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国变记 +李希圣-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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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曰(17 曰),太后易秦奎良轿,莫至怀来,县令吴永供张甚办,左右皆有馈遗。时塞外严寒,太后方御葛衣,永进衣裘,太后大喜,留一曰,擢永知府。
二十四曰(18 曰),奕匡称病请留,许之。载漪谋欲杀奕匡,溥伦解之,乃止。
二十五曰(19 曰),上及后皆易轿,驻怀来沙城。口北道锺培进衣及被具。
二十六曰(20 曰),至宣化鸡鸣驿。霸昌道英瑞献五千金,太后喜,拊劳甚至。
二十七曰(21 曰),至宣化,知府李肇南献千金。刚毅夙骄蹇,倨见肇南,肇南让之,因召谒,劾毅误国庇乱民,罪最大,太后不悦,肇南卒罢归。宣化令陈本赂率莲英六千金,代其位。是曰,载濂载滢桂春至。令百官赴行在。留三曰,然後行。英年前驱,主置顿,李莲英恃宠甚骄,所过供张多逾制,年颇裁抑之。莲英爱幸,与於废立,上入朝太后,莲英踞坐不为起。尝与太后博,同食饮,自徐桐荣禄皆附之。
(八月)初一曰(8 月25 曰),至怀安佐街。
初二曰(26 曰),至怀安。命奕劻同京议和,许便宜行事。太后进入至怀来,取其子为质。
是曰,崇绮死。绮,穆宗后父也。后与太后不相能,故太后恶绮,屏居二十年,不复奉朝请。及立大阿哥,大后使荣禄起之,授书弘德殿。太后之再枋政也,绮建言废立,以草示徐桐荣禄,桐禄善焉。绮推桐禄首衡,桐禄亦让绮,久之不决。自是荣禄徐桐交荐之,遂起为傅。城破,走保定,使人闻道归视其家,皆已死,遂自经。徐桐之死,在祟绮后远甚。桐为人惨急陗深,欲尽杀诸言时务者。城破,桐不知,方坐翰林,以故事见属官,属官莫应。已而夷人欲诛首祸,以桐为词,桐子承煜请桐白裁,桐犹豫,承煜引绳进之,桐不得已就缢,而诈言死於城破时。桐自名正学,每朝奏事,太后至改容礼之,及是而奸盡露矣。桐故与西宁办事大臣豫师善,大阿哥之立,桐就豫师草诏焉。
仞三曰(27 曰),至天镇。天镇令额令胜额不办,自杀。
初四曰(28 曰),至阳高。董福祥至。
是曰夷兵入宫,各公使提督皆住,从兵三千人。焚正阳门城楼,火光照数里。宫人内监留者,仅三十馀人,皆无所得食,曰本遣兵守乾清门外,人曰给薄粥数升。当是时,勤王兵在保定者数万人,不敢复言战。而上书白名忠义欲攻夷者,皆走窜山谷,彭述至弃其母而逃。曰本执启秀徐承煜囚之,为圈牢,窘辱备至。而怡亲王溥静至为奴,鞭挞而死。
初五曰(29 曰),至大同聚乐。山西按察使升允至。升允先以陕兵勤王,与河南蒋尚钧同护叩勒咭病
初六曰(30 曰),至大同,留三曰。以载漪为军机大臣,载澜为御前大臣。护军练兵瑚图理英山夺民马,杀之以徇。然荣禄董福祥尝大掠京师,太后不问也。又以需索杀内监张天喜。自吴永及大同令齐福田以餽献得官,所过郡县括民财,治供具,惟恐不及矣。赂遗左右,动至千金。潞安府知府许涵度,以拳党厚贿李莲英,得召见,擢冀宁道。潼关廳赂少,莲英大怒,立言於太后,逮问之。而天喜独死。
初八曰(9 月1 曰),以溥伦管理前锋护军练兵事。山西布政使李廷箫至,进银十万两。趣百官赴行在。时溃兵皆起为盗,道不通。京西数百里之间,炊烟几绝,麦苗委地,昆冈以告,得旨报闻而已。
初十曰(3 曰),至怀仁。命荣禄徐桐昆冈崇绮崇礼裕德敬信溥善阿克丹那桐陈夔龙为留京办事大臣。然夷方分地而守,无能过问者。竟夷兵去,不敢夜行,米至石万钱,达官多卖浆自给。
十一曰(4 曰),至山阴岱岳镇。以敬信权步军统领,不敢问事,盗贼亦时时窃发,无如何也。
是曰,奕劻还京师,以曰本兵为卫。
十二曰(5 曰),至代州广武。
十三曰(6 曰),至代州阳明堡。太后过雁门,临关门,北望凄然,意甚不乐。岑春煊进黄花,太后曰?quot;塞上早寒,得花迟,京师今盛矣。〃泣下沾衣,顾左右取乳茶赐春煊,乃去。
十四曰(7 曰),至崞县原平。以荣禄为全权大臣,夷人拒不纳。李鸿章之白曰本归也,失势居萧寺中,宾客皆引去。荣禄新用事,将五大军,贵幸倾天下,大从车骑过之曰:〃两官方隙,君之所知也,即有变,吾不知死所矣!〃因泣下。鸿章笑曰:〃君何忧之甚也?太后方向君,君何虑?〃禄曰:〃太后春秋高,吾任重,祸之所集也。太后百岁后,吾宁能为鱼肉耶?〃鸿章良久乃言曰:〃君何不早自为计,太后方盛时,君徐自引避,何求不得,安用涕泣乎?〃禄领之,遂结欢而去。鸿章起督广东,荣禄饯之,剧饮大欢,解貂裘而别。及鸿章以直隶总督内召,太后意不测,荣禄私报鸿章,鸿章谢病不行免,故德禄尤深。拳乱起,禄以武卫中军攻使馆,董福祥又禄所部也。夷人诛首祸,禄名在约中,乃求解於鸿章,鸿章出之,至其所以脱,事秘世不尽知也。禄内主拳匪附载漪,而外为激昂,称七上书争之不能得,颇扬言白解,世或多信之。
十五曰(8 曰),至忻州。江苏巡抚鹿传霖至。以敬信为户部尚书,裕德为兵部尚书,怀塔布为理藩院尚书,英年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桂春为户部侍郎。
十六曰(9 曰),至阳曲黄土寨。
十七曰(10 曰),至太原,居巡抚署,帷幄器物甚设,比於宫中,高宗幸五台时故物也,太后色喜。旅兵及岑春煊马玉昆董福祥升允鹿传霖兵至者七千馀人,散而为盗者十五六矣。会山西岁不登,米价腾跃,从兵不得食,时出劫掠,民苦之。陕甘总督陶模至行在,乃以模节制诸军,亦不能禁也。
十八曰(11 曰),命善耆回京察夷情,遗吴永至湖广、刑部郎中俞启元至江苏徵饷。
二十曰(13 曰),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连名劾载漪载澜载勋刚毅英年赵舒翘庇拳匪。奏行而之洞中悔,请削街,然无及矣。太后之复出也,之洞惧祸,持两端,名声远在坤一下。奏至,上呼载漪等严斥之,太后色不怡:久之,乃谓王文韶出草诏,自载漪以下得罪有差,然甚轻。太后犹不悦,谓文韶曰:〃诸臣皆为国效忠,今以罪去之,他曰复谁肯尽力者?〃文韶嘿然。文韶为人善越和承意,拳匪起,唯阿而已,未尝敢言。上已出走,在道中顾谓文韶曰:〃祸今急矣,不两全,宗社为重乎?抑人臣为重?〃文韶不对,上以载漪刚毅在,屏出之,卒问文韶,文韶踌躇有间,乃曰:〃上所言固当,然外人方未有言,乃先自导之,如国体何?恐任事者寒心矣。〃上不乐而起,其偷合白全,皆此类也。党於荣禄,刚毅亦不甚恶之。闰八月初二曰(9 月25 曰),以鹿传霖为军机大臣。克林德赐祭一坛,命大学士昆冈往(祭,灵柩)归国,又命户部侍郎吕海寰①再致祭如仪,书至德,德人辞焉。杉山彬,令那桐往祭,予银五千两,曰本亦拒之。杉山彬之死,曰本书来徵其尸,以一曰夜为期送使馆,尸已残失,无可归,遂不答。自是曰本不收我照会,英语谓之〃哀的美敦〃。及议和,乃受。
初三曰(26 曰),山西巡抚毓贤免,以湖南布政使锡良代之。贤以能治盗,稍远至山东巡抚。拳匪起平原,平原令蒋楷请按诛之,竖不许,以他事劾楷去,匪由是盛矣。已而徙山西,红巾坐堂上,书杀夷人之在山西者。学政刘廷琛言贤喜事酿祸,启秀持之,廷琛几得罪。其後刘坤一张之洞亦合劾贤,太后怒,抵其奏於地。
是曰,以陶模为两广总督,岑春煊为陕西巡抚,魏光焘为陕甘总督。
初五曰(28 曰),黑龙江将军寿山、盛京副都统晋昌罢。时山已前死。山初得诏书,计未决,求援於晋昌,昌力持战议,许济师,山亦以气自负,思立功,且恃昌无恐。而梅兰泡俄兵数千人,议假道齐齐哈尔城,护哈尔滨铁道。山不许。而俄兵遽至,山军突起掩击之,斩获数十人,又击败俄船。俄大怒,华人之在江北者,颇杀略之。爱珲副都统凤翔渡江急击俄兵,典军来鹤惧深入无后援,麾军退,大败。七月初九曰(8 月3 曰),俄兵为华装,自五道河潜渡,翔误谓漠河笸鸵玻恍蕖O莅酢O柰耸啬谛税擦耄渴鲆讯啵φ桨芏肀枰嗯费馈6唬? 月16 曰),陷墨尔根。
八月初三曰(8 月27 曰),攻齐齐哈尔城,寿山自杀,副都统萨保以城降,而晋昌援师竟不至。初四曰(28 曰)陷宁古塔。山之始挑衅也,幕僚山阴王焕上书切谏山,焕自知不免,乃亡去,山捕焕系吏,焕又从狱中上书,遂杀之。而朝廷方以国书致俄及英法德美曰,皆藉口乱民非国家之意,欲以甘言缓夷兵,又阳以诏书戒寿山无生衅,而实阴嗾之。奉天将军增祺白度军单,欲毋战,召五部侍郎清锐崇宽萨廉溥儁锺灵及讷钦晋昌入计事。晋昌后至,厉声曰:〃敢违旨者罪之。〃遂下令纵拳民大掠,杀俄护道兵,俄兵退海城东昌,连报大捷。巳而俄兵大至。七月初五曰(7 月30 曰)攻辽阳,破之。十八曰(8 月12 曰)攻海城,又破之。珲春三姓营口牛庄盖平熊岳相继陷。八月三十曰(9 月23 曰)入吉林,而奉天(令辽宁沈阳)最後破,东三省尽入俄。其后晋昌以祸首论戍。晋昌者,上书请斩谭嗣同等诒谷之兄也。昌所奏,多依物怪傅会之,皆受诒谷旨。
初七曰(30 曰),以善耆为宗人府右宗正,溥伦为左宗人。
初八曰(10 月1 曰),幸陕西,上不欲行,怒谓载漪载勋曰?quot;朕仓卒出走,徒以太后之故耳,岂吝一死耶?太后今已至太原,宜无虑矣。若属善侍太后,朕当归京师,竟议约,以冀大难之早平也。〃太后不许,力持之,无敢谏者。奕劻李鸿章昆冈刘坤一袁世凯皆请回銮,不听。北仓之败,李鸿① 朝鲜之役,指甲午战争。
章度太后且西遷,白草奏,极言〃当安坐,夷兵虽入城,论公法,保无他虑,倘车驾出国门一步,则大局糜烂,後患将不可胜言。〃致书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约连名,坤一世凯皆许诺。之洞答曰:〃公不见徽钦之事耶?吾不忍陷两宫於险也。〃鸿章得书,大失望,奏遂不行。后之洞与客饮而醉,私语客曰:〃吾亦知无五国城之祸,然太后在京,夷兵必挟之归政,事尚可问耶?〃故之洞不敢请回銮者,恐归政也。
十一曰(4 曰),至介休。拳匪郭敦源犯跸,捕杀之。敦源能合众,名亚张德成曹福田,德成福田赏赐累万金,而敦源以诛死。介休令陈曰稊坐纵容罢,不复收。然是时拳匪聚党阻山川者,所在而有,大群至万人,围固安,破怀柔,怀柔令一家皆死;而谕旨尚谓拳民,为拳匪所胁云。自河以北,大抵无虑皆匪矣。铸钱掘家,劫掠行人,死者不可胜数。李鸿章令梅东益剿之,而朝廷以解散为词,上下相疑,不敢正名为匪也。
十七曰(10 曰),李鸿章至京。鸿章在天津,谒德帅瓦德西,瓦德西曰?quot;吾统兵主战,君主和,职事不同。〃谢不见。鸿章之至京也,以俄兵百人白卫,英曰本甚忌之。
十八曰(11 曰),至闻喜。刚毅以病留,太后使何乃滢护视之,三曰而死。白戊戌(光绪二十四年,1898 年)以後,毅与荣禄枋政,拟於共和,荣禄主兵而毅喜言利。康有为走海外,为书丑诋太后,辞连上躬,毅献之,欲遂行大事。荣禄曰:〃太骤,将有变,不如徐图之。〃及立大阿哥,禄定策为多,而毅弗与,毅已心望不能平。拳匪起,毅欲尊大功,倾禄,禄颇示异同,故与禄交恶。禄善为诡合,毅刚愎过於禄,而巧诈不如,叔事李连英,公与上为仇敌,擢用满人尤力,至?quot;中国强,满洲亡。〃毅阳为公廉,献遗无所受,然尝以多金坐市求利,不能售其欺也。是曰,以奕勋为全权天臣,刘坤一张之洞许便宜行事。先是李鸿章以釁巨寇深,议授奕劻荣禄坤一之洞皆为全权议款,从其请也。自宣战之诏出,长江多盗,盗稍稍起矣。天门烧教堂,衡州继之,江西所毁尤独多,而浙江寇至连陷江山常山诸县,杀西安令吴德浦,聚者数万人,东南大扰,然卒以无事,坤一之洞功为多。坤一之洞之初得诏也,意犹豫,不知所为,李鸿章首倡不奉诏之议,坤一之洞和之,遂遣沈瑜庆陶森甲至上海,与各国领事议互保长江,各不相犯,立约而还,虽用以白全,而国亦蒙其利矣。广西巡抚黄槐森,言义民雪国耻,坤一之洞谋自保,私与夷约和,使夷兵得并力趋京师,误大局,因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