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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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希伯来书的作者曾论到一群因信心忍受苦难的人,他称他们为“本是世界不配有的人”。对彭柯丽女士,我亦有同样的感觉。神免去她的死,将她当作礼物留给我们这一代。我们不但能由她身上支取灵感,她也成为我们勇敢的榜样。
“史诗”二字该最能代表这本书的内容。在这本书中我们看见英勇的美德被戏剧性地描述出来。从每一章书中,我们都能读到一段有关信心的见证,也是这种单纯而又无畏的信心多年来带领柯丽走过一条充满恐怖与迫害的死荫幽谷。
我们实在很难将柯丽奉献的生活讲解得清楚。世上还有许多爱神的人,他们身受逼迫之苦;柯丽女士却带着智慧与优雅的步伐,行过这条逼迫的火途,留下一个真正“殉道者”的标记。
因为她爱耶稣,因为她肯为十字架的缘故完全地献上自己,她才能行过人类最污秽的一章历史,将饶恕的真义彰显给世人看。正如圣经上所说的:“因为祂如何,我们在这世上也如何。”柯丽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基督受苦的精神成为她生活的榜样。
从这本书中,读者还可以学到另一件功课,就是认清友谊的可贵。友谊乃是神所赐给人的礼物。也许那只是两位囚犯交换同情的一瞥,也许是信中一句短短安慰的话,但这些行为都强调了一项来自神的礼物所具有的真正意义。本书生动地描绘出一个女人,她如何单纯地去接受圣经中的每一句话,而将其中的教训借自己既单纯又实际的生活实行出来,这真是一场壮观、动人、关于爱的描述——能为一个失落的世界,重新带来希望。柯丽说,她之所以能由集中营里被释放,实是出于当时一个书记的“错误”,但我认为任何一个人在读过她的故事之后都会同意,她的故事之所以能公诸于世,绝不是一个“错误”。很显然此书能重建各地读者对神的信心。
我深深感谢本书作者生活上的见证,她的受害——她的敬虔——她的幽默感,早已深深帮助并祝福了我与我的一家,我深信它也必能同样地帮助你与你的一家。
——葛理翰
译者序
去年圣诞节后,李定武弟兄和李陈长真姊妹来访,拟邀请内子李玉珍女士为“翻译中心”转译《TheHidingPlace》一书。由于内子正在写作另一本小书,因此无法答应。我自己虽然工作很忙,又已有八年多没有从事中文写作及翻译,但内心对这似乎有点感动。经过数天的祷告默想后,决定接纳这一托付。于是去函李君夫妇,告知自己的决定。
感谢神!本书译稿于六月底完成。由长真姊妹负责校对及抄写。长真姊妹工作态度十分认真,文笔又极流利活泼,对译文润色不少,谨此衷心致谢!在翻译期间我对本书有机会逐字逐句仔细推敲,所得帮助委实不少,因此也敢相信此书对读者会有极大的帮助。这确实是一本见证神的权能和慈爱的好书。书中人物对神的那种单纯而又坚毅的信心必然会给读者带来极深灵感。但愿神使用这书的中译本,叫许多中国信徒的灵性得到复兴;也借着它去引导许多尚未认识真神的中国同胞对祂的权能和慈爱产生倾慕的心。
一九七六年七月十六日
周天和序于宾州玻利华长老会
第一章 百年纪念会
清早起来,我心里只记挂着今天究竟是晴是雾?荷兰的正月浓雾多,气候阴冷潮湿,天空也总呈一片灰黑色。然而侥幸的话,偶然也可看见一线淡弱的阳光,透过灰黑的浓雾照射下来。我站在寝室唯一的窗口前,把上身尽量往前倾。在我们所住的贝雅古屋(TheBeje)里总是难见天日,对着窗口的乃是一大片平板的砖墙,这正是人烟稠密的旧哈林市古老建筑物的背面。然而当我伸长颈项往上看时,在那些奇形怪状的屋顶和烟囱上面,我却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天空。相信今天天气必然晴朗,正合我们开庆祝会。
我从古旧的壁橱内取出一套新衣,禁不住跳了一下回旋舞。父亲的寝室就在我寝室的下面,但他年高七十有七,一点回旋舞不会把他闹醒。我心想这也许是年老的福气之一吧!我面对衣橱的照身镜把新衣穿上,虽然在一九三七年有些荷兰女人已开始穿长及膝盖的短裙,但我的新衣仍保持着离鞋三寸的长度。
我不禁对着穿衣镜中的身影自怜起来:“你已经不年轻了!”也许那套新装使我对自己的身材特别挑剔:四十五岁的老处女,腰围的曲线早就没有了!
我的姊姊碧茜虽然大我七岁,却仍然身材窈窕,走在街上人们还会禁不住地向她回顾,天晓得那并不是她身上的衣服吸引人,我们小小的钟表铺从来没有赚过大钱。然而不管碧茜穿什么,总是显得那么合身、那么动人。
至于我向来都是不大注重衣饰的,除非碧茜帮我,我总是任凭滚边线口松弛,袜子破了也懒得缝补;领口卷了也懒得烫贴。然而今天情形可有点特别,站在狭窄的寝室里,我对着镜子尽量往后退,仔细审察我的新衣,心中暗喜这种深红褐色对我还算挺配的。
留下通街巷的门铃响了。是顾客吗?还没到七点呢?怎么那么早?我打开寝室的门,朝着回旋曲折的楼梯往下冲,这楼梯是后来补建的,贝雅古屋原是两座房子。前面那座乃是典型的旧哈林市住屋,一共三层高,每层两房,但只有一房那么宽。不晓得在哪一年后墙给打通了,与后面一座更窄小的房子连了起来。那房子只有三个房间,每层一房,这个回旋曲折的楼梯就这样夹在这两座房子中间。
尽管我跑得快,碧茜还是先我而到。门一时全给鲜花掩住了。碧茜接过那一大束鲜花,一个身材矮小的送花童出现在眼前。他说:“小姐,今天可是开庆祝会的好天气呢!”他边说两眼边越过鲜花往室内瞄,想看看咖啡与蛋糕摆出来没有?稍迟他也会来参加庆祝会的,其实不只他来,全哈林市的人似乎都会来。
碧茜与我忙着在花束中搜寻送花人的卡片。“是毕伟送的!”我们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毕伟是个极有钱的顾客。他不仅买最好的钟表,而且时常到我们店铺楼上的住家来聊天。他的真名是史洛林。“毕伟”是我和碧茜私下给他起的绰号,因他酷似狄更斯作品里一张插图中的人物。史洛林无疑是全哈林市中最丑的一位先生,他身材矮胖,头上光秃秃的好像我们荷兰出名的乳酪。一对斜眼令人怀疑究竟他是在看你还是在看别人,然而尽管他貌丑惊人,但是心地和善,为人十分慷慨。
花是从侧门送来的,那扇门多半是家人用的,向着屋旁的一条小巷而开。碧茜和我把那束花拿进铺子来。我们通过小甬道首先来到修理室。那里面有一张很高的长桌,是父亲经年累月辛勤工作的地方,他是荷兰最有名的钟表修理匠。在修理室的正中则是我的工作长桌,学徒汉司的长桌则在我的旁边,其次靠墙的长桌则属于老基士。
修理室外面是顾客交易的地方,玻璃橱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钟表,看来真是琳琅满目。当我和碧茜拿花进去时,墙上的挂钟都正敲七点。我们环顾四周,想物色最适当的地方摆放鲜花。自孩提时起我便喜欢到这里来,因我觉得有上百的钟表嘀哒、嘀哒地在欢迎着我。
室内仍旧很暗,因为靠着街的百叶窗还未打开。我开了店门的锁,门外就是那狭窄的百德街。这条街上其他的铺子都还未开门,一切显得极其宁静。我们的隔邻是家眼睛铺,再过去是服装店和面包铺,魏勒的皮货铺则在对街。
拉开百叶窗后,我默默站在窗前,欣赏着自己和碧茜合力点缀好的橱窗。为了这一小块地方,我常和碧茜争持不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这橱窗里摆满各式各样的货色,但碧茜认为只要摆上两三个漂亮的钟表,下面垫上一块丝巾或一幅锦缎,会显得更为高雅、更有吸引力。但这一次我们两人都很满意,橱窗里摆了许多百年以上的挂钟与袋表,都是我们从朋友和全市的古董商那儿借来的,因为今天是我们钟表铺的百周年纪念日。在一八三七年正月的今天,祖父在这窗柜上挂上了我们自己的招牌:彭家钟表铺。
哈林市教堂的钟声已经断断续续地响了将近十分钟,报告市民已是早上七时。但离此不远的市区广场上圣柏和教堂的大钟现在才庄严地响了七下。虽然正月清晨的气温很低,但我仍禁不住逗留在街上数算那大时钟的响声。当然,现在哈林市的人家家都有无线电收音机了,但我还记得早年这城里的人都是按着圣柏和教堂的钟声作息。只有火车站的人和其他需要准确时间的人,才到我们铺子里来校对“天文台钟”的时间。父亲每个星期都坐火车到阿姆斯特丹去,在海军天文台校对时间。他常因他那只“天文台钟”每七天才差不到两秒钟而引以为荣。我踏回铺子里,望着水泥墙上的古老挂钟,它仍旧那么光耀闪烁,只是好像不及从前那么威风了。
街巷侧门的门铃又响了,又有花送来,这样连续了一小时左右。大大小小的花球,有些是加工过点缀好的,有些则是自栽的盆景。今天的庆祝会虽然是为我们的小小钟表铺而开的,但本市市民的情谊却是冲着父亲来的。他们都称他作“哈林的老伯伯”,今天他们要以行动来表示对他的爱戴。当楼下的修理室及铺面再容不下另一束花时,碧茜和我只好把花带到楼上正对下面铺子的两个房间来。那是母亲的姊姊贞苏姨妈的房间。虽然她已去世二十年,但她的身影似乎仍隐约地留连在她所遗留下来深红色巨型的家具里。碧茜把一盆在温室里栽的郁金香摆上,退后几步细细欣赏,禁不住娇声欢呼起来:
“柯丽,你看,这盆鲜花真使这房间生色不少!”
碧茜真可怜!每年春天,她总爱在窗台上栽各色的盆景,但是这座古屋与其他建筑物过于毗邻,缺乏阳光,因此所栽的盆景从来都不茁长、开花。七点四十五分学徒汉司来了。八点正女店员兼管簿记的杜丝也来了。杜丝貌不惊人,性情又乖僻、暴躁,因此一直找不到一份固定的职业。但十年前父亲雇用了她,从那时起她便一直留在我们铺子里面工作。父亲温文儒雅的态度潜移默化了她,虽然她是宁死也不肯承认,但她热爱父亲的程度绝不亚于她对世上其他人厌恶的程度。我们让汉司和杜丝应门,随即上楼去吃早餐。
当我摆上餐碟时心想:现在只有三个人一起吃早餐了。我们的餐厅是在后面那座房子里,离前面的铺面有五级楼梯高,但又比贞苏姨妈的房底。对我来说,这餐厅乃是正座房子的中心。餐厅里面只有一个窗子,向着街巷而开。餐桌用一张毛毡盖住。记得我年幼的时,常把餐桌当作帐篷或海盗的藏身窟。后来上学了,则在餐桌上做功课。冬天夜里,妈妈会在这里朗诵狄更斯的名著给我们听,砖炉里的煤发出霹雳声,不断地爆出红色的火光,似乎在欢呼着:“耶稣得胜”。
如今我们只使用这餐桌的一角,因为家中只剩下父亲、碧茜和我三个人。然而我总觉得家中其他的亲人仍然都在这里。这边是妈的座椅,三位姨妈的座位也在那边。(除了贞苏姨妈之外,妈的另外两个姊妹也曾与我们同住在一起。)在我座位的旁边是我的另一个姊姊娜莉的座位,家中唯一的男孩伟廉则坐在父亲旁边。
娜莉和伟廉都早已结婚,有了他们自己的家庭。妈和三位姨妈也已去世多年,然而我却仿佛看见她们都仍在这里。当然她们的座位并没有长久空着。父亲受不了屋子里没有小孩的那种寂寞,每当他有孩子需要一个家时,一个新面孔便出现在我们的餐桌旁。虽然我们这钟表铺赚不了什么大钱,但父亲却有办法在自己的四个孩子都成长之后,另外还抚养了十一个孩子。现在连那十一个孩子也都长大,各自结婚或离家工作去了。因此在餐桌上我仍然只摆上三个餐碟。
碧茜从那个小得比一间储藏室大不了多少的厨房里把咖啡拿了进来,又从碗橱里拿出面包,当她把面包摆上餐桌时,我们听见父亲下楼的脚步声。如今他在那个弯曲的楼梯上走动的步伐似乎慢了一点,然而仍总是很准时地到达餐厅。按我记忆所及,他每天早晨都是准八点十分进入餐厅的。
“爹!”我亲了他一下,闻到那留在他长胡的雪茄香味。“今天天晴正好开庆祝会!”
父亲的发须都已雪白,好似碧茜为这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