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毗达摩四十九讲 玛欣德尊者-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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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后,就把他叫过来,叫过来之后就问他:“沙帝,你是不是真的生起了这样的恶见,认为心识在轮回当中始终保持不变?” 沙帝说:“是的,尊者,我是这样认为的。”佛陀又问说:“那你认为什么才是心识呢?”沙帝说:“尊者,心识就是能感受者,能够在这里、在那里体验到所造作的善或不善的果报。”也就是说,因为心识是恒常的,所以在这里造作的善、造作的不善,是同样一个心识在承受着善和恶的果报。
佛陀就很严厉地呵斥他说:“愚痴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这样说的呢?愚痴人!难道我不是用各种方法说,有因缘才有心识吗?离开了缘起就不会有心识的产生吗?愚痴人!你自己误解了还要毁谤我,你自作损害,多作非福。愚痴人!你将得到长久的不利与痛苦。”当时佛陀这样呵止他。
然后佛陀就用问答的方式问其他的比库说:“缘于眼以及颜色产生的识称为眼识;缘于耳以及声音产生的识称为耳识;缘于鼻以及气味产生的识称为鼻识;缘于舌和缘于味道产生的识称为舌识;缘于身和种种的触所缘所产生的识称为身识;缘于意根或缘于心所依处和缘于法所缘所产生的识称为意识。”
就好比说,用草所烧的火我们称为薪火,用柴所烧的火我们称为柴火,用灯所燃的火我们称为灯火,用蜡烛点的火我们称为烛火。因为有种种的因缘,所以才有这样的名称,如果离开这些因缘,不可能再有称为识、心识的东西存在。一旦离开了因缘就没有心识,哪里还会有一个所谓永恒的心识存在呢?所以认为有灵魂在轮回,认为有一个不变的心识在投胎的这种邪见,是一种认为有“我”的见,也是一种恶见。
除此之外,佛陀在世时的古印度还有许许多多的邪见。
有人认为:“身体是我。”一旦我没有了,所有的心识也没有。因为佛陀要破除这种邪见,所以佛陀就教导,应该如实地以正慧观照“色是无我”的。
有的人又认为:“受是我的。”例如,有些沙门、婆罗门拥有很高的定力,在禅定当中,体验到很清净、微妙、殊胜的快乐,他们认为这个才是究竟的我、殊胜的我。佛陀为了破除这种邪见,他也教导,应该观“受为无我”。
有些人就认为:“我能够记忆,我能够想起这个、想起那个。”因为有心想,所以他们认为有心想的是我。佛陀为了破除这种邪见,所以教导“想无我”。
有的人又认为:“能够造作的是我,我能够造这个、造那个,我能够造业,造善业、造不善业,而我又能够体验到所造的善业或不善业的结果。”所以执着于能够造作、行作的“我”这种邪见。佛陀为了破除这种邪见,因此教导了观“诸行无我”。
而认为:“有个永恒的灵魂,有个心识为主体”。佛陀为了破除这种邪见,所以也教导“识无我”。
佛陀在经典里经常教导,应该观照五蕴无我(色、受、想、行、识),无论是五蕴当中哪一种,每一种蕴都可以用十一种方法来观,过去的、未来的、现在的、内的、外的、劣的、胜的、粗的、细的、远的、近的,用一切的方式,观照五蕴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执取为“我”的。
还有另外一种邪见认为离蕴有“我”。这离蕴“我”指本体、本体我,又可称为至上我、究竟我,就像婆罗门教和印度教认为有所谓的宇宙本体一样,他们认为一切都是由梵天所造,梵天是世界的根本、根源。梵天是无形无相、无所不在的,因为有了梵,才有了这个世间,世间的一切都是由梵显现。从究竟的角度上来说,梵是终极我、本体我、是至上我,而轮回的灵魂是小我,因此执取有所谓宇宙本体或者有真我、有大我,这也是一种邪见。
婆罗门教认为,这个世间的根本、起源是梵。梵叫做Brahmà,Brahman或者也称为真我(Atman阿特曼,阿旦摩),又称为大我,众生的灵魂称为小我。后来印度婆罗门教发展成为印度教Hinduism。印度教到了中世纪又发展成六大派,六大派分别是胜论派、数论派、瑜珈派、正理派、弥曼沙派、吠檀多派。所有这些派别,称为正统的印度的宗教。而佛教、耆那教这些沙门思潮,印度教把他们称为非正统的宗教。
所有这些印度的六大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承认《吠陀》经典Veda,意思是名、知识。Veda有四种《吠陀》称为《吠陀本集》,它是:《梨俱吠陀》(梵»;g Veda)、《娑摩吠陀》(梵Sàma Veda)、《夜柔吠陀》(梵Yajur Veda)、《阿闼婆吠陀》(梵Atharva Veda)。所有印度的这些种种的流派,他们都承认《吠陀》的经典,虽然他们对《吠陀》的理解、对《吠陀》的发挥和解释不同,但共同认定《吠陀》经典的权威,这是属于印度正统的宗教派别。
在这种种印度教的流派当中,发挥本体我(梵我)和个体我达到最高境界的就是吠檀多派Vedànta(吠檀多)。Veda是吠陀,anta是终极。意思就是他们认为:他们把《吠陀》的经典发挥到最高的阶段,已经是终极了。
在公元八世纪,出现了一位很有名的印度吠檀多哲学家,他叫做÷aï;kara商羯罗。商羯罗出生于南印度的伽拉迪(Kalaói)村,在西南印度的,他是属于婆罗门种姓,在少年时候,他追随当时印度著名的吠檀多学者,不二论学者Gaudapada乔荼波陀的弟子Govinda乔唯陀学习婆罗门印度教教义。后来他就在Bàràõ;asã;(巴拉纳西)从事著述和讲学,他致力于要将佛教摧毁,致力于要把佛教赶出印度。为什么这样呢?因为佛陀出世之后,就宣讲了“无我”的学说,但婆罗门教是讲“我”的,讲(Atman梵)的。佛教讲无我就动摇了婆罗门教的根本,而且佛陀本人否定了《吠陀》的权威,他也反对祭祀,反对种种种姓,这样的话就已经瓦解了婆罗门教的权威。所以佛陀的教法中“无我”是区别于其他任何宗教(包括婆罗门教在内的宗教或者学说)的。
后来到了佛灭八百年的时候,印度又出现了一位大乘的论师Nagarjuna(龙树),龙树菩萨又根据缘起性空的学说,发挥了无自性的说法,于是当时印度凡是接受佛教的人都接受“无我”或者“无自性”,或者“性空”这种说法。这样的话,印度教、婆罗门教这一套认为有“我”的体系,就遭到了很大的冲击。
为了要重建《吠陀》经典的权威,为了重塑人们对“梵”、对“我”的信心,商羯罗就致力于要宣扬有“我”的学说。他发誓要把佛教逐出印度,而且他也真的已经做到了。等商羯罗死了之后,结果真的,那时佛教的元气已经大伤。
从公元八世纪以后,佛教在印度几乎已经到了转型的时期。无论之前的中观学说,还是瑜伽行派学说,在商羯罗的手下,他都毫不留情地把它们驳斥。商羯罗虽然死了,但佛教那时元气已经遭到了重创,后来佛教也吸收了大量的印度教、婆罗门教的一些形式、一些鬼神信仰,甚至把印度教的神邸踩在那些金刚的脚下,用心理方面去战胜它,但是事实上,那个时候,整个佛教在印度已经走下坡路了。
商羯罗也模仿佛教建立了僧院,叫做mañ;ha,其后在印度各地出现了许许多多商羯罗派的僧院,乃至到今天,自命为正宗婆罗门的印度学者当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属于商羯罗这一体系。商羯罗在有生之年游遍了整个印度,他到处去找人辩论,不仅仅是找佛教的,连印度教的其它派别,都找他们去辩论,当时他和强有力的弥曼沙派的学生叫做曼得拉弥史拉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后把他的对手也挫败了。商羯罗到处去宏扬他的教法,但他的对象并不是一般的城市居民,因为在城市里当时佛教的势力很大,一般的工商业者又信仰耆那教,下层的百姓一般又倾向于比较通俗的印度教。而当时在城市里人们的伦理观又普遍流行着享乐主义,所以商羯罗主要是对他们以及那些婆罗门的阶层和各种各样的游方僧,跟他们说教。
商羯罗可谓是英年早逝,他在三十二岁死于喜马拉雅山的Kedàrnàtha。就像在印度其它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一样,虽然他的生命很短促,但是挂在他名下的著作居然有三百多部,印度人有一个习惯,他写的一些著作,喜欢挂在一些名人的名下,这样的话流传得更广,像商羯罗虽然他才三十二岁,即使他二十岁开始写作的话,那么才十来年,而且他经常游方、经常找人辩论,所以要他在短短的十来年写三百多部,这个是很难想象的。不过,至少有七部或者十部的著作认定是他的,例如:他对印度教很多主要的《奥义书》作了注,比如对《广林奥义书》、《歌者奥义书》、《他氏奥义书》、《鹧鸪氏奥义书》,《由谁奥义书》、《石氏奥义书》等等这些《奥义书》作了注解,他还作了《薄伽梵歌》、《示教千则》、《问答宝鬘》这些书。商羯罗在某一方面也吸收了佛教的学说,所以他的一些论敌、对手就骂他是伪装的佛教徒。
那商羯罗代表的吠檀多学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或者他与我们现在讲到的“我见”有什么关系呢?吠檀多派认为现实世界都是幻化的,叫做màyà,惟有命我和究竟我才是真实存在的。命我叫做jã;vàtman或者称为个我、灵魂,而究竟我(梵Paramàtaman),是至上我或者称为梵我。他们认为梵、梵我是世界的本源,梵我是唯一真实的,但是由于每个人的智慧不同,所体现的梵也各有不同,分别有两种:一种是上梵,一种是下梵。
上梵(梵Parabrahman),来表现“上智”之梵及最高我,它的特性是无德、无形、无属性。正因为有了梵,所以才有了世间的显现。下梵表现为无明“下智”之梵,下梵(梵Aparabrahman),其特性是有德、有意志、有人格性,这时有无数的有情存在。为什么会有有情和世间的存在呢?换而言之,为什么有情众生会轮回呢?因为有了无明(梵avidya),众生由于没有认知到梵,于是脱离了梵;由于脱离了梵,因此不断地轮回。
如果能够去除了无明,就能知见“上梵”,能够知见上梵的智慧就称作上智。如果还有无明,只能够见到“下梵”。上梵上智属于真谛门,下梵下智属于俗谛门。从真谛门的角度上来说,没有众生、没有世间的存在,一切都是虚幻的,màyà,是属于幻化的。从俗谛门的角度来说,还会有世间、还会有众生、还会有轮回。依真谛门来说,小我与大我,梵我与个我,上梵与下梵,是不二的(梵advaita),也就是没有分别的。从真谛门上来说,上梵是常住的、真实的,你不用去修行本来就俱足的,这是真实的解脱,他们称为无身解脱(梵videha mukti)。从俗谛门来说,要证得最终的梵我,还必须通过种种的修行,包括读诵《吠陀》经典、祭祀、苦行、禁欲、克制、修定等等,通过种种修行才能够回归本体。
商羯罗的师公,乔荼波陀(Gaudapada)写了一本书叫做Agama《圣教论》,这本书里的第二章讲到了,由于众生在轮回当中所认知到的梵是错误的,是不真实的,就犹如梦,这个世间或者生死轮回本身是一场梦。在梦里无论你做了多少东西,还是在梦中做事,惟有一个人真正体验到究竟的梵我,犹如一个人在梦醒的时候,他回想梦中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梦中做的,这个是吠檀多的Gaudapada乔荼波陀所作的一本叫做Agama《圣教论》的书里写到的。
而商羯罗又写了另外一本书,为《蛙氏奥义书》写了一本叫做《Màõ;óå;kyakàrikà》,这本书里举了一个比喻,用来比喻大我和小我,他说大我和小我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就好像一个瓶子,瓶子里面的虚空表示小我,而瓶子外面的虚空表示大我,瓶子里面的虚空和瓶子外面的虚空,从本质上来说是不二,是没有区别的,但因为众生有了无明,就好像有了这个瓶子壳限制,所以小我不能见到究竟的大我,惟有打破了无明,瓶子里面的虚空才能和瓶子外面的虚空合而为一,这样的话,就等于无身解脱。因此,吠檀多派的不二学说认定了有一个我在,无论是个体的我,称为灵魂也好,称为命我也好,或者他们说的离蕴的一个本体的我,他们认为这个是属于究竟的,而个体的灵魂、个我或者称为命我,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究竟我,但他们在究竟意义上是没有区别的。
这种执着于“本体我”,还是属于“我见”、属于邪见。
在这三种有“我”的见、“有身见”里面:第一种:执取“五蕴我”的,是一般普通的人。普通的凡夫都会执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