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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剑桥中国史:明史-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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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材料、有关明史话题的各种评论。王世贞(1526—1590 年)⑦是 16 世纪的
杰出学者和批判的历史著作这个新趋势的富于创造力的代表。




































⑥ 《明人传记辞典》'191',第 1239—1242 页。
⑦ 引自姚名达:《邵念鲁年谱》'614'(上海,1930 年;1934 年重印),第 16—17 页。



传记著述


传记著述在中国各个时代的历史编纂中占有突出地位。所有断代史的主
要篇幅都分给了列传。《明史》(2.1.9,明朝的正史)的 332 卷中有 220
卷是传记。在大多数综合体的私家或半私家著作中,比例都相似。关于中国
传记著述的主要特点,在别的地方已有论述,不必在这里重复。⑧在传记作品
中,往往不能在历史和文学之间划一条严格的界线。已经有人指出,在中国,
传记著述的主要目的是对死者表示尊敬并对他们的一生作出结论,而在 18
世纪的中国,这被认为是一个君子的义务。①
在 16 和 17 世纪,大多数明代人物传记的写作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这样,
传记作品往往起到一种社会作用。所以尼维森用“社会传记”这个词来形容
墓志铭或墓表、神道碑、祭文和其他这类纪念性的作品。①人们不期望这种社
会传记对死者的人品和成就作出批评性的评价;而要求它们是一个朋友或与
死者家庭有某种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学者所写的颂文。
社会传记是一个学者的文艺作品中的重要部分,并往往占据他的文集的
一大部分。除去死者的近亲或朋友所准备并通常是印出的行状外,这种“社
会传记”包含了可以得到的最基本和最详细的传记材料,由于它们是在一个
人刚死后写的,根据的是当时可以得到的最好的资料,一般也是最可靠的资
料。
这类资料的两大集成,焦竑的《国朝献征录》(1616 年,3.1.1)和顾
嗣立的《皇明文海》(1693 年,3.1.6),可以看成是明代传记的两部最杰
出的合集。前者(有现代的重印本)终万历初期。②这部合集除社会传记和行
状外,还包括从实录中整理的传记、家史和其他各种资料。后者只有手抄本,
③包括整个明代和范围相似的传记资料。尽管这两部作品在内容上有些重复,
但包含的材料有时不同。不过,在明代作家的文集发表的大量传记材料中,
它们只占了有限的一部分。
后来官方或私家编著的历史著作中的“列传”,不同于这些“社会传记”。
编写它们的作者通常与传记的主人翁没有密切关系。写传记的目的与其说是



⑧ 已故海因茨?弗赖斯在他未发表的论明代宦官的政治作用的资格论文中,详尽阐述了这个题目。又见乌
尔里克?汉斯…理查德?马米特希:《魏忠贤(1568—1628 年):对晚明太监与党争的重新评价》'368',
安阿伯,1968 年。
① 《清代名人传略》'271',第 310—312 页。原文引自《修史条议》'231',在刘承幹编的《明史例案》'347'
(1915 年;复制重印,北京,1982 年)中,题为《徐健庵修史条议》,见该书卷 2,第 10 叶。徐乾学为
他的历史编纂评论写的序言,可以在下列书中找到:《明史例案》2,第 1 叶和徐乾学的《憺园文集》'232'
(1697 年;重印,《清名家集汇刊》,昌彼得编,台北,1979 年),19,第 20—21 叶。
① 浅野忠允:《明实录杂考》'1',《北亚细亚学报》,3(1944 年 10 月),第 254—285 页。
② 关于尚存手抄本的传播和两种刊本的起源,见傅吾康:《介绍》'172',第 22—23 页;间野:《明实录之
研究》'370',第 91—115 页。
③ 黄虞稷(1629—1691 年),见《清代名人传略》'271',第 355—356 页;《千顷堂书目》'260'(17 世纪
后期;重印,《适园堂丛书》,1,台北,1967 年),177,第 1 — 6 页。据编者张钧衡的跋,这个目录是
《明史?艺文志》'41'的主要资料来源。又见王遵通(音):《黄虞稷(1629—1691 年)史
部新校注本》'556',学位论文,吉隆坡,马来亚大学,1968 年。



称颂,不如说是根据流行的道德标准和时代背景对一个人的生平作出不偏不
倚的评价。这种评价可以用评论的形式直接地说出,或者通过将传记分类的
方法间接地表达,如孝友、忠义、循吏或良吏、酷吏,等等。最后一类在明
代的传记著作中不再出现,但在官修的新旧唐书中却占有突出的位置。④
这些后来的列传在很大程度上必须倚赖较早的“社会传记”,即使在能
将“行状”与高级官员和负责编撰的官员可以利用的官方档案相核对时,也
是这样。作为一个整体,传记著作在形式和内容上比较受到传统限制的约束。
大多数传记提供主人翁仕途中的重要日期、他的政绩、他的奏议的摘录,也
许还有文学作品选录。除去少许赞美之辞外,很少涉及主人翁的性格和个人
生活。
这样许多大大小小的明代传记汇编,通常只不过编辑观点不同罢了;在
内容上很少有什么重大区别。
另有几种传记集与上述两种相象。这类传记集通常按下面的类目编次:
宗室,京官(通常按官职再细分),地方官,武官,具有突出道德品质如忠
义或孝义的人,儒林,文苑,隐逸,佛道,也许还有烈女和外国。在每一类
中,大致按年代编次。但是有一类大型传记集如过廷训的《本朝分省人物考》
(1622 年,3.1.5),是按照人物原籍所在的省份和州县编次的。⑤这部著作
的存在,说明明代学者知道乡土关系在政治史中的重要性。
许多传记著作局限于以某种道德品质著称的人,特别是为效忠明朝而牺
牲生命的人(3.2.4,3.2.6),如为了建文皇帝(3.2.1,3.2.2),为了天
启年间的政治斗争(3.2.3,3.2.5),或为了明末时反对内外敌人(3.2.7
—10)。
还有一些传记著作是专门收官吏的。其中的几部仿照朱熹的《名臣言行
录》,从别的著作中选择著名官吏的传记材料并加以分类(3.3.2—8)。这
类著作中规模最大的是徐开任的《明名臣言行录》(1681 年,3.3.2)。这
部作品包括整个明代。另一部这类著作是李贽的《藏书》及其续集《续藏书》
(3.3.15)。这部著作的新颖之处不在于它所述的历史人物,而在于他对历
史人物所作的评价。①
一种用不同的方法介绍官吏的传记材料的著作,以 16 世纪晚期雷礼的
《国朝列卿纪》(3.3.12)为代表,它在形式上接近于论述政府机构的著作。
②它包括引言性的论述各政府官员的文章、有任命日期的职官表和官员们的传
记。职官表比其他著作中类似的表更加完备。这种形式的传记著作很希罕,
但却是非常有用的。 ①
有些传记集专收一个特定地区的人,如祝允明的《苏材小纂》(3.5.1),
朱睦■的《皇朝中州人物志》(1568 年,3.5.2)。有些限于一个特定时期,


④ 关于《大明日历》,见本章注'52'及有关正文;关于《宝训》,见本章注'59'的有关正文;关于《三朝要
典》,见本章,《有关历史或作为历史资料的明代政府出版物》。关于万历朝起居注,见本章,《国史馆》。
⑤ 牟复礼:《诗人高启,1336—1374 年》'399',第 162—165 页;和《明人传记辞典》'191',第 697—698
页和第 1227 页。李晋华在 1932 年发表一篇《明代敕撰书考》'320',见《哈佛燕京国学引得丛书补编》,3。
① 《皇明祖训录》'386'(6。1。12)(1373 年;重印,《明朝开国文献》,台北,1966 年),第 1686 页。
② 酒井忠夫在他渊博的《中国善书研究》'443'(东京,1960 年)中,列出 56 种这类官方出版物的有注释
的名单。
① 见本章,《有关历史或作为历史资料的明代政府出版物》。



如王世贞的《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3.6.6)。②最后,还有分类人物传记,
如学者、诗人、方伎(3.4.1—5),军事长官(3.7.4),宗室成员(3.7.3)。
最杰出的学者传记集,黄宗羲的《明儒学案》(3.4.6),前面已经提到。③


























































② 见本章注'92'。
③ 关于“综合体”,见杨联陞:《中国官修史书的结构》'609',第 44—59 页。



各种历史评论


在传统的分类法中,评论集或笔记一般分在子部的杂家或小说类。不过
很明显,大多数笔记提供了有关历史问题的重要资料:
在多数情况下,[笔记]作者的目的是想为学术性的和机智的谈话提供材料,这个目的在这
类作品的序言中常有说明。但作者往往希望写下自己的体验和见闻以补充正史。另一个目的是
举例说明传统道德,例子好坏都有。最后,还有一个动机,它经常伴随其他的动机出现,这就
是为了娱乐。由于是学者为学者而写,不言而喻,它们也反映出士大夫阶级的意识形态,包括
这个阶级的全部传统观念。我们很少能了解下层阶级;大多数事件的记载来自有学识的官僚阶
级。①
这些笔记的范围和内容可说是无所不包。许多主要地是谈论儒家经典、
文学和较早时期的历史。这种笔记对明代的思想和思想史很重要。它们也讲
述各种惊人的或流行的故事,对某一时代的生活和思想的各个方面提供了有
价值的资料。但这类著作跟小说一样,不能在谈历史资料的一章中充分讨论,
尽管小说以至诗歌对了解明代的文化与社会有极大的重要性。
我们将把讨论限制在对明代的政治和社会史提供了直接资料的笔记的范
围内。笔记较之其他任何历史著作更是个人的;在笔记里,作者的主观的、
个人的态度变得很明显。因此,它们是真正意义的“野史”。
然而《四库全书总目》和其他大多数传统目录无一例外地将笔记通通列
入子部,《千顷堂书目》适当注意到许多笔记的历史著作性质,而把它们比
较合适地列入史部中的别史和杂史类。有些笔记包括到作者在世时为止的整
个明代,往往有正史中所没有的有价值的资料。
它们中间最突出的,是沈德符的《野获编》(1619 年,4.1.5)。他的
笔记主要谈论历史、政治和制度问题,根据的是从他曾任京官的祖父和父亲
那里得来的材料、他自己在北京和别处的经历,以及其他各种资料。作者的
不带偏见和往往是非传统的看法,提高了这部作品的价值。虽然此书被禁,
但清代学者认识到它的重要性。它重编于 1713 年,重印于 1827、1869 和 1959
年。①
这类笔记中常被引用的另一部笔记,是朱国祯的《涌幢小品》(1621 年,
4.1.6),他也是一部大型综合体明史的作者。②也许卷数最多的笔记是张萱
的《西院闻见录》(1632 年, 4.1.7)。①它包含的传记材料是按不同的人
在某种情况下表现出来的道德或其他品质分类的,这些人主要是官员。它包
含的引文是按政府部门和这些部门内的官员的职能编排的。引文引自奏议和
其他著作,其中有些已失传。最后一小部分以民俗和宗教为特点,内容主要
引自其他资料。它一方面接近于传记著作,另一方面接近于经世文。它是有
用而重要的资料。



① 陈学霖:《当代中国史评中的李贽(1527—1602 年)》'22',第 125—151 页;《明人传记辞典》'191',
第 1565—1567 页。
① A。J。M。德穆瓦里亚克?德马拉:《中国通史,或这个帝国的编年史:〈通鉴纲目〉译文》'140'(巴黎,
1779—1785 年),第 10 卷。
② 这个版本的翻印本,1978 年在台北出版。
① 关于这部著作见本章,《导言:若干普遍趋势》。



其他笔记如焦竑的《玉堂丛语》(1618 年,4.2.6),②或刘若愚的《酌
中志》(约 1638 年,4.2.7),主要谈政府体制和官宦生活。它们往往在国
家体制上对正史和别史作了补充。《酌中志》谈皇宫中的事件与活动,特别
是最后四朝。它是由宦官写作的少数作品之一,因而是有关晚明时期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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