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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印顺法师-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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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众传诵的。这些偈颂,有韵律而容易传诵;充满宗教的情愫,影响极大。终於为僧伽大会所接受,认为是佛法,而结集为佛教的圣典。 


  上述的「长行」部份,人物、地点,有真实亲切的感觉∶「偈颂」部分,天、魔、梵的活动,也有民间宗教信仰的真实性,代表了第一阶段,佛教中国形成的圣典。「偈颂」的另一部分,如『义品』At!t!haka…vagga与『波罗延』Pa^ra^yan!a…vagga,诚然是早期的,从人物、地点去看,这是「边地」所传诵的圣典。在佛教地理中,西方的摩偷罗Madhura^,是「佛教中国」(西方)的边缘地带。由此而向西南发展,是大迦旃延Maha^ka^tya^yana所教化的阿盘提Avanti一带。以『义品』来说,传说有关的地点是西区,舍卫城S/ra^vasti^ 为主,及拘舍弥Kaus/a^mbi^、僧伽尸Sa^m!ka^s/ya、拘留Kuru、沙只Sa^keta(13)。有关的人,是在家的,或是外道;有好几章,不知是谁问的,所以有「化人」问的传说。舍利弗S/a^riputra 问,与佛从三十三天来下有关(14)。如「多求王」、「镜面王」等,是「本生」;实在说来,这是过去生中所说,缺乏现实性。『义品』的传布极广,不但流传到现在,也见於经律。经中提到『义品』的,是大迦旃延的解说『义品』偈(15)。律中提到『义品』的,是「犍度部」,迦旃延在阿盘提所教化的亿耳S/ron!a…kot!ikarn!a,从阿盘提来见佛,诵出『义品』(16)。亿耳诵 『义品』,依『铜 律』是「声诵」sarena akkha^si──细声的吟咏。『义品』与大迦旃延 'P55' 的化区阿盘提,显然存有特殊的关系。 


  『波罗延』,传说为婆和利Ba^vari^婆罗门的十六位学童,从南方瞿陀婆利河Godha^vari 畔,来王舍城Ra^jagr!ha,与佛问答。学童中的一位,老年的宾只耶Pin~giya,受持了佛的说法,回到南方,向婆和利报告。这是传为与佛问答,而传诵於南方的偈颂(依传说,比阿盘提更南方些)。十六学童,部分是可考见的,不一定是南方人。如莫伽罗 Moghara^ja ,是经律中有名的面王比丘。在『波罗延』中,莫伽罗 说颂∶「我二(度)问释迦,具眼者为说。今第三回问,天仙说我闻」(17)。一再问佛,现在再问,似乎不合初见请问的情况。难陀 Nanda、优陀耶Uda^yi^、劫波Kappa,都是知名的比丘(传说为别有其人)。而宾只耶为婆罗门摩纳,更是经律中熟识的人物。『波罗延』中,「宾只耶大仙」(18),「我年老力衰」 (19),是一位老婆罗门仙人。经律中说到∶宾只耶婆罗门,在离车Licchavi前赞佛(20),在五王前赞佛(21);『增支部』并明说为∶「宾祈耶婆罗门从远方来」(22)。这位远方来的婆罗门大仙,说偈赞佛,是佛教界最熟悉的故事。『波罗延』偈,就是由这位宾只耶传回南方的∶『波罗延』由南方传诵出来,应为这一传说的真实意义。保存了阿盘提一带,分别说部Vibhajyava^din 旧义的铜 部,对『义品』与『波罗延』有特殊的爱好,留下两部偈的详细解释──『义释』 Niddesa,也许与二部起源於边地有关吧! 'P56' 
注【10…001】Otto Franke;the buddhilst councils at Ra^jagaha and Vesa^lj(JPTS。1908。pp。I─80)。 
注【10…002】宇井伯寿『印度哲学研究』卷二(一五八──一六六)。 
注【10…003】『小部』『小诵』(南传二三·二)。 
注【10…004】『杂阿含经』卷三二(大正二·二二七上)。『相应部』「聚落主相应」(南传一六上·三──六)。 
注【10…005】『十诵律』卷三七(大正二三·二六九下)。 
注【10…006】『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四(大正二四·二二三中)。 
注【10…007】『增壹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五五八上),『增支部』「一集」(南传一七·三四)等。 
注【10…008】佛教的「中国」Majjhima janapada,指佛陀游化所及的地区。佛所没有到过的,称为「边地」。 
注【10…009】如『瑜伽师地论』「摄事分」所说。 
注【10…010】『相应部』「诸天相应」(南传一二·四九)。 
注【10…011】『相应部』「天子相应」(南传一二·九三)。 
注【10…012】『杂阿含经』卷三六(大正二·二六六中)。『相应部』「诸天相应」(南传一二·五五)。 
注【10…013】『小部』『义品』「老经」,传与沙只多有关。然老母称佛为子,依『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一0(大正二四·四四中),事在摩偷罗附近,邬陀延Udayana聚落。 
注【10…014】『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二九(大正二四·三四六上──三四七下),有佛从天下事,没有舍梨弗 'P57' 说偈的记录。 
注【10…015】『杂阿含经』卷二0(大正二·一四四中)。『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一三──一八)。 
注【10…016】『铜 律』「大品」(南传三·三四七)等。 
注【10…017】『小部』『经集』「波罗延」(南传二四·四二四」。 
注【10…018】『小部』『经集』「波罗延」(南传二四·四二八」。 
注【10…019】『小部』『经集』「波罗延」(南传二四·四二六)。 
注【10…020】『增支部』「五集」(南传一九·三三二);『四分律』卷四0(大正二二·八五六中);『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二0(大正二二·一三五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七(大正二四·二八下);『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六(大正二四·三八六中──下)。 
注【10…021】『别译杂阿含经』卷四(大正二·三九九下)。但『相应部』「拘萨罗相应」(南传一二·一三八),及『杂阿含经』卷四二(大正二·三0六中),作旃檀婆罗门。 
注【10…022】『增支部』「五集」(南传一九·三二八)。


   


 第三项 圣典的古与新

  原始圣典的次第集成,当然有先後古今可说,然关於圣典的新古,有种种问题,不可一概而 'P58' 论。如∶ 


  一、材料与结构的新与古∶如房屋一样,材料或是固有的,或是采用新出的材料。而将材料建成房屋,房屋的结构,也有新的古的。旧材料与旧的结构方式,新材料与新的结构方式,那就容易说古说新了。如旧材料而建成新的结构方式,或在古色古香的旧结构中,采用新材料,那就要分别来说,不能笼统的说新说旧了。圣典的部类成立,组织次第,都有新旧不同,但与内容(材料)并没有一定的关系。有的,保有旧有的组织形态,而引用了部分的新材料;也有内容比较保守,而组织却大大革新。这是论究新古所应注意的一点。 


  二、主体与附属物的新与古∶以房屋来说,或是学校,或是寺院,都为他主要的目的而建筑。如泉州的开元寺,他什麽时代创建;现有建筑物,是什麽时代∶这应该是考论开元寺新与古的主体。民国年间,成立了一个孤儿院,这就是附属。不能以开元寺孤儿院的新近成立,而轻率地说,开元寺是新近的。圣典的每一部类,都有他的主要部分;而在流传中,也有些附属编入的部分。如律部的「本生」与「譬喻」;『本生』前的「因缘谈」;『杂阿含经』误编在内的『无忧王经』。论究新与古,不能著眼於附属物,而轻率论断的(如讨论附属部分,又当别论)。 


  三、(狭义的)形式与内容的新与古∶形式与内容,不一定一致的。如房屋是旧的,髹漆一番,看起来是焕然一新,而不能说房屋是新的。或房屋建筑不久,没有油漆,也没有人居住;弄 'P59' 到杂草丛生,到处是蛛网。外观好像是旧屋,其实还是新近建筑。圣典的内容与语言,也有同样的情形。语言是表现内容的形式,但语文经过转译,或用更近代的语言来表达,如圣典的组织与内容,还是一样,那就不能因语文而说是新的。反之,用古语文来表达新内容,不一定成为古的。如部分锡兰语写成的,改译为巴利语,语文也许是古的,但圣典的古与新,还得凭圣典的内容来决定。从事圣典集成史的研究,当然要说古说新;但问题是多方面的,不可片面的论定。 


  论究原始佛教的集成次第,应注意上面三点;此外,还有与「根本佛教」有关的问题。佛陀只是说法,没有著述;当时也没有结集。所以佛陀时代的「根本佛教」,也还要在原始佛教圣典中去发见。古代的宗教,或者哲学,从开始到大成,在文句方面,每是由简短而长广的。在义理方面,每是由含浑而到明显,由疏略而到精密,由片段而到系统化。这就是「由浑而划,由微而著」的当然历程。佛教圣典的最初诵出、结集,是简短的;圣典也是由简短而渐长广的。然从佛法来说,却不一定如此。如『杂阿含经』卷一五(大正二·一0四中)说∶ 


  「世尊告诸比丘,有四圣谛。何等为四?谓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 


  这可说简短极了!然佛说法时,那会这样的简略?这样说,听众怎麽能了解!这是为了容易忆持,而在听者心中,精简为这样的文句。在传授时,附以义理的解说。所以古代展转传授,就 'P60' 有「解味(文)不解义」的(1)。这可见佛法本有解说,而在佛法宏传的初阶段,反而因精简而短化了。结集以後,有专业持诵的长老,附有「义说」的,又形成定形文句而传诵出来。如初转法轮,『杂阿含经』但说「此苦」、「此苦集」等(2);而与之相当的『相应部』,四谛的内容,就有简明的解说了(3)。在圣典上,有「本」然後有「说」,义释是後出的。但在佛法中,有「本」一定有「说」,义释不一定是後起的。 


  在义理方面,也有次第开展的情形。如说解脱,或说「心(於诸漏得)解脱」;或说「离贪故心得解脱,离无明故慧得解脱」;或说「贪心无欲解脱,恚痴心无欲解脱」;或说「於欲漏、有漏、无明漏得解脱」;或约「三明」、「六通」说得解脱。如缘起,或但说「一切从因生法(集法),是灭法」;或约集灭二方面详说(「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等)。而详说的,有「五支说」、「九支说」、「十支说」、「十二支说」等。这是由含浑而到明显,由疏略而到精密的开展次第(在说法时,也有「由博返约」的部分),不能看作实质的变化。佛陀在世四五年,从初转法轮到涅盘,自身也应有「由浑而划,由略而详」的情形。或适应弟子根性而作不同的说示;或由弟子自己的理会而传达出来∶佛陀的佛法,是有多样性或差异性的。如研究原始或根本佛教,忽略这一事实,专从简略方面去探求(简略含浑,是便利学者自由发挥自己意见的);满眼看来,不是後起的,就是变化了,甚至说错了。这等於把佛陀的说 'P61' 法,看作一次完成,以後只是重复的说明。这对於佛陀四五年的长期教化,佛教的原始结集,是不切实际,而不免引起副作用的! 


   
注【11…001】『增壹阿含经』卷二0(大正二·六五二下)。 
注【11…002】『杂阿含经』卷一五(大正二·一0三下)。 
注【11…003】『相应部』「谛相应」(南传一六下·三四0)。 


   

第五节 圣典集成史的研究方针

  本书不是原始佛教思想史,原始或根本佛教的探求,而是从次第开展的立场,从事原始佛教圣典集成的论究,这当然要著重於部类与组织的研究。 


  现存经律是部派所传的。在可能的范围内,对不同部派的传本,作比较研究,以求得各部派的共同部类,以论证部类与组织的次第集成的过程;部派同异,是重要的线索。然有关部派间的或同或异,应该注意到二点∶一、如上座部系Sthavira各本,一致这麽说,同有这一部类,还只能说,这是上座部没有再分化时代的部类或见解;而是否部派未分以前的原始说,还要另作研究。如一切部派都这麽说,都有这一部类,即使内容差别很大,仍可以推断为原始佛教的共同部类。反之,不能以多数相同,而决定为古型;因为这些多数,可能是属於同一系统的。如代 'P62' 表另一大系,虽然是孤文片证,也还是值得重视。这是「部派间的源流同异」。二、如分别说系 Vibhajyava^din与说一切有部Sarva^stiva^din,同属於上座部系,与大众部Maha^sa^m!ghika 是别系。可是,分别说系所说,有些是同於大众部,与一切有部不合。又如分别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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