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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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例,亦不可行,若已轮到班。则虽不垫亏空,亦自不能不补缺,间有特为变通者,督抚专折奏请亦不敢大建成例,季弟来书,若以朱公之实授与否,全视乎亏空之能垫与否,恐亦不尽然也,曾仪斋若纱革职,早不复能空补子,若系大计休致,则尚可穿。
季弟有志于道义身心之学,余间其书,不胜欣喜!凡人无不可为圣贤,绝不系乎读书之多,吾弟诚有志于此,须熟读《小学》及五种《遗规》二书,睇外各书,能读固佳,不读亦初无所捐,可以为天地之完人,可以为父母之肖子,不必因读书而后有所加于毫末也,匪但四大古诗,可以不看,即古文为吾弟所愿学者,而不看亦是无妨,但守《小学》《遗规》二书,行一句,算一句,行十句,算十句,贤于记诵词章之学万万矣。
季弟又言愿尽孝道,惟亲命是听,此尤足补我之缺憾,我在京十余年,定省有阙,色笑远违,寸心之疚,无刻或释,着诸弟在家,能婉愉孝养,视无形,听无声,则余能尽忠,弟能尽孝,岂非一门之详瑞哉?愿诸弟坚持此志,日日勿忘,则兄之志可以稍释,幸甚幸甚!书不上一,余俟续具,国藩手草。(咸丰元年八月十九日)
沅季弟左右:
兄膺此巨任,深以为俱!若如陆阿二公之道辙,则贻我父母羞辱,即兄弟子侄,亦将为人民侮,祸福倚伏之几,意不知何者为可喜也?默观近日之吏治人心,及各省之督抚将帅,天下似无戡定之理,吾惟以一勤字报吾君,以爱民二字书报吾亲,才识平常,断难立功,但守一勤字,终日劳苦,以少分宵旰之忧,行军本扰民之事,但刻刻存爱民之心,不使先人积累,自我一人耗尽,此兄之所自矢者,不知两弟以为在否?愿我两弟亦常常存此念也。
沅弟多置好官;遴将才二语,极为扼要,然好人实难多得,弟为留心采访,凡有一长一技者,兄断不敢轻视。谢恩析今日拜发,宁国日内无信,闻池州杨七麻子将往攻宁,可危之至!(咸丰十年七月十二日)
沅弟左右:望溪先生之事,公私均不甚惬,公牍中须有一事宝册,将生平履历,某年中举中进士,某年升官降官,某年得罪某年昭雪,及生平所著书中,与列祖褒赞其学问品行之语,一一胪列,不作影响约略之词,乃合定例,望溪两次获罪,一为戴名世《南山集》序,入刑部狱,一为其放人方某挂名逆案,将方氏响族,编入旗籍,雍正间始准赦宥,免隶旗籍,望溪文中所云。“因臣而宥及合族者也。”今欲请从祀孔庙,须将两案历奉谕旨,一一查出,尤须将国史本传查出,恐有严旨碍眼者,易于驳诘,从前人祀两庑之案,数十年而不一见,近年层见迭出,向于无岁无之,去年大学士九四等议复陆秀夫从祀之案,声胆以后外间不得率请从祀,兹甫及一年,若遽违新例而入奏,必驳无疑,右三者公事之不甚惬者也。
望溪经每有贬词,最后《皇治经解》中,并未收其一册一句,姬傅先生最推崇方氏,亦不称其经说,其古文号为一代正宗,国藩少年好之,近十余年,亦另有宗尚矣,国藩王于本朝大儒,学间则宗顾亭林王怀祖两先生,经济则宗陈文恭公,若奏请从祀,须自三公始;李厚庵与望溪。不得不置之后图,右私志之不甚惬者也。(咸丰十一年六月廿九日)
沅季弟左右:复奏朱侍御一疏,定于五日内拜发,请钦派大员再抽广东全省厘金,余奏派委员随同筹办,专济苏浙杭皖四省之饷,大约所得每月在二十成上下,胜于江西厘务也,此外实无可生发,计今年春夏必极穷窘,秋冬当渐优裕。
马队营制余往年所定,今阅之,觉太宽而近于滥,如公夫长夫之类是也,然业已久行且姑仍之,弟新立营头,即照此办理,将来裁减,当与华字顺字两营并载,另行新章也。
上海派洋船来接少荃一军舟,带银至十八万两之多,可骇而亦可怜!不能不令少荃全军舟行,以顺舆情,三月之内,陆续拔行,其黄昌岐水军,则俟三四月之交,遇大顺风,直冲下去,弟到运漕,可告昌岐来此一晤也。(同治元年三月初三日)
沅弟左右:
接信知弟目下将操练新军,甚善甚善!惟称欲过江,斜上四华山扎营,则断不可。四华山上带芜湖,下逼东梁,若一两月不破此二处,则我军无势无趣,不得不退回北岸矣。
弟军欲渡,总宜在东梁山以下,采石太平一带,如嫌采石形势太宽,即在太平以上渡江,总宜夺柱关,占内河江面为主,余昨言妙处有四:一曰隔断金陵芜湖之气,二曰水师打通泾县宁国之粮路,三曰芜湖四面被围,四曰抬船过东霸,可达苏州,尤妙之小者耳。
又有最大者,金柱关可设厘卡,每月进数五六万,东霸可高厘卡,每月亦五六万,二处皆系苏皖交界,弟以本省之藩司,抽本省之厘税,尤为名正言顺,弟应从太平关南渡,毫无疑义,余可代作主张,其迟速则仍由弟作主耳,西梁上下两岸,从三山起,至采石止,望弟绘一图寄来,至要至要!(同治元年四月实六日)
沅弟左右:
来信乱世功名之际,颇为难处十字,实获我心,本田余有一片,亦请将钦篆督篆,二者分出一席,另简大员。吾兄弟常存兢兢业业之心,将来遇有机缘,即便抽身引退。庶几善始善莫,免蹈大戾乎?
至于相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思必明,柔必强。弟向来倔强之气,却不可因位高而顿改。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齐家,亦须以明强为本,巢县既克,和含必可得手,以后进攻二浦,日弟主持,余相隔太远,不遥制也。《同治二年四月廿七日》
诸位老弟足下:
三月初六巳刻,奉上谕于初十日大考翰詹,余心甚著急,缘写作俱生,恐不能完卷。不图十三日早,见等第单,余名次二等第一,遂得仰荷天恩;赏擢不次,以翰林院侍讲升用。格外之恩,非常之荣,将来何以报称?惟有时时惶悚,思有补于万一而已。
兹因金竺虔南旋之便,付回五品补服四付,水晶顶二座,阿胶二封,鹿胶二封,母亲耳环一双。竺虔到省时,老弟照单查收。阿胶系毛寄云所赠,最为难得之物,家中须慎重用之。竺虔曾借余银四十两,言定到省即还,其银二十二两为六弟九弟读书省城之资,以四两为买书笔之资,以六两为四弟季弟衡阳从师束修之资,以四两为买漆之费,即每岁漆一次之谓也。以四两为欧阳太岳母奠金,贤弟接到银后,各项照数分用可也。
此次竺虔到家,大约在五月节后,故一切不详写,待折差来时,另写一详明信付回,大约四月半可到。贤弟在省,如有欠用之物,可写信到京。余不具述。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三年三月十九日)
孙男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三月初六日,奉上谕于初十日大考翰詹,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考试。初闻之,诚惶诚恐,盖久不作赋,率亦生疏。向来大考,大约六年一次,此间自巳亥岁二月大考到今,仅满四年,万不料有此一举。故同人闻命下之时,无不惶怕!
孙与陈岱云等在园同寓,初十日卯刻进场,酉正出场,题目另纸敬录,诗录亦另钞出,通共翰詹一百二十七人,告病不入场者五人,病愈仍须补考。在殿上搜出夹带,比交刑部治罪者一人,其余皆整齐完场。十一日,皇上亲阅卷,二月十二日,钦派阅卷大臣七人,阅毕,拟定名次,进呈皇上钦定。一等五名,二等五十五名,三等五十六名,四等七名。孙蒙皇上天思,取二等第一名。湖南六翰林,二等四人,三等二人,另有全单。十四日引见,共升官者十一人,记名候升者五人,贷缎者十九人,升官者不贷缎。
孙男蒙上格外天恩,升翰林院侍讲,十七日谢恩。现在尚未补缺,有缺出即应对。其他升降贷资,另有全单。湖南以大考升官者,从前雍正二年,惟陈文肃公,一等第一,以编修升侍讲。近来道光十三年,胡云阁先生,一等第四,以学士升少詹,并孙三人而且。孙名次不如陈文肃之高,而升官与之同,此皇上破格之恩也。孙学问肤浅,见识粗鄙,受君父之厚恩,乃祖宗之德荫,将来何以为报?惟当竭力尽忠而已。
金竺虔于廿一日回省,孙托带五品补服四付,水晶项裁二座,阿胶一斤半,鹿胶一斤,耳环一双,外竺虔借银五十两,即以付回。昨天竺虔处寄第三号信,寄函信里,管写银四十两,发信后,果又借去十两,前后二信不符。竺虔千五月半可到省,若大弟九弟在省城,可百交。若无人在省,则家中专人去取,或请弟有高兴到省者托带。
今年考差,大约在五月中旬,孙拟于四月半万国用功。孙妇现已有喜,约七月可分娩,曾孙兄弟并如常。寓中今年派用一老妈,用度较去年略多,此次升官,约多用银百两;东扯西得,尚不窘迫,不知有邯郸报来家否?若其已来,开销不可太多,孙十四引见,渠若于廿八日以前报到,是真邯郸报,赏银四五十两可也。若至四月始报,是省城伪报,赏数两足矣。但家中景况不审何如?伏思示悉为幸!孙谨禀。(道光二十三年三月廿三日)
孙男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五月廿九日接到家中第二号信,系三月初一发。六月初二日接第三号信,系四月十八发的,具悉家中老幼平安,百事顺遂,欣幸之至!六弟下省读书,从其所愿,情意既畅,志气必奋,将来必有大成,可为祖父预贺。祖父去岁曾赐孙手书,今年又已半年,不知目力如何?下次信来,仍求亲笔书数语示孙。大考音信,不知开销报人钱若干?
孙自今年来,身体不甚好,幸加意保养,得以无恙。大考以后,全未用功;五月初六日考差,孙妥当完卷,虽无毛病,亦无好处。首题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经题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诗题赋得角忝,得经字,共二百四十一人进场。初八日派卷大臣十二人,每人分卷廿本。传闻取七本,不取者十三本,弥封未拆,故阅卷者亦不知所取何人,所黜何人,取与不取,一概进呈,恭侯钦定。外间谣言,某人第一,某人未取,仅不足凭,总待放差后方可略测端倪。亦有真第一而不得,有其未取而得差者,静以听之而已。同乡考差九人,皆妥当完卷。
孙在京平安,孙妇及曾孙兄妹皆如常。前所付报,谅已到家。高丽参目前难寄,容当觅便寄回。六弟在城南,孙已有信托陈尧农先生。同乡官皆如旧,黄正斋坐粮船来,已于六月初三到京。余容后禀。(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初六日)
孙国藩跪禀
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廿九日祖母大人寿辰,孙等叩头遥祝,寓中客一席,次日请同县公车一席。初七日皇上御门,孙得转补翰林院侍读,听遗侍讲缺,许乃钊补升。诗讲转侍读,照例不谢恩,故孙未具折谢恩。今冬京中未得厚雪,初九日设三坛求雪,四五六阿哥诣三坛行礼,皇上亲诣大高殿行礼。十一日即得大雪,天心感召,呼吸相通,良可贺也!
孙等在京平安,曾孙读书有恒;惟好写字,见闲纸则乱画,请其母订成本子。孙今年用度尚宽裕,明年上半年尚好,至五月后再作计较。昨接曾兴仁信,知渠银尚未还。孙甚着急,已写信去催,不知家中今年可不窘迫否?同乡京官皆如故,冯树堂郭筠仙在寓亦好。
荆七自五月出去,至今未敢见面,在同乡陈洪钟家,光景亦好。若使流落失所,孙亦必宥收而恤之。特渠对人言,情愿饿死,不愿南回,此实难处置。孙则情愿多给银两,使他回去,不愿他在京再犯出事,望大人明示以计,俾孙遵行。
四弟等自七月寄信来后,至今未再得信,孙甚切望,严太爷在京引见,来拜一次,孙回拜一次,又请酒,渠未赶席。此人向有狂妄之名,孙巳亥年在家,一切不与之计较,故相安于无事,大约明春可回湘乡任。孙谨禀。(道光二十四年十二月十四日)
四位老弟足下:
三月初六日,蒙皇上天恩,得会试分差,即于是日始阅卷。十八房每位分卷二百七十余,到廿三日头场即已看毕,廿四看二三场,到四月初四皆看完。各房荐卷,多少不等,多者或百余,少者亦荐六十四卷,而惟余中卷独多,共中十九人,他房皆不能及。十一日发榜,余即于是日出闱,在场月余,极清吉。
寓内眷口,大小平安。出闱数目、一切忙迫,人客络绎不绝。朱啸山于十六日出京,余寄有纹银百两,高丽参一斤半,书一包,内《子史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