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第4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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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昏昏入睡了。
实在太累了。
不要说上阳军,北唐军将士也疲惫不堪了。若不是战胜的好消息,一下子好像兴奋剂一样振奋了精神,只怕很多人也会抱着兵器就自动睡着过去。
中路,西路,人山人海,密集的人头攒动。
王策亲率大本营的文武将领,陆续亲自来中西两路巡查,见很多将士疲乏,交代道:“注意将士们和战俘们的保暖,莫要冻着了。”
“其次,这些兵器,陆续都集中收起来。”
军务参赞作为助理,干的就是这些主将不耐烦亲自处理的活,连连点头。
王策强调:“还有,我军将士连续作战一天,很是疲惫了。注意安排,轮流休息,不要把将士们给累着了。”
等待王策来总揽的军务,也真不少。
光是上阳中路军和西路军的投降,关系差不多四十万人的处理,就要细心的理顺畅了。
人吃的,马嚼的,穿的,住的,保暖的。种种兵器和甲胄,各种大中型战争工具的收缴,清理以及存放。
甭管是什么,凡是规模过万,就是一个门槛,一般将领都能处理,过十万,就是另一个门槛,势必需要高级将领。过五十万,那就真不是一般人能管理过来的。
光是管理,都能麻烦死了。何况,还要作战。要不,为什么说能统帅五十万大军规模以上的名将,很少呢。
多亏有空间异宝,后勤管理的压力不大呢。
王策少不得絮絮叨叨的交代一些重要事项,末了,再一次冷峻强调:“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杀俘,我就抄他满门。”
战后扫尾,相当琐碎。
好在王策有几名军务参赞,他只需交代下去就是了。
王策见了紫血天子一面,就自个先回营帐,一脑袋栽在床上,呼噜噜的瞌睡了。话说,加班真讨厌啊。
……
人声鼎沸,马蹄声,兵器声,甲胄声,欢呼声,会合成一股声浪,几乎掀开苍穹。
两天的轮流休整,让北唐军缓不过的身心,一下子就重新恢复过来,振奋了士气,大声的欢呼胜利。
王策一身紫金军服,头戴紫金冠,恰是显得英武非常。
从营帐一路慢慢地走,一边欣赏这些将士们兴高采烈的模样,王策轻笑,忽然感觉不论之前的战争有多么苦,哪怕只为赢得这一幕,大约也是值得了。
胜利,永远是最鼓舞人心的。
王策绽出快乐,步子变得轻快,来到一个营帐外,撩起来走入。
傅希文盘坐,一言不发。王策一笑,盘坐在书案的一旁:“战争结束了。”
傅希文直视:“今次罢了,凡是有人,战争从来不会停止。”
王策笑笑:“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桩好事。”
傅希文默然点头,看着王策头发肩膀上的一些雪花:“外边下雪了?”
“前晚就下雪了。这两天,断断续续的吧。”王策拍去身上的雪花。
傅希文点头,站起来,端来一个小火炉,取来茶壶和雪水,融化在其中:“知道你要来,我给你准备了我珍藏的一品雪峰茶。”王策点头表示领情。
“战争结束了。”傅希文用了王策的口吻:“从陛下成为人皇,上阳一直战无不胜,今次是第一次大败。”也是决定性的一次。
“很多人,军机院院正,内阁辅政,乃至六部,都劝陛下,不要急于北上。”
王策浅笑:“这倒说不好,北上有北上的好,稳打稳扎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茶壶中的水惹了,傅希文摇头:“我支持北上。人皇一统之战,三大人皇的对手,是大律。上阳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一统东洲,北上是冒险,但我以为,这是必须的。”
“海洲太小太偏,中洲太混乱,其实,东洲格局也很乱。”上温皇帝成了中洲人皇,可中洲各国作风强悍,至今陷入苦战。
“上阳,北唐,一南一北。”他的神情很是复杂,忽然认真道:“上阳没机会了,是吗。”他的认真背后,藏着深深的悲哀。
王策坦然摇头,南北之战,是决定性的一战。上阳输,输掉的是东洲霸权,输掉的是发展空间,今后的东洲,将会是北唐的。
傅希文伤感地看着小火炉:“东宁……”
“东宁参战,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王策冷酷的杜绝了傅希文的侥幸。
傅希文挣扎:“杀俘,是北唐皇帝栽赃给你,你统辖北唐四分之三的兵力,取得北唐最重要的大捷,你的威望,你的权势,皇帝会……”
王策直接摧毁他的遐想:“北唐皇帝是顾博。顾博是武神后裔。我也是武神后裔,本来该姓顾。”
傅希文震惊低呼,沉默良久,嗓音嘶哑:“我懂了。”掩盖不住悲伤:“看来,输掉这一战,上阳争霸失败,是必然了。”
水开了,傅希文一下子老了几岁,憔悴的捻住雪白的茶叶,洒入其中。端起来,斟了两杯茶,他取来一杯,示意一下,一口喝掉。
也许被呛着了,他发出咳嗽声。
……
荒蛮五洲,某地。
一个绝对隐蔽的山腹,绚烂的光华从山腹的各个孔道和缝隙,刹那迸发尖锐的剑气。
山腹中,俨然坑道无数,其中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里,一名白衣人缓缓提着滴血的宝剑,四周是十余条尸体:“主上,此处的神孽不多,当真是神恩会的巢穴?”
人未出现,一连串的咳嗽声,便已回荡山腹中:“大哥,这自然不会有假。不过,神孽倒真也不多,却有些奇怪。”
“主上,顾隐,来这边。”无数甬道中,传来一个喊声,如果王策在,一定能认出是费饮血的声音。
顾博和顾隐,一道穿梭甬道过去。很快,便来到另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沿着费饮血的喊声,一并来到一个隐蔽的石室中。
顾锋和一名发色半灰的中年,也赶来了。
石室的墙壁被削下几层,墙壁上露出一个隐蔽的机关洞穴。费饮血没动里边的东西。
顾博情绪激荡,咳嗽越发的激烈,漫步走过去,打开机关小洞穴,把里边的东西取出来。
黑衣顾锋,白衣顾隐,费饮血和发色半灰的中年,流露喜悦之色,用力地握住拳头。东西终于拿到了。
顾博慢条斯理的摩挲卷轴,独特的材质,让他不必展开,也知晓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端详手里的另一半卷轴,顾博抬头大笑:“这半卷,乃是当年我等抛砖引玉之用。这三十年来,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我手里了。”
顾锋等四人,一并志满得意的笑出声来:“恭喜主上!”
顾博满心喜悦,忍不住纵声大笑!
神恩会的一册半武神卷,终于落入他手里了。
第651章 心死了,名将挽歌
“请。”
王策端茶杯,浅浅一口,顿觉唇齿留香,又冰又热的感觉化为一股线,流入胸腹之间,舒坦惬意无比,不由大赞:“一品雪峰茶,果然世上极品。”
傅希文平静道:“此战结束后,世人将目睹,你有单独抗衡大律的实力。此后,将会有无数人纷沓而至,投效你,或与你合作。”王策心下赞许,傅希文的战略大局真的很全面。
抗衡人皇,高端武力和兵力,同样是最重要的。
缺乏对抗人皇的高端武力,人皇直接动用武力碾平。缺乏兵力,人皇则会出动兵力,挨个的推平过去。各大宗派强大无比,被人皇强行征召也不敢反抗,就是这个原因。
“大律,不会允许,不会坐视你和北唐持续壮大。”傅希文很清楚,凭王策和北唐联袂之后,所呈现出来的强大,足以成为反抗人皇的唯二旗帜。
王策摊手:“所以,我真的很想南北之战继续拖下去。”南北之战,最尴尬的就是大律,不论上阳和北唐,谁胜谁败,对大律都绝对不利。
然,东洲太远,大律伸不了手。能派流枭过来蹲守,寻觅击毙王策的机会,这就是大律能做的极限了。
傅希文居然笑了:“此处的战争结束之时,就是你和大律的战争开始之时。”他一笑道:“开战前,大律派锦营给我送来一份情报。”
“战灵军?”王策锁眉,毫无疑问,大律这个死敌,是最早研究,研究战灵军最深入最全面的。
傅希文默认了:“北陆侯乃是当世第一名将,致仕十年。一旦大战,他一定会复出。”
“我研究过他,北陆侯战术多变,尤其精于战略,生平打过三次规模上百万的大战。他的战术战法,时而豪气万丈,时而细腻无双。”
王策抹头,叹息道:“所以,我在这里慢慢打,就是要先试一试这其中的滋味,熟悉一下,以免被北陆侯打得屁滚尿流。”
他以前没统帅过大军和人类军作战,不免缺乏经验。在和大律决战前,先拿南北之战来试手,也是一个实际需求。
“难怪……你会慢慢的打,根本不急。”傅希文错愕,苦笑不已,细心想来,王策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理由慢慢打了。
王策叹气:“傅帅,和你交手,我获益良多。多谢。”他很诚恳,傅希文也只有苦笑。
“你有多少把握?”傅希文问。
“不好说。”王策咂咂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傅帅有什么好的建议?”
傅希文沉吟良久,坦然正视,给出两个字:“进攻!”
王策眼睛一亮,细细在思绪中斟酌揣摩,越品味,就越能察觉这两个字的价值,端的是价值连城的忠告。眼中精光闪动,诚恳的举起茶杯,语出至诚:“多谢傅帅点醒!”
不由感慨,傅希文真厉害,才和战灵军交手不多的时日,就已经凭名将的眼光和直觉洞察了战灵军最大的优势和最大的劣势。这真真是厉害啊。
……
王策反复的咀嚼这两个字。
傅希文站起来,取来一壶酒,慢慢的温热一下:“没统军以前,我很喜欢喝酒,请上三五知己好友,一道共赏诗文。有时,一夜便能喝掉一坛酒。”
“然,当我统军之后,就不敢再饮酒。”
王策嘿然笑道:“很多年前,我多次喝酒喝到吐。此后,我就渐渐厌恶,如今再也不想喝酒了。”他说的是上一世做生意。
“我不喜欢喝酒,酒会让我变得麻痹,会让我失去冷静和正常的思考能力,这感觉,我不喜欢,让我感到很危险。”
王策笑笑:“如果有一天,我重新喝酒了,那就一定是没有人再暗算我了,安宁了,我能放心的全心全意的享乐了。”
傅希文安静的斟酒,道:“真的有安宁吗。”
王策乐观的耸肩:“有。肯定有。”
傅希文浅浅的品茗杯中酒,闭上眼睛,流露惬意,也许他是在回忆没统军前那些安宁的日子,也许只是在回忆那种感觉。
端住酒杯,王策忽然道:“你其实没想过要活着回上阳。”
“回不去了。”傅希文没睁眼,默然摇头。
王策摇头:“未必。战败,不是末路。上阳的资深派和少壮派之争,在战败后,会无限亏大,但对你的波及,不会太大。你仍然是上阳唯一的,最出色的大统帅。”
“未虑胜,先虑败。”王策低声叹息:“你从决战一开始,就决定牺牲自己把上阳北方军精华给交换回去。”他轻声道:“其实,把一百万将士当成弃子,感觉如何?”
傅希文终于睁眼,伪装的安详,盖不住心灵深处的痛苦:“心死了。被自己杀死了。”
“心……死了。”王策沉默,好久,他端起酒杯,真诚道:“傅帅,你有担当,值得世人敬重,我佩服你。”
一炷香后。
王策神色浅浅淡淡,从营帐中走出来。
皮小心和一名军务参赞急忙过来:“大帅。”
王策缓缓摇手,轻微张嘴,腹中雷鸣,咕噜咕噜的一路升上喉咙,张开嘴喷出一道酒箭。
擦拭嘴巴,王策叹了口气:“给傅帅安排后事,给他最好的寿衣,最好的棺木,最高的规格。然后……”怔怔地看着天:“派人把他送回上阳,送回他的家乡。”
皮小心和军务参赞大吃一惊:“傅希文死了?”
王策捻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指尖融化,叹息:“从决战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如果是你,为了达成战略,故意葬送了五十万将士。然后,又把五十万将士当成弃子丢给敌军。你亲自葬送了百万将士,战后,会不会独活?”
皮小心和军务参赞瞠目结舌。
王策摇头,他知道,不论此战胜败,傅希文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因为,被他抛弃的百万将士,一直在他的心里。
就像傅希文说的,心死了。当他两次把百万将士当成弃子的时候,就已经杀死他自己的心了。
甚至,在决战一开始,傅希文就已经做好战败的准备,用自己来交换上阳残部安全撤退。
王策仰望天空:“一将功成万骨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