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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阴阳师秘录-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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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雪猿神威

第二天早晨,我和雪猿飞身来到一处雪峰的最上端吐气朝阳,入定修炼。

等我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正看见的雪猿的头上有一只雪候鸟扎了窝,那雪候鸟看见我醒来后警惕地飞了起来。我手中不自觉地将飞针拿出来,但是当我看见面相平和依然在入定的雪猿,我收起了飞针。

这一次入定修炼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猿传了我一套练习佛家内气的吐纳气诀,那吐纳气诀与人体穴位有极大关联,而我对人体穴位极其了解,所以第一次学习便得心应手,可以随着雪猿入定的节奏而入定。

没想到一连几天过去,雪候鸟都在它的头顶扎窝了。

我随着雪猿的身上所散发的气,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我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发出了某种奇异的波动,向四周传开,我想起在老爷岭我看到小雪的阴灯熄灭只剩下余烟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发出的某种奇异的波动,就像是一滴水,滴落入千年不动的幽谷深潭里,泛起一圈圈荡漾到岸边的波纹。

还有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像电视机打开的时候发出的穿透耳膜的电波声。

姚落英说,我这是悟道涟漪。

我不知道什么是悟道涟漪,师傅也没跟我讲过,我记得在太阴观的时候。好像在某本道经里看到过悟道涟漪的记载,说是拥有悟道涟漪的人千年一现,可以将悟道的境界随心而定,修炼有成后,可以看见水里的金沙,空气中的浮尘,气流的流动,以及万物的生长,可以将人的动作和语言看得放慢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拥有悟道涟漪的人,可以将自己的悟道心境传播给周围的人,甚至是普通人都能从这种悟道涟漪的影响中,感受到花开花落,万物聚合和消弭,感受到气流的流动。和人体阳气的强弱。

那时我以为又看到了一些道家构想中的神奇道术罢了,可是姚家家主姚落英再说出悟道涟漪的传说时,眼中露出一股极度的狂热和嫉妒,像是把我当成了猎物。叼节围血。

我身边的雪花像是被轻微的气浪冲开了一样,落不到我的身上,那雪候鸟叽叽喳喳地叫了一声,我伸出食指示意它过来,它就真的蒲扇着翅膀飞过来,落到我的手指上,乖巧地站着,没有丝毫害怕。

佛家的修炼与道家不同,更在乎对于心性的修炼,他们主张的是心境平和,以不战而败人之兵。不喜杀生,感化众生,讲究的是以己度人,告诫恶人放心屠刀皆可成佛。道家的修炼似乎更庞杂一些,有主张清静无为不问俗世的道派,也有主张除魔卫道,以杀止杀的道派。能不战而胜当然是好,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世人生来环境不同,所形成的思想也不同,有人生来为善,有人生来为恶,若是人人都能用佛法道心来度,人间也不该叫人间了。

我在悟道涟漪之下,似乎能将这个世界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我看到雪花精致的构造,看到雪猿均匀的呼吸,看到雪候鸟用鸟喙在寒风里侍弄着自己飘动的羽毛。

我忽然看见雪猿怒睁着双眼醒了过来,雪候鸟振翅飞逃。

雪猿一把将我抓到手里,猛然向旁边一跳,一根比树干还有粗壮的木槌狠狠地砸在了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雪峰上骤然爆起雪雾,积雪遮天蔽日地扑下来,雪猿带着我跳到远处,躲避开来,我这才看见这是一只巨大的,全身长满白毛的巨人。

我忽然想起以前听过关于长白山雪人的传说,身长七八米,全身毛发浓厚,眼睛是蓝色的,更为关键的是,他的血液也是蓝色的,雪人只有在找不到食物或者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才会从长白山上下来,到山下的村庄里抓牛犊或是猪羊,以前有人拍到过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一个雪人站在他们村口的一棵洋槐树旁边,洋槐树的高度与那只雪人的高度齐肩,村民们量出那洋槐树的高度6米有余。

但是后来,一群专家来长白山考察的时候根据村民们的指示却并没有找到那只雪人,再后来,就有人指出照片是伪造的,因此长白山雪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至于公开照片的那个村民也被认为是炒作。

眼下,这只人立而起、身上长有白毛的巨人就站在我们方才打坐修炼的封顶,一只手攀在上面,两只散发蓝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他的脸和猿猴的脸不一样,脸色发黑,脸上也长着一些白色汗毛,还有胡子,看起来更像是人的脸。

他凶神恶煞地向我看来,我不明白刚刚为什么竟然没有听见他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如此庞大的个头我竟然毫无所觉,现在想想仍然毛骨悚然,若是没有雪猿在旁边,也许现在我已经被他手中的木槌砸成了肉饼。

雪猿两只强健的臂膀拄在地上,朝巨大的雪人怒吼起来,像是在示威,那巨大的雪人也朝我们怒吼起来,空中的飞雪被他口中呼啸而出的气吹得飞窜。

雪猿在我身旁,将两只巨大的拳头在胸口上咚咚咚地捶起来,吼叫不止,在告示着这里是他的地盘,而那雪人似乎并不买雪猿的账,扛着手中的木槌向我们冲过来。

雪猿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离开,然后也怒吼一声,冲向了身形巨大的雪人。

那雪人看见雪猿迎面冲来,猛然将手中的木槌砸下来,雪猿向旁边闪躲,脚下一蹬,踏得大地震颤,弹向了雪人,雪人一巴掌横扫过来,将雪猿打飞。

雪猿被一击轰入了一旁的雪堆里,不见了动静,雪人转头看向我,我的手上钢针缭绕,猛然向他一划拉,钢针立马风驰电掣地戳进了雪猿的脖子上。

这长白山大雪纷飞,如果不是雪猿刻意控制,鹅毛大雪自不在话下,而雪人的个头又如此之大,我的钢针本就是金属白色,在银装素裹的雪天里不易被发现,更何况还有呼呼北风刮着,任何生灵的听力都会受到极大影响,更别提我的钢针破风之声了。

雪人吃痛,摸着脖子愤怒地看向我,呼啸着向我冲来,正在我不知道是战还是逃的时候,雪猿忽然从积雪中跃出,跳在了雪人的背后,他的两只拳头在雪人的头顶咚咚咚地一阵乱捶,动作和大猩猩一般无二,雪人大怒,向身后抓来,可是雪猿灵活自如地在雪人的身上闪躲,它踩着雪人背后突出的脊梁骨猛然一跃,拳头捶向雪人的脑袋。

雪人的眼角倾斜,看到了雪猿凌空而来的动作,他一双巨拳抡来,将雪猿从空中砸下。

雪猿从空中笔直落下,没入雪地之中,雪人抬起脚就往雪猿踩下去,雪猿一声大吼,双手平举,将雪人的大脚掌顶在肩上,大地皲裂,积雪崩飞,我抽出一根钢针攥在手里,踏着雪花跃向雪人的头部,雪人与人类的体表一般无二,只是身形稍微大了些,这钢针只要能扎到雪人的眉心,就可以吊住他的魂,让他安稳下来。

可是这只雪人明显不是好对付的主,他一拳向我打来,我情急之下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身在空中的我只好以道气护体,可是雪人巨大的拳头几乎没有任何滞顿地将我的护体道气打破,我顷刻间被打落在远处,钻入深雪层里,只觉得胸口剧痛无比,有些喘不过气来,还好我体内血液中有龙鱼之气,可以护住我的肉身,不至于被他一拳打裂,或者将肋骨打这,我在积雪之中听见破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便猛然向旁边的雪层钻进去。

砰地一声巨大的声响,将我挤进了雪层里面,我知道刚刚是雪人的木槌打在我所掉落的位置,想要将我打死。

我听到了深雪之外雪猿愤怒的咆哮,接着就是大地震颤的声响,我竭尽全力从深雪里钻出来,正看见雪猿提着雪人的脚腕将他像笤帚一样摔在地上。

雪人趴在地上,脸上都是蓝色的血,他愤怒地嘶吼,拿着大木槌要冲向雪猿,可是还没跑两步就骤然跌倒,他看着雪猿,眼中露出了惊骇欲死的神情,他转身就跑,头都不敢回。

我在雪猿背后的积雪里筋疲力尽地爬出来,看着雪人狼狈而逃的身影,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雪猿转身,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雪堆上,他将我放在他的肩头跑回我们居住的山洞。

第149章神女瑶姬

入夜,我趁着雪猿入睡,又将陈十三的笔记拿出来翻看,我走到山洞外,看到长白山的世界。皓月如昼。

4月13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将我沾满血的梅花枪放在石室的门口,心中悲恸。

这一次,我将主墓前殿中的冰魄尸王杀了个干净,我发现,自己身上的气竟然已经强到了让尸王都退避三舍的地步,我的梅花枪练得越发纯熟,那尸王甚至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全部被我挑杀在墓前殿里面。我的梅花枪穿透他们的头颅时,他们身上冒起一阵白色的烟雾,随即就挺尸不动。

我记得我的同伴桑可儿跟我说过,普通人只能杀尸人,刚刚尸变的尸体最为脆弱,不比普通人强多少,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但尸人可以活过百年,将肉身练得刀枪不入,非是武力练到绝颠的人不能除之。

而尸王则是修炼百年的尸人所变。拥有自己的一丝意识和智慧,若是入主了魂魄的尸王则更加厉害。

这些日子以来,我心中越发焦急,因为我的头发已经掉了大半,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几天早上还吐了血,我原本以为跟猿兄修炼可以祛除诅咒,或者起码可以延长我的寿命,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我还有一个月不到的寿命。

我每日和猿兄下棋对弈,白天的时候我们便在群山雪峰之间步履如飞,我很小的时候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起过那些剑侠的故事,他们一身白衣,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曾经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像故事里的人那样健步如飞,踏雪无痕。

我是多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可以奔跑在长白山的雪地上,看着雪候鸟在天空自由飞翔,看着自己也可以像猿兄那样,控制飞雪环绕在我的身边。

还有每当我思念我的家人、思念我的同伴的时候,我便会在阿飞的雪冢前舞起我的梅花枪。

有时我会到山下买来一些烧酒,猿兄起初不喝,后来见我一人独饮,它便尝试着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当我看到猿兄一念之间能让飞雪骤停时,心中着实震撼,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练气和练枪,我想要打破墓前殿里诸多阻路的尸王。我不想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

所以当我今日站在墓前殿的时候,心意悲凉,我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我像一名挑战者一样,背着长枪,站在墓前殿中间,等待着冰魄尸王一个个从雪妖的壁画中破冰而出,一一将他们挑杀,我几乎是不知疲倦地杀了一只又一只尸王,当我的长枪戳穿他们的喉咙时,我看到他们从懵懂中醒来,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们好像是记起了什么,眼神中或有不甘,或有解脱,或有遗憾。

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人生百态和世事无常。当最后一个强大的尸王被我挑杀的时候,他看着我舞得翻飞如龙的长枪,不禁赞了一句,漂亮。

我将他们都焚成灰烬,为他们诵念往生咒,然后我看着墓前殿中的机关台,看着墓前殿上方密密麻麻的箭孔,我启动了墓前殿的机关。叼边住血。

当那密密麻麻的弩箭从墓前殿的四面八方向我激射而来,我闭上了眼睛,我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正趴在梨园子的人群外面看着台上的武生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地唱着林冲夜奔的调子,将那梅花枪耍得是密不透风。

那时候,梨园里的一个老师傅见我看得热泪盈眶,就问我叫什么。

我说,我叫陈十三。

老师傅点了点头说,看你长得周正,身段儿也不错,回去跟你父亲讲讲,若是想学戏,我就收你做徒弟,以后你入了梨园,吃得起苦把手上功夫练得扎实,混口饭吃不在话下。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跑回家找父亲,那时候父亲正出摊算命,我迫不及待地用家里的竹竿儿,扎着黄马褂上的麦穗儿,做了一个红缨枪,脑海里想着梨园戏台上武生的动作,舞得出神。

然后,从门外而来的父亲就给了我一巴掌,他知道我喜欢听戏,向来不准我学。父亲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大男人就要做大男人的事情,学个婆娘都不稀罕的玩意儿算什么事儿?

可是今天,当我面对墓前殿成千上万的箭弩激射而来,我忽然又想起当年那个老师傅跟我说的话,他说,梨园子上面的几个角儿,都是他交出来的,那几个孩子当年也是看了台上的人,或刚如霸王,或柔如娇娥,激动得热泪盈眶。而你的眼里是一种对生一般的执着,将来,你会成为武生中的大拿。

我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他的那句话,将来,我会成为武生中的大拿。

我挑着长枪,将墓前殿中呼啸而来的弩箭全部挑飞,我像一只自由滑翔在山涧里的白猿,像一只飞鸟,任弩箭万千迎来。

那些弩箭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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