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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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帝徐徐加快步伐,叹了口气,并不否认:“如果皮小心和鲁克背叛你,出卖你,亲自在你后心捅一刀,把你身边的王断王歉诸海棠等等都害死了。你最恨的会是谁?”
王策侧脸,神色认真地说:“阿皮阿克不是我的部下,从来都不是,他们是朋友。能交一辈子的那一种。”一拍脑门,他恍然:“是了,我忘了,你没朋友,更不要说相交一辈子的朋友。”
唐帝轻轻咳嗽起来,脸上浮现一层青光。
王策没打算讽刺下去,重新转回正题:“所以,顾氏一脉三家,最恨的就是唐家。而我,很不巧是顾氏和唐家的血脉。我猜,不光是你很矛盾很复杂,费饮血他们也一样吧。”
王策用力挥拳,似乎说出某些人的心声:“这个顾策,算是自己人呢,还是敌人呢?”他耸肩,挤眉弄眼:“反正换了我,肯定纠结得要死,心情复杂得一塌糊涂。”
“没准,就是因为这种复杂的矛盾的心情,你们才会有一些看似矛盾的做法。”
比如王策逃离北唐那一次,唐帝先大肆抓人,然后,抓回来没多久,又故意放纵王策离开。也许,这就是顾博复杂矛盾心理的体现呢。
当你处于两难的尴尬处境时,眼不见心不烦,永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唐帝默然,似乎被王策戳中心理了。
王策没指望他会承认什么,一个时刻在演戏的人,一个把做戏融入骨髓里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某些事的。
细细想来,王策也不免蹉跎,用力的折下一条树枝,叹气:“我发现,我估算错误了。有公主的血脉,费饮血他们未必会向我效忠。”
九洲是一个很有传统,也很讲究传统的世界。父母打骂后辈,没有人会指责,可儿女打骂父母,那就是大逆不道。弑父是一个天大的罪名,武帝也绝对承受不住万夫所指。
王策不敢,也不能主动公然对顾博出手。除非,顾博率先出手,然后他王策自卫反击。
严格地说,杀子不算什么罪行。父母打杀一个忤逆不孝子,官府根本就不会过问。王策和顾博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不能直接照搬这一套。
总之,顾博若亲自杀了王策,费饮血等人肯定会有情绪,甚至会寒心。顾博为此遮遮掩掩,不敢漏一点线索给费饮血等人,就是不想引发类似的连锁效应。
当然,王策有公主的血脉,费饮血等人在对顾博寒心之余,会不会选择王策,也实在不好预料。
……
白皑皑的雪地上,一连串的脚印蔓延向远方。
从北镇一带,沿着官道两旁,一路慢悠悠的前进。王策和顾博,互相似乎和睦,却隐隐保持距离的一边交谈一边前进。
王策是一个演技派,顾博是一个更加老练精湛的演技派,二人之间一派和睦的气氛很有迷惑性。也许,只有互相之间的距离,才隐隐说明了某些真相。
“我有顾虑,你有忌惮。”
冬夜无雪,王策的话在白色的雪地上飘荡:“不如,各自退一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唐帝发出轻轻的低声咳嗽,缓缓抬头,不知是黑夜的感染,还是本身如此,目光深邃且漆黑:“不论你身上是否有公主的血脉,首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要继承我的基业。”
“我三番四次的说过,今次,不妨再说一次。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我的基业,绝不会拱手交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唐帝的诚恳没能打动王策,或许该说,唐帝是一个好戏之人,王策不是。本来差不多撕破脸皮,再演一出父慈子孝,就未免太傻逼太白痴了。
王策已经懒得再演戏了:“莫要再扯这些话了,干脆一些。我说了,各退一步。我不贪图你的或者顾氏的什么基业,你也不要试图对我再做点什么。”
王策侧脸,咧嘴一笑,充满危险气息:“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就不要怪我也不肯放过你了。大不了,背负一个弑父的罪名,一拍两瞪眼的事,我也做得出来。”
“真的,这是我和你之间,最后的一个机会。请不要高估我的道德和良心。”
王策眯眼,寒光比冬夜还要凄寒,轻描淡写地说出最严重的结果:“如果不然,那我一定会陪你把这个游戏玩下去。不死不休,你死我活。”
唐帝默不作声,眼帘微微下垂,焕发一点儿漆黑的光芒,淡淡道:“已经开始了。”
王策一顿,摩挲下巴良久,忽然笑了,恣意的大声笑起来:“是啊,已经开始。你决定游戏怎么开始,什么时候开始。”
“那么,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就是我说了算。”
森森烈烈的话音,在寒风中鼓荡着危险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唐帝垂首,深深叹息,咳嗽数声:“不论如何,你是我的儿子。你和我之间,有什么问题,不妨等解决掉大律和神恩会再说也不迟。”
王策耸肩,冷笑:“我不相信你。”
唐帝眼神凝肃,缓缓道:“神恩会好办,大律难为。”
王策眯眼,讥嘲一笑:“我不相信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等一会就把成就人皇的正确办法,交给你。”唐帝侧脸,慎重的,并充满温和的说。
王策看着黑夜,一字一顿:“我不相信你。”
如果唐帝的城府不是那么深,也许他会气得吐血。饶是如此,他仍然被激得情绪激荡不已,连续咳嗽,咳出一缕鲜血来。
一条青色的影子,鬼魅一样的悄然来临:“什么不相信。”
唐帝颜色微变,缓步后撤半步,暗中提气戒备。
向忽然来临的半帝王魂点头,王策垂首,无人能察觉,他神色间的些许黯然之色。
好一会,他敛了暗淡的光芒和心情,吐一口子气,取来一册半的武神卷,轻笑:“无论如何,今次我都是有收获的。不是吗。”唐帝脸色微微一黑。
王策眼神清澈,抬头瞄一眼:“顾博,如果你想对付我,又或者,不论你对我有什么垂涎有什么企图。记得,下次请早。”
“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王策抬头,璀璨一笑:“王魂大叔,我们走,回罪州!”没人能察觉,璀璨微笑背后那一抹黯然与难受。
王策跺足,眼见快要飞腾而去。唐帝并未阻止,恰恰相反,他流露一缕古怪的,诡异的,淡淡的笑意,仿佛王策是蹿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
王策飞跃在半空,唐帝忽然笑了,轻轻地说:“何必等下次,此时也无妨。既来之,且安之。”
第667章 半帝,顾魂
飞翔,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这是武宗武帝最美妙的地方。
是自由自在的鸟儿,而不是飞机,更加不是被迫降的飞机。
“既来之,且安之。”
此言在夜空当中,悠哉的悬浮,似乎充满了自信。唐帝颜色如铁,眼神如星空一样深邃,浮现淡淡的诡异之色。
青色的光影,瞬间交织成为冬夜最深沉的光华,宛如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悄然无息的升华了这个深沉的冬夜。
青色的身影,青色的宝剑,青色的光华,似乎为暗夜注入了一分独有的魅力色彩。
青色的剑,从一个不可预知的角度,从一个你永远不会去怀疑的人手里,似乎云烟一样清淡的闪电递过来。
冰凉的剑尖,散发着沁人脾肺的刺骨冰寒,把寒意一点点的扩散在王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
皮肤,血液,心肝脾肺,乃至骨髓。那份独有的冰寒,轻柔的却冷漠的侵入身体,似乎把王策给冻僵了。
青色的剑尖,肆意的把冰寒滋味,浸透后颈。入肉三分,一点一点的缓缓流淌下丝丝缕缕的红色鲜血,混在青色的剑身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剑尖涌出极为强大的压力,迫使王策从半空徐徐降落下来。
王策满嘴苦涩,伤感的自嘲一笑:“一样是飞翔,鸟儿很自在,飞机却不。因为,飞机总有迫降的时候。而我,不喜欢迫降。”
剑尖没入后颈,王策只能轻轻地在一定范围内的转头少许,依稀看见了那个站在身后的青衣人。
种种滋味,千言万语,末了,只化为一句话:“王魂大叔,为什么是你!”
半帝王魂面无表情,他的手却很稳,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没有给王策一丝一毫的机会。
“青衣,青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被这把青剑给指着,给架在脖子上。”王策几口气快速吞吐,发出一声无尽悠悠的叹息:“为什么是你。”
冬夜的冰寒,覆盖不住王策话音中的淡漠与深深的凄然:“这个世上,总会有背叛,会有出卖。然而,却有一些人,是值得相信,是不会有背叛的。”
“王魂大叔,我一直以为你是其中一个,你是其中最不会最不可能背叛的人。我相信你,胜过其他人。”
王策的眼神很亮,很暗淡,却好像绝世宝剑一样,拥有最耀眼夺目的剑气。那些看不见的剑气,无形中的迸发,让半帝王魂那只从来没有动摇过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唐帝温和地笑着,走过来,轻柔的慈爱的抚摸王策的头顶:“你是我顾博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害你。无论何时,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此外,我想提醒你。他不是背叛,也不曾背叛你。”
王策闭上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压抑心里的波浪:“因为他一直是你的人。”
唐帝微笑:“王魂是他的一个名字,而他的另一个名字是,顾魂。”他向王策轻快一笑:“他是我的义弟,你称他为叔叔,却是再恰当不过。”
王策浅浅淡淡的讥讽一笑:“顾锋,顾隐,现在又蹦出来一个顾魂。你究竟有多少义兄义弟。我看下次你还是早一些说明白,不然我杀错人,那便不免惋惜了。”
王策说出顾隐的名字,唐帝一点儿也不意外,只哈哈一笑:“你所知的,就是全部的。”
王策眯眼:“那个所谓的祖父,为了顾氏,为了给你网罗帮手,当真是用心良苦。”说完,他瞄了木然的半帝王魂一眼:“顾魂大叔,很遗憾,你只是其中一个,或者,不妨换一个说法,恭喜你以义弟的名义,成为顾氏的工具。”
半帝王魂冷漠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只认识你父亲一个。”
王策神色一顿,忍不住放声狂笑:“顾博,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气,哈哈。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原来,顾魂是你私下结拜的义弟,原来费饮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顾魂的存在。”
一顿,王策充满讥笑:“你连费饮血他们都不相信,你还敢相信谁?你这辈子究竟相信过谁?”
“哈哈哈,真他娘的好笑。你自己从来没相信包括心腹在内的所有人,却他娘的要求别人相信你,要求我相信你。你有什么资格。哈哈哈!”
王策充满桀骜和讥笑的狂笑,在暗夜中肆虐。
一缕充满怒意的火焰在眼中蹿出来,很快就敛去无踪。唐帝安之若素,放出罡气隔绝话音:“上位者,从来不会把注码和信任押在一个人身上。”
唐帝目光深沉:“作为一个父亲,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道理。”
王策仰天长叹:“顾博,无谓多说。你赢了,如果你是为了武神卷,你已经赢得全部了。”他不相信顾博,在来之前,就把自己的武神卷藏好了。唯一知道下落的,只有半帝王魂。
果然,半帝王魂从怀中取来一册半的武神卷,交给唐帝。唐帝淡淡一笑:“武神卷是你的,可它更加是我想要的。”
走上前,从王策怀中,施施然的把先前的一册半武神卷,轻描淡写的拿回来。
“是我的,归根结底,还会是我的。”
唐帝拍拍终于聚全的三册武神卷,满意地笑了。笑着笑着,忽而又咳嗽起来,吐出斑斑血迹。
……
唐帝赢了。或许,该说顾博赢了。
半帝王魂,成为唐帝埋伏得最深的棋子。
在一个最要紧的关头,忽然一下子出手。王策几乎没有防备的,当场就着了道。
谈季如,律帝,扈宝,犀利哥等等。王策这十余年来,见过并且和九洲无数顶尖人物交手过,对上那些满身心眼的主儿,他很谨慎很敏感,也偶尔会畏惧会害怕,但那只会是一时半会的事。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王策持之以恒的害怕,乃至感到恐惧。包括三番四次让他吃瘪的谈季如,包括阴谋家犀利哥。
顾博是第一个,是唯一的一个。
从智谋,从心志,从狠毒,从冷酷无情。王策承认,他输顾博一条街都不止。也许,这就是上位者的风采,也许,这就是人皇的先决条件?
在被唐帝带回皇宫的路上,王策想着,忽然噗嗤一下笑了。
唐帝诧异地看过来,似乎觉得亏王策还笑得出来。王策一身修为被制住,他不知是否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