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墓中王国 >

第15节

墓中王国-第15节

小说: 墓中王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的,有的,可以让那些优人来,他们可有的是办法令皇帝开心呢。”
  “哦,对了,还养着不少优人呢。父皇很少找过他们,朕就没见父皇找过他们。那就把他们找来,让他们令朕开心。”
  “这优人有的是住在宫中的,以备皇帝随时传召。当然,他们都已经是阉人。还有的,是在外居住的。”六指的意思是:这深更半夜的,你总不能把他们全叫来吧。“而且,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本事的,有的会杂耍,有的长于乐器,有的会讲笑话,有的会口技……”
  “哦,那就找个口技的吧。朕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那小的就去跟赵大人说。”
  胡亥当时就皱了眉头,有些恼火地说:“干吗要去跟赵高说?”
  “赵大人说,如果皇帝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他,他会替皇帝办得更周到一些。”
  “哦,他也是为朕好。”胡亥做出释然的样子说。但是,隐隐地心中有些不快,朕的一切都要让赵高知道?朕的一切都逃不过赵高的掌控?
  六指期待地望着胡亥的脸。
  胡亥发现六指没动地方,注意到了六指脸上的期待,威严地说:“还不快去!”
  六指一哆嗦,说:“去,去,这就去。”人就小跑着出去了。
  胡亥发呆。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一件事,但是无法逃避。李斯来跟他商量先皇入葬之事,说此乃大礼,纵然是秘葬,皇帝也不可不参与。而且再秘密,先皇也是要葬于这骊山之北的陵墓的,这其实对于天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也毫无秘密可言。李斯的话语其实已经把皇帝想逃避入葬之大礼的后路堵死,而且他仿佛洞悉皇帝的心思似的。
  “那么,你要朕由咸阳宫扶柩而行,一直到陵墓吗?”胡亥恐惧地想着招魂那一天自己的狼狈。现在他是大秦的皇帝,在群臣面前,他再不想让自己那样地狼狈,绝不想!
  李斯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帝,和缓地说:“皇帝可在灵柩抵达骊山的时候,再出宫扶柩而行,达于墓室入口。”胡亥再无话可说。当时赵高在一旁咳嗽了几声,也没放出什么屁来,看来难以逃脱。谁也没提诸公子、诸公主,看来是没他们的事了。
  后来胡亥很无奈地说:“朕就听从丞相的安排吧。”
  “臣将安排都城禁军为先皇送行,这也是做给大秦百姓看的,新的皇帝对先皇是何等的礼敬!千古第一皇帝,我们送他上路,怎么可以不悲壮!”李斯的话语虽然平缓,但是一字千钧,硬是将皇帝说得服服帖帖。
  唉,朕是皇帝,却也不能够完全做得了自己的主啊,胡亥一想到这一点,就沮丧,就生气,也想叫板,但现在还没有这个底气。
  “皇帝要开心?皇帝不是看奏本吗?”赵高拉着脸,问得阴阳怪气。六指走进屋内之前,他正坐在案几前发呆。他的案几之上空空荡荡的,他觉得在皇帝案几之上的奏本应该放在自己的案几上。可是皇帝觉得自己不含糊,还要独自处置呢。切!我让你做了皇帝,你居然不信任我,还想独立呢!你独立得了吗?
  第三章 人心难向(16)
  “是的,皇帝要开心,皇帝要找优人让他开心。皇帝也说了,他要听口技,找个宫中会口技的就行。”六指嘟嘟囔囔地说。
  “哦,皇帝要听口技,听口技。嘴上功夫了得的,当然是那个齐人了,那个老家伙,那个笑面虎。”
  “是的,他肯定能叫皇帝开心。”
  六指屁颠屁颠地去找人了。
  赵高忽然觉得挺忧伤,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新皇帝有点儿不着调儿。他忽然觉得这辉煌的宫阙要塌,轰然地坍塌。他赵高再伟岸,再结实,能够在那坍塌的废墟中站立起来吗?站立起来面对的也是一片废墟。皇帝啊,皇帝啊,你把那么一堆奏本扔在那儿,却要听什么口技!你总得让那些奏本及时地有个着落啊!你可远远赶不上你的父皇,漫长的黑夜,如果不把那堆积如山的奏本批阅完,他是不会睡觉的。他孤单着,他寂寞着,他会发出豺狼一样的嚎叫,那个时候他像困兽,但是他是自己把自己囚禁——一个自控能力超强的皇帝!
  李斯,还得依靠你老小子啊,还得依靠你的那股子犟劲,去把皇帝的活干了。要得罪皇帝,就先把你得罪吧!等到有一天你老小子你把皇帝得罪透了,你靠边了,或者脑袋搬家了,那我赵高再名正言顺吧。你先牛几天吧,看你还能牛几天!
  笑面虎是弓着腰进来的,带进了一股子凉气。他虽然步履急促,但是绝没有慌乱。他匍匐在胡亥面前,喊:“优人薛冲叩见皇帝。”声音洪亮。
  薛冲是一个矮胖的小老头,面色是白的,头发是白的,穿的衣裳嘛,应该也是白的,只不过有些旧了,有点儿发黄,发灰。嬴政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搭理他们了,他们被冷落着,所以就寒酸着。
  “把你的脸抬起来。”胡亥说,声音冷冰冰的。老家伙进来的时候他没看清楚脸。
  那是一张令人恶心的脸,跟他的衣裳一样,白得泛灰,白得泛黄,眉毛也是如此。而且,眼珠发黄。
  黄眼珠眨巴眨巴地瞅着皇帝,看不着畏惧,看不着慌乱。到底是老江湖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要是平常人看,就是一个老头,没啥出奇的老头。胡亥觉得自己到底是皇帝,察人还是有眼力的。
  “你会口技?”胡亥问。
  “讲个故事、笑话啦,凡是嘴上的功夫,薛冲也还都凑合。”
  “凑合?就凑合到齐王那儿了?就凑合到我大秦的皇宫?”
  “当然,薛冲也还是有看家本事的。”
  “口技吗?”
  “是的。”
  “那你就先给朕先来个凑合的,而后再口技。”
  “薛冲之功夫,荤素皆备,尤其擅长于荤。非小的喜好荤,只是荤的更能叫人轻松,叫人开心。优人的用途,当然是叫人开心了。如欲令人开心,须得口无遮拦,没有了顾忌。所以,皇帝须得先赐予小的言语无罪。”
  “切,说道还不少呢!朕赐你无罪。”胡亥还挑了挑鼻子。
  笑面虎看着胡亥的怪象,乐了,嘴里的口水好像挺多,嘴唇油汪汪的。“那,小的就先给皇帝来个正经的。”没用皇帝的准许,他就坐了起来,而且还让身板挺了挺,但是,随即那身板又懈怠着,白中泛黄、泛灰的一摊。
  “洪水泛滥,动物们都逃到了高地。忽然,树上的猴子指着远处喊:‘看,那边有什么东西!’大家伙就望过去,浩浩荡荡的水面上,有一个白点,忽上忽下。鹦鹉说了:‘我去看看。’回来的鹦鹉说:‘是一只兔子背着一只兔子!’动物们惊叹:好了不起的一只兔子啊,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竟然冒死搭救着同伴!可是,猴子又说了:‘下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再去看看。’鹦鹉说。回来的鹦鹉说:‘我看到了两个鼻孔!’动物们再一次惊讶:是谁在负着那两只兔子呢?是谁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搭救着那两只兔子呢?”
  胡亥裂着嘴,津津有味地听着。
  “动物们聚精会神地望着河面,鹦鹉又飞过去查看。一点一点的,一截脖子露出了水面,动物们惊呼:‘是长颈鹿!’‘长颈鹿真了不起呀!’‘如此危急的时刻仍然搭救着那两只兔子!’它们惊叹不已。长颈鹿一点一点地靠向岸来,长颈鹿终于擎着那两只兔子安全地上了岸,动物们涌向前去,要把世界上最美的赞词献给它,可是,它们再一次惊呆了——”笑面虎停住了。
  第三章 人心难向(17)
  入神的胡亥期待着结果。
  “原来呀,那只长颈鹿是站在一只乌龟的背上的!”
  胡亥裂嘴笑了,说:“有意思,有意思。”
  笑面虎裂开了嘴,唇上溢出了点儿湿润润的笑,他的黄眼珠盯视着皇帝,慢悠悠地说:“人们看到的,往往并不是真正的好汉、英雄、贤人。”
  胡亥点了点头,说:“哦,这是道理。这是你的这个故事的道理。听你的故事还能听道理呢。等我的儿子能听故事了,你就可以多给他讲这样的故事!你常在朕的身边,朕多听一听你的故事,说不定朕也能变成一位哲人呢!”
  “小的惶恐,我不过嘴上功夫而已。”笑面虎可没有叩首谢恩。
  “你先前在齐王那儿最擅长的就是说故事吗?”
  “当然是口技了。”
  “最擅长的口技是……?”
  笑面虎讪笑了下,答:“当然是荤的了。”
  “哦……”胡亥的嘴裂得更大了,矜持不住的乐啊。
  “可是,表演口技需要屏风的遮掩,听者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表演者的嘴上、表情上,更容易进入表演的境界中去。”笑面虎说,眼睛盯着胡亥身后的屏风,那个有着李由笔体秦字的屏风,比咸阳宫的那个更大些,当然也更新。
  胡亥回身望了望那面屏风,说:“哦,你要到那后面去,去吧去吧,朕到你那儿听,听听你的本事。”说吧,胡亥一摁案几,站了起来,晃到了笑面虎的跟前。“去吧去吧。”他轻踢了踢笑面虎的屁股。
  笑面虎爬了起来,在要隐于屏风之后的时候,还望了一下胡亥,抿着的嘴唇还往两边裂了裂,做了个鬼脸!
  胡亥坐稳当了,望着屏风期待着。
  屏风后传来两声咳嗽。
  “切!”胡亥轻蔑,心说这也是口技?
  犬吠,深巷中的犬吠。彼呼便有此应,远近应和,并迅速合在一处,软语缠绵,而后快乐地呻吟,行着交媾之事。
  胡亥微笑。
  妇人惊觉。哈欠。摇其夫言语猥亵。其夫呓语,仍欲忱于睡眠,妇不允,竟然冒出了一句:“你连小狗狗都不如呀!”夫醒,语渐间杂,妇浪笑不止,夫奋起而战,床板嘎嘎,夫大呼,妇大叫,夹杂进出之润声,粗浊的喘气——
  胡亥挺直了身子,挺直的岂止是身子!笑。凝固在了唇上,他的呼吸也在粗浊,他的脸已经在冒出了欲火。
  外边,站着李斯和赵高。赵高会同李斯前来帮助皇帝处理奏本,结果,听到里边在口技,知道这个时候进去那是找不自在。
  赵高一笑,说:“皇帝在忙,还是明儿吧。”
  李斯哦了一声,神情茫然。
  第四章 阴阳两绝(1)
  “皇帝,上路了,走好!”匍匐在地的李斯向着灵柩高喊。本应该是扶苏高喊的,可是他已经……他不在了,有胡亥在胡亥应该高喊,可是胡亥……李斯怆然而涕下,喊完,他失声痛哭,他的肩剧烈地颤抖着。
  “皇帝,上路了,走好!”群臣高呼,一片悲声。
  皇宫的乐队将悲壮的乐曲高扬。
  皇宫的优人哭丧,薛冲引领:“皇帝啊,皇帝啊,你是英明的皇帝啊,你是黎民百姓的福星啊,有了你,才有了今天的大秦啊!你就这样离去了,你就这样离去了啊!皇帝啊,皇帝啊……”薛冲引领,其他的优人一声声皇帝啊皇帝啊,做了他的声音的背景声。
  应该有嬴政全部的子女在此哭丧,可是一个都不在,连胡亥都不在!哪一个臣子没有这想法?这想法叫他们为嬴政感到悲哀,为大秦感到悲哀!如果嬴政真的有灵魂在,他会怆然!焉能不怆然!
  嬴政的棺被抬起,放进了铜椁之中,那下面,垫了黄绸,又一块黄绸覆盖了上去。
  “王贲,快把王老将军献与皇帝的笔放进!”指挥着的章邯喊。这一个环节李斯跟章邯交代的时候说:“王家与先皇情深,还是由王贲将军亲自呈献吧。”
  王贲从群臣的队列中站出,捧着黄绸包裹着的木匣,木匣中放着父亲制的那管毛笔,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去,一边喊着:“皇帝啊,皇帝啊,家父想您啊,家父想送您啊,家父想让您为大秦、为大秦的黎民百姓写下最美的华章啊,可是您竟然去了,就这么去了,您叫我等如何啊?如何啊?”王贲捶胸顿足向着苍天喊。
  “王将军,节哀吧。”卫尉子凡上前扶他并劝慰。子凡真的希望能够和王家拉近距离,他知道这王家现在可是大秦的中流砥柱。他知道,他在秦廷中是孤单的,因为,就是丞相都不能命令他,因为,他像皇帝的心思一样叵测着,他的叵测就是皇帝的叵测!卫尉的使命使然!
  王贲锐利的目光忽然望着子凡,子凡忽然觉得被刺了一下,很疼的一下,他立即避开了那目光,他知道那目光中流露的是仇恨。一向城府很深的王贲在这悲怆的时刻终于没有能够克制住自己,让满腔的仇恨,满腔的怒火流露了出来。但是,王贲终究是王贲,他移开他的冰冷而尖锐的目光,望向了前方,前方被黄绸覆盖的棺中安睡着千古第一位皇帝——与王家亲近着的皇帝,父亲的岳父大人!从此,不会再有信任,有的只是猜忌。李信走了,我王贲也要走的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