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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六祖坛经讲座-第4节

小说: 六祖坛经讲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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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都拿你没有办法,你又怎么见得到佛呢?我们这些人娇生惯养,对自己的毛病下不了手,怎么能见道?所以禅宗里有那么多的棒喝。祖师们因慈悲之故,见你可怜,心里着急,才给你来个行棒行喝,来打掉你的糊涂和妄见,剪除那些枝枝丫丫,让你直见本来。所以,这里“即自见性,直了成佛”极为重要,是禅宗的命脉所在。要学禅宗么,就只此一条路。
    《金刚经》

  六祖大师“一闻经语,心即开悟”,这是打妄语吗?当然不是。这的确不可思议。五祖大师在黄梅,用《金刚经》导化众生,常说:“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五祖六祖一呼一应,都在为我们开示无上妙谛。
  《金刚经》有这么大的力量吗?我们诵持《金刚经》就可以开悟吗?为什么有的人诵持了几十年开悟不了呢?
  大家知道,《金刚经》号称难读,许多有学问的人也未必能懂。在六百卷的《般若》中,《金刚经》仅是其中的一部,但是极好的一部。《金刚经》与中国人有缘。六百卷的《般若》,学佛的有多少人学过,背过?许多人都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但其中的《金刚经》,几乎每个学佛的人都知道,都读诵过。这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因为有五祖、六祖的大力提倡。
  听赵朴初讲,毛泽东曾给他开过玩笑,说:“佛经里有些语言很奇怪,佛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佛说赵朴初,即非赵朴初,是名赵朴初。看来你们佛教还真有些辩证法的味道。”从这里看出毛泽东是熟悉《金刚经》的。佛说、即非、是名是《金刚经》的主题,全部《金刚经》反复讲述的就是这一主题,后面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这一主题的引伸。这个主题,解答了“降伏其心”的菩萨心行的关键,历来为中国佛教徒所重视。
  《金刚经》的确很难理解,没有修正到家,翻翻佛教辞典,看看有关注疏,当然也可以理解一些,但那仅仅是比量境,是知解的学问,没有活般若的成熟,当然不能从中开悟。六祖不识字,他怎么一听经就开悟了呢?有人说,禅宗讲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为什么五祖、六祖又在劝人读《金刚经》呢?这些人把一期方便当作实法,不知道佛法是活的,禅宗是活的。一说不立文字,他说不看书;要他看书,就去钻牛角,真是教条主义到处都有。所以“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与“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是统一的。在学禅宗没有找到入处之前,诵持《金刚经》是极有好处的,一方面可以帮助你获得许多佛教知识,另一方面可以帮助你进入禅宗。当然,这都慢了,你如果能用六祖“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的开示来读《金刚经》,我想,其中的效果是不可思议的。在下面讲到五祖传法时,我们还要着重阐述。
    佛性本无南北与世间法

  慧能安置母毕,即便辞违,不经三十余日,便至黄梅,礼拜五祖。祖问曰:“汝何方人?欲求何物?”慧能对曰:“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远来礼祖,惟求作佛,不求余物。”祖言:“汝是岭南人,又是獦獠,若为堪作佛?”慧能曰:“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獦獠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五祖更欲与语,且见徒众总在左右,乃令随众作务。慧能曰:“慧能启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离自性,即是福田。未审和尚教作何务?”祖云:“这獦獠根性大利,汝更勿言,著槽厂去。”慧能退至后院,有一行者,差慧能破柴踏碓。经八月余,祖一日忽见慧能,曰:“吾思汝之见可用,恐有恶人害汝,遂不与汝言,汝知之否?”慧能曰:“弟子亦知师意,不敢行至当前,令人不觉。”

  这一段很重要,应深入体会。你看,六祖一见五祖时口气就不小:“唯求作佛,不求余物。”直截了当地要求作佛。没有这个气派就不要学禅宗。开始五祖似乎有些小看六祖,一个乡巴佬怎能学佛呢?但六祖已是开悟的人了,所以下语就大不一样。“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这可不是从理论上学来的,而是自己的见地。我们这些学佛一辈子的,忽如其来时,可能还答不出这种水平。“獦獠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句句都是见性的话,对此,大家不能等闲视之。要知道,这些话是从六祖发的端。他那时可没有现成套语可以拣来运用,不像后来的禅八股们,有现公案可循。那些三藏十二部背得烂熟的人,关键时候未必能直截了当地答上这几句。
  六祖在黄梅,先就当八个月的碓米行者。要注意,五祖对六祖说:“吾思汝之见可用,”称赞了六祖见地之高,可以弘扬佛法。但五祖当时不敢让六祖亲近自己,虽然六祖是自己寻找多年的接班人。这是什么原因呢?“恐人害汝,遂不与言。”而六祖也敏锐地知道这点。许多人读到这里都会想,这些学佛多年的人,怎么还会你争我夺,贪嗔为什么解决不了?我说,正是因为自己坏,不干净才去学佛嘛,学佛就是要改造自己,使自己变成好人。但对学佛的人也不能苛求,不要以为学佛就什么都干净了,今天学佛,明天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生死也就了了,没那么容易。从《坛经》这一段中可以看到,都是学佛的,而且追随五祖这么久,单一个名利心就没有解决,还谈什么明心见性。
  达摩大师在中国传有衣钵,代代相传作为得法的凭证。得到衣钵就是祖师。有了衣钵,那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供养的人也就多了。神秀没有得到衣钵,武则天对他尚如此尊敬,迎到宫中供养,还皈依了他,亲自行跪拜礼。得法就可以得到衣钵,成为祖师,无怪有那么多的人要去争。这种行为,与世间争名夺利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常常说,不要听到有人昨天说有,今天说空,就以为他有进步了。不要听那一套。从前以有为有,今天以空为有,以后又变成了非空非有,即空即有,等等,等等,实际上还是那个“有”,换汤不换药,可怕得很。在概念上变来变去,做学问可以,修行可不行。现在想当祖师,就是出家前想做官、想发财的那个贪着心嘛,不然五祖怎么会那样小心,见了真正的传法人不敢亲近呢?别外,当时五祖虽然已有神秀、慧安、智诜等十大杰出弟子,但在见地上都不如六祖纯,不如六祖高,于是想把衣钵传给六祖。但在方法上却极为谨慎,懂得这点,才叫善知识。一个大师,不仅要通出世法,而且要通入世法,要通人情世故。世间法不圆融,传法、弘法的事就处理不好。
  认真研究过戒律的人都知道,释迦佛对世间法真是了如指掌,二百多条比丘戒,是把世间人情世故看透了才订得出来的。佛知道在修行中会产生哪些毛病,就制定相应的戒律来加以约束。所以圆融世间也是佛法,不能置之不理。但一见本性后,执着也就轻了,才能随方就圆,烦恼业力的力量就弱了。历代大师没有不精通世间法的,只是不著于世间法,默而化之而已,不然又怎能度化众生呢?开悟了还不能减轻偏执,这个开悟就有问题。开悟是真实的事,是当下见效,立竿见影的事,而且可以随时验证。五祖如果不明白这些,直接、公开地把法传给六祖,就会把六祖毁了,法也传不下去。
    参禅和轮刀上阵

  祖一日唤诸门人总来:“吾向汝说,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为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迟滞,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众得处分,退而递相谓曰:“我等众人,不须澄心用意作偈,将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现为教授师,必是他得。我辈漫作偈颂,枉用心力。”诸人闻语,总皆息心,咸言:“我等以后,依止秀师,何烦作偈。”

  禅宗作为佛教内的一个宗派,它的目的与整个佛教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要解决生死问题。如果说禅宗不是佛教,或说可以离开佛教而独立,那若非外行,就是别有用心。《遗教经》记载佛灭度时,弟子们在佛的面前宣誓说:“太阳可以冷,月亮可以热,四谛法是不能动摇的。”苦、集、灭、道四谛,生死事大不是苦谛么?生死是轮回,轮回就是一个苦字。要看到,五祖这里处处讲教,证明了禅宗不是如某些人认为可以离开教的。苦的根子何在?就是烦恼,烦恼就是集谛。如何去断烦恼了生死,就要去修行,佛指示的修行之路,就是道谛。开悟见道,就是灭谛——得到了涅槃寂净。四谛法禅宗是全要的。所以说,通宗不通教,开口便胡道。教理不通,往往会讲出一些出格的话来,要注意这点。
  学佛不是求来生的福报,而是要出离生死苦海,不认识这点,是谈不上修道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开悟。这是佛法的根本,是禅宗的命脉,不论禅宗的机锋、棒喝和教下的种种方便,都是围绕这一问题的展开,没有这个明确的目标,怎么能得解脱呢?对五祖的这一番话,的确应好好体会。
  作偈,在禅宗内是直呈本性,直呈见地的一种方式,等于考试时交的那份答卷。呈偈是极其严肃的事,并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和地方都可以随便写写,不像文人们兴致一来写首诗那样简单。后来规矩坏了,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胡撰几句来附庸风雅。我们不要有这样的习气。从前在成都,我给谢无量先生看某人一篇文章,谢先生说:“我的确没有开悟,只不过文章写得马虎而已。我们这类人一辈子就是写文章,写得像一个东西还不容易。要说开悟我委实不懂。”要知道,谢先生的诗文是极好的,他的禅诗、禅文也是极妙的,但他自己明白,也承认自己是外行。呈偈是表现自己的真实境界,修行程度的,可不是写文章图好玩。所以五祖一语道破:“思量即不中用”;又说:“见性之人,言下须见。”
  真正见性的人一出语就对路。所以禅宗的答话不是容易、随便的事,有的答话还遭报应。有的学者对禅宗的公案、机锋、转语想用逻辑的判断、分析、推理、分类、归纳等方法加以辨析,想从中弄出点头绪,可惜此路不通。如果弄得通,古人早弄通了。因为开悟是超逻辑的事,而你使用的方法仅仅是逻辑,怎么行呢?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说,你们不要以为祖师们见面时的那些话是随便说的,他们是见了性的,是在本份性上说话,你用那些似是而非的分别思量去套,怎么行得通呢?
  所以五祖要大家呈偈,用四川话来说,就是要“亮真钢”。下面的话就很好:“若如此,轮刀上阵亦得见之。”这里充分表现禅宗的特色。“直下见性”,性就是你自己。所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无时不在,无处不在,随时随地都可以开悟,不一定必须闭目打坐,手捏法印,调匀气息才能见性。禅宗对禅定并不排除,这是很好的法,但也未必非如此不可。坐在那儿有禅,到了社会上就没有禅了,那怎么行。所以,哪怕上了战场,到了生死关头也是可以开悟的。法是圆满的,法是活泼泼的,条条大路通长安,处处都可以开悟,并不局限在某种特定的模式上。这就是禅宗的特色。而且只有禅宗才作如此的提倡。《涅槃经》里的那位广额屠儿在佛的开示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不是“轮刀上阵”吗?要知道禅宗是释迦佛的心传与中国文化相结合而开出的一朵花。
  一说作偈,五祖门下弟子们的无能就暴露无遗了。他们互相推诿,自暴自弃。一是不敢作,二是根本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他们连自性的影子都没有梦见过,也从未留心什么般若自性,怎么能作出偈子来呢?他们与六祖初见五祖时所说的“唯求作佛”等那一番话简直有天壤之别。可以说六祖的答卷先就交了,这次只不过是复试而已。
  众人把呈偈的大事推给神秀,认为只有神秀才有得衣钵的可能。下面我们来看这段故事。
    上座部、中观和华严
      
  神秀思惟:“诸人不呈偈者,为我与他为教授师,我须作偈将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我呈偈,求法即善,觅祖即恶,却同凡心,夺其圣位奚别?若不呈偈,终不得法,大难大难。”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间,拟请供奉卢珍画“棱伽经变相”及“五祖血脉图”,流传供养。神秀作偈已成,数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拟呈不得。前后经四日,十三度呈偈不得。秀乃思维:“不如向廊下书著,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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