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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最后一个赶尸人-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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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着。”我实在不想再看她,转过头,道:“他是个老实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记在心里,肯拿命去报恩。你耍花样,骗我一点东西,我不在乎,但是你如果害他”

“我怎么会害他嘛。”水灵打断我的话,道:“我和他”

“够了”我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和脸面,厉声呵斥道:“你骗我的东西,我给你但是你如果害我的兄弟,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杀了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决裂

“你在威胁我”水灵看到我翻脸,语气顿时就变了,她悠悠的道:“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有威胁我的资格有杀我的本事”

“那你就试试”我咬着牙,既然翻脸了。我不给她震慑,她就会肆意妄为,完全把章豹玩弄于掌之间,我朝她走了一步,沉声道:“连火猴子我都能杀,你比它的命硬”

我真的动了杀心,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气,对水灵的愤恨。甚至超过了那些想要杀我的敌人。

水灵不说话了,不知道是在考虑对策,还是真的被我的杀机所震慑。她闭上嘴巴,想了想,一言不发的走到一边。

我回到洞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天擦黑的时候,章豹提着两只老母鸡兴冲冲的回来了,一回来。他就张罗着杀鸡生火,给我炖鸡汤。但是这边刚落脚,水灵就在那边把章豹叫走了。

他们在远处小声的说话,我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可以想象的到,水灵不会说什么好话。隐隐约约的,我看到水灵好像在哭。

不一会儿,章豹回来,脸色阴沉沉的,他闷头坐在洞口,好半天才抬起头,对我道:“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了。”我看着章豹明显是动气了,但是对他不能像和对水灵一样,我跟他解释道:“别的先不说,就这次的事。她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为了拿到火猴子的内丹,明知是条死路,还是把我们朝山里引。豹子,你的心眼实,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我被火猴子杀了,她什么都不会做,连尸体都不管,自己就会逃跑”

“她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容不下她”

“她会害你。”

“她不会”章豹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梗着脖子,道:“她对我好,拿心待我,她说了。要带我回北平,不让我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醒醒吧”我看见章豹这副完全被迷了心的样子,心里也来气:“她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她是背景,你知道,但你,是个杀人重犯啊”

“是。”章豹一听这句话。呼的就站了起来:“我章豹,只是个杀人逃犯,跟你做朋友,的确不配。你容不下她,要赶她走,我不求你,我跟她一起走。”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杀人逃犯”我一下也怒火攻心:“我和你出生入死过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要干什么可是她,你知道多少为了一个女人,你什么都不顾了”

章豹一向不善言辞,也不善争辩,他说不出话了,直直的看了我很久,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你容不下她,就是容不下我,我们走。”

“走吧”我毕竟还年轻,真的被气急了,情绪控制不住,失声喊道:“去跟她过你想要的日子吧”

章豹闷不做声,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他提着包袱,和水灵转身就要走。但是走出去两步,章豹又停了脚。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好好养着。”章豹低着头,不看我,声音有些沙哑,慢慢道:“多保重”

说完这句话,他们走了,顺着那条出山的路,一直走到了黑暗的尽头。我再也看不到章豹了,连一丝影子都看不到。

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山洞,空荡荡的心。那种由心而来的疲惫,再次侵袭着我,我在洞外站了很久很久。

我决定暂时休息一下,从村子里换了一堆干粮,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又朝深山处走了二三十里,重新找地方落脚。

我什么都不想了,就觉得自己太弱,如果我能像黄有良那样强,可以横行无忌,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我就能直接了断的杀了水灵,把祸根斩除在未发之前。

奔波了这么久,我第一次彻底的安静下来。经历了生死离合,对自己的心境,是一种升华和历练。不承受一些痛苦,就永远不能明白一些道理。

我放空了心情,细细的读书。修道,其实并非是把身体锤炼的多么结实,更重要的,是一个“悟”字,所以人们谈起修行,总以悟道来代替。

我是半个重阴身,我可以超脱阴阳,在阴间阳间穿行,对我来说,没有阴和阳的区分,我可以奔驰在阳间,同样可以驰骋在阴间。

我想,在不知不觉中,我懂得了一些。心境完全平和下来,对问尸经里很多东西,理解的仿佛更快。我的魂魄出窍,尝试在山洞里钻出来,飘荡于阳光下。阴魂被阳光照射,那是一种煎熬,但煎熬一次,魂魄就强壮一分。魂魄强壮,和肉身的融合度更高。

休息了足足有差不多一个月,后腰的伤好了,魂魄已经能在白天出窍,飘行上百丈远,这一个多月,静心悟道,舒展拳脚,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人也精神百倍。

我离开了深山,一个月间,初春已至,山间出现了一从一从的新绿。我孑然一身,没有固定的目标,行踪也飘忽不定。朝东走着,人烟渐渐多了,找山民打听了一下,前面三十里,就是石方镇。

那是山西河南河北三省交界的一个地方,跨省必过石方镇,是山里最兴旺的一个镇子,人口多,几条大路通向四方。

石方镇虽然热闹,但我不打算久留,落落脚就走。进了镇子之后,这里果然人流熙攘,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我不想招人耳目,所以把头上的毡帽压低,盖住半张脸,在镇子里买了一些东西,又找到一个小饭馆,坐到靠墙的角落里,准备吃饭。

我要了两个菜,一大碗饭,刚刚吃了两口,手里的筷子就顿住了,眼神一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银霜子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银霜子,我说不清楚心里是高兴,还是期待,又或紧张。我想着她,天天都在想,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再见到银霜子,我会抱着她,不让她再离开。

但是当她真的又出现在面前时,我突然退缩了,我不敢去认她。我又把帽子朝下拉了拉,等到情绪稍一恢复,我就觉得银霜子有一些不对。

她是最爱干净的,年轻且有活力。可是此刻的银霜子,一脸的疲惫,好像连着赶了很多天的路,她喜欢穿白,然而这时候却穿着一件灰黑的衣服,衣服上面全是尘土。

我没有乱动,银霜子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我吃不准附近还有没有大蛮山的人,容心和无生,都是劲敌。所以我不动声色,躲在角落里看。

银霜子随便找了桌子坐下了,就要了一碗素面。这跟她的作风不符,她这个人,锦衣玉食惯了,就算出门在外,也很讲排场。

面条端上来,银霜子吃了几口,她的气色不佳,食物又不合胃口,勉强吃了些,就结账起身,从小饭馆离开了。我也随即付了帐,想暗中跟着她看看,看看她到石方镇来做什么。

“刚才那个小娘们,倒满有几分姿色的。”

我这边结账,就听见旁边一张桌子上两个喝酒的人相互交谈,其中一个相貌猥琐,出言不逊,他明显是在说刚刚离开的银霜子。

“闭嘴吧你,黄汤喝多了”另一个看上去老成持重一些,打断对方的话,小声道:“这个人,我见过,你知道她是谁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怎么,那小娘们还有什么来历”

“银霜子,大蛮山的山把头,太行五大把子之一。”

“嘶”那个出言不逊的人显然被吓住了,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在周围乱瞥,太行山五大把子,那就是山里的草头王,谁也得罪不起,尤其银霜子这样的,敢在背后议论她,被她听见,这人半条命就算交代了。

“瞧你那个怂样子,被吓到了”老成持重的人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道:“不过,你也不用怕,现在嘛,今非昔比了。前段日子我到东李沟去,遇见野狼山的老赵,跟他扯了会淡。老赵说起些山头上的杂事,你知道吧,大蛮山,现在不是银霜子的了。”

“咋回事”

我一听,脚就迈不动了,这个人说的话,再加上银霜子刚才的样子,让我感觉到,她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听到关键处,我想把事情全都弄明白,所以装着和掌柜的换一些零钱,暗中侧耳倾听,继续听那两个人的交谈。

“老哥。”相貌猥琐的那人显得有些意外,道:“大蛮山那地方。不是银霜子家里经营几代了,按说是不会出什么麻烦的。”

“你有所不知。”另一个人接口道:“银霜子是遇见麻烦了。”

银霜子从前统领大蛮山,一切都有条不紊,后来,她私自收留了被围剿后重伤逃脱的茅天师和容心老道,本来也没有什么,但就从上次在大蛮山悔婚之后,无生还有小白龙也无形中插进了大蛮山。银霜子对无生小白龙这伙人没有任何好感,容心老道是想跟无生小白龙合在一处,两帮人一起去搞日本人之前没有做完的事。对于容心老道的建议,银霜子一口就回绝了。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人都是会变的,容心老道原本跟着银霜子,还算是忠心卖力,但无生和小白龙就撺掇他,日本人以前搞的事情,五仙观的人都有耳闻,一来二去,说的次数多了,容心老道也渐渐心动。至于茅天师,本来就不怎么管事。尤其是在围剿中受了重伤。两条腿都断了,愈发渴望修行尸解,所以直接闭关,不理世事。

容心和无生小白龙联合到一起,就觉得银霜子处处掣肘,很麻烦。小白龙这个人心肠狠,做事做的很绝,不惜血本,暗地里串联了大蛮山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直接拿钱把对方喂饱了,这下就等于拆了银霜子的台。

等暗中架空了银霜子,几个人一起发难,开始左右大蛮山的事物,银霜子自然不肯,然而等她发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指挥不动大蛮山那几个头领了。

“听人说,小白龙原本是想把事做绝。”老成持重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直接做掉银霜子的,不过嘛,大蛮山那几个小把头,过去都受过银霜子家里的恩惠,说到杀了银霜子,没人敢迎合。”

听到这里,我的心骤然一抽。银霜子被架空了,幸亏那几个小把头还多少有点良心,没敢拿银霜子怎么样。但银霜子从那以后,就被逼着离开了大蛮山。现如今,大蛮山和小白龙已经合成了一伙,再也没有银霜子的立足之地。

联想银霜子之前来到小饭馆时那一脸的疲惫和落寞,我就猜得出来,她离开大蛮山的时候什么都没能带走,从小锦衣玉食,骤然间流落大山,那种失落,不知道银霜子是怎么扛下来的。

两个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可是我已经没心听了,转头冲出小饭馆。石方镇的街都很长,当我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银霜子慢慢的走着,好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孤苦伶仃。

这个镇子非常热闹,来往的商人多了,交通也比别的地方便利,山外的货物能比较顺利的运进来,所以长街两旁都是店铺。这时候的山区,还没有受到太多外界的影响,尽管外面变了天,但镇子里的人依然过着自己的日子。银霜子慢慢的走着,当她走到一家布庄的门外,就停下脚步。

她这个人是最爱干净的,住在大山里,每天只要出门就灰头土脸,所以银霜子的衣服,总是一天一换。可是这一次,她一个人离开大蛮山,在山里奔波,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看见这个布庄,银霜子明显是想买点布,在旁边的裁缝店里做身衣服。

我远远的跟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疼,可是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见。她一定不想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以这种落魄的样子跟我重逢。所以我忍了下来,徘徊到布庄门外,拉低帽子,准备一直暗中跟着她,等到人少的时候,再和她相认。

这个布庄的规模着实不小,比山外那些小城里的布庄也不遑多让。银霜子心事重重,在布庄里慢慢的看,她是奢侈惯了的,衣食住行都很挑剔,多少年养成的习惯,一下子不可能改变,看了很久,银霜子才看上一块缎子。这种缎子产自南方,北方没有,山里的人能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除了镇子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偶尔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一点这样的缎子料,所以,这布料很昂贵,一年也难卖出去三尺。

“这个料子,要五尺。”银霜子看上了这块料,随手指了指。掌柜的顿时乐了,这样的布料贵,利润也大,五尺缎子的利润,要比半匹白布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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