有的思念倚门盼望的妻子,
    还有那定会伤心不已的爹娘。
    在那下沉的可怜的船上,
  在那些悲悲切切的人们当中,
  有一个人满怀信心和希望,
  他的话叫人钦佩尊敬,
   这是舵手多林吉在高喊——
    (啊,多么勇敢,诚恳又坚强!)
   “别怕,莫慌,相信多林吉,
  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啊,那无畏的预言家口中
  刚刚吐出坚定的话语,
    周围的人们已经看到,
    他的信念将创造出奇迹!
    “快清点人数,不论大小,
   就当作清点死人一样!
  从少年到老年,整四十年,
   我作水手在这运河上,
   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暴,
   或是象它起风时这副模样!”
   于是掀下船去一桶铁钉,
   再扔掉三个铁砧,
  还有四捆黄麻口袋,
   两百磅骨胶皮胶,
   两袋玉米,四袋小麦,
    一头母牛,一箱书,
  一把小提琴,拜伦爵士的作品,
  一把木锯,还有一头老母猪。
   弯道!弯道!出现了危险!
    “加油!——稳着——一定沉着——好!——
    左满舵,多林吉!向背风打舵!
   豁,让头骡向左转!——船尾向右!
   逆风行驶!——把船头迎着风头!
   有个农夫搬出木板,——
    (突然间来了灵感)——
    他把木板搭在船上,
  畏惧地悄悄离开岸边。
   受难者一个个惊奇不已
  老舵手站在最前面;
   霎时间便恍然大悟,
   默默无言地登上河岸。

第五十二章



  到加利福尼亚的货运费——银锭——地下坑道——坑木支柱——参观矿井——井陷——1863年的总产值
  因为我希望在这一章中谈谈有关银矿的情况,读者听了这明白的警告,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跳过这一章不读。1863年那一年,可以说是“繁荣时期”发达到了登峰造极地步的年代。弗吉尼亚挤满了人群车辆,那个地方看起来就象个大蜂窝——只要人的视力能够穿过夏日常刮起的那种浓雾一样的碱尘,就会看到这种景象。关于这种碱尘,我要说,只要你赶在它中间走十英里,你和马身上就会裹上两毫米厚,好象穿了一身淡黄色的制服,马车里面就会落进三英寸厚的灰,这是车轮扬进去的。化验员用的精密天秤密封在玻璃罩中,然而,这种灰尘是那么细小,看不见摸不着,还是钻得进去,弄得那些天秤也不灵了。
  投机猖撅,无法无天,不过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实业。全部物资一部分由驼马队翻山越岭从加利福尼亚运来(150英里),一部分由大马车运过来,那长长的拉车的骡队每一套就是一个大队,有时候,那浩浩荡荡的混合牲口队延绵不断地从弗吉尼亚直拖到加利福尼亚。在横穿内华达地区的沙漠时,它卷起一条蜿蜒的尘土的长蛇,使这条长长的运输大道更加清晰可见。这一百五十英里路程,运小件货物的马车运费是每吨两百美元(驿车运送的直达快件也是同样的价格),大件每吨一百美元。弗吉尼亚有家公司每月收到一百吨货物,每月付出运费一万美元。冬天运费还要高得多。所有的金银块都制成条状由驿车运往旧金山(每条大约有两个生铅锭那么大,依含银量的多少,价值一千五到三千美元),它的运费(大批货物)是它的内在价格的百分之一点二五。因此这些金银锭的运费大约是平均每锭二十五美元以上。小宗货物是百分之二。每天通往各方向的驿车有三辆,我曾看见三辆驿车载了一吨金银条,我还不止一次看到过三辆驿车运走了两吨货物。话说回来,这些都是特殊情况。两吨银块大约有四十条,运费是一千多美元。此外,每辆马车通常还载一些普通小件,也捎带十五到二十个旅客,每人二十五到三十美元。弗吉尼亚城的威尔斯·法戈合营公司随时都有六辆驿马车在外面跑,是个既重要又赚钱的买卖。
  在弗吉尼亚中部和金山下面,有一条两英里长的巨大科穆斯托克银矿脉—一它那岩壁间的矿砂达五十到八十英尺厚——有纽约的某些大街那样宽。我想请读者注意,在宾夕法尼亚,一条仅有八尺宽的煤矿脉就被人们认为是极丰富的了。
  弗吉尼亚地面上是座房屋林立、街道纵横的繁忙城市。在它下面,也是一个繁忙城市,一直深入到地底,在这里,众多的人群在错综复杂的坑道迷宫里川流不息,在闪烁的灯光照耀下来来去去,在他们的头上,耸立着巨大的支架网,分别支撑着窄巷似的科穆斯托克矿脉岩壁。这些圆木有人体那么粗,这些框架向上伸去,在昏暗的光线中,没有人能看到它的顶。这就好比通过一付筋骨剔得干干净净的巨大的骷髅架往上看一样。请想象这种两英里长、六十英尺宽、比美国任何教堂塔尖都要高的框架。请想象一下这宏伟的格子结构伸到百老汇,从圣·尼古拉大街拖到华尔街,七月四日国庆节,参加庆祝的人群都变成了俾格米矮人,在它上面游行,他们挥舞的旗帜在三一教堂的尖顶上空高高飘扬。你也许能够想象到这些,但是你难以想象出那一片浩翰的支撑木的费用,从华休湖对岸的松林中伐倒,以骇人听闻的高价运费拖过达维森山,锯成方条,放下矿膛,在那里安装起来。二十笔巨额财产也顶不上这些最大的银矿中的一个。西班牙谚语说要个金矿“开”个银矿,这话很对。一个拥有一座银矿的乞丐要是把它卖不出去,那他就穷得可怜。
  我把弗吉尼亚的地下说成是座城。古尔德——卡利矿仅仅是那下面许许多多矿中的一座;然而,古尔德——卡利矿那幽暗的坑道街市总共还只有五英里长,共有五百矿工。全部加起来,那地下城市约有三十英里长的大街,五、六千人口。直到今天,有些人还在弗吉尼亚和金山一千二百至一千六百英尺深的地下工作,地面的主管通过铃声信号向他们发出指令,就象我们报火警一样。不时有人掉进一千英尺深的竖井。在这种情况下,例常的处理办法是进行调查。
  要是你想看看这种矿,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走过一条约半英里长的平巷,也可以坐上小吊车,象飞镖一样射进竖井。那就脚朝下象从一座空荡荡的塔筒中落下去一样。到了坑底,点上一支腊烛,慢慢地穿过巷道,那里有成群的人在挖掘,爆破;你会看到他们运上满车的大石块——银矿砂;你会从那些石块中选取一两块样品,留作纪念;你会赞叹那个支架构成的骷髅世界;你会常常觉得你被埋葬在一座山下,离地面有一千英尺;在矿的底部,你会攀登那无穷无尽的,直上直下的梯子,从“一条巷道”爬上“另一条巷道”;到最后你的腿实在拖不动时,你可以躺进那象半倒立的阴沟一样的“斜坡”里的一辆小矿车里,被拖上去见到天日,觉得你似乎是爬过了一口没有尽头的棺材。到了顶上,你会发现一群忙碌的人正在接收升上来的矿车,把矿石从升降机中倾倒进排成长串的每只能装六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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