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经 的佛性论-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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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恆清
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
佛學研究中心學報　第一期（1996）
民國八十五年（1996年）出版
（p31…88）


　　　　　　　　　　　　　　　　　　　　　　　　　　　　　　　　31　頁


　　　　　　　　一。《大般涅槃經》的傳譯

　　　　　　　　　　大般涅槃　（Mahaparinivana）　的意譯是大滅度、大圓寂，
　　　　　　　　乃是指佛陀圓滿諸德，寂滅諸惡的解脫境地。　（　裕А�1）　有關
　　　　　　　　佛陀大般涅槃的經典有三種：

　　　　　　　　　　　　（1）　小乘的《大般涅槃經》：此經在南傳巴利藏中稱為
　　　　　　　　　　　　　　　　Maha…parinibbana　　　Suttanta，　　收於長部尼柯耶
　　　　　　　　　　　　　　　　（Digha…　nikaya）　第十六經，　（　裕А�2）　相當於漢譯
　　　　　　　　　　　　　　　《長阿含》的《撸�行經》。現存有三個《撸�行經》的
　　　　　　　　　　　　　　　　異譯本：（a）　《佛般泥洹經》二卷，　睿秊槲鲿x白法
　　　　　　　　　　　　　　　　祖譯。　（　裕А�3）　（b）　《般泥洹經》，枺鼤x失佚，此
　　　　　　　　　　　　　　　　乃依《開元錄》所記。　（c）　《大般涅槃經》三卷，
　　　　　　　　　　　　　　　　睿秊榉�顯譯。　以上三異譯均收於《大正藏》的阿含
　　　　　　　　　　　　　　　　部，　其內容大同小異，主要是敘述佛陀入涅槃前三
　　　　　　　　　　　　　　　　個月的最後撸�行教化，　以及入滅後八國分得舍利供
　　　　　　　　　　　　　　　　養的情形。
　　　　　　　　──────────────
　　　　　　　　（裕�1）　《天台四教儀》卷上解釋「大滅度」說：「大者　，為
　　　　　　　　　　　　　　　法身；滅者，為解脫；度者，為般若。」這是加以引
　　　　　　　　　　　　　　　申以配合《大般涅槃經》中三德秘藏的說法，與梵文
　　　　　　　　　　　　　　　原文　parinirvana並洠в兄苯拥淖忠怅P連。
　　　　　　　　（裕�2）　　英國學者T。W。Rhya　Davids曾將南傳的《大般涅槃經》
　　　　　　　　　　　　　　　譯成英文（　Sacred　Books　of　the　East，Vol　。XI　，
　　　　　　　　　　　　　　　1881　）。另外，巴宙也曾將巴利原文的　《大般涅槃
　　　　　　　　　　　　　　　經》譯成中文。
　　　　　　　　（裕�3）　　根據湯用彤從經錄考據的結果，認為此經為白法祖所
　　　　　　　　　　　　　　　譯的記載，似有可疑，參見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
　　　　　　　　　　　　　　　朝佛教史》，鼎文書局，民　64　年，頁　601。



　　　　　　　　　　　　　　　　　　　　　　　　　　　　　　　　32　頁


　　　　　　　　（2）　《方等涅槃經》：此經為西晉竺法護譯，《四童子三昧經》
　　　　　　　　　　　　　是它的異譯。　此經亦論及佛涅槃前的情況，屬於大乘類
　　　　　　　　　　　　　的涅槃經。　經中敘述來自四方的童子前來郑Х穑�佛陀為
　　　　　　　　　　　　　他們開示各種三昧。
　　　　　　　　（3）　大乘的《大般涅槃經》：現存的漢譯本有四種：

　　　　　　　　　　　　　　＇A＇　《大般泥洹經》六卷，法顯　（　約　337…422）　譯，
　　　　　　　　　　　　　　　　　　俗稱《六卷本》，　　　乃《北本》前十卷的異譯。
　　　　　　　　　　　　　　＇B＇　大般涅槃經》四十卷，曇無讖　（Dharmaraksa
　　　　　　　　　　　　　　　　　　385　…423　）　譯，後人稱之為《北本》或《大本》。
　　　　　　　　　　　　　　＇C＇　《大般涅槃經》三十六卷，　此乃是慧觀、謝臁��
　　　　　　　　　　　　　　　　　　等人，　依《北本》改治而成，後人稱之為《南本》。
　　　　　　　　　　　　　　＇D＇　《大般涅槃經後分》，　會寧與若那跋陀羅於　664…
　　　　　　　　　　　　　　　　　　665　年譯出。　《後分》以敘述佛陀入滅及其火化
　　　　　　　　　　　　　　　　　　等事為主，雖然洠в姓摷敖汤恚�但使整部《大般涅
　　　　　　　　　　　　　　　　　　槃經》得以齊全完備。

　　　　　　　　＇A＇。　《大般泥洹經》六卷

　　　　　　　　法顯曾西行求法，　撸�學十五年之久，回國後積極從事譯
　　　　　　　　經工作，貢獻良多。　（　裕А�4）　法顯除了翻譯《摩訶僧祗律》
　　　　　　　　等重要律典之外，　有些經錄和僧傳記載法顯曾譯《泥洹經》
　　　　　　　　，故傳統上一直認為《六卷本》是法顯所譯。　然而，根據《
　　　　　　　　出三藏記集》所錄「六卷泥洹經後記」的記載，　法顯在摩竭
　　　　　　　　提國時，　有位名叫塞伽羅的在家居士，因深受法顯的求法精
　　　　　　　　神所感動，　故特別贈予手寫的一部《大般泥洹經》，法顯將
　　　　　　　　經本帶回國後，由佛陀跋多羅手執胡本，寶雲傳譯，（　裕А�5）
　　　　　　　　於枺鼤x義熙十四年　（418）　在道場寺譯出。此記載完全未提及
　　　　　　　　法顯曾參與翻譯工作，　因此，《六卷本》是否確實為法顯所
　　　　　　　　譯，　恐有待更進
　　　　　　　　──────────────
　　　　　　　　（裕�4）　　有關法顯的生平事蹟及其譯經的資料有十餘種之多，
　　　　　　　　　　　　　　　參閱屈大成，《大乘大般涅槃經研究》，文津出版社
　　　　　　　　　　　　　　　，1994年，頁29。
　　　　　　　　（裕�5）　《大正藏》卷55，頁60中。


　　　　　　　　　　　　　　　　　　　　　　　　　　　　　　　　33　頁


　　　　　　　　一步考證。

　　　　　　　　＇B＇。　《大般涅槃經》四十卷　　《北本》

　　　　　　　　至於《北本》為曇無讖所譯，殆無異議。　（　裕А�6）　曇無
　　　　　　　　讖是北涼時代的譯經大師，他所譯的經典均屬大乘。　除了《
　　　　　　　　北本》之外他還譯了《優婆塞戒經》、　《地持經》、《菩薩
　　　　　　　　戒本》等大乘律典，對大乘菩薩戒之弘傳有很大的貢獻。　根
　　　　　　　　據《高僧傳》「曇無讖傳」所載，　曇無讖為中印度人，自幼
　　　　　　　　即精小乘咒術、五明等。　後來遇一白頭禪師。經過一番議論
　　　　　　　　之後，　禪師授予《涅槃經》，方知大乘之深廣，於是改習大
　　　　　　　　乘。　曇無讖精通咒術，深得國王尊崇。但後來因事得罪國王
　　　　　　　　，　乃畏罪而先後逃至罽賓和龜茲，但因此二地均奉小乘，曇
　　　　　　　　無讖遂又枺�入善鄯、敦煌，　最後到涼州姑臧歸附河西王蒙遜
　　　　　　　　。　後來因蒙遜之勸請而譯出《涅槃經》，但是因為曇無讖攜
　　　　　　　　來的只有「前分」十卷，　他又返國訪尋，於于闡得「中分」
　　　　　　　　後，返回涼州譯出。　後來，他又派人到于闡求得「後分」，
　　　　　　　　而於玄始十年　（421）　年，將所得全部《涅槃經》譯畢。但是
　　　　　　　　，　依《出三藏記集》所載，曇無讖因聽到梵僧言及「此經品
　　　　　　　　未盡」，再次西行尋取甚餘部份，但未遂先亡。（　裕А�7）

　　　　　　　　＇C＇。　《大般涅槃經》三十六卷　　《南本》

　　　　　　　　此乃是由四十卷的《北本》修治而成。　當《北本》於宋
　　　　　　　　元嘉年間　（424…456）　傳至南方時，慧觀、慧嚴、謝臁�叩热�
　　　　　　　　加以重新編輯。　《高僧傳？慧嚴傳》提到他們將《北本》修
　　　　　　　　治的理由是：

　　　　　　　　　　　　　《大般涅槃經》初至宋土，文言致善，而品數疏簡，初
　　　　　　　　　　　　　　學難以措懷。
　　　　　　　　──────────────
　　　　　　　　（裕�6）　　有關曇無懺的生平和譯經之資料，參閱屈大成，《大
　　　　　　　　　　　　　　　乘大般涅槃經研究》，頁　10…11　；　湯用彤，《漢魏
　　　　　　　　　　　　　　　兩晉南北朝佛教史》，鼎文書局，1975　年，頁　391…
　　　　　　　　　　　　　　　396。《出三藏記集》卷十四，
　　　　　　　　（裕�7）　《大正藏》卷　55，頁　102　下　…103　上。


　　　　　　　　　　　　　　　　　　　　　　　　　　　　　　　　34　頁


　　　　　　　　　　　　　　嚴迺共慧觀、謝臁�叩龋�　依《泥洹》本，加以品目，
　　　　　　　　　　　　　　文有過伲�，頗亦治改。（　裕А�8）

　　　　　　　　　　由上可知，　慧觀等人認為《北本》品數過於疏簡，初學
　　　　　　　　者難以掌握要點，　遂參照《法顯本》的十八品，將《北本》
　　　　　　　　十三品，細分為二十五品。　但以卷數而言，則《南本》有三
　　　　　　　　十六卷，《北本》則有四十卷。　再者，他們亦將文字過於伲�
　　　　　　　　樸而難懂的地方，　加以治改潤色，例如更改難解、不通順、
　　　　　　　　粗鄙冗長、錯铡�的詞句。　（　裕А�9）　唐代僧人元康對謝臁�叩�
　　　　　　　　修治加以肯定，他說：

　　　　　　　　　　　　　　謝臁�呶恼滦惆l，　超邁古今，如《涅槃》元來伲鼧悖�
　　　　　　　　　　　　　　本言「手拖腳踏，　得到彼岸」，謝改為「呤謩幼悖�
　　　　　　　　　　　　　　截流而渡」。（　裕А�10）

　　　　　　　《南本》的修治主要在於品目和文字，經中之義理未曾更改。
　　　　　　　　即使如此，　由於對佛經權威性的尊重，謝臁�叩热诵拗蔚墓�
　　　　　　　　作，曾受到伲�疑。　《佛祖歷代通載》卷八丙子條有如下記載：

　　　　　　　　　　　　觀與惠嚴、謝臁�叩龋�　詳定《大涅槃經》，頗增損其辭，
　　　　　　　　　　　　因為夢神人呵之曰：「乃敢妄以凡情，　輕瀆拢�典！」觀
　　　　　　　　　　　　等惶懼而止。（　裕А�11）

　　　　　　　　　　由於文字較為流暢，　品目更加分明，《南本》還是比《
　　　　　　　　北本》更為流行。　不過，從忠於原典的立場而言，《北本》
　　　　　　　　應較為可信。
　　　　　　　　──────────────
　　　　　　　　（裕�8）　《大正藏》卷　50，頁　368　上。
　　　　　　　　（裕�9）　　有關南、北本相異的全部份經文對照表，參閱布施浩
　　　　　　　　　　　　　　　岳，《涅槃宗　研究》，前編，枺�京：圖書刊行會，
　　　　　　　　　　　　　　　1942，頁192…400；孫述圻，「謝臁�吲c南本　《大般
　　　　　　　　　　　　　　　涅槃經》」，《南京大學學報》，第一期，1983，頁
　　　　　　　　　　　　　　　66…72。
　　　　　　　　（裕�10）《肇論疏》，《大正藏》卷45，頁162下。
　　　　　　　　（裕�11）《大正藏》卷49，頁162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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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大般涅槃經後分》

　　　　　　　　《後分》枺鼈麽幔�全本《大乘涅槃經》遂告完成。　《後
　　　　　　　　分》共有四品，　上、下卷各二品，在第一品「遺教品」之前
　　　　　　　　，　還有「憍陳如品之末」的一小段，以延續《北本》的最後
　　　　　　　　一品「憍陳如品」。　它敘述佛陀的最後一個弟子須跋陀羅聞
　　　　　　　　法證果，請佛住世不果後，先佛入滅。　接著的「遺教品」等
　　　　　　　　四品，　敘述佛陀的最後教眨В�以及其入滅、火化、舍利供養
　　　　　　　　等事。
　　　　　　　　　　《後分》的枺鼈鳎�　得之不易，曇無讖、慧觀、道普等人
　　　　　　　　，都曾努力尋求，但是一直到唐初才由律師會寧求得。　會寧
　　　　　　　　發心前往天竺取經，　途中於訶陵國住了三年，在麒德　（664…
　　　　　　　　665）　年間，與若那跋陀羅共同譯出《後分》後，命僧人咂�
　　　　　　　　帶回枺�土，於是全本《涅槃經》終告完成收集和翻譯。　　　
　　　　　　　　　　　《大般涅槃經》的成立年代大約在三至五世紀間，這種推
　　　　　　　　論可從經中所引用的經典的成立時期得知。　《涅槃經》引用
　　　　　　　　過《首楞嚴經》、　《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經》、《如來藏經》
　　　　　　　　、《法華經》、《華嚴經》。（　裕А�12）　《首楞嚴三昧經》成
　　　　　　　　立年代應在二世紀前，　因為此經早於枺鼭h中平二年　（185　年
　　　　　　　　）　由支婁迦讖譯出。　在五世紀《涅槃經》譯出前，已有幾種
　　　　　　　　般若系經典的譯本，　例如，小品的《道行般若經》由支婁迦
　　　　　　　　讖於　179　年譯出；　大品的《光讚般若波羅蜜經》於　286　年
　　　　　　　　由法護譯出。　因此，它們的集成不會遲於二世紀。《如來藏
　　　　　　　　經》的成立年代在四世紀之前，　因為此經最早由法炬於晉惠
　　　　　　　　帝、　懷帝時代　（290…306）　譯出。　《法華經》和《華嚴經》
　　　　　　　　（　裕А�12）　的集成大約在三世紀中葉。　以上《大般涅槃經》
　　　　　　　　所引用過的五部經典中，　最遲集成者約在三世紀中葉，因此
　　　　　　　　《涅槃經》的成立應在三世紀中葉之後，　而其下限可從《涅槃
　　　　　　　　──────────────
　　　　　　　　（裕�12）　有關《涅槃經》所引用經典內文的詳細討論，　參閱
　　　　　　　　　　　　　　　　河村孝照，「大乘涅槃經所引用？經典？？？？」　，
　　　　　　　　　　　　　　　　《印度學佛教學研究》（以下簡稱《印佛》），
　　　　　　　　　　　　　　　　第　20　卷　，第　2　號，PP。549。
　　　　　　　　（裕�13）　《涅槃經》有三處引用《雜花經》　（《雜花經》　為
　　　　　　　　　　　　　　　《華嚴經》的異名），言及修集布施為涅槃因。詳參
　　　　　　　　　　　　　　　　河村孝照，「大般涅槃經？華嚴經」　，《枺�洋學研
　　　　　　　　　　　　　　　　究》，第五號。


　　　　　　　　　　　　　　　　　　　　　　　　　　　　　　　　36　頁


　　　　　　　　經》本身譯出的年代推測。《法顯本》約於　405　年之間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