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心理学-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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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自己的家庭、离开了世俗。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的,而实际上并非如此。他们并不是在消极地离开什么。他们的行为是积极的;那是一种争取单独的举动。他们并不是在离开。他们是在寻求达到完全的单独。整个寻求都是为了那个爆炸的片刻,在那个片刻,人是单独的。单独里面有喜乐。只有这样才是达到开悟。我们无法单独,别人也无法单独,所以我们创造出群体、家庭、社会、民族。所有的民族、所有的家庭、所有的群体都是由胆小鬼——那些没有足够的勇气进入单独的人——组成的。
真正的勇气就是单独的勇气。它意味着你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实;你是单独的,你不可能是另外的样子。你要么可以欺骗你自己,要么可以跟这个事实一起生活。你可以继续生生世世地欺骗自己,但是你只能在一个恶性循环里继续。只有当你能够接受这个单独的事实了。恶性循环才会被打破,你才会达到中心。那个中心就是神性的中心、整体的中心、神圣的中心。我想象不出会有什么时候每一个人都能达到这一点,就像与生俱来的权利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意识是个体的。只有无意识才是集体的。人类已经达到了意识,他们已经变成了个体。没有那样的人;只有个体的人。每一个人都必须认识到他自己的个体性以及对它所负有的责任。我们首先必须做的事情就是把单独作为一个基本事实来接受,并且学会跟它一起生活。我们不能创造任何虚构。如果你创造虚构,你就永远无法知道真理。虚构是被设计、被创造、被培育的真理,它会阻止你去了解它。要接受你的单独的事实。如果你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在你和这个事实之间没有虚构,那么真理就会展现在你面前。每一个事实,如果深入察看的话,都在展现真理。
所以要接受责任的事实、接受你是单独的事实。如果你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就会发生爆炸。它是艰苦的,但它是唯一的道路。通过艰苦,通过接受这个真理,你将达到爆炸点。只有这样你才有喜乐。如果它是现成给你的,它就会失去它的价值,因为它不是你挣来的。你没有能力感觉它。这种能力只能从训练中得到。
如果你能够接受你对自己的责任,一种训练就会自动来到你的身上。因为你对自己完全负责,所以你不可避免地要变得遵守纪律。但是这种纪律并不是外界强加给你的。它来自于内在。因为你对自己完全负责,所以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合乎规范。你一个不负责任的词都不能说。如果你觉知到自己的单独,你就会觉知到其他人的痛苦。这样你就不会作出任何一个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你不仅感觉对自己负有责任,也感觉对其他人负有责任。如果你能够接受你的单独,你就知道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这样儿子就会知道父亲是孤独的;妻子就会知道丈夫是孤独的;丈夫就会知道妻子是孤独的。一旦你知道这一点,你就不可能不变得慈悲。
跟事实一起生活是唯一的瑜伽、唯一的训练。一旦你彻底觉知到人的处境,你就会变得虔诚。你就会成为自己的师傅。但是随之而来的苦行并不是苦行者的苦行。它不是被迫的;它不是丑陋的。这种苦行是审美的。你感觉它是唯一可能的事情,除此以外,你什么也不能做。于是你开始放弃;你不再占有。
占有的渴望就是渴望不单独、一个人无法单独,所以他总是寻求伙伴。但是把另一个人作为伙伴并不可靠,所以他就寻求物质的伙伴、跟妻子一起生活是困难的;跟车一起生活就不那么困难了。所以到了最后,占有总是转向物质。你甚至可能试图把人也变成东西。你试囹以那样一种方式塑造他们,好让他们失去自己的人格、自己的个性。妻子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丈夫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你觉知到你的单独,那么你也会觉知到别人的单独。这样你就会知道试图占有另一个人就是侵犯。你从来不会积极地放弃。放弃成为你的单独的消极的阴影。你不再去占有。于是你能够成为一个爱人,但不是成为一个丈夫,不是成为一个妻子。
随着这种不占有而来的是慈悲和苦行。纯真在你的身上出现身上。当你拒绝生命事实的时候,你无法纯真;你变得狡猾。你在自欺欺人。但是,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接受事实的本然,你就会变得纯真。这种纯真不是培养出来的。你就是它;纯真的人。
在我看来,变成纯真的人就是所要达到的一切。变成纯真是人,神性就会永远喜乐地流向你。纯真是接受的能力、是成为神的一部分的能力。要变成纯真的人,客人在那里,要变成主人。
这种纯真无法培养,因为培养永远是一种策划。它是算计的。而纯真永远不可能是算计的;不可能是。纯真就是虔诚。变成纯真的人是真实觉悟的顶峰。然而真实的纯真只有通过有意识的革命才会产生;它不可能通过任何集体的、无意识的演化产生。人是单独的。他有自由选择天堂或者地狱、生命或者死亡、觉悟的狂喜或者我们的所谓的生活。
萨特曾经说过:“人被判决为自由的。”你可以选择天堂或者地狱。自由的意思是:你有选择两者之一的自由。如果你只能选择天堂,那么它就不是一种选择;它不是自由。没有地狱的选择,天堂就是地狱本身。选择总是意味着要么这样、要么那样。它并不是说你有自由只选择好的。那样就没有自由了。
如果你选择错了,自由就变成一次判决;但是如果你选择对了,它就变成喜乐。这取决于你的选择:把你的自由变成判决还是变成喜乐。你的选择完全是你的责任。
如果你准备好了,那么你的内在深处就会开始一个新的向度:革命的向度。演化已经结束了。现在需要一次革命把你打开,直至超越。它是一次个体的革命、一次向内的革命。
注:
①古鲁:印度教和锡克教的宗教领袖。灵性导师。精神领袖。
②摩河毗罗,大雄,舍那教徒对筏驮摩那(vardhamana,耆那教创始人)的尊称。
二、静心的奥秘
静心并不是印度的一种方法;它也不只是一门技术。你无法学习它。它是一种成长:你的整个人生的成长,来自于你的整个人生的成长。静心并不是某种东西可以附加在你目前的状态上。它只有通过一种根本的转化、通过一种蜕变才能来到你的身上。它是一次开花、一次成长。成长总是来自于全体;它不是增加。你必须向着静心成长。
你必须正确理解这种人格的完全的开花。否则一个人很可能跟自己玩花样,一个人很可能用各种头脑的诡计来占据自己。诡计大多了!它们不仅能够愚弄你,你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而且你会在真正的意义上受到伤害。那种认为静心有某种技巧的态度——把静心想象成方法——在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当一个人开始玩弄头脑的诡计时,头脑的品质就开始恶化了。
就头脑目前的存在方式来说,它不是静心的。在静心能够发生之前,整个头脑都必须改变。那么,就它目前的存在方式来说,头脑是什么呢?它是怎样运作的呢?
头脑总是在说话。你可以了解文字,你可以了解语言,你可以了解思考的概念结构,但那并不是思考。相反,那是在逃避思考。你看见一朵花,然后你用语言表达它;你看见一个人穿过马路,然后你用语言表达它。头脑能够把每一件存在的事物都转变成语言。于是语言变成了一种障碍、一种囚禁。对一个静心的头脑来说,不断地把事物转成语言、把存在转成语言就是障碍。
所以对静心的头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觉知你在不断地用语言表达,而且能够停止它。仅仅看着事物;不要用语言表达。要觉知它们的在(presence),但是不要把它们转成语言。
让事物存在着,不要使用语言;让人们存在着,不要使用语言;让环境存在着,不要使用语言。那不是不可能的;那是自然的。它目前的存在状态才是人为的,但是我们已经变得非常习惯于它,它已经变得非常机械了,以至于我们甚至不觉知我们在不断地把体验转变成语言。日出在那里。你从来不觉知看见它和表达它之间的差距。你看见太阳,你感觉它,然后你马上就用语言来表达它。看见和表达之间的差距消失了。一个人必须觉知日出并不是一个单调。它是一个事实、一个存在。头脑总是自动地把体验转变成语言。然后这些语言就站到你和体验中间去了。
静心意味着不用文字生活、不用语言生活。有时候,它是自然发生的。当你在恋爱、在感觉当下而不是感觉语言的时候。每当两个爱人彼此非常亲密,他们就会变得很宁静。那并不是说他们没有东西可以表达。相反,他们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了。但是语言从来不在那里;它们不可能在那里。只有当爱情消亡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如果两个爱人从来没有安静过,那说明爱情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正在用语言填补这条裂缝。当爱情还活着的时候,语言不在那里,因为爱情存在的本身就是那么势不可挡、那么具有穿透力.它已经越过语言和文字的障碍了。而且,在通常情况下,语言和文字的障碍只能在爱情中被超越。
静心是爱情的高潮:不是爱一个人,而是爱整个存在。在我看来,静心是你跟周围整个存在的一种充满活力的关系。如果你能够热爱任何环境,那么你就是在静心。这并不是头脑的诡计。它并不是一种平静头脑的方法。确切地说,它要求你对头脑的机械具有深刻的认识。你一旦认识到你在表达上的机械的习惯、你把存在转成语言的机械的习惯,一道间隙就出现了。它是自发的。它像影子似的跟着你的认识。真正的问题并不在于怎么静心,而是要知道你为什么不在静心。静心的过程是消极的。它不会给你增加什么;它是在取消已经被增加的东西。
没有语言,社会就无法存在;它需要语言。但是存在并不需要它。我不是说你的存在应该没有语言。你不得不使用它。但是你必须能够打开和关闭表达的机制。当你以一个社会人的身份存在的时候,语言的机制是需要的;然而当你独自跟存在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能够关闭它。如果你不能关闭它——如果它一味地继续下去,你却无法停止它——那么你就已经变成它的奴隶了。头脑应该是工具,而不是主人。
当头脑成为主人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不静心的状态。当你成为主人、当你的觉知成为主人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静心的状态。所以,静心意味着成为头脑的机制的主人。头脑,以及头脑语言功能的运作,并不是终极的。你超越于它;存在超越于它。觉知超越于语言;存在超越于语言。当觉知和存在合而为一的时候,它们就会彼此交融。
这种交融就是静心。
语言必须被放弃。我并不是说你必须镇压它或者排除它。我的意思只是:它不需要成为你一天24个小时的习惯。在你走路的时候,你需要移动你的腿。但是如果在你坐着的时候,它们还继续移动,那么你就疯了。你必须能够关闭它们。同样地,在你不踉别人说话的时候,语言不能在那里。它是一种交流的技术。在你不跟任何人交流的时候,它不应该在那里。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你就能够进入静心。静心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不是一种技术。技术永远都是死的,所以别人可以把它增加给你,但过程永远都是活的。它会成长,它会扩展。
语言是需要的,然而你不能老是停留在它里面。有些时候必须没有语言的表达,你只是存在着。并非你完全无所事事。觉知在那里。而且它比语言更加灵敏、更加生动,因为语言使它麻木了。语言必然是重复的,所以它会造成厌倦。语言对你越重要,它就越会使你年倦。
存在从来不是重复的。每一朵玫瑰花都是一朵新的玫瑰花,全新的。它以前没有存在过,也永远不会重现。但是,当我们把它叫做玫瑰花的时候,“玫瑰花”这个词就是一种重复。
它一直在那里;它永远在那里。你总是用陈旧的词汇扼杀新生事物。存在永远是年轻的,语言永远是陈旧的。通过语言,你逃避存在,你逃避生命,因为语言是死的。你越是跟语言纠缠不清,你就越是被它弄得死气沉沉。学者完全是死的,因为他完全是语言、文字。
萨特把他的自传叫做“文字”。我们活在文字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