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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超时空摇滚 第二部 遛弯篇 by:发霉桃子-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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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闪电亮得让我暂时失去了视觉,然后是与它威力等同的雷鸣——呵,真他妈的过瘾… 
  渐渐地,我觉得站立起来有些困难,稍微坐一下吧——它会不会因为我变矮了就不找我? 
  我在屋脊上坐了下来,喘口气,才发现自己真的累了。 
还很冷… 

第六章 
  “各地的监察御使俱已开始巡业。南训沿途各府官员呈上各自府邸画影,待圣上南巡驾临…” 
  “南巡用的船只布置好了么?” 
  “这…要待微臣问过主管此事的车马仪仗管事。”沈境察看着高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 
  “恩,叫他们弄舒适点,朕就尽量不到岸上那些官员家住了。”高涉飞快翻着案上那堆奏折,头也不转道。 
  “是,微臣明白。”虽然知道皇帝并不会为难他,但看那神色总让人心有余悸,沈境这几日都在谨慎中度过。“只是…”谨慎归谨慎,为臣的职责还是要尽到。“中运河段遭遇伏旱,水位不足,难以行船,圣上须得换乘车马。” 
  “那就照办吧!”高涉回答得干脆,却多少显得有些不耐烦。 
  “启禀圣上,堇王殿下求见——”八喜走到书房门口,大声奏报。 
  “朕眼下没空!”这声音显然是发怒的。 
  “是,奴才领命。” 
  不一会儿,外面不远传来孩童吵闹之声。 
  “这惯坏的小鬼!”高涉不屑地评价。 
  “乃是皇上对小王爷情恩意重,手足间亲厚罢了。”沈大学士随口奉承,此时的气氛略松弛了些。 
  “按你的说法,便是朕惯着他咯?” 
  “这…微臣失言了,望圣上恕罪。”话是这么说,但沈境明白高涉现在的心境已是开朗多了。 
  “哼,确是朕将他宠坏了,看他胖成那模样!”高涉说到这里,嘴角浮出淡淡的微笑。“还有什么要报的?朕此刻也乏了,应风若无甚事,便也回家休息罢!” 
  “微臣谢圣上体恤!”沈境也觉得高涉该借此放松,自己也省得累心,草草行礼告辞,退出了上书房,不久就听里面传唤堇王的诏令。 
  高汨先头求见皇帝遭拒,满心不快,嚷嚷了一阵正要回头,不想太监八喜快步走出来叫他留步,说他皇兄此时又要见他了,顿时开怀,也不顾人引领,兴高采烈就往上书房奔了去。 
  “臣第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走到门口,唱个大诺,没等他兄长答应,站直了起来大剌剌走进屋里。 
  “你这是跟谁学的礼数?如此敷衍轻慢?”高涉心头虽不怪他,却也要时刻提醒,免得他今后于人前也这般轻率,被人说道。 
  “皇兄好生无趣!弟弟好容易得见你一次,你摆架子不说,还拿那礼数压人!”高汨哪懂那些,嘟嘟囔囔着寻到方才沈境坐过的椅子,跳着坐下,肥胖的身量压得木头咯吱响。 
  “哼!没规没矩。”高涉轻笑带过,再不与他说教——这最小的五弟年仅十一岁,这副懵懂单纯的样子也看不着几年了。 
  “朕问你,近日书读得如何?”这是照例要问的话。 
  “唉,开始学《诗》了呢,无趣得紧!”高汨嘟着嘴,失望地摇头。 
  “呼,其中的趣味,你日后便懂了,如今只记住了,才有将来那恍然大悟之乐。”高涉说着微微起眯眼,片刻又转看高汨,皱起眉毛:“朕前阵子让你习武强身,你可有遵照?”(桃:这孩子是该减肥了,可惜了帅哥坯子。) 
  “这…”高汨脸色一难,尴尬笑着。“皇兄不久要去江南游玩么?!”赶紧将话头转了。 
  “乱讲!朕乃是巡检民情,如何是游玩?!”高涉举起镇纸一敲,以正威严。 
  “是、是!是巡检!”高汨却不怕,依旧嬉皮笑脸。不会儿,从椅子上下来,诡笑着走到兄长书案前:“皇兄既然要去游…巡检!那臣弟可否问你要件玩物解闷?” 
  “要什?” 
  “嘿嘿,”高汨抓抓脑袋。“乃是皇兄养在宫里那番人乐师。” 
  高涉的脸色从里到外阴沉了下来:“要来作甚?” 
  这话音一下子转为严厉,把高汨小惊一着。他只听说前阵子那乐师顶撞圣上遭了拘禁,想仗了自个儿的面子将他放出,让他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顶礼膜拜,再不敢似上次那般嚣张。 
  “臣…臣弟前次听了他唱曲,觉得有趣,想跟了学学!”以为兄长不高兴他以此作乐,高汨灵机一动寻个借口出来。 
  “乡野杂音学来作甚?!”对方的怒气明显更大了。 
  高汨不知他皇帝哥哥怎么突然上了火气,心中只骂那不知死活的番人干了好事,将他连累,这下脱不得身—— 
  “这…皇兄怎如此小气!我…我不过就是问你要头玩腻的小畜生么!” 
当—— 
  那白玉卧犬镇纸又是一击,与先前那下相比,仿若惊雷对鸟鸣。高汨当时就吓呆住了。 
  “这话是听谁说的?” 
  半晌,高涉低声道,形同讯问。 
  “是…”高汨虽回过神来,却不知如何应答。这话是那日听那太监在他耳边凑的,说珀希是他皇兄养的稀罕玩物,如同猫狗一般,让他不必计较对方的礼仪举止。 
  “算了,你…出去玩吧!”高涉却先松下表情,手离了那镇纸,撑在额角。 
  “是…是!谢皇上开恩!”胡乱应答着,高汨拖着肥胖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奔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他一人,高涉却觉得周围响声鼎沸,连自己的思绪都理不出来。半晌,倒是高汨那句耍赖话先冒了头。 
  ——我不过就是问你要头玩腻的小畜生么! 
  哼!想到这里,他自嘲地在心头一笑:玩腻的小畜生?若真是头小畜生,就不必为他弄得如此烦乱了。 
  昨日一番风雨,算是彻底打消了最后那一缕暑气,此时处处清新爽快,只是凉得太急,免不了让人畏这突如其来的秋寒。 
  行至那宫院附近,道路渐现久未修护的陋貌,积在砖下的水一踩溅一淌,随行人员见状纷纷赶到前面去把道探实咯,免得皇帝踩脏了鞋。高涉不喜坐轿,只要不是正式出行,路程又不远的,总是步行前往,没想到今日遇上这等麻烦。 
  到了那院门口,见到比平日多些的侍卫,心里不免替那屋中之人惋惜:以他那不羁的性情,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想必是度日如年罢。如何不是他自找的罪受?正该是关上几日,敛敛他那野性才好!于是,高涉将表情压得更沉:见了那小子看他有无反省,训上几句,此事就算过了。 
  “皇…皇上来了!” 
  刚走进一步,被往日在此管事的年轻太监见到了他,竟如见鬼一般,惊呼一声往屋里飞奔了去。这是什么情况?高涉来此几次,得到的接待都不同寻常,如今更是觉得连这些奴才都学了那蛮人习气,变得如此无礼! 
  暂不去理会这些细节,他加快脚步去那房里寻找珀希,心里想着该怎么开始这憋了许久的说教… 
  然而当一切展现在眼前,他却面临了许久未逢的不知所措。 
  当福乐惊慌失措地冲进屋里,嘴上念叨着皇上时,瑞喜顿时觉得眼前曙光一现,什么都不顾地去摇珀希的肩膀,对着他耳边嚷嚷—— 
  “大人,快醒醒看啊!是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站在一旁的金顺不禁摇头嗟叹:珀希整个人都烧迷糊了,连声儿都听不到,哪里还认得出皇上?须臾回过神来,赶紧对皇帝鞠躬行礼。 
  高涉站在屋里,一脸肃穆,让众人觉得他似乎濒临发作,俱不敢大声出气;但见他一声不吭走到那床边,揪住领子把趴在上面的瑞喜丢开。 
  “哎哟!”瑞喜坐倒在地,再抬起头,脸上是不明原因淌出的泪水,呆呆望着高涉:“皇上…” 
  “怎么回事?”高涉直直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硬生生地问。 
  “皇上!救救珀希大人吧!皇上…”瑞喜全无主意,嘴上喃喃地不住朝高涉磕头。 
  “启禀圣上,大人昨日着了恶寒,正发着高热。”还是金顺冷静,走上前去对皇帝把话讲清。 
  高涉伸手去够珀希红透的脸颊,果然滚烫,心中大惊。“太医呢?!”虽然努力克制。可话音还是高亢骇人。 
  “太…太医看过了。”瑞喜哭哭啼啼地接上话。“说等把热散了…就好了,可…” 
  “哪个混账看的?!”高涉怒吼道。一听便知那太医料定珀希失宠,见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以为似他这样的精壮少年,挺挺就过去,因此便敷衍了。 
  “是…是位姓张的大夫。” 
  “查出来!论玩忽职守惩办!”高涉随口下令,同时将手抚上珀希的脸,略施力拍打,试让他稍稍清醒;而对方除了畏寒而隐隐发抖,连睫毛都不曾动下。高涉见这情势,吞咽几口,强压下胸中那团乱气—— 
  “出去!通通出去!” 
  “皇上?”瑞喜不明缘由,想着自己还要留下照料珀希,便跪过去求。没爬几步,抬头瞥见高涉正在解自己外袍,大惊失色—— 
  “皇上!使不得!皇上,饶了珀希大人吧!皇上!!”方才听皇帝说话,还替珀希庆幸着,哪想对方竟会在这时想做那事,以珀希现下的状况,岂不等于送死。瑞喜便也不顾死活了,跪过去一把抱住高涉的腿,不让他动。 
  “一边去!”高涉性急上来,瞪一脚将那孩子甩开,幸好知事理的金顺赶过去将瑞喜抱住,免得他愚忠误事,凑上耳朵对他简单把事讲了,才把勉强劝住,揣着不安从屋里退走。 
  脱去靴袍后,高涉并不急于上到那床上;而是坐在珀希身边,手掌覆上他整个脸颊,轻轻按住,拇指来回抚着他嘴唇,渐渐倾身上去,几乎碰着彼此鼻尖: 
  “你这傻东西,怎么连自个儿身子都照应不好…”言毕,将额头贴上去,狠狠顿一下。 

第七章 
  我怕冷,所以我不喜欢冬天。 
  也不喜欢任何冬季户外运动,比如溜冰。 
  但Molly很喜欢,而爸爸妈妈总没空,还好她有一个已经上中学的哥哥。 
  “Percy!接住我!”她尖叫着朝我冲来,像一颗呼啸的导弹。 
  “老天!”我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她撞倒——天知道,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具有破坏力。 
  “哎噢…”屁股摔得可不轻,而制造它的罪魁祸首却毫发无伤地倒在我这个软垫上咯咯笑。“该死的,我要回去了!Terry他们约了我去逛唱片店!”我不耐烦地将她推起来,大声嚷嚷。 
  “不,我们刚才出来的!Percy,求你…我给你跳一个回旋?!”Molly嘟起嘴哀求,推我的胳膊,要我看她的新杂技。 
  “得了!我不看!我要走了!”我头也不抬,坐在那里把溜冰鞋脱下——该死的,屁股都冻僵了! 
  “Percy…看!那边怎么了?!”她突然使劲推我一下,手指着远处一个地方,那里聚集了一群人。 
  “那个…”我的好奇心上来了,立刻站起,把冰鞋挂到肩上,拉上Molly的手就奔了过去。 
  冰裂了,有人掉了下去。 
  当急救人员将这可怜人送上救护车时,我看了一眼,那张骇人的紫红色脸被完整地收纳进了我的图象记忆库。 
  “看见咯?再滑下去,冰刀就会把冰划破,然后你也掉下去了!”我吓唬自己的妹妹,借以转移部分恐惧。 
  “哦…”Molly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很冷吗?!” 
  “当然…”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水潭,全身仿佛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微微发抖。 
  真他妈的冷。 
  觉察到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高涉便又将他抱得更紧,放在珀希背后的手为他把被掩严了。 
  在他年幼时,也遭上过这样凶恶的高热,母后不忍他受寒,便像这般亲自将他整个拥紧,抱在怀里,用自身的体温既为他散热,又让他身有所依。 
  想不到今日他也要这样将就一人。方才冲动之下决定了这样做,却没想到这将要耗上他整夜的睡眠——对方稍有动响便要随着应变,可见当年母亲爱子之深。 
  那么他自己呢?他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照顾一个人呢? 
  高涉觉得心头憋闷,只得用力将珀希抱紧。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自己还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难道真像高汨说的,这不过是个不知人事的小畜生,值不得为他动怒?还是贪恋他罕见的美貌,舍不得伤了这上好的玩物? 
  在那日听他说要回去时,高涉真是气极了——那种没来由的气,没施处的气,撒给谁都不公平。 
  想到这里,胳膊箍得更紧,直勒得珀希轻哼一声,还松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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