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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谈心说识(依昱)-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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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认知的事象是真实的,认妄为真苦恼就无边了。“依他起性”是因缘所生法,也是由很多种条件,互相连结,互相关联著,因此并没有固定的实体的东西存在。虽非实际存在,但有著各式各样的力量,相互关系、相互支持著的这种存在,也是由认识而成立。而我们有一清净本性去认知、去接受、去自觉,这由无数的因缘条件所构成的世间真相就是圆成实性。因此我们虽称它为圆成实性,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另外世界,因为我们要把这个因缘而生起的世界,当作确实是“依他起性”的世界如此去自觉而已。
  党国元老,于右任先生留著长胡须,有天,他抱著一个小孩,谈笑间,小孩摸著他的胡子问题:‘老公公请问您晚上睡觉时,这把长胡子是放在棉被里?还是棉被外呢?’
  当时,于右任没有作答,当天晚上他回到家上床之后,不管他把胡子放在棉被里或是棉被外,都觉得很不自在,整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而辗转难眠。
  意识到胡子到底该放在棉被内或棉被外时是一种遍计所执;心有所执著故难以成眠;再深思,“胡子就是胡子”,以前也没特别去注意内外的问题时就睡得很好、很安称。如今……,胡子的存在是一种依他起——因缘和合所生,一把剪刀,咔嚓一声马上就从有到无;或根本就不管,无视其存在。而这深一层的觉察,顺其自然,根本不在意胡子在内或在外,抛开这一层顾忌,也就安眠如昔,这种境界也就是圆成实性。将现象界的一切依照其自然形态去自觉,然后觉悟到存在的真相——本来如此而已,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善或烦恼,本也无体无形,只因人为的系缚执著放不开,所以才心有千千结,一旦放下随即化烦恼为菩提,当下就能把烦恼的自己,转变成清净的自己。
  《解深密经》卷二云:由诸菩萨如实了知遍计所执相、依他起相、圆成实相故。如实了知无相法杂染相法清净相法。断灭一切染相法故,证得一切清净相法。(《大正藏》卷十六,六九三下)
  在《论语》里,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此为对偶的文句。这里把“和”与“同”明白区别开来。“和”是属於精神上的,“同”则带有形式上、物质上的意味。
  譬如规定制服,使职员、店员趋於一致是“同”;换言之,所谓“同”,只要订立规则,立可达成。不过,虽说他们都身穿制服,但是他们的内心并非像衣服的式样与颜色那样齐一,有时形式上固然“同”,而心底里却各怀鬼胎,这是小人凡夫的做法。
  至於谦谦君子,虽然言行上时而会有不一致的地方,可是内心多半全然协同调和。因此,君子“和”而不“同”:意见有所不同,反而可以开诚布公的互相讨论。将若干不同点予以融合,就是“和”。
  像三合板那样,要把数块不同纹路的木板胶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坚固的合板。将不同的能力、性质的人融合起来成为一个团体,就是“和”。像这样,“同”是易事,“和”则相当困难。
  “和”之所以有困难,就是人“自我”的意识很强,不易妥协,若能超越人我主观意识的范畴,有我空法空的心境,当下即是圆融无碍的广阔世界。
  四·融和万法的智慧——人空与法空
  《成唯识论》卷八说:“二空所显,圆满成就诸法实性,名圆成实。”
  这里的二空即人空、法空,系人之本性和物之本质在真理上的反映。唯识学把它纳入意识范畴加以考察,故亦名人无我、法无我。就是说,认识的主体若具足人、法二种无我的特徵则为最高意识,其对象也就迟到人、法二空之绝对真理的境界。这种把最高意识和绝对真理统一起来把握的本能,就是所谓的圆满成就诸法,它来自识的圆成实性的作用。识的这个作用是绝对的,它既不同於遍计所执性之情有理无,也不同於依他起性如幻假有,而是理有情无之中道实相。
  对三性的说明,《摄大乘论》中说了一个很巧妙的譬喻:(一)遍计所执性,譬如我们在路上走路的时候,因闇而误认绳为蛇,而起了恐怖的念头,其实这是“情有理无”。(二)依他起自性,譬如蛇是绳的假有,经仔细一看,原来蛇是绳的错觉,当然这是“假有实无”。(三)圆成实性,譬如绳的实性是麻,绳不过是麻等众缘的和合而已。当然这是“真有相无”。我们对诸法的迷执恰似如此,迷执於由因缘的和合而假现的依他起性法,以为实我、实法。更於此迷惑遍计所执的虚妄性,误认心外真有实法。一旦证知真实的体性,就知道色心等万法,本来只不过是因缘所生的假有,并能洞悉非有非空的中道实相。
  在《摄大乘论》的入所知相分,所举以上有名的蛇、绳、麻的譬喻,再详加说明如下:
  如有人在闇夜中见到一条绳横在大路上,因为不知道它是绳,将之误认为是蛇,大生恐怖的心理。然若仔细的观察,原来被认为是蛇的,其实是一条绳,由於迷执误认,在意识上显现似蛇的表相,以为它是蛇。当知这个误认为蛇的,真可比拟为遍计所执性。那所执的既是妄相,自然不是现相,现相实在是绳。说到绳的体性原来是麻,绳不过是所现的假相,这可比拟为依他起性。至於那麻原是绳的实性,所以可比拟为圆成实性。如是蛇、绳、麻的三者,其体为一没有差别,所以三性是不离的,同时亦有不即的关系。《无性摄论释》举颂说:“於绳谓蛇智,见绳了义无,证见彼分时,知如蛇智乱”。《摄论》原文说:“如暗中绳显现似蛇,譬如绳上蛇非真实,以无有故。若已了知彼义无者,蛇觉智灭绳觉犹在。若以微细品类分析,此又虚妄,色香味触为其相故,此觉为依绳觉当灭。如是於彼似文似义六相意言,伏除非实六相义时,唯识性觉犹如绳觉亦当除遣,由圆成实自性觉故”。《摄论讲记》解释说:“如在幽闇中的一条绳,人们见了,意识上显现似蛇的义相,以为它是蛇。譬如绳上的蛇相,非是真实的,因为这里根本无有蛇在。若使已了知彼绳上的蛇义是无,那误认为蛇的错觉虽灭去没有了,但绳的觉知还是存在的。这比喻众生由无明错觉,遍计所遍计的名言镜界以为是实有的,若观察到遍计的义无实,以唯识的觉慧,遣除遍计所执性,这实有外义的错觉虽消灭了,但唯有识的感觉,还有存在的。上面虽知道蛇是虚妄的,可是若再进一步,以微细品类的分析这条绳子,便会发现此绳也是虚妄的,知道它是用色香味触为其体相;以此色香味触的觉知为依,那绳的知觉当然就跟著消灭。这样,於彼似文似义所假立的六相意言,虽然用唯识无境的正观,伏除了非实有的六相的遍计性义。犹如用绳的见解,遣除了蛇觉。但这唯识性觉,如绳觉一样,也应当除遣,因为名言相在,还不能亲证法界。要怎样去除遣呢?由圆成实自性的觉慧,才能除遣它。”
  有觉慧去消融一切假相所造成的无谓困扰,人们就不会在乎旁人的诋毁。
  “人诋毁默坐,诋毁多言,诋毁少语,大凡此世莫不受到诋毁。”——《法句经》
  世人真是伤脑筋,各有不同的立场,各有不同的看法。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心一如其面,各不相同。
  “默坐”,有人会感到不悦;“多言”,有人会挑毛病;“少语”,又有人会吹毛求疵,没有一样能尽如人意。我们无法凡事为了迁就别人而变自己的生活;我们常觉自己跟不上别人。正因为这样,所以如果我们凡事都在乎别人的褒贬,生活上便无可适从了。因此若能彻底了知圆成实性,即能和一切万物融和,对这个世间就能无怨无尤,进而生出无边的欢喜。
  五·三性与万法之融和
  (一)前言
  《显扬圣教论》卷六云:
  三自性者:一、遍计所执自性;二、依他起自性;三、圆成自性。遍计所执自性者,谓依名言假立自性,为欲随顺世间言说故。依他起性者,谓从缘所生法自性。圆成实自性者,谓诸法真如,圣智所行,圣智境界,圣智所缘,为欲证得极清净故。为令一切相及麤重二缚得争脱故,为欲引发诸功德故。
  在“圆成实性的世界”提及“若能彻底了知圆成实性,即能和一切万物融合”,又以蛇、绳、麻之喻来说明三性的关系。在黑暗中将绳误认为蛇是计所执性,是依名假立之妄相;定睛看清现相是绳而非蛇,此是依他起性,从缘所生法;仔细辨别绳的体性是麻,那麻原是绳的实性,可比拟为圆成实性,本自具有之本性。以此说明三性之体为一而无差别,有不即不离的关系。
  (二)不一不异
  不一不异——并不是一体也不是别体。说起“依他起性”和“圆成实性”的最大差别在於对自己的实态你能看到或是看不到这个差别。可是“圆成实性”所看到的是什么呢?因为他所看到的只是“依他起性”的形态,以外什么也没看见,所以,圆成实性是如实照见依他起的缘生法是连丝毫的差别都没有。
  对自己感到迷惘,就是“遍计所执性”,对自己能够了解,去体会为什么会迷惘,这就是“圆成实性”。自己能够真正自觉的到底是什么呢?只有对“依他起性”的自己,才能真正的去自觉。
  眼睛是没有办法看到眼睛的,对於将自己包围在一个范围里,并非用这个范围里的眼睛就能去了解自己的;要了解这个范围里的事情,你一定要超越,要站在这范围以外的领域,才有办法去了解。你要了解“依他起性”的实态,就一定要超越“依他起性”才行,也就是说,人要站在“圆成实性”的立场,才能看清“依他起性”,这是对於自己能够觉醒的一种构造,有了这种构造,才能进入转识成智的过程,这种过程亦即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详情见前文。
  我们几乎都是秉持著“依他起性”而存在著。在这个“依他起性”上有妄想,或由心识所描写的虚像产生,我们很难离开这种现实的状况,明知是难脱现实环境又一心想超越,这是因为有“圆成实性”的证见。我们离不开“依他起性”而又跟“圆成实性”相遇,由於能够跟“圆成实性”相遇,反过来“依他起性”又能遭遇到“依他起性”而使“依他起性”明朗化,“依他起性”会恢复到原来的“依他起性”。
  这种自己能转换自己的构造(从染分的依他转成净分的依他请参照第九章一文)。在“三性”说里,这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因迷惘而凡夫,因一念觉而悟道。“依他起性”会放弃“依他起性”又能成为“依他起性”。犹如禅宗所谓的第一层次——看山是山(执万物为实相是迷)第二层次——看山不是山(知万象为因缘所生法);第三层次——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悟真如自性,诸法实相本自圆成)。
  以此喻三性可知其不一不异之关系,好比人一生的成长,小学三年级的你懂无知、不解世事(遍计所执);大学时代的你,关心时事却又未必洞烛世情,易为他人捩动而情绪言不定(依他起),到了晚年,终於认清世事如幻,念佛修道是真常(圆成实)的圆熟阶段。十岁的你和六十岁的你是“一”吗?非也!是“异”亦非也!
  若能了知三性不即不离不一异之奥义,对世间事的看法就会有独特的见解与处世妙方了。
  名教育家梅贻琦一向沈默寡言,而且谈话和演讲很少有肯定的辞句。他担任清华大学校长多年,调皮的学生乃集他的口头语,作成了一首打油诗:
  大概或许也许是,
  不过我们不敢说;
  可是学校总以为,
  恐怕仿佛不见得。
  表面上看来,梅贻琦似乎处事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事实上正好相反,他办事往往当机立断,非但择善固执而且坚定不移。他不用肯定辞句,正显现他对事情的深思熟虑,可知他已了知遍计所执的妄相和依他起的缘生法。下面有一则实例。
  民国二十四年前后,中共已经渗透到清华大学,於是盛傅政府要派人到样逮捕亲共份子。身为校长的梅贻琦,立刻召集冯芝生、金岳霖、叶企孙、顾一樵等学校的院长们共商因应之策。
  院长们先后发言,经过了十分钟,梅贻琦始终不发一言。又经过十分钟,梅贻琦还是没说话。冯芝生忍不住说:“梅先生,你的意见是什么?你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梅贻琦小声说:“我正在想。”天性幽默的金岳霖接著说:“梅先生,你可不可以一面想,一面发出想的声音来呢?”梅贻琦幽默地回答:“要是发出声音来,我或许就想得更慢了。”全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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