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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武魂 系列-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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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王!”

    颜白蓦的认出了泰山的脸,震惊的神色在他脸上一掠而过,却转瞬平定,他不禁微微苦笑起来:原来,金碧辉他们费尽了心思、想瞒过父亲,却不料一切事情都早已被海王料到。这个只手擎天的老人、唯独算计错误的,便是他唯一女儿一生的幸福。

    “取我性命去罢。”一时间,终于有了清算一切的轻松,颜白微笑了起来,看着这位陆上龙王——当日孤身前去钖国都城、为内外交困的太子军请求外援,冠盖满京华,却无一人肯出面相助,唯独眼前这位驿站中偶遇的老人一口应承,为他周全到底。然而、他却负了所托。

    离国的七皇子有些苦涩的叹息:“您当初的确看错我了。”

    “老夫没有看错你,公子的确是人中之龙——只是,”海王蓦的扬头,看着夜雨萧萧的河面。船已经去的远了,那一盏灯已经看不见,罔论灯下的人,“只是,老夫也看不破人心的纠缠而已。唉……竟然能累人一至于斯。”

    海王沧桑看尽的眼底,也有掩不住的哀伤。许久才慢慢一字字道:“你去罢……五丫头既然让你走、我又怎会让她难过——那丫头…那丫头……唉,其实是个好孩子啊。”

    “的确是。”白衣男子脱口道,然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黑暗中,过了许久,才听到海王的声音沉沉响起:“你去罢。”

    河水发出低低的响声,小舟顺水而下,也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龙首原的风砂,晔城的落日,飞溅的鲜血……忽然间都仿佛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漆黑的夜里,风飕飕的吹,细雨簌簌的洒,船无声无息的漂流着。

    ——然而,航船夜雨,茫茫宙合中,他又在何处?

    ―――――秋风起,白云生。离江上的荻花已经红了几度,水云间来去,也看过了几秋。

    然而,仿佛每一秋的荻花都是如此。每一处的渡头,也都是如此。

    木板铺就的挑台,静静伸出河面,石头垒就的河岸,风雨飘摇的灯——天下的渡口,居然都是一摸一样。游子无论从天下那个码头离去,似乎都是同样的景象。

    他渐渐地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发、又要往哪里去。

    仿佛,他这些年并没有游历过中原的名山大川,只是从一个渡口回到另一个渡口。

    同样的埠头、同样的石岸、同样飘摇的残灯——然而,看不到那个灯下远眺的红衣人影,所有的渡口仿佛都是一样、所有流逝的岁月,仿佛也都是这般轮回。

    因为没有标记。

    离国已经一统,称帝的不是四皇叔——永麟王没等到登基、已经被他的儿子杀死。

    沈铁心终归没有投入永麟王麾下,最后还是铸剑为犁的隐居在大青山。每到秋来,都提着自家酿的菊花酿,到处在江上找他对饮。

    然而,繁华成落叶、战士没荒野……当年的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离国大乱方定、各处忙着开荒耕种,百废待兴。

    说书人穿街走巷、说起乱世中的故事。当年那个白衣的七皇子如何天纵奇才、辅佐太子转战四处,多少次让六军辟易、百万人中取首级宛如反掌。而兄长偏听太傅谗言,中了反间之计,终究生生的让这个英武盖世的胞弟战死在晔城下。

    有人猜测着那一段皇室中隐秘的畸恋,说起太子妃在城头落日中那一跳、和她最后嘱托的那一句话——然而这一切,如今听来、跟他的关系,似乎已经很远、很远了。

    如今他按照无尘最后的话、再也不辛苦自己去谋划什么天下大计,只是飘摇江湖之间,遗世而独立。

    每次从渡口上岸,看着那些一摸一样被风雨侵蚀的挑台和飘摇的灯,颜白恍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昔日熟悉的世界都已经毁灭了,塌光了、流去了、模糊了——唯独还剩下这渡口、这盏灯,仿佛恒久不变的存在。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能在渡头的灯下遇到那个红衣明眸的泼辣女子,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然而……从来没有。

    他只听说北海上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女海盗,能指挥船队风一般的穿梭在巨大浮动的冰山中,截获过往的商队、捕捉比房子还大的巨鲸。

    她终于回到了自己舒展天性的天地里,就像野生的鸟儿回归于大荒。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

    颜白只是坐在船头,无言的把长笛横在唇边,却茫茫然吹不出一个音符,只是任凭小船随水流去,任意西东。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间有一阵风打到了脸上,清凉而湿润。耳边的簌簌声迅速由轻变重,敲击着天地万物。他没有进舱,反而忽然有了兴致,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见鬼!怎么这雨说下就下呀?爹的寿筵可要开席了!”亮丽的女音,却老实不客气的将他第一句曲声打断,“二哥你看这边有船!喂喂!撑船的!快过来!”

    他蓦然回头。

    渡头上,荻花轻红,木板铺就的挑台静静伸出河面,破旧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那个红衣的女子挽了袖子,正踮了脚拼命的朝这边招手。

    他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看她,猛然间,早已平静凝固的天地瞬地重新流动。

    仿佛是从他半句的笛声里听出了什么、那只拼命摆动的手忽然凝住了。

    “是他?”红衣女子脱口低呼,一时间居然不知说什么好。

    “哎,是他。”她身后的男子也怔住了,然后脸上缓缓浮起笑容来,一把拉住妹妹,“快走!上船!——笨丫头,就这一班船,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二话不说拉起妹妹的手,也不等小船靠岸,足尖一点渡头的边缘,便跃上了船。金碧辉被哥哥扯得一个踉跄,落到船上时几乎站不住。然而,一双手扶住了她。

    红衣女子低着头,蓦的微笑起来。笑着,缓缓抬头,看着多年不见的熟悉脸,忽然说:“再见了。”

    其实多年来虽起起落落,却知道妹妹一直心中不忘——然而竟一见面便说出了诀别?嘲风吃了一惊,连忙拉了胡说八道的妹妹一把。

    然而颜白却不诧异,只是微微笑了笑,点头:“是的,再见。”

    金碧辉眼睛里面的笑意、令她整个人光彩夺目。她仰起头,看着他——这些年来他清瘦了,然而,眼里的沉静辽远却不曾减了半分。

    她笑眯眯的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那里已经开始有了第一丝的细纹,然而她笑得依旧是那样飞扬而得意:

    “是啊!——三年前,我跟你说‘再见’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完稿于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凌晨二时

    雪满天山(第一篇)

    引子: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第一节

    正月初十,将军府。

    窗外的梅花开了,开在漫天的飞雪中,一树树如冰雕玉琢。

    “你已经在这儿站了三个时辰了,”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你在想什么?”

    窗前站着一个年青人,他披着貂裘,执着金杯,静静地站在镂花的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雪中的梅花。雪光从窗外反射进房中,透过窗搁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非常苍白,白得象窗外的飞雪,映着雪光,却又隐隐透出了淡淡的蓝色。

    在遥远的西方,这种肤色据说是贵族们特有的标志。

    “你在看梅花?”那个声音又问。年轻人沉默,他不说话,往往就是默认。

    “你知道庭下那一株绿萼梅开了几朵?”

    年轻人低下了头,毫不迟疑地回答:“一百一十七朵。五十一朵是全开的,二十朵是花骨朵,其余半开半含。比昨天整整多了二十朵。”他的语音简洁洗练,语音中有不容小觑的威严。可他的神色,却极为淡漠而孤寂。

    仿佛风雪中的孤芳,摇曳于冰风雪雨中,独自开放,独自凋零。

    那个声音顿住了。他居然连树上开了几朵梅花都知道了?

    一个人在数梅花时,心情该有多么的寂寞,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

    “你还在想着她么?”那个声音又问,苍老的语音中微微发抖。

    “冰梅已经死了。”过了许久,那个年轻人才淡淡道,“我很明白,她永远不会回来了。”他蓦地回身,目光闪亮如星:“可我……我不知怎地,一见梅花就……”他的声音亦已发抖,因痛苦而发抖。

    房中还坐着一个老人。一个白发似雪的老人。

    老人坐在软椅中,膝上铺了一张波斯毛毯,上面放着一只紫铜的火炉,他正把一双枯叶般的手放在炉上取暖。他已是风烛残年,可一张脸上却有着无尽的睿智与宁静,仿佛一位远离红尘的智者。

    “宁儿,再这样下去,我真要为你担心了。”

    老人叹息着说,“你变得消沉了。”

    年轻人猛然一震,手中的酒也溅出了一点。

    又过了许久,他突地抬头,把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师父,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这样软弱!”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泛出了红晕,是酒力的催化作用。他的声音,亦回复了往日的镇定和威势:“父亲已派我接替回朝的于都护,去玉门关任驻边大将。我三天后起程。”

    他叹息了一声:“告别江南,去了塞外,也许会忘了冰梅,忘了这段往事。”

    老人颔首:“好男儿当为国出力。你身为大将军之子,文武双全,更应成为国之柱石,撑住一方天际,不让狄夷扰乱中原。”

    这个年轻人就是丁宁,朝廷一等威灵侯、镇国将军丁毅之子。丁大将军权倾朝野,声望极高,连当今天子都亲口称其为“兄弟”,国家军务之事尽付于丁将军。

    丁宁是他的独生子。

    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丁宁注定了要投身从戎,在边疆的金戈铁马之中,终其一生。

    骏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

    丁宁已离开了开封,进入了酒泉郡。

    中原已经在身后了。离开中原越远,他心中越平静。这一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阴影,在越来越粗砺的风中淡去。关于江南,关于冰梅……一切,仿佛都成了昨夜的消魂一梦。

    他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慢慢地走。满耳是异域的吆喝声和叫卖声,胡人在地上摊放着许许多多银制的小刀小剑,以及各种远自波斯和大食的珠宝,沿街叫卖。

    丁宁只是一个人来酒泉郡上任,怀中揣着公函与文书。边关的将士谁也不会料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将会成为他们的统帅。

    日近正中,他随便寻了个小店坐下吃饭。

    当垆的是个回鹘族(今维吾尔族)的大娘,双眉描成一线,高鼻深目,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她端来了一盆手抓羊肉,一盘馕和一瓶马奶子酒。丁宁只尝了一口,眉头已微微皱起,这辛膻十足的东西,实在不合他的胃口。他却仍是慢慢的全部吃了下去。他本不是来这儿吃东西的,他来这儿,是为了维护边陲的安定。

    他刚放下小刀,用手巾拭着手上的油渍,老板娘已端上了一盘子石榴,并一个劲地说:“不用付钱的,这个不用钱。”丁宁抬眼看去,只见店中已经每桌都摆上了一盘红艳欲滴的石榴。他默默剥开一只,抓了几粒扔到口中,慢慢咀嚼。酸酸,又甜甜,仿佛是他旧日的回忆……

    旧日的江南小镇。一幢临水的大宅子。一个白衣小孩子在院外摇着手,喊:“冰梅,冰梅!”楼上的窗子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女孩的头伸了出来,笑着应道:“侬来了哦?我下来了。”于是,过了一会儿,后园门开了,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宁哥,吃石榴!”她的裙里裹了一捧红艳艳的石榴。她笑得很好看,白生生的脸映着红红的石榴,仿佛五月的榴花……

    “冰梅,冰梅哪——”他陡然低叹了一声。一把石榴籽在手中捏碎,血红的汁籽染了他一手——又仿佛是冰梅死时那一地的鲜血!

    丁宁叹息。看来,无论他身在何处,他永远忘不了过去!

    他抚了抚身边的长剑。

    剑名“倚天”。古人云:“耿耿长剑倚天外”,后来,就往往以“倚天长剑”来比喻镇守边关的名将。

    这把剑是皇上亲手赐给丁将军的,而他又在出征前,把这剑赠给了他的儿子。他已老了,不能驰骋疆场、为国出力了。他把这把倚天剑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这时,街上突然起了一阵喧闹,人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外边。看样子,似乎是什么贵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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