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先生-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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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弄错,应该是宇文苑。”我把闵老板翻了过来,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使劲在他脸上抹了两下,蹭掉了闵老板脸上的黑泥之后,果然露出了宇文苑的面孔。
“这是易容术?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酒舞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差不多吧!他这种把戏,我也会玩。只不过他练得没有精而已。”我嘴上含含糊糊的对付着酒舞,心里却异常震惊。宇文苑用的是“改头换面”,要不是其中画错了一笔,让他左右脸显得不太协调,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是假的。
这个家伙仅仅看我用了一次“改头换面”,就能在没看过秘籍的情况下学得八九不离十。我不等不承认他是个术道奇才!
第六十三章押口玉
我把宇文苑捆住之后,还觉得不放心,干脆又让酒舞用银针封住了宇文苑的穴道,才把他暂时扔在一边,自己重新看向了被人掏开的墓穴。那里面除了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无头尸体之外,唯一没死的就是被堵了嘴的闵老板。
我抓着闵老板的一只手把他拖了出来。对着他脸上连扇了好几个嘴巴,那家伙才回过神来,抱着我的大腿,嚎啕大哭:“兄弟……不,恩人哪!从今之后,你就是我闵保民的救命恩人……”
这闵老板快要吓疯了,不让他发泄一下,这家伙真容易变得疯疯癫癫。我干脆就让他在那儿哭,自己对酒舞说道:“死了这么多人,怕是不好收拾。你在警局那边有门路么?”
酒舞想了想:“那得跟六处联系才行。可是这么一来……没事儿,我能处理好,你放心,我这就去跟六处那边沟通。”
酒舞把事儿安排好之后,闵老板那边刚好哭得差不多了。局里调过来的警车也开到了山脚下。我把闵老板拉了起来:“走吧!有些事儿,我还得找你问问。”
我带着他们往山下走时,也跟闵老板表明了身份:“跟我说说你上山之后的事儿。”
闵保民说道:“我带那个张白鹤上山之后,他在我家祖坟里转了好大一圈,然后指着外面的山坡跟我说:你家这个祖坟确实是块宝地,占了这种风水穴的人,家族三代就算全是傻子也吃穿不愁,如果出个稍微像样的人,也不难博个金山银山;但是。除了第一代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早晚也是坐吃山空……”
闵保民叹息道:“他那一句话,可算说到我心坎子里去了。我能赚下这么一份家业,全是自己一步一步拼出来的。可我那两个儿子。虽说不是败家子,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狼性。办什么事儿都求四平八稳,一点儿不像我啊!”
我顺势往山下扫了一眼:“他是不是说,你家这个地方,是占城局,但是没有点将台;占上一城一山当个草头王还行,但是家族不出大将,没法开疆裂土?”
“着哇!”闵保民使劲一拍大腿:“老弟高明,高明!当时我就问张白鹤,怎么才能改改风水局。他说,既然这个地方没有点将台,那就修一个呗。他还给我点出了修点将台的地方。”
我伸手指了指一片有点往外突出的山坡子:“是不是那儿?”
“对对对!”闵保民道:“张白鹤那个鳖犊子,骗我说。光有点将台还是不出大将,想要出人才就得先借将气。那鳖犊子就拿着一堆钢丝、金箔纸什么的,扎了三个古代的骑兵,那骑兵扎得就跟真人差不多。”
闵保民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把三个骑兵弄到一起之后,还做了一段法。那三个骑兵不知道怎么就一下活了,纵马提刀直奔我们这边杀了过来,一刀就把我保镖的脑袋给剁下来了,那血足足喷起来一米多啊!我那些保镖全都吓傻了,像放羊似的跑得满山都是,那三个鬼就在后面追着杀,他们谁都没跑了……”
我看着对方道:“他们没动你?”
“本来有一个鬼是要杀我,后来,让张白鹤给骂走了。张白鹤那个鳖犊子,自己动手把我捆了,还逼着我自己挖自己祖坟。我把祖坟给抠开一块之后,他就命令那三个鬼把死人全都往里扔。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叨叨着什么‘不够,还不够’。”
“后来,那三个鬼就听他的命令往山下去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好几个脑袋,那可都是我手下人啊!”
酒舞听到这儿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家祖坟是用青砖水泥砌出来的,你能弄得开?”
闵保民比比划划的道:“外面那层是后修的,真正的祖坟在里面。这就像……就像是在馒头外面扣上一层罩。你懂么?”
“套间儿?我明白!”
套间儿,其实挺常见的。很多人发迹之后,都想重修祖坟,但是又怕伤了地气,干脆就像是修碉堡一样,在原先祖坟的外围上修一个中空的大墓,把原先的旧坟给罩在里面。那些蒙事儿的风水先生都说这种修法叫“墓中墓”,但是谁心里都知道,那东西比正经百八的墓中墓差得远了。所以我们都管这种做法叫套间儿。
修套间儿的人一般都会故意留个墓门,为的就是将来维修方便。有人留的是活门,拿钥匙就能打开;有人留的是死门,想进去就得挖两下。闵保民估计留的就是个死门。
闵保民看我能听明白就继续说道:“后来,张白鹤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我捆起来塞进坟里不说,还把我衣服给扒了。他自己穿上我的衣服,划破我手指头往他脸上乱七八糟一顿画……再后来,你就来了。”
我听完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祖坟里埋过什么东西没有?”
闵保民支支吾吾的道:“也没埋过啥!就是埋了点老物件!”
我脸色一沉:“说实话,要不然我救不了你。你以为张白鹤是吃饱了撑的,非得到你祖坟里玩这么一手?他肯定是打算要你祖坟里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世上能出一个张白鹤,就能出第二个。别留着东西给你自己惹祸。”
闵老板憋了好半天才一咬牙道:“兄弟,我信你。你要是真把我祖坟弄开了,可得帮我再选一块好地方。”
“行!”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要说特别的东西,也就是一块勾玉。”闵保民道:“那块勾玉是我爷爷很早以前从旧货摊上淘过来的。那时候家里不是穷么,我爷爷还就爱摆个派头,非要在嘴里含上一块押口玉,才淘了那么个东西。”
我紧盯着闵保民道:“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
闵保民尴尬道:“我没发迹之前,就怕别人瞧不起,一个劲儿跟人吹我爷爷那块押口玉怎么怎么了不得,很多人都知道。不过,那块勾玉除了刻了一个字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闵保民拿着树杈在地上写了一个字,酒舞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古篆,应该是阴字。那不是勾玉,应该是阴阳玉的一半儿。”
勾玉是东洋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逗号,据说在距今两千年前的弥生时代墓葬中非常流行。如果把华夏古代的阴阳玉一分为二的话,形状上跟勾玉极为相近。闵保民会把它误认为勾玉也不奇怪。
“走!回去!”我赶回了闵保民的祖坟时,法医已经把坟里的尸体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带着闵保民钻进大坟里,指着坟堆子道:“你家老爷子下葬的时候,头朝哪边?”
“应该是在这个位置!”闵保民刚比划了一下,我抬手就往坟头子上抓了下去,几下就在坟头上抠出来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我把手伸进土里,慢慢试探了几下,感觉手背的地方冒着一股刺骨的寒气之后,反手一下往寒气涌动的地方抓了过去。
我的手掌刚刚推进了半尺左右,就觉得手里像是握住了一个冰块,关节的骨缝上像是针扎的一样剧痛刺骨。我伸手一下把握在手里的东西拎了起来,甩手扔在了地上。
那东西落地之后,坟茔里顿时涌起了一阵白色的水雾。墓穴里本就显得严寒,就算把一块冰扔在地上,也不可能激出水汽。那块白色的勾玉明明寒气四溢,甚至将墓穴的温度也拉低了不少。
酒舞拿着手电照向白璧无瑕似的勾玉道:“闵老板,你不是说这块玉上面有字么?字呢?”
闵老板立刻摇起脑袋:“不对,不对!我爷爷那块押口玉是黄玉,而且色儿还不正,看着就像是河边那种黄石头似的。再说了,那块押口玉要是冷成这样,人家还不得当宝贝供起来,还能让我爷爷用二十个大子儿买过来啊?”
酒舞还想问什么,我却抬手示意她不用问了。当年贩卖这块勾玉的摊主,肯定也是个外行,没看出来勾玉上面包过浆。
包浆也叫上妆,是古时候镖局走暗镖时常用的一种手段。就是把珠宝外面包上一层不值钱的外壳,堂而皇之的带在身上,或者是混进一堆不起眼的货物里;如果不是事先走漏了风声,就算镖被劫了,对方也不见得就能打主镖的主意。
有时候,术道中人也会玩玩包浆的把戏,而且用得比镖局更为高明。就像是这块勾玉,落在闵老头的时候,不仅是被人包过浆,而且还在上面下了禁制,隔绝了勾玉本身的寒气,硬是把法器给变成了普通货色。亚央狂才。
宇文苑扮成的张白鹤在祖坟外面连续杀人,用人尸垒主坟,八成是为了用某种术道手段逼勾玉自行出土。这块勾玉穿破土层时刮掉了上面的包浆,自然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但是,勾玉破土的过程还没完成,就被我中途打断了,这块勾玉也没完全露出真容。
第六十四章人格分裂
宇文苑大费周章的跑到闵保民的祖坟来找这块勾玉,不可能没有目的。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怎么审宇文苑了。我让酒舞找法医要了一个保温桶,把那块勾玉给装进去之后,带着宇文苑进了当地的警察局。
宇文苑在审讯室看见我之后,立刻就急了:“项哥,你干什么啊?这是哪儿?”
“警察局。”我阴沉着面孔道:“你没看我边上有警察么?”
宇文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项哥。你把我弄这来干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装!”我抬腿一脚踹在了宇文苑胸口,把他连人带椅子踹得翻了一圈:“你再他么跟我装,老子今天打死你!”
摔得满脸是血的宇文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项哥,你究竟是干什么啊?我哪儿得罪你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宇文苑不太对劲,他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了一眼酒舞,后者叫过一个警察:“找审讯专家来,给他上测谎仪。”
专家在审问宇文苑的时候,我和酒舞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可是越看越觉得宇文苑不像是在撒谎,他身上很多反应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酒舞低声问道:“你说他刚才会不会是让阴魂附体了?”
“应该不是!”我摇头道:“我打昏他之前,还特别留意过这一点,他身上没有阴气。还有,张白鹤去找闵保民的时候。正好是正午,那时候阳气最足,什么冤魂能在中午顶着太阳出来?”
“这就怪了……”
酒舞正皱眉时,屋里的专家也走了出来:“根据仪器显示,他并没有说谎。”
我转身向专家问道:“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你觉得,他是怎么骗过仪器的?”
专家沉吟了片刻道:“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嫌疑人是个心理学高手。在我们审讯他之前,他已经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催眠。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没有说谎。但是自我催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我打断了专家的话:“他没有自我催眠。他被抓之前,曾经被我重击后脑昏过去。我对自己出手的轻重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不可能那么快醒过来。”
专家点头道:“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人格分裂?”我和酒舞对视时,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惊诧。
专家解释道:“人格分裂,简单点说。就是人受过某种强裂刺激后,会衍生出另外一种人格。就好比。两个不同的灵魂,寄居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体里。说不定哪一个灵魂,在什么时候,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让患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追问道:“会有多大改变?”
“这个很难说!”专家沉思了一下道:“有些患者只是简单的改变了性格。有些却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包括说话的声音、语气、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全部都会改变,甚至样子也会有所改变。”
酒舞惊讶道:“样子也能变?”
专家苦笑道:“这个虽然不太好解释,但是确实存在过类似的案例。患者性格改变之后,五官上也出现了畸形,如果不看衣着,完全可以把他当成独立的个体。”
专家的解释我倒能听明白几分:俗话说的好。相由心生。以前有个书生善于画钟馗,不知道怎么,画着画着,自己的脸就变成了钟馗的模样。后来,他找到了一个高僧。高僧告诉他,让他画一千张弥勒佛之后,才愿意出手帮他。结果,书生在寺庙里画了一千张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