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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我当阴曹官的那几年-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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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闫家店有个人叫陈大壮,因为平时胆子大,三更半夜走坟圈子绕一圈也不带怵头的,所以大伙也叫他陈大胆。这天陈大胆走亲戚,来到了高楞屯,碰巧就赶上了女人来买东西,看到女人的时候他就觉得面熟,仗着胆子大,就悄悄的跟着,想看个究竟。

女人走的特别快,跟飞一样,飘飘忽忽的一会就把他甩下了老远,他咬了咬牙,仗着天高日头圆,大白天的也不怕活见鬼,一路连跑带颠的追了上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山坡,那女人一闪就不见了。

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山里,觉得山路越来越熟悉,忽然看到女人不见了,荒山野外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这才有些害怕起来,暗暗骂自己莽撞,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四处一看,傻了眼。

这里居然是闫家店的后山,山下不远就是自己的家。

他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来那女人居然就是隔壁老四家被鬼子杀死的小媳妇,当初还是自己帮着下葬的。”

姥爷说到这里猛的咳嗽了起来,我忙上前拍了好一阵,缓了半天才好,姥爷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后面的事就有点惨了,赵老四听说自家的死婆娘居然变成了活僵尸,说什么也不信,无奈他不怕大伙可害怕,这乡里乡亲的,赵老四也是怕真出事,就这样,第二天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村里人一起上山把坟就扒开了,打开棺木以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胆小的直接腿肚子转筋就趴地上了。”

我插嘴道:“是不是那个女尸面目跟活着一样?棺材里还有一堆饽饽?”

姥爷摆了摆手:“这算个啥?那棺材里的女尸当然是跟活着一样,就是脸色煞白煞白的,最可怕的是这女尸胸口竟然坐着一个满头白毛的小孩,看到人也不害怕,直勾勾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后来还是赵老四咬咬牙,壮着胆子把小孩抱了起来,虽然是女尸生出来的鬼婴,但毕竟是赵家唯一的根苗,他还是舍不得。至于那女尸,大家合计了一番,就架起了火,连棺材带尸体一起点着了,赵老四虽然不忍,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媳妇变了僵尸呢。”

“可没承想火刚点起,那女尸竟然起身叫唤了起来,在火堆里翻翻滚滚大骂赵老四没良心,抢了她的孩子又要毁了她好不容易修炼的身子,她几番想扑出来抢孩子,又忌惮人多,最后带着满身烟火气恨恨的跑了。”

“赵老四忐忑不宁的把孩子抱回了家,一看还是个男孩,于是就给他吃点米汤鸡蛋之类的饭食,这孩子倒也没有什么怪异,慢慢的也长大了,满头的白毛渐渐的掉了,长出了正常的黑头发,又过了两年,孩子会走会说话了,看不出任何异样,完全跟正常孩子一样了。”

“可就在这时候。”姥爷眯了眯眼睛,继续说:“忽然又出了个怪事,有很多大姑娘在半夜里被开膛破肚,活生生的丢了心肝,大家又是报官,又是请法师捉妖,都没有用,闹腾了一年多,死了很多未出门的大闺女,唉,最后啊,还是让刘先生碰上了,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那又是怎么回事啊?莫非又是赵老四的媳妇作祟?”我问。

姥爷点了点头:“你小的时候,姥爷跟你讲过我当年遇到狗妖的那天晚上,不是遇到高人搭救了吗,那个高人就是刘先生,赶得也巧,刘先生那天刚好在附近收伏了一只僵尸,这才碰巧救下了我,而那个僵尸就是那个专吃大姑娘心肝的孽障,其实啊,她就是那个赵老四的僵尸媳妇,不知怎么魂魄一直未散,修炼成了阴尸,这才专吃大姑娘的心肝,供她修炼,还好让刘先生遇上了,不然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那,按刘先生的说法,再过几年她就能修成尸魔了”

听到这里我隐约已经明白了,疑惑的问道:“既然当年已经被刘先生收伏了,现在怎么又跑出来了?”

姥爷抬抬手,我忙起身扶住他的胳膊,姥爷费力的站了起来,说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坐了一会这身子就吃不住劲了。”说着就往屋里走。

我忙问:“姥爷,你还没说呢,那个女僵尸怎么跑出来了,怎么能制服她啊?”

“我哪知道啊,当年刘先生只是将它镇在了一个地方,并没有真正的除掉,再说姥爷这点本事你还不知道么,别说一只成了气候的僵尸,就是来个凶点的野鬼姥爷我也没办法啊,哎,别替人瞎操心了,乖孙子,先看看你姥姥做了什么好吃的吧。”

我急了:“那不行,我同学还没脱离危险,那僵尸要再来怎么办,再说就算不管别人,那僵尸要是来找我怎么办啊,我可是跟她动过手,结过仇的啊,再说,我跟她说我是刘全有的徒弟,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姥爷……”

姥爷回头伸出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看了看屋里屋外忙活的后姥姥,瞪了瞪眼睛,压低声音说:“你慌个啥,姥爷还能看着我外孙子吃亏?别吵,等吃了饭,姥爷带你去找鬼舅舅。”

第十八章鬼舅舅

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山、那水、那路、那一村又一村的过往,仿佛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也许时光最能改变的,就是人的心境。

姥爷说,这次要找的鬼舅舅,就是当年那个僵尸生的鬼婴,如今也已经是个半大老头儿。当年他爹赵老四后来又续弦娶了媳妇,生了闺女,再后来闺女又生了孩子。村里人就私底下总跟孩子开玩笑说,你的鬼舅舅如何如何,一来二去的,这个名就叫开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马车在一个村子口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在村口的一片荒草丛中,有一间低矮的土坯房,窗户上早已残破的塑料布遮挡不住秋风的肆虐,哀鸣着簌簌的发抖,像是在对老天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姥爷喊了几声没人应声,上前看了看,门虚掩着,往里瞅,屋里没人。

“看来没走远,要不等等吧。”四舅建议。

“你咋知道人就没走远?”

四舅不假思索的一指房门,“门都没锁,人还能走远那?”

姥爷在房子周围踱了几步,慢条斯理的说:“他锁门干个啥?防贼?”

“呃……”四舅没了下文。

我走近往屋子里仔细看了看,一铺土炕上胡乱扔着些被子衣服,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墙角堆了些破破烂烂的农具,还有个大箱子算是很齐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就这一屋子东西,别说偷,扔出去都没人捡。

“滴滴”,一阵摩托车喇叭响,我们回头一看,一辆摩托车停在路上,下来俩人,前面一个中年人长的小眼睛大下巴,大高个,挺大嗓门冲这边喊:“那不是老张大爷?还有四哥?可老没见了啊,这咋有空来了,找老赵啊?”

“可不是嘛,李村长啊,老赵他咋不在家?”

那个李村长下了摩托,连连摆手,“叫啥村长,您老这不是臊我么,我李二柱到啥时候也不敢忘恩那。咳,这不是村里挖水渠么,大家伙都在西头稻田干活嘞,您找他有事?”

姥爷呵呵笑道:“那咋行,李村长现在身份不一样,可不敢乱叫了。嗯,要说事还真有点,村长要不忙带我们找找他,可行?”

“那没说的,我正要去稻田地送水泵,咱一起走……”

话还没说完,李村长一眼看见了我,立即大惊小怪的嚷嚷:“张大爷啊,这是你大外孙子吧,那年我去你家看见过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瞅瞅,长这么大了,这得有五六年没见着了吧?要不说现在城里的条件就是好,看这小子出息的,人模狗样的……”

我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满嘴跑火车的人也能当村长,他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有这么夸人的吗?

姥爷也笑着对我说:“这是你李叔,你小时候应该见过。”

我倒的确有个印象,于是礼貌的叫了声李叔。

李村长嘿嘿笑了笑,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从身后拽出个人来,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个子挺高,有点愣头愣脑,看上去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瘦的跟豆芽似的。

“张大爷,这是我家大小子,瞅瞅记得不了?那年,就是他……哈哈,现在叫李行文,还是上学了老师给起的大号。儿子,这是我跟你常念叨的老张爷,这个是他家你小哥,还有那个叫四舅,妈的,寻思啥呢,快叫!”

李村长介绍完之后看他儿子没反应,一巴掌拍了过去。

只见他儿子挨揍后一缩脖子,瞅了他爹一眼,好像刚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这才转过头看向我们。

这小子一露脸,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就见他脸色苍白,脖子有点歪,两只眼睛好像有点散光,左边的眼睛在看着我,右边的眼睛好像在瞅我四舅,可仔细一看,又好像在看我姥爷。

“老张爷好,小哥好,四舅好。”他挨个的叫了一遍,倒是挺听话。

李村长微微叹了口气说:“你看,张大爷,自从那年以后就这样了,有点短心眼,不过就这样也是托您老的福了。”

听他爹说到这,这个叫李行文的斜楞眼小豆芽嘿嘿的笑了起来,上一眼下一眼不住的打量我,看起来确实有点缺心眼。

我看了看姥爷,意思别瞎耽误工夫了,姥爷也明白,对李村长说:“那个,二柱啊,咱还是抓紧走吧,田里还等水泵用……”

李村长一拍脑袋,“可不是,赶紧走赶紧走,我这个脑子哟,您老不愿意坐摩托也成,我头里带路,我骑慢点儿,您跟着我,这全村人都等这水泵呢,原来那个刚用两年就坏了,修都没法修,我一咬牙买他娘个新的,要说现在这东西的质量啊可比以前差多了,就说我去年买那个洗衣机……”

我实在忍不了他的唠叨了,插嘴道:“李叔咱们快走吧,一会田里着急了。”

“成,说走就走。”

李村长发动着摩托,载上他儿子,我和姥爷坐在马车上,一前一后的出发了。

继续忍受了一路的唠叨,远远的可算看见了稻田,姥爷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李村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李村长有些诧异,可也没多说什么,小声跟姥爷商量了什么,嗯嗯了几声,就加速直奔稻田去了。

我们的马车就停在了路上,过了一会,一个身影迟迟疑疑的走了过来,姥爷小声说:“看见没,这个人就是鬼舅舅。”

不知怎的,我一看见这个人,身上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是个典型农村打扮的小老头儿,等他走近了一看,这人大约五十多岁上下,个子不高,挽着裤脚光着脚丫走在土地上,上身穿个看不出颜色的破秋衣,边走边搓着两只手上的泥,我再仔细一看,这老头儿一脸的猥琐,,脑门凸起一块,看上去就像个山寨老寿星似的……

看清这个人的面相,我顿时就愣住了,我这不是活见鬼了吧?这老头儿咋长的跟昨天晚上的鬼差这么像啊?

我满腹疑惑的盯着他没有说话,这老头儿看来也是认识姥爷的,还没到近前就哈着腰打招呼:“张大爷来了,俺这身上埋汰您别见怪啊,老李大兄弟说您找我有啥事?”

说着,两只泥手随意在身上抹了抹,本来就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又添了彩了。

姥爷笑呵呵的说:“老赵啊,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挺好哇?”

“可不敢叫老赵,俺在您面前是晚辈,您就叫俺大号,小名也成,俺现在也就对付过,不好不赖就那样,要有啥事俺能知道的您吩咐就成……”,这个人在姥爷面前似乎有些拘束,说话也透着小心。

“呃,我说赵阳阳啊,还真有件事非你帮忙不可。”姥爷思忖着说。

啥?赵阳阳?我在旁边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就乐出来了,这是啥名啊,太新潮了吧,这名要说在当时也算是挺时髦的名字了,但要搁到这半大老头子身上就太那个了吧……

这小老头儿倒不在乎,一看我乐了,小眼睛一眯,嘿嘿的也笑了起来,这哪有半点鬼差的味道,我不由得打消了疑惑,看来真有长的像的人吧,或者,那个鬼差是他们家先人?隔代遗传了?

姥爷也挺不好意思:“那个…还是叫老赵吧,这事儿说起来得往长了说了……”

当下姥爷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清楚,最后一句话:你娘现在又活了,到处憋着劲祸害人呢,你看咋整?

这赵阳阳赵大爷当场就吓傻了,明显脑子都不够用了,傻站了半天,忽然哆哆嗦嗦的就给姥爷跪下了。

“这、这……老张大爷您可给想个法,您可给想个法啊,让俺咋着都中……”

姥爷忙把他拽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可使不得,要说法子倒也有,不过你得跟我外孙子去趟城里。”

“中,中。”

赵阳阳满嘴应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村口,趁着老头儿收拾东西,我悄悄问姥爷,他咋起这么个名字?

姥爷笑着说:“他天生阴气重,阳气太弱,当年他爹听人家说这孩子得起个阳气重的名,才能压的住,他爹大字不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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