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夜归人-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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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岑打着呵欠进了浴室,沈固琢磨了一会,还是把被子抱出来摊在沙发上。钟乐岑洗漱完出来,看了看沙发上的被子,抿了抿嘴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卧室。沈固暗暗叹了口气,十分郁闷地去冲了一下水,把自己塞进了沙发里。过了一会,钟乐岑在卧室里低声说了一句:“明天我去看非非。”
沈固琢磨了一下这意思,试探着问:“我陪你去?”卧室里半天没动静,沈固稍微松了口气——得,这就算是答应了。
非非还躺在空华家客房的床上。空华说他足足睡了五十个小时才醒,醒来还是一阵阵地头晕,不敢下地。钟乐岑给他摸了摸脉,点点头:“魂魄离体太久,乍一回来有些合不上,过几天会好的。”
非非靠在枕头上哼哼唧唧,一会儿头晕一会儿口渴,牌九额头上明显地青筋直跳,但居然勉强按捺住了,来来回回地侍候。钟乐岑看得直摇头,捉个空子小声说:“行了,你也没那么严重。”
非非半闭着眼哼了一声:“那不都是他害的嘛!而且也使唤不了几天啦,人家明天就走了。”
钟乐岑叹口气:“随便你吧。对了,当时你是怎么进去的?”
非非睁开眼睛:“我哪知道啊!当时月亮照在那东西上,我就看见那门头上发亮,就好像有光从里面透出来似的。我趴上去看,刚看清楚那门头上是‘鬼门关’三个字,突然就像有人勒着我脖子把我往前一拽似的,一头就栽进去了。等我爬起来,就到了一条街道上。我觉得就不对劲,但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我跟旁边的人说话,谁知道不说还好,一说,就有人过来拽着我就走,我怎么挣也挣不开,而且脚好像也不听自己的,一个劲地走。后来我好像听见谁在喊我,喊一声我脚步就慢一点,直到后来那家伙就赶上来了。拽着我的人还想拽他,我也没看清楚他扔了把什么东西,那些人就吓得直往后退,然后他就把我带回来了。我还想问呢,乐岑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钟乐岑叹口气:“你不是刚才都说了么?那是鬼门关。”
“那就是鬼门关?”非非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么说拽着我的那些都是鬼?”
“对。要不是邵先生把你找回来,你就真——”
“邵先生?”
“对。他叫邵飞。”
非非一头倒回枕头上:“我管他是少飞还是老飞,跟我没关系。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魂魄离体你以为是小事?好好休息吧,至少一个月不能劳累,更不能喝酒。”
非非一听就急了:“一个月?一个月就到圣诞节了!我还得在圣诞晚宴上推新品呢!”
空华从门外进来,接口说:“不用推什么新品了,今年不过圣诞了,你好好休息。”
非非更急:“怎么能不过圣诞?圣诞期间是最赚钱的时候。”
牌九端着水过来,插了一嘴:“好好休息吧你,赚钱赚钱,小命都不要了?”
非非冷笑:“当然了。我们是穷命,一天不干,一天没得吃,不比你大少爷,有的是钱!”
牌九额头上青筋又迸了一下,把水放到床头柜上,没吭声。空华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不是,我也想休个假。放心,工资照发,你好好休息,别惦记赚圣诞的钱了。”
非非有点惊讶:“老板你休长假?那医院呢?”
空华脸上带着疲倦:“医院有人顶着,我想离开滨海到别的地方去走走。小溪说想去北京,这丫头,北京冬天又干又冷风又大,她非要去。”
钟乐岑担心地看着他:“空华,你是因为……”
空华苦笑一下:“你们都知道了?没事,我就出去散散心。”
牌九皱了皱眉:“那非非谁照顾?”
非非白他一眼:“你当我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空华也瞪他一眼:“别逞能了。我现在不走,等你好一点再说。不行就让六点也搬过来住。”
非非哼唧:“算了吧,六点比我还脏乱差,他搬过来,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空华哭笑不得。钟乐岑想了想:“空华你要是去北京,有什么事可以找乐洋。”
空华笑了一下:“他在北京么?好啊,闲了可以去听他拉小提琴。”
钟乐岑觉得他的笑容比哭好不到哪里去,而且眼圈发青,明显地睡眠不良:“空华,我给你开个方子吧,有助于睡眠的。”
空华低头笑了笑:“好,开吧,我带到北京去喝。这次打算多放几天假,说不定过了年才回来。”
钟乐岑点了点头:“散散心也好。”
空华看看牌九和沈固都不在房间里,低声问:“你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乐岑也低下了头,半天才说:“其实没什么事,我自己想多了。”
非非没心没肺地问:“沈哥怎么了,有外遇?”
空华回手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胡说八道!”
非非摸着脑袋:“那怎么回事啊?”
钟乐岑想了一会,忽然笑了笑:“嗯,也算他用情不专,不过,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低,非非和空华都没听见。非非义愤填膺:“怎么?他劈腿?”
钟乐岑笑起来:“别胡说了,没事。”
沈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扣上了“劈腿”的大帽子,正在走廊上和牌九说话:“什么时候回去?”
牌九自嘲地一笑:“嗯,明天就回去,回去辞职。老头子找过人家了,不让我再干了。听说是我那位大哥跟他说的,说现在私家侦探是灰色存在,老头子就把我后路掐了。”
沈固点头:“这话说的倒没错,你不干这个也好。”
牌九冷笑了一下:“承蒙我那位大哥好心吧。我去走个辞职手续就回来。”
沈固微微讶异:“回来?”
牌九点点头,向屋里指了指:“不是没人照顾么。怎么说东西也是我拿去的,有责任。再说也离老头子远点,省得他看了我生气。”
沈固叹口气:“差不多就行了,到底也是你爸爸。”
牌九没说话,只是点了支烟,抽了几口,终于说:“组长,我真没想到,你也会进这个圈子。”
沈固笑笑:“别叫什么组长了,也不干了。你小子,老实叫声哥吧。进这个圈子怎么了,吓着你了?”
牌九低了低头,突然笑了,夸张地搂住他肩膀:“我后悔呀!早知道你也会弯,还不如我把你掰弯了呢!”
沈固对这些话还是一知半解,估摸着猜出了意思,笑着在牌九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说八道!”
牌九吊着他不下来,以手捧心:“哥你可太伤我心了。哎,别打别打,我内伤了!我说哥,我那位嫂子究竟是个什么人,能带咱们进鬼门关?你别一直藏着啊,告诉兄弟一声呗。”
沈固犹豫了一下:“他是个天师,据说是钟馗的后人。”
牌九一下瞪大眼:“钟馗?真有这人?”
沈固摊摊手。牌九摸着下巴:“好家伙,够有来头的。哎,我说哥,我倒忘了,既然嫂子能带咱们进鬼门关,那,能不能找找队长?”
沈固愣了一下:“你小子,挺能想的!等我回去问问。不过,不准再嫂子嫂子地乱叫了,别给我找麻烦!”
牌九笑得有几分辛酸:“行啊,哥说啥就是啥呗。那什么,要是能找到队长,告诉我一声,我也想见见他。”
77
77、冷战结束
钟乐洋虽然是个超级大灯泡,但灯泡也有灯泡的好处,比如说黑暗的时候,它能带来光明。而现在,这个超级大灯泡不在,沈固才突然发现,当他和钟乐岑之间陷入冷战的时候,没人能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其实要说是冷战呢也没有多冷,日子还是一样的过,钟乐岑既没罢工不做饭,也没划清界限搬出去住,甚至沈固跟他说话他也一样的回答,可是他脸上总没有笑容,沈固看了心里就难受。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啊。所以到了晚上,他还得把被子铺到沙发上。
钟乐岑洗漱完了出来,就看见沈固在沙发上铺开被子,心里突然的一阵不高兴。他没说过让沈固搬出卧室,是沈固自己搬出来的。满心的不痛快,他一脚把卧室门踹上,拉开窗户,对着涌进来的冷空气大口呼吸。
沈固的心随着门的一声大响紧了一紧。这算是——怎么回事?他迅速把自己今天的一切行动回顾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会惹钟乐岑生气的地方,于是满怀疑惑和烦恼地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沈固醒了。屋子里特别安静,他听见钟乐岑在里屋咳嗽,于是翻身起来,到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一条缝:“乐岑?”
钟乐岑闷在被子里,在床上堆成一堆,半天才闷闷地说:“我想喝水。”
热水器已经关了,沈固重新打开,端着个杯子站了七八分钟,倒了杯热水。钟乐岑喝了一口,抱着杯子发愣。沈固担心地看他:“不'炫'舒'书'服'网'?”
“我冷。”
沈固一摸他额头,果然有点微微的热:“你有点发烧。”
钟乐岑闷闷地不说话,沈固把被子拉上来裹住他:“多喝水。”
不说还好,一说,钟乐岑直接把杯子塞回给他,翻身躺下:“不喝了。”
沈固无奈,在床边坐下来:“喝点好不好?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钟乐岑沉默半天,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我说我冷,听不懂啊!”
要说沈固当然不是傻子,只不过所谓关心则乱,又说“当局者迷”,加上自三生泉出来就难免的有点内疚,所以脑子就有点乱。不过聪明人犯糊涂也就是一时,钟乐岑这一脚踹上来,倒把他踹明白了,为防万一,低下头又问了一句:“我搬回来?多一个人暖和点。”
后边这句其实是句废话,钟乐岑拉下被子露出头来狠狠瞪他一眼:“随便。”
随便的意思,就是可以。沈固连被子和枕头也不去搬了,直接就进了钟乐岑的被窝,然后把人抱住了。钟乐岑手脚确实都冰凉,沈固把他包在自己怀里,再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好点吗?”
钟乐岑过了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句:“你以前对我没这么好过。”
沈固知道那个“以前”说的是什么时候,于是怀揣着胜似窦娥的委屈陪着笑说:“咱们不提以前的事了行吗?”
钟乐岑轻轻呼了口气:“是啊,都是以前的事了。久得你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
沈固心想让话题这样继续下去情况不妙,于是果断地低头来了个深吻:“你喝点水好不好?不然明天严重了还得吃药,是药三分毒,对身体不好。”
这些话当然也都是废话,但得看是从谁嘴里说出来。钟乐岑点了点头,沈固拿过杯子,先把他用被子裹住了,才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喝完了水,两人也都没了睡意。钟乐岑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你有没有问过左队长,关于萧楠碰上的那个东西……”
沈固搂着他,手在他睡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其实他真睡在沙发上顶多也就算一夜半,可是现在怀里再抱着人,却好像分开了很久似的,真不愿意谈论萧楠来浪费时间。不过既然钟乐岑要说,那么只好跟着说呗:“问过了,可是左健也想不出有什么三胞胎的妖怪,要么是狐狸精?”
钟乐岑摇摇头,把冰凉的脚掌贴到沈固腿上:“狐狸精会有味道。”
“什么味?狐臭?”
“那是低等的狐精才会散发出来的。修行深些的会有香味。”
“香味?”沈固想像一下那种味道,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香味?”
“你知道灵猫香吗?那是一种珍贵香料,可是如果你闻过刚从灵猫身上取出来的灵猫香……会臭死。”
“听说龙涎香就是抹香鲸肚子里不消化的食物?”
“真正的龙听见会气死的。那不过是人们为了推销香料借用的名称罢了。不过这可以说明,从野兽身上提炼出来的香料原来可能都不太好闻。”
“哦,这么说的话狐臭会转为香味我也可以理解了。”
钟乐岑轻声地笑出来,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动听。沈固把他再搂紧点:“好容易又看见你笑了。”
“你真想不起来了?”
沈固老实回答:“真想不起来了,除了突然胸口疼得厉害。”
钟乐岑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胎记:“原来我觉得特别不甘心,为什么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沈固无奈地握住他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想不起来也挺好的,至少你还记得这一剑,够了。”
沈固刚松了口气,就听怀里的人又抛出一句:“可是我前世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了。”
沈固低头在他耳垂上磨了磨牙:“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