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局档案-第2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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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见我趴在棺材口一动不动,觉察到不对劲,也探头朝里面望去,见到了石人般的爸妈遗体,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与好奇。
我将头扭向旁边的算命老头:老先生,我爸妈的身上为什么要裹着石灰呢
我也不敢肯定,也许,也许你父母当初的尸体出现了异变,三魂有了煞气,所以下葬的时候入殓师才用这个方法封住了他们,听我老师说过,石灰浆不仅可以封存尸体,还能禁锢三魂。他轻抚了下白胡子,不十分确定地回道,随即对我劝了句,既然当初的入殓师如此下葬,而且这么多年没出什么意外,你们俩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想必这么做是非常必要合理的,我们还是不要管了,直接就这样迁走吧。
我点点头:都按照您说的来吧。
黑脸工头朝愣在石棺旁的工人催促起来: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地将棺材彻底撬开,把尸体抬出来用席子包裹上吧
那些工人将手里的撬杆改变方向,不再朝上推,而是别着开了一半的棺盖边沿,朝下压去,在杠杆的作用下,棺盖翻了过去,石棺彻底打了开。
工人们接下来并没有去抬裹着石灰浆的父母遗体,踟蹰起来,相互瞅着彼此,似乎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伸进手去。黑脸工头见状训斥了句:都迁了多少座坟茔,抬了多少具尸体了,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身上涂了点白灰吗说着上前弯腰,将手伸了进去,抱住我父亲的双脚。几个工人见头领伸手碰了尸体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也都放心了,将手探了进去,七手八脚地一起,将两具尸体抬了出来,轻轻地放到早已经展开的芦苇席子上,然后卷了起来,用白色尼龙绳捆了上。
第四百四十二章迁坟(三)
黑脸工头随即命令其中一个工人去开车,然后让其他人将搭建的白篷布拆下来,用手举着,护住地上我爸妈的尸体。
不一会,刚才离开的工人开着一辆黑豹小汽车驶了过来。四个工人撑着白布遮住阳光,其他人将尸抬上了车后面的斗子露天车厢里。
黑脸工头打开车门对我和妹妹道:你俩坐到后排座位上吧,有他们四个站在斗子上,撑着白篷布遮挡阳光就可以了。说着只了下车上的那四个年轻工人。
我和妹妹点点头,刚要弯腰进去,突然被算命老头伸手拦了住:不行从这里到西山路途太远,你们俩姐妹必须在后面的斗子上守护着亡者,防止异变。
异变我和妹妹紧张起来。
算命老头脸色舒缓开来:你们不必太过担忧,让你们守着只是以防万一,以前在迁坟中发生过死者诈尸的事情,死者尸身被随意移动后,残留的怨念可能会骤然加重,让尸体出现变异。
既然以前有过先例,那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就听老先生您的。我回应了句,然后和妹妹一起,在车上工人的帮助下,爬了上去。
黑脸工头走到站立在远处,自始至终不敢过来的未婚妻面前:到西山的,你要一起过去吗
她使劲摇了摇略显苍白的脸:不了,我去你的宿舍等着你,早点回来,路上慢点。
黑脸工头点点头,开门钻进了车里,让司机发动了汽车。黑豹车晃晃悠悠着出了工地,沿着公路朝西山疾驶而去。
我环顾了一下车斗子,上面一共六个人,除了我和妹妹外,还有四个年轻工人靠在角落的护板上,手里紧攥着白篷布遮挡阳光。
他们的脸看上去稚气未脱,也就十七八岁,刚出来务工没几年的样子。虽然整天干活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追赶潮流,有一个打了耳孔戴着耳钉,还有两个留着当时最流行的中分头。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时不时地用眼睛偷瞥一下我和妹妹,偶尔与我们目光相接,忙吓得躲闪开,应该是处于青春萌动期,对异性十分好奇和渴望。
从墓地到西山的话,大约有五十多里,因为要跨越整个城区,所以就算行驶得再快,没有一个半钟头也到不了。
我和妹妹坐在车上无聊,与那四个年轻的工人聊起了天。你们是不是刚出来没有几年我冲他们扫视了一圈,打开话茬问道。
他们四个都有些腼腆,低头瞅着脚尖不敢回话,只是羞赧地笑着。
等了一会,终于有一个年龄相对大点小伙子,抬起头来望着我开了口:我是去年离开老家到这里打工的。语速很快,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
他是四川来的,那你们几个呢,也是那里的人吗我转向其他三个人。
我是云南的。打耳钉的一个小伙子开了口。
额是陕西的。穿着带窟窿牛仔裤的一个也回应了我。
但是对于最后一个长得较为英俊的小伙子,他只是抬头瞅了我一眼,之后又迅速地低下,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这让我颇有些失落,要知道平时在学校里,虽然我和妹妹很少参加一些实践活动和文艺节目,但从来不乏有一些超自信的男生对我们搔首弄姿地暗示,信誓旦旦地表白和花言巧语地搭讪,不曾想今天却被一个小伙子给冷漠了,心里非常不甘,再次盯着他问了句:你家是哪里的呀语气尽量的温柔平和。
谁知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后,又是低头不语。
我有些尴尬,左右为难起来,不知道用什么话语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华露此时有些看不下去,语气十分不满地瞪视着那个沉默小伙子:你怎么回事啊我姐跟你寒暄,你怎么连理都不理
那小伙子依旧不说话,低头沉默着,似乎认定了沉默是金这句话。
这时候,年龄大点的四川小伙子对我和妹妹开口解释:他是哑巴,家是河南的。
我听后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他竟然是聋哑人,望着他英俊却凝重的脸,眼角禁不住潮湿起来,也许是他悲惨的命运,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和妹妹这些年的艰辛,心有怜悯吧,忙拭去眼角的泪渍,向他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开不了口,请原谅。
他抬起头,对我微笑了下,摆了摆空闲的那只手,并指了指我们姐妹和其他三个小伙子,最后食指在耳朵旁画了几圈,意思一目了然:没关系,你们几个随便聊吧,我听着就行了。
原来你能听得见,只是说不出我对着他感慨了句。
不料他却摇摇头,指了下自己的耳朵,连连摆手,表示耳朵也失聪听不见。
我纳闷了,忍不住追问:既然听不见,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能理解,我并没有做什么聋哑人手势啊
他依旧是温暖地笑着,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嘴唇。
这是这次的手势我没有看懂,疑惑起来。
另一侧打耳钉的云南小伙子给我解释起来:他是通过观察你说话时的口型变化,解读你说了什么。
我惊讶极了,虽然知道聋哑人可以通过长期观察说话者的口型,练就出一项特殊技能,叫做读唇术,但是这有很大的区域性,因为不同地方的人说同样一句话时,口型有很大的差别,而他是河南的,离这相差两千多里,怎么能用读唇术知道我在说什么呢
妹妹和我有着同样的疑惑,不过性格迥然,她直接向那个聋哑小伙子表达了自己的质疑:就算你会读唇术,也不能哪个地方的口型都读出来吧,他们三个加上我们姐妹俩,可是四个不同的地方啊
他听到质疑后并没有生气,脸上依旧露着迷人的微笑,用手指了指另一边的云南工友。
那位打耳钉的小伙子忙向我们解释起来:这个疑问我们以前干活的时候,很多工友也提过,他给我们比划了一通也没有明白,后来回到宿舍用笔交流才弄懂的。
他说汉语的方言主要有七大种,分别是北方话、客家话、吴语、赣语、湘语、闽语还有粤语,他在工地接触了这几个地方的人,细细研究过他们的口型并通过大家的行为验证后,已经掌握了五大类口型的读唇术,虽然不能百分百准确,但十之不会错。
听后我和妹妹惊愕不已,脸上写满了赞叹,读心术本就很难学,他一个工地干活的小伙子竟然掌握了七种,这样的人可以称之为人才了,完全不用在工地板砖砌墙,就算没钱创办自己的培训机构,随便找个聋哑学校当老师绝对没问题,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他一下。
打开话茬之后,大家聊得话语多了起来,相互之间熟络了,没了拘谨和客套,要不是接下来出现的一件事,我都差点将车上席子里裹着的父母给遗忘了。
当时聊得很投机,无话不说,他们四个也在我们姐妹面前露出了原始形态,时不时地说几个带荤腥的段子,看着我和妹妹假装嗔怒的指责和会心的笑意,他们兴奋极了,心理上也得到了满足,高兴地抽起香烟来,由于车斗子上风很大,不会闻到多少烟味,所以我和妹妹没有制止和反感,随他们去了。
冷不丁的,在外环路上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哐当一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年龄稍大点的那个小伙子嘴巴里的香烟脱落,掉进了领口里,他被烧得痛叫一声,跳了起来。
白帐篷的一角从他的手里抽了出去,呼啦哗啦地随风飘扬着,与此同时,云层中透出的一抹阳光恰巧照在了席子上。
望见这一幕,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彻底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七手八脚地将飘扬的白篷布拉回来,重新遮挡住照下来的眼光。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小黑豹骤然停下,将我们一阵好晃。
砰砰两下车门关闭声后,黑脸工头和算命老头从车里钻了出来,一脸惊慌地瞅着车斗子,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你们四个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攥紧的嘛,为什么还让白篷布掀开了真是没用这月工资扣一半黑脸工头无比愤怒地训斥起手下人。
这四个小伙子,尤其是那个抽烟的四川小伙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任由工头呵斥,听说工资被扣一半后,眼泪都快要下来。
小四川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看来黑脸工头已经在后视镜里看到是他松了手。
小四川胆怯地抬起头:我正抽着烟,车一晃悠被烫着胸口了,手上的劲不足,所以让
你别干了,直接回老家吧还想挣钱回家盖房娶媳妇就你这不着调的样,等着打光棍吧黑脸工头让我们姐妹见识了他生气的样子。
好了,别先训了。算命老头轻轻拉了下黑脸工头的胳膊劝了句,然后抬头望向我们,忧心地问道,尸体有没有被太阳晒着咔啦咔啦,咔啦咔啦还没有容我们回答,芦苇席里突然传出阵阵开裂声,每一下都震慑着我们惊惧的心灵。
第四百四十三章迁坟(四)
我和妹妹虽然心中也有恐惧,但芦苇席子里裹着的毕竟是自己的父母,觉得不能被吓跑,也觉得即便他们像算命老头担忧的那样,诈了尸,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所以呆立在车上动也不动,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席子。
注意力正集中在裹着父母尸体的席子,忽听的车下一声猛喝,转身瞅去,发现算命老头竟然一个旱地拔葱跃了起来,登时惊得直搓眼睛,害怕看错了,再睁开眼睛时,算命老头的双脚已经轻轻地落在了车斗子上,人稳稳地站到了我们身旁。
我在心里盘算了下,他跳上车斗子要越过挡板,这样的话至少要跳一米六,虽然这高度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能不用手扶,并且直立着身子跳上来稳当站定的人,我们姐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除了一些功夫杂志上外。
惊讶的不仅我们,连那四个跳到车下面远远站着的小伙子,也都大张着嘴巴呆住了,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书上才有的功夫。
不过,有一个人始终很淡定,那就是黑脸工头,他似乎早就知道算命老头的本事,所以并没有惊讶,而是面容平静地盯着车斗子上裹着父母遗体的席子。
身旁的算命老头忽然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银光闪闪锋利异常,攥在手里警惕着地上的父母尸体,缓缓地靠了过去。
我的心加速跳动起来,砰砰地垂打着胸口,让我几乎连呼吸都不能,一方面害怕父母的遗体会出现异变,真的诈尸,危害大家;另一方面,也担心算命老头下手重了,会损害他们的尸首。
咔啦咔啦
就在紧张的心弦快要断裂的时候,芦苇席子里面开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又都变得安静极了,似乎刚才就没有响过。
默默地等待了几分钟,芦苇席子始终没有什么异动,也没有开裂声再传出来。
要不要打开看看我冲已经退后两步打算跳下车的算命老头询问了句。
还是不要了,免得再生异常。他制止了我,然后跳下车,抬头望了望天,对矗立在车四周,仍旧没有从紧张中缓过劲来的那四个小伙子反问道,趁着太阳还没有从云层里钻出来,还不赶紧上去将白篷布撑起来,是要让尸体被暴晒吗
那四个人似乎还心有余悸,不敢贸然上车,不约而同地瞅向黑脸工头,想知道他的意思。
黑脸工头瞪了他们四个一眼:没听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