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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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足够引起空间结构畸变。
大家忙着准备蛀入,互相道别。今天高灿跟我亲了嘴。他妈的!谁听见这一句,就当没听见好吗?这是方婷说的。
船长和医官开始为大家做冷冻准备。我心跳有点快,这是第一次。他们说这毫无危险,而且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一睡就过去了。但我听别的经历过冷冻和蛀入的老手说的不是这样。
医官冲我来了。天哪,暂时告别吧,高灿。看看我,看看我!嗯,我喜欢你用的那种牙膏。
……
(4)
飞船“探索号”。方婷在说话:他们把我弄醒了。我很生气,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原计划是脱出蛀洞后就把所有人员解冻的。我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高灿也不知道,他只比我早醒来半天。我们都有不好的预感。
飞船围绕着行星转动。这是这个“太阳系”的五号行星。从轨道高度看去,它的确很象地球。第一批考察队已回来了,是由威金船长带领的。他们在会议室里很秘密地讨论了一阵,最后似乎争吵起来,个个都脸红脖子粗地出来了。我和高灿猜想了他们争吵的原因,但不得要领。至于船长为什么不顾原有的计划,敢于派考察队登陆,我们更不得而知。
第二考察队又出去了。
(5)
这是我醒来的第二天。在飞船“探索号”上。
有人看守着我们,简直就是软禁。“我们”是指高灿、我、索尔和李浩男四个人。高灿说,整个任务背后有更复杂的目的,威金他们正在为达成这个目的努力。我们都认为:这个目的一定是不太光彩的。但我们无能为力,武器都在他们手上。
(6)
方婷在飞船“探索号”上记录。这是我醒来的第十六天,飞船时间。
回来的人神情很不安。索尔用导音筒听到了他们的话:行星上发生了暴力事件,威金已死。不过他只是想要控制这颗新星球的政治势力的走卒。另一方的走卒——考察队长控制着局面。但双方力量接近,威金的部下回来搬救兵。
看守人只能留下一个,负责“探索号”的安全,所以我们四个也必须登陆。高灿作出了决定。
他说,最后的机会马上就要溜走了。三个对五个,没什么可怕——他在那种时刻还尽量让我处身事外!李浩男和索尔很理解,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我很担心,明天的世界会完全不同了。不论怎么样我都要参与这件事。可是,高灿,你一定别出事呀。
(7)
我已经把高灿放进了冷冻舱,入舱前,他身上就没有一点生命迹象了。妈妈……我真想你!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
索尔和李浩男的遗体没能找到。对方五个人都死了。但他们打坏了飞船的动力装置。我尽了全力才把“探索号”控制住,现在它远离是非之地,向这个星系的四号行星飞去。让他们留在那里打仗吧。没有他们,高灿不会死。李浩男和索尔也不会死。
……
我盼望基地的医生们能让高灿睁开眼睛,就算要用我自己的器官也可以。
飞船失速,我担心它不能抗拒四号行星的引力,那样就只好着陆了。在地面上,希望它的自我修复能够加快一点。
其实,我也不太在乎它能不能修好。
(8)
这是方婷在做记录。我已在四号行星上。
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记不清在行星上已经过了多少天了,而且,这个星球上面关于“天”的时间概念很独特,呆会儿我会提到。
首先把中断了很久的记录补上:因为母船失速,可能坠毁,紧急状况分析建议我弃船。我不愿意离开高灿。所以救生系统采取了强制手段,都知道这是为那些在危机中头脑失控的船员准备的,没想到给我用上了。我被施行电化安定后送入救生船,与母船分离。
但离开前,我还是看清了:母船由中央光脑控制,正准备进入大气层。运气好的话,它可能安全着陆。
我降落的经过就不必细说了,每一本宇航教科书里都单列了这一章,所有情况几乎都被编书的家伙们想到了,我向他们致敬。救生船临着陆前发生故障,我及时弹射出来,跟在救生船后面落进水里。
很多人设想过表面被氢、氨海洋,或强酸液体,甚至熔融的硫磺海覆盖的行星,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掉进那种东西里。宇航服上的自动取样分析器显示,我落入的这片广阔的海洋中的液体,其主要成份是H2O,大家明白吗?那就是水。
另外有一些钾盐、镁盐和相当浓度的钠盐。我掉进一片真正的海洋里了。
于是我浮出水面,分析器又象体贴的小保姆似的立刻取了空气样品。这种大气里,氧含量为33%,氮含量65%,可以呼吸。
这里非常热。旁边幸而有大片形状古怪的水上树林。救生船凭我自己是捞不上来的,所以先上岸要紧。
我爬到树林边的泥巴上,发现小虫子种类和数量都相当丰富,我不想给当地土著生物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但头一次面对它们时,我还是忍不住退避三舍了。
只希望这些小恶心鬼里面没有“智慧生物”!
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可以说是历史性的发现——泥巴里埋着一个瓶子,只露出瓶颈。是的,绝对是文明生物制造的东西!或者竟是一个“漂流瓶”。这颗星球上也许有人类。
我把瓶子揪出来,请原谅,经历了这次事变,我心理上不太正常了,经常忘记宇航员的安全行动规范。我揪出瓶子后又打开了它的封口。一股青烟冒出来,腾起在空中,化成了一个巨人……
对不起,由于神智昏乱我回忆起《天方夜谭》了。其实是:瓶子里冒出了一股——气体。我的小保姆分析器忙不迭地告诉我,这是乙醇。不用它说我也闻得出来,我爸爸每天晚饭时喝的就是这玩意儿。
只有两个可能:一,酒瓶是本地生物丢在这儿的;二,酒瓶是外星生物来观光时,不顾卫生管理条例而丢下的。据我所知,我是第一个登陆此星的地球人,而我不曾乱丢酒瓶,宇航员也不准酗酒。于是从上述两个可能性中,都可以推出下列结论:首先,除了地球人以外,其他星球的生物也会酿酒;其次,这颗行星上如不是住有土著智慧生物,就是曾有外星文明人类来过,而我对前者较有信心。
做了这些分析,我觉得头昏,就吃了些随身携带的营养素,然后爬到树上睡着了——因为在地面上,土著生物欣欣向荣。
后来我的推论得到验证:一艘船从附近驶过,船形相当奇异,但从其流线型和表面材料质感来看,技术水平是较高的。我招手呼救,希望人道主义是全银河系的文明社会共有的原则。那船显然看见了我,掉转船头,向这里开来。必须承认,当时我别提有多激动了,一是因为自己有救,其次是即将面对异星人类。我想了几句庄严的话,比如“对我个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云云。但那些人没给我机会说。顺便提一句:这些人在外表上与我们没什么两样。
他们险些把我打死。这使地球文明与该星球文明的首次正面接触充满了火药味。据我的观察,那些家伙全是男人,但其歇斯底理的程度不亚于地球上的某些凶悍女性。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对我采取这种过激行为的原因,一是觉得我很象他们的地理上与人性上的对立面,即“黑夜人”;二是他们认出我是个女人。在这个世界里,男、女两性间的关系相当奇特。
我设法稳住了他们。又要感谢编教科书的人,没有真正与外星人接触过,他们是怎样想出这些心理沟通技巧的呢?真不可思议。
后来,他们用某种方法——我猜是无线通讯,叫来了另一艘船。这条船上的人冷静得多,他们把我带到船上,关起来。
我很快学会了他们的语言,看得出来,这使他们对我产生了敬畏。如果他们知道这是脑改造、特殊训练和自我催眠学习法的共同成果的话,肯定更要惊讶。
通过对话我了解了这里的很多情况。
他们叫自己是“白昼人”,对此充满自豪感。而另一种“黑夜人”是他们想象中的野蛮种族或干脆是半人半兽。“黎明人”夹在二者中间。
此行星确实是一半白昼、一半黑夜,永恒不变的。因为它的自转周期与公转周期恰好相等。在我们的太阳系里,只有水星和金星的情况与其有一点点类似;而水星和金星都是近日行星。
至于这颗“四号行星”,它距离它的太阳有一点一个天文单位。这种自转情况是怎么造成的,以我的天体物理学水平很难推断。我只是猜测:从前它也许有颗高速旋转的卫星,分担了它的大部分角动量;后来卫星瓦解或者脱离了它的引力范围,于是角动量也随之消失了。这使它自转得很慢。
这样一颗星球上会产生人类,也真令人费解。我猜想,生物和人类都是在“白昼世界”发源,后来才扩散到整个星球的。“白昼世界”大部分被海洋覆盖,人类聚居在海岛或人造的海上城邦里。这个世界永远刮着大风,而且据说每年还有一场极其可怕的“地狱风”,该风的暴虐程度使当地人相信:它是神对人类的某种惩罚。我认为这场每年出现、而且相当准时的大风必然与潮汐有关。
此星球每年仅有一次潮汐:估计是在行星公转的近日区域发生,为时很久。海水在“白昼世界”上涨,淹没了他们称为“炼狱”的巨大沙洲,热空气的剧烈蒸腾引起大气旋动。但我不知是不是这样。
他们的时间观念也很有意思。以海水的涨落计年;参照人的自然生理节奏,制定了一种全民通用的作息时间:每睡一次觉就是过了一天。当然这种法定时间相当于一种风俗。
我忘了说,在这个世界里,风俗的力量是巨大的。
以男、女间的关系为例。在这里,应该说男女大体上是平等的,但社会分成了两大阵营:男界和女界。男、女平时不相往来,各自在自己的社会里工作和生活。当然,城市以外的海洋是属于男、女共有的;但一个女人若要出海旅行的话,最好和女子旅游组织一同出去,单身女子不被尊重。反过来,单身男人却可以任意行动——除了不准进入女界之外。这一点应该说很不公平。
有了政府发的“婚配许可证”,单个的男女才能真正接触。一旦女方怀孕,他们就必须分开。所以,合法的、体面的男女接触是以生殖为目的的。婴儿统一由女界的“育儿院”养大,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儿童是属于全社会的。
对了,这世界的语言中,没有“爸爸、妈妈、儿子、女儿、”等称呼。你们能想象得到吗?
男人和女人如果想在“合法的婚配”之外再行接触,就得去“浮岛”,那类似于我们地球上的一种不大体面的去处。我也上过一座“浮岛”,不过目的很堂皇,没什么尴尬事。
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头说吧,我开始不知道把我关在船舱里的人们是什么身份,猜想是科学家。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白昼世界”政府的安全部门派来的。他们问了我许多问题,我用刚学到的语言回答。但关于我从太空中来的说法,他们是打死也不肯相信,虽然我敢肯定他们已把水底的救生船打捞起来,并拿去研究了。是否可以这样解释他们的怀疑态度:由于亘古以来“白昼世界”都一直在太阳的照耀下,没有看到过一颗星星,白昼人又不肯或不敢与黑夜人做直接的交流,所以,他们的天文知识非常贫乏,完全与他们的技术发展水平脱节了。白昼人仍然认为大地是平板板的,太阳悬在天空正中。我难道有幸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哥白尼吗?
话说回来,虽然境况非常不顺利,但我一直尽量遵守“旁观准则”,如不是他们的愚昧影响到我的生命安全,我不会把任何先进理论或技术传授出去的。但纯理论上的天文学是否属于“无副作用”的、可以酌情透露的呢?我现在还不能决定。想到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一个世界今后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历史进程,谁又能轻松地作出决定呢?编教科书的先生们,我很想就此请教: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不幸的是,他们企图强迫我介入这个世界的运转。因为我提到,飞船的动力来自氢聚变能,而动力系统中装有用来启动聚变的铀裂变装置,二者的产能效率均极高。他们的眼神马上让我产生了警惕。我知道:“白昼世界”的能源来自太阳光、洋流和海水温差,“夜世界”的电力完全靠“白昼世界”供给,并以矿物作交换。他们的星球上很难说没有铀矿,原子能的应用可能会完全改变世界的平衡。
第二天,与我谈话的人假装很随意地问我原子能的事,并猜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