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春秋左传正义-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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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复欲使公逐季、孟。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督扬,郑东地。○守,手又反,下注同。过,古卧反,又古禾反。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豹,叔孙侨如弟也。侨如於是遂作乱,豹因奔齐。
'疏'注“豹叔”至“奔齐”。○正义曰:此时七月也,至十月而侨如奔齐。昭四年传称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后生竖牛。適齐,娶於国氏,生孟丙、仲壬。乃云宣伯奔齐,穆子馈之,则似豹在齐多年,侨如始往,故服虔以为叔孙豹先在齐矣,此时从国佐在师,声伯令人就齐师使豹,豹不忘宗国,闻白国佐,为鲁请逆。杜不然者,若豹以前在齐,则非复鲁臣,声伯正可因之以请,不得云声伯使豹,声伯安得专使背叛之臣也?又声伯岂无鲁人可使,而崎岖艰险,远使他国之人乎?今传言声伯使豹,明在鲁军,得为声伯使耳。下云声伯“食使者而后食”,不言食豹,而言食使者,明豹因请逆,遂即不还,还者豹之介耳。於时鲁师在郑,从郑向齐,涂出於鲁,豹必过鲁乃去,故得宿於庚宗。彼传因言宿於庚宗,遂说娶於国氏,生二子耳。二子之生,必在侨如奔后。豹之还鲁,虽无归年,而襄二年始见於经,竖牛已能奉雉,故杜以为此年去,彼年归,故下注云:传因言其终。
为食於郑郊。师逆以至。声伯戒叔孙以必须所逆晋师至,乃食。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使者,豹之介。○食使,音嗣。使,所吏反,注同。介音界,下文“敢介大国”同。而后食。言其忠也。○而后食,一本作“声伯而后食”。
诸侯迁于制田。荧阳宛陵县东有制泽。知武子佐下军,武子,荀罃。以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陈国武平县西南有鹿邑。遂侵蔡。未反,侵陈、蔡不书,公不与。○与音预。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将主与军相失。宋、卫不书,后也。○将,子匠反。
'疏'注“将主”至“后也”。○正义曰:服虔以失军为失其军粮。传称“诸侯迁于颍上,子罕宵军之”,则军诸侯之营,不军其辎重,安得为失军粮也?故杜以为“将主与军相失”,谓夜里迸散相失耳。此诸侯即伐郑之诸侯也。经书“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不书宋、卫,传言宋、卫皆失军,则宋、卫在矣,在而不书,后至故也。
曹人复请子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以曹人重子臧故。子臧反,曹伯归。子臧自宋还。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不出仕。
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政不由君。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蔑,无也。若欲得志於鲁,请止行父而杀之,行父,季文子也。我毙蔑也,蔑,孟献子。时留守公宫。○毙,婢世反。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
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郓,鲁西邑。东郡廪丘县。东有郓城。○廪,力甚反。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於公室。”亲鲁甚於晋公室。○去,起吕反,下同。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闻其淫慝情。○慝,吐得反,下文同。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仇雠谓齐、楚。○夫音扶。朝如字。
'疏'“若朝”至“夕亡”。○正义曰:“朝亡之”,谓朝失蔑与行父也;“鲁必夕亡”,谓亡属他国也。下云“亡而为雠”,是欲弃晋而属齐、楚。
亡而为雠,治之何及?”言鲁属齐、楚,则还为晋雠。郤犨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隶,贱官。○为,于伪反。敢介大国以求厚焉!介,因也。承寡君之命以请,承,奉也。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
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於鲁,相二君矣。二君,宣、成。○相,息亮反。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不受郤犨请邑。○衣,於既反。食,旧如字,对上句应作嗣音。谋国家不贰,谓四日不食,以坚事晋。图其身不忘其君,辞邑、不食,皆先君而后身。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
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诸大夫共盟,以侨如为戒。
十二月,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剌公子偃,偃与鉏俱为姜所指,而独杀偃,偃与谋。○偃与,音预。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近此七月,声伯使豹请逆於晋,闻鲁人将讨侨如,豹乃辟其难,先奔齐,生二子,而鲁乃召之,故襄二年豹始见经,传於此因言其终。○难,乃旦反。见,贤遍反。
齐声孟子通侨如,声孟子,齐灵公母,宋女。使立於高、国之閒。位比二卿。侨如曰:“不可以再罪。”奔卫,亦閒於卿。传亦终言侨如之佞。○閒,徐音间厕之间,读者或如字。
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与单襄公语,骤称其伐。伐,功也。
'疏'“晋侯”至“其伐”。○正义曰:《周语》称郤至见召桓公,与之语,召桓公与告单襄公,非郤至自与襄公语也。襄公论郤至将死,答召桓公语耳,非语诸大夫也。其文与此小异,其意与此大同。《周语》详而此传略,先贤或以为《国语》非丘明所作,为其或有与传不同故也。“骤称其伐”,谓数数自伐其功,《周语》说郤至自伐之言多矣,共辞不可具载。
单子语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温季,郤至。○语,鱼据反。
'疏'“温季其亡乎”。○正义曰:《周语》单襄公答召桓公云:“人有言曰:‘兵在颈者。’其郤至之谓乎!”即具论郤至之失,乃曰:“以吾观之,兵在其颈,不可久也。”
位於七人之下,佐新军,位八人。
'疏'“位於七人之下”。○正义曰:此时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荀偃佐之;郤犨将新军,郤至佐之;是位在七人之下。
而求掩其上。称已之伐,掩上功。
'疏'注“称己”至“上功”。○正义曰:《周语》曰:郤至自称已有大功,欲求晋国之政,召桓公谓之曰:“吾子则贤矣。晋国之举,不失其次,吾惧政之未及子也。”至谓召桓公曰:“何次之有?先大夫荀伯,下军之佐,以为政,赵宣子未有军行而以为政,今燮伯自下军往。是三子也,吾又过之无不及也。若佐新军而以之为政,不亦可乎?将必求之。”是掩上功。
怨之所聚,乱之本也。多怨而阶乱,何以在位?怨为乱阶。《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逸《书》也。不见细微也。○见,贤遍反,又如字,注同。
'疏'“夏书”至“可乎”。○正义曰:《夏书·五子之歌》第一章也。其为人所怨者,岂必在明白之处乎?其於人所不见,当於是图谋之。此书之言,将谓慎其细小之事者也。今乃明明言之,道己欲掩其上,此事甚明。“其可乎”,言必不可也。杜不见古文,故云逸《书》。
将慎其细也。今而明之,其可乎?”言郤至显称已功,所以明怨咎。
【经】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括,成公曾孙。○括,古活反。)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晋未能服郑,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会之。晋为兵主,而犹先尹、单,尊王命也。单伯称子,盖降爵。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柯陵,郑西地。○柯,古河反。
秋,公至自会。无传。
齐高无咎出奔莒。
九月,辛丑,用郊。无传。九月郊祭,非礼明矣。书用郊,从史文。
'疏'注“九月”至“史文”。○正义曰:传例启蛰而郊,今九月郊祀,是非礼明矣。《公羊传》曰:“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穀梁传》曰:“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贾逵以二传为说,诸书用者,不宜用也。《释例》曰:“辛丑用郊,文异而丘明不发传,因时史之辞,非圣贤意也。刘、贾以为诸言用,皆不宜用,反於礼者也。施之用郊,似若有义,至於用币、用鄫子,诸若此此,皆当须书用,以别所用者也。若不言用,则事叙不明。所谓辞穷,非圣人故造此用以示义也。且诸过祀三望之类,奚独皆不书用邪?案《左氏传》,用币于社,传曰:‘得礼。’冉有用矛於齐师,孔子以为义,无不宜用之例也。丘明云:‘我师岂欺我哉!’”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无传。将伐郑。
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郑犹未服故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无传。
壬申,公孙婴卒于貍脤。十一月无壬申,日误也。貍脤,阙。○貍,力之反。脤,市轸反。
'疏'注“十一”至“脤阙”。○正义曰:杜《长历》推十一月丁亥朔,六日壬辰,十六日壬寅,二十六日壬子,十日丙申,二十二日戊申,不知壬申二字何者为误。《长历》云:《公羊》、《穀梁传》及诸儒皆以为十月十五日也。十月庚午围郑,十三日也,推至壬申,诚在十五日。然据传曰十一月诸侯还自郑,壬申,至于貍脤而卒,此非十月,分明误在日也。又杜於《土地》之篇,凡有地名二十六所,不知所在之国,貍脤即是其一,不知是何国之地,故直云阙也。杜又称旧说曰,壬申,十月十五日,貍脤,鲁地也。传曰“十月庚午围郑”,则二日未得及鲁竟也。《释例》又曰:“鲁大夫卒其竟内,则不书地。传称季平子行东野,卒于房是也。”以此益明貍脤非鲁地矣。以下有十二月丁巳朔,逆而推之,故诸旧说皆以壬申为十月十五日也。《公羊》、《穀梁传》以为待公至,然后卒大夫故十月之日书在十一月之下,於《左传》则不通,故杜以为日误。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无传。
邾子玃且卒。无传。五同盟。○玃,俱缚反,徐居碧反。且,子馀反。
'疏'注“五同盟”。○正义曰:玃且以文十四年即位,宣十七年盟于断道,成二年于蜀,五年于蟲牢,七年于马陵,九年于蒲,十五年于戚,此年于柯陵,凡七同盟。而云五者,沈以杜数同盟之例,但有君盟者,不数大夫之盟,此二年盟蜀,十七年盟柯陵,皆邾之大夫,故不数之。刘炫并数二盟,而规其过,非也。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楚人灭舒庸。
【传】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虚、滑,晋二邑。滑,故滑国,为秦所灭,时属晋,后属周。○虚,起居反。)
'疏'注“虚滑”至“属周”。○正义曰:僖三十三年,秦人灭滑。经书“入”,则是灭而不有,不知灭后属何国也。此言侵晋,知此时属晋耳。襄十八年传楚:公子格侵费滑、胥靡。注云:胥靡,郑邑。不言费滑杜意当以费滑为周邑也。然则若是周邑,常言侵周以别之。定六年传称郑伐周冯、滑、胥靡,尔时胥靡亦为周邑。盖费滑、胥靡,周、郑之间,襄时属郑,定时属周。
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不书救,以侵告。高氏,在阳翟县西南。
夏,五月,郑大子髡顽、侯獳为质於楚,侯獳,郑大夫。○髡,苦门反。獳,乃侯反。质音致。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郑。
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今新汲县治曲洧城,临洧水。○戏,许宜反。洧,于轨反。治,直吏反。
'疏'注“洧水”。○正义曰:《释例》云:“洧水出荧阳密县西北阳城山,东南至颍川长平县入颍。”
晋范文子反自鄢陵,前年鄢陵战还。使其祝宗祈死,祝宗,主祭祀祈祷者。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於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传言厉公无道,故贤臣忧惧,因祷自裁。○侈,尺氏反,又尸氏反。难,乃旦反,下同。祝,之又反。
'疏'注“传言”至“自裁”。○正义曰:刘炫以为士燮及昭子之卒,適与死会,非自杀。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