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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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拿试冤纸到医院去检验,可袁奇风说陈佬肥还没死呢,试冤纸对活人无效。
叶小清仍不放心,又问袁奇风要不要去医院保护陈佬肥,万一脏东西追到医院里,那陈佬肥就死定了。袁奇风却说急什么,脏东西真要杀陈佬肥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他去小洋楼。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除了王梅这个特例外,脏东西只在小洋楼范围内活动。关于王梅,袁奇风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从虚鬼变为阴鬼,又如何穿越人气旺盛的街道去宾馆找叶小清。
这时,雷鸣从停尸房那边回来,手里拿了两张袁奇风给的试冤纸。可让叶小清感到意外,试冤纸没有变黑,反而变成了蓝色。前不久,雷鸣跟叶小清提过,试冤纸变成绿色说明死者是自然死亡,变成蓝色是他杀,但如果变成黑色,那么就是被鬼害死的。叶小清满脸困惑,难道两个小孩死是被人杀死的,该不会试冤纸也有失灵的时候吧。
袁奇风见了就说:“试冤纸不会出错,如果那两个小孩是被人杀的,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只能让雷鸣去查。”
“可我们不是见过……脏东西了吗?”叶小清紧张道。
“我们是的确见过,但那是在你房间里,我们谁都没亲眼看见脏东西害了那两个小孩!”袁奇风纠正道。
“那你说,为什么我房里会有脏东西,脏东西不是在隔壁的吗?”叶小清眨眼道。
雷鸣没等袁奇风回答,他就插话:“小清,你暂时不能回去住了,我同事这几天要去你房间找线索。我看你也不敢回去住,这几天继续挤在奇风那边,这样安全点儿。”
袁奇风瞪眼道:“挤什么?是我被挤!”
雷鸣摆摆手,说道:“你一个大男人,睡地上也不要紧吧?我待会儿还要忙,你们先回去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袁奇风明白现在不能赶叶小清离开,一肚子的气都不得不咽下去。雷鸣走后,袁奇风开车载叶小清回小雨茶楼,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又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叶小清坐在车座后面,偷看袁奇风的背影,回想脏东西被打退的场景。那时候,袁奇风在最后关头赶到,手里打了道金光出来,就跟变魔术一样。如果她学会这招,岂不是不用麻烦袁奇风,也不用再看他脸色了。
袁奇风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的笨女人正想入非非,于是烦恼地长叹一声。叶小清听见叹气声,忙问你是不是嫌我麻烦,要不把香头的本领教给我,那你就可以抽身不管这事了。袁奇风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哪有那么容易,要学会穿心指得花几年的时间。叶小清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什么是穿心指。
袁奇风边开车边解释,鬼都有一颗鬼心,和人类差不多,但它是无形的。鬼心维持鬼体,如果鬼心被毁,鬼就要再死一次,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是魂飞魄散。厉害的香头根本不用符咒、武器什么的,只要用穿心指打中鬼心,一般的角色都跑不掉。稍微厉害的脏东西就难对付了,有时穿心指打不到鬼心,或者很难找到鬼心的位置。
叶小清哇哇道:“你好厉害!那光怎么打出来的,如果你不开茶馆了,可以去表演魔术啊!”
袁奇风愣了一下子,心想他怎么了,居然一口气把穿心指讲给这笨女人听。接下来,车内又恢复沉默,叶小清看人家不理她了,她就想是不是她的问题太多了。回到茶楼后,叶小清提心吊胆地走上楼,生怕走慢一步就被喝茶的女人们吃掉了。这里的女客人都太奇怪了,没事跑过来喝茶、看帅哥,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袁奇风跟在后面,对客人笑了笑,然后就走上楼了。叶小清看在眼里,酸酸地想袁奇风从没对她笑过,难道就因为女客人们喝茶付了钱吗。
这一夜,叶小清又失眠了,但不是害怕,而是满脑都在想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到了凌晨两点,叶小清异想天开,如果试冤纸没出错,那两个小孩真是被人杀死的,那么他们就不会变成虚鬼,也许现在还没有轮回。不如让袁奇风招魂,向那两个小孩问谁是凶手,这不就结了。
两点时,小雨茶楼刚关门,袁奇风正好走上二楼。叶小清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去找人,看见袁奇风走上来,她就把想法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袁奇风倒不意外,叶小清本来就是笨女人,有这种想法已经不奇怪了。那两个小孩虽说不会变虚鬼,有可能变成了阴鬼或者阳鬼,但招魂可不容易。要招魂必须懂得死者的生辰八字,需要生前常用之物,以及一些复杂的条件,所以香头从不考虑用招魂解决问题。再说了,不论是哪种鬼,它们都可以转世,万一人家已经转世了,再强行把它招回来,那他就回不了人体了。
“原来是这样,我看电影里都有茅山道士招魂,以为能行呢。”叶小清嘟嘴道。
“你别想那么多,快去睡吧。”袁奇风催道。
“你以为我愿意想?现在死了那么多人,连房东都出事了,我哪还能置身事外。”叶小清烦道。
袁奇风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睡不着,那再去洗个澡吧!”
叶小清狐疑道:“我洗过了!”
袁奇风就知道这笨女人要误会他,于是耐心地说,这个澡必须要洗的。叶小清两次被脏东西咬了,身体被浊气侵蚀,会变得越来越虚弱。虽然脏东西一口咬下来,看不见伤口,但身体的元气已经被伤到了。要想恢复元气,那就必须烧一锅浓浓的姜汤,在洗澡时用姜汤擦拭身子,必须洗好几次才能去掉浊气。
叶小清早就觉得脖子很疼,抹了点药膏,却未见效果。自从王梅咬过后,叶小清就吃不香,睡不好,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恶的袁奇风不早说,非要等到绷带鬼再咬一口才肯提醒她。不过,当知道袁奇风已经煮好一锅姜汤,叶小清又觉得心暖暖的,这个像冰山一样的男人其实也很热心肠。
看到叶小清仍未离开,站在楼道上的袁奇风就问:“还有事吗?”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小洋楼有这么多脏东西吗?那个绷带鬼和唱黄梅戏的女鬼是不是同一个脏东西?我房东说楼上有东西,会不会脏东西都在楼顶?”叶小清想了好久,终于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袁奇风否定道:“那两个鬼肯定不是同一个,现在还不能肯定一屋为什么能容两鬼。至于顶楼有东西,这就不可能了!楼顶风吹日晒,没有脏东西会躲在那里。就算有夹层也不可能,你不想一想,楼顶被晒得那么烫,人都不愿意待,脏东西会愿意吗?”
叶小清歪着脑袋说:“你讲得有道理,楼顶的隔热层都很烫,热气都被阻隔在那里了。那房东又说上面有东西,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雷鸣他们把屋子还给你,我再去找一找,现在都被封住了,没法儿进去。”袁奇风说道,“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去洗澡吧。”
这一晚,叶小清洗过姜汤澡,浑身都放松了,脖子那块也没那么痛了。袁奇风又在挤在堆货物的房间打地铺,叶小清过意不去,想把房间还给人家。可袁奇风没给机会,等叶小清洗好澡,他已经关门睡觉去了。叶小清很苦恼,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倒霉鬼,袁奇风肯定也这么认为,说不定现在就想赶她走。本想敲门,叶小清又怕袁奇风已经睡着了,想来想去还是转身离开了。
到了早上,袁奇风早早去买早餐,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茶楼外。那个人一转身,袁奇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11。凶邻
站在门外的人是聋子孙老,他拘谨地站在茶楼外面,眼神闪烁。袁奇风看见孙老,马上停下来,问找他是不是来找叶小清。这大清早的,叶小清那笨女人还赖在床上,孙老着急地找上门,别不是把孙子的死归咎到她身上吧。话音未落,袁奇风又想孙老耳朵听不见了,因此想打手势告诉孙老,刚才他说了什么。虽然孙老耳朵背,听不见了,但能看人口型,立刻答不找叶小清,只找你。
“找我?”袁奇风微皱眉头。
孙老说话不滑溜,像卡带的录音机:“小伙子,你朋友告诉我你住南门外大街这边,我六点就到门口等你了。”
袁奇风暗暗吃惊,孙老肯定从雷鸣那儿得到他的住址,如若没有重要的事,孙老不会这么早就来了。想到这儿,袁奇风连忙请孙老进去坐,有事到里边再谈。茶楼还未正式开店营业,只开了个小门,里面光线很阴暗。孙老心事重重,忐忑地走进茶楼,选了一个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没等袁奇风开口,孙老就开门见山:“小伙子,我知道你是个香头,所以我来找你。”
袁奇风不想再做香头,早把这职业搁下好多年了,要不是雷鸣找上门,他决计不会出手帮叶小清。只要把叶小清这尊神送走,袁奇风马上又收山,不会再碰那些事。天下香头不多也不少,不一定非得找他。听到孙老这么问,袁奇风不管孙老怎么知道的,当下就装疯卖傻:“什么是香头?”
孙老直言:“别跟我装了,你就是香头!”
“我不是!”袁奇风否认。
“我看得出你是香头,因为我也是!”
孙老此话一出,双方都安静下来,茶楼里静悄悄,只有外面的车流声。袁奇风知道否认没用了,原来孙老也是香头,难怪看得出端倪。可孙老既然是香头,为何不出手除掉小洋楼里的脏东西,反而害得孙子惨死在空屋中。袁奇风耐着性子地坐下来,洗耳恭听,好奇心一涌而上。
孙老讲得很慢,据他自己介绍,从小开始就跟他父亲在天津做香头了。那时新中国刚成立,到处是灾荒,很多人在战争中死去。香头忙都忙不过来,年仅9岁的孙老从那时就替人消灾解难,遇到的危险不胜枚举。有一段时间,天津有不少商人移居海外,躲过了瓜分钱财的劫难。其中有个做丝绸生意的李姓商人,他曾请孙老的父亲,帮忙解决了一个脏东西的纠缠。在移居海外前,李姓商人赠送了一栋小洋楼给孙家,当作报答之理,反正那栋小洋楼也带不走。
孙家人不明真相,以为李姓商人知恩图报,然后把小洋楼分给其他孙家亲戚一起住。可没过几天,住在二楼楼道尽头的一家人就反映,半夜隔壁的女人在唱黄梅戏,扰人清梦。不过,那时住在隔壁的是个男人,因此第三间的那家人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又过了几天,那家人就全部溺死在房间里。
那栋楼住的都是孙家亲戚,孙老的父亲因此受到亲戚们指责,竟让亲戚住进一个不干净的地方。大家都认为孙老的父亲没安好心,孙老站出来为父亲开脱,不料反被一个长者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从那时起孙老的耳朵就聋了。当天,孙家亲戚都搬出了出去,并与孙老他家断绝往来。
孙老的父亲气得吐血,原来李姓商人早知道这是处凶宅,所以才大方赠送。哪怕李姓商人暗示一下,楼里不干净,那孙老的父亲就不会好心反遭恶报了。为了给自己正名,孙老的父亲就想除掉那个脏东西,忙活儿了一天一夜,小洋楼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是,孙老的父亲受了伤,很快就死了。孙老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脏东西是什么来历。
临死前,孙老的父亲一直苦笑,那房亲戚以为隔壁有鬼,是个凶宅,其实不然。二楼第三间屋才是凶宅,对于他人而言,那房亲戚的屋就是一个凶邻。可惜那时的亲戚的描述误导了孙老的父亲,使得他只在二楼的第二间屋查找,所以以为小洋楼是干净的,却不知道脏东西就在隔壁的第三间屋。
还未说完,孙老的父亲就死了,双眼未闭,瞪得像金鱼眼一样。脏东西被除掉后,孙老一直住在小洋楼,但在文化大革命时遭批斗,被关到了别处。到了80年代,孙老才得平反,政府又把小洋楼还给他。可那时已经有人住在里面了,善良的孙老就只住了一间,其他的房间仍留给当时的住户居住。
那时,二楼的房间都没人住,原因就是孙家惨案还有影响。后来陈佬肥看上了小洋楼的房子,买了二楼第三间房。孙老本想提醒陈佬肥,但孙老的儿子不让他再把陈年旧事搬出来。孙老心想,反正脏东西被他父亲除掉了,住进去没有大碍。陈佬肥买了房子,住了几年,有了点小钱就搬走了。房子又空了好久,前不久陈佬肥把房子重新装修,然后就租给了现在的叶小清。
当孙家孙子失踪时,孙老没有立刻联系起几十年前的惨案,甚至三年前有小孩死在楼上,他也没有去出手去管。这都和孙老的儿子有关,他儿子总觉得孙老太迷信了,可能练了邪教的功夫。事到如今,孙子遇害了,孙家人才悔不当初,一个个哭得眼睛都肿了。
事发后,身为香头的孙老就看出了袁奇风的真实身份,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