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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祈愿者-魅步杀伐-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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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了她的极度痛苦。他咬牙,没有办法了,再下去,那女子非被活活疼死,或是忍不下去自尽。
  他拿出了金铃,金刀一挥,一注鲜血喷在了金铃上,金铃急晃,摇出团团光晕将整个木屋笼罩,“忍住!” 温铭爆喝一声将金铃抛向了月上,只见金铃直直掉进她的怀抱,急急的光晕吃力地抗拒着那绿蛇,一会绿蛇缠紧,一会又挣扎开了些。
  温铭口中念着串串的咒,一遍比一遍急,但月上的声音却弱下去,脸上一片死白。温铭横下心将金刀抛起,一注鲜血喷过去,金刀发出一声尖啸,那绿蛇颤抖地缩下去时,一个挥刀砍上了月上的背腰。
  漫天的鲜血如同飘扬的雪花,悠悠地飞到空中,慢慢地充满了空气,又慢慢地落了温铭一脸一身,那蛇影用力地纠缠翻滚将月上带下床第,影身暴涨着直至最大,然后死命的一弓身,仿佛榨挤的动作,月上的身体如同一个熟透的橘子,血汁流滴,蛇影消失的时候仿佛月上也只剩下了橘子渣。
  温铭被那血腥冲得头脑发疼,他冲过去抱出月上,咬咬牙将身上小盒里的回血咒掏出定在了月上的身上,几颗药丸喂下去,才见那血止住了。他想若先前那样都死不了,这次一定也能挺过去,他没看见月上的手在金铃上一抹而过的诡异。
  ………………………
  前夜一场雨后,屋前溪水的声音响了很多,温铭坐在溪边静静冥想,夜里的山林是幽静的的,有鸟儿是活泼的,没鸟儿连空气都是安详的,周遭没有一丝邪气。突然空气中传来扭曲的波动,他警剔地睁眼握刀,月上已经行至他眼前了。
  没有一丝的风,温铭却觉得这样的女子却像下一刻就要飞起来那样,不可思议的轻盈飘渺。整整一个月,她便可以下床慢慢走动,那不算结实的身体仿佛如松软的布帛将那满地恐惧的血色又吸收了回去。温铭想若是这样的人修道只怕一下就将天地间的灵力吸收掉,他摇头,幸好,她非妖非怪。
  月上很期待地看着他,可他还是摇头。
  素手纤长,捞起把青丝递到他眼皮下,轻轻晃晃,温铭眉头一皱,还是摇头,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依她。
  左手放下那把发丝,抬起来捂住右手,看温铭,一直一直看。温铭闭着眼也能感到那股不能逃脱的视线。
  他再一次狠狠地摇头,摇头,干脆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小溪而坐。他感到背后的视线撤离去,全身一松四周也平静下来,女人的执念真可怕,他想。
  溪水的声音有一丝变化,好像流动受阻,带进了一丝迟钝艰涩。现下是冬季,难道连这里也要结冰?睁开眼,月上在他面前,正坐在溪水中舒展了身体缓缓地躺下去,头枕着块石头正好只露出那脸皮,让发和全身都浸透在溪水中。温铭咬牙切齿,可月上却转过头对他笑一下也闭眼睡去。
  温铭想起当日问她,如何中了幻蛇之咒,她答她不知,只知同小姐被一伙妖人追杀,为首者是一个妖邪的女子,而她掩护小姐先逃。她问他什么是幻蛇之咒,他又如何能解。温铭咬了牙道,自己的同门曾被此咒所杀,那是遗世妖人的惯用之术,恶毒。他想起那时被一个蒙面不知男女的人所救,赠他多张符,更指将军府中现妖人,用那符可镇压。然后果然遇见了那妖女,连金铃也丢了。
  她静静地看他,开口相求。温铭以为她想要相送一程,如同那小姐,她却说想要洗发。温铭为她打来热水,却看她双手用力,那右肩上的窟窿流血,背上从右肩膀划下的伤流血,他砍的,虽然是为了救她但血真是流成河。
  温铭像每一个男子一样从没给女子洗过发,不是可怜她,那背上的伤不轻,是他砍的,要救她的不得已。他觉得她很蠢,竟愿意流血到死也不愿意脏乱一些,对那秀发如此珍视。苦笑着,他自嘲,想他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那女子的血味时刻都晃在他眼里、鼻孔里,搅得他五脏不安,他宁愿看她死透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月上爱惜她的发有多深,温铭恨那血腥就比那更深,执念男女皆同。
  温铭只好给她洗,凌乱,每一根都纠结,为月上抹上了皂角后他便无从下手,可冰冷的天气又将那伤口冻裂了,血流得温铭鼻翼一皱,彼时溪水极浅,他厌恶地将一身是血的月上放到溪水里,自己站在上游几步处扎下了金刀,发力,金刀光芒大炽,烧得那溪水温热,就那样溪水流着冲着,冲开了那纠结,冲走了那血腥,冲走了一日时光。
  月上的执意和温铭的痛绝拉锯。
  月上轻轻抚着肩背上的疤痕,哀叹,为何这般的疼痛,温铭些许内疚,也许是有更好的办法解救她,他将刀插进水里,一边撒下皂角粉,月上过去静静地躺。
  现在月上走过来还未开口,温铭道:“我送你回去!立刻!”他转身便走,幽幽的一句话响起,“我本是小姐护卫,废人护主无功只待死……”他恼怒地将石头劈得粉碎,他想那小姐连提也未提,多少日也不见来寻,果然是可怜人。他提刀返身一把扎下去,溪流飞溅改道,死鱼烂虾一片,溪涧间一个深深的大坑,月上走过去将发垂进那坑的热水中,很烫,仿佛温铭的怒火一样。
  次日温铭没有烧饭,那鱼虾捞上来放上佐料,温铭吃得大口大口,月上看着他,左手捏一个虾,吃一小口,皱眉头,依然吃完,她说:“好吃,明日再吃。”温铭的喉咙发出一声怪叫,鱼刺卡住他,他竟累得没有半分力气去咳。
  后来他又看见月上在窗口执起一丝长发,细细地看查,飞跳几下奔进林中,深夜他才归,月上依然直看他不说话,恼怒的他突然凶狠地一把将她推开,月光下见满手的血,他暴跳着冲向了那溪水,这女人的血特别的令他厌恶难捱,洗刷的时候他恨不能杀死她,但他没有时间,她的血味怎的如此难消洗,他洗到半夜。
  温铭只觉得近来身上越来越累,似乎力气很快就用完,看向溪水中的人,这女人真让人厌烦。他终于不耐,哼的一声抛出个包裹:“银子和首饰。”指指木屋,“是你的了。”收拾上自己的东西,一身轻松地运功飞跑,看也不看水中躺着的月上,他在空中吁口气,终于不用闻那气味异常重的血了,恩,虽然丢下重伤的弱女,但她也好多了,且留了如此多的财物,温铭一笑白牙,依然为他的善良骄傲。
  跳出山地的时候,温铭回望一眼,毕竟在此居住不少时间。然而,他紧缩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来时的方向,上空腾起的一股妖异之气已然冲天。身上的金铃也仿佛感到了那种凌厉的气息,不停地乱响,竟是那妖女来到。温铭心想,金铃出现在月上护卫的那小姐身上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遭了,月上还在那里。温铭气急拔腿提跑回头,一定要顶住,就一会,他用了三倍的速度往回跑。
  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当初温铭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只因此地地构独特四季如春,现在只不过来回一炷香的功夫,溪面便结了厚厚一层冰,四处里妖气冲天,金铃响得更厉害了,一波波地震荡在四周,在夜里格外的碜人,最后一只鸟儿也慌张飞走,溪水,风声,林间的声响一刹那如同冻结了般。温铭右手提刀,左手执铃,严阵以待。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动,金铃急遽地摇,一下发出炽光,射向那黑暗中。一声爆响,什么东西翻滚着冲过来。借着那炽光,温铭发现那绝对是个庞然大物,圆圆一团地滚过来,足足有半间屋子那样大。
  他冷哼一声,提刀就上,那团东西突然怪异地一扭,转个方向躲开了他的攻击,直直向那结冰的溪水中跑去,在那冰面上疯狂的扭动,哧啦一声一团散开化成蛇一般的东西匍匐在冰面上,似乎那里——那是原来月上躺着的地方,温铭暗道一声不好,鼻子里仿佛又出项那种极令他难受的血腥味。
  他冲过去,口中爆喝着符咒,刀身显现霓虹色,光晕大涨,一个劈手,那团东西生生被避得四散支离,但却极其不甘地全抱做一团快速地滚开去。温铭走过去,看见一地的黑红花瓣和焦烂的叶子,果真是那妖女身边那妖藤。他提刀一挥,刀风一过,那一地残碎的黑红花叶游移开去,留下一块干净的冰面,反射着幽寒的光芒。
  顿了一下,温铭才走过去,仔细查看那冰面,结冰很厚,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个叫月上的姑娘埋在了下面,四周都没有她的气息。他叹口气,突然觉得有一瞬间的沮丧忧伤:“早知你终究要如此,不如当初让你早些过去。好过多日流血受苦仍是今日的结果。”他道:“是我疏忽了,对你不住。罢了,叫我送你一程,再为你报仇吧。”
  他将刀往那冰里深深一插,运起了内力向那刀身激去,一瞬间刀身发红,刀周围的冰面开始融化为水,一点点扩散开去。最上层的冰化了一些,但始终不能化完,温铭只觉得这一次极其困难,这冰坚硬不说,仿佛比普通的冰雪寒冷几分也难融几分。他不知不觉地将功力全逼了出来,冒着薄汗站在飘着寒气的冰面,看着那冰一点点艰难地化开,露出了一点布帛,那是月上身上着衣,素色的粗布,没有一丝花纹,冰冷而僵硬地弯折着,再没有了飘逸的姿态,温铭一眼看过去一下觉得浑身都脱力,如果可以,就让她留在冰面下,他想。
  不想看见那尸体,前一刻还活得倔强的人……温铭坐在冰面上露出的石头上,身心疲惫地握着刀,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了整条小溪,四周一片空寂。
  哈哈,哈哈哈!温铭紧张地跳起来,仿佛山岚里传出来的声音,妖异冷酷:“尸首留下~~!”没有看见人,“尸首留下!我要吃了……”
  温铭咬破了手指,血涂抹在一把符咒上,撒出去空中纷飞了红黄,将他和那片化掉一些的冰面围起来。“吃了~~哈哈!”一道金光射进夜空,将那声音射断。他记起来是那妖女的声音,妖女!竟要吃尸首过活。他想起来,月上受那样重的伤也能活,血液的味道那样怪异,必定是难得的体质,莫非妖女吃她的肉能有助益?难怪将她冰冻起来,慢慢吃?温铭出离的愤怒起来。
  温铭用力提了口气将刀再次插下,拿血一抹刀身,刀身巨震霓虹断续,刚阳的内力流向那刀,化作了火热,那冰面开始飞快的融化。符咒噼啪作响,妖气更甚,连金铃也在怀里跳个不停,那金铃对妖气极其敏感,他知道那妖女近了,越来越近。
  一定要好好安葬了她!不能叫那妖女吃了她,温铭死死握住了金铃。
  金铃暴跳一下哑然,刀身的霓虹大盛又消失,迷雾挥散了,冰面终于融化为水,一会,溪水的声音愉快的传来。温铭拖着刀疲惫的走过去,那水底隐隐躺着的人很安详。他俯下去,金铃跳动一下,却发不出声音,伸手拨开那脆弱的碎冰哔哔啵啵的响,几下拂开,刀身映着水下的容颜随着那水波破碎又拼合。一时温铭仿佛觉得那张脸在支离破碎间变化了模样,不是月上?
  伸手将她捞上来,不,还是月上,那血腥味如何能认错?温铭看着那平静如安眠的脸,僵直的身体传来冰冷的温度,想来她死去的时候未曾受到什么苦楚。苦笑,他看看水中如蔓草的长发,这个女人那样重伤未死,现在竟死了,死在她对洗发的执着,不知道将来自己死在什么上,因为,他还是很讨厌她周身的血腥味,很讨厌,很讨厌。
  云层消散,月亮出来了,水面上一片明亮。温铭抬头,很感伤自己这么善良。他低头,一双晶亮的眼看着他,慢慢地迷雾消散,符咒被水带开远去,如蛇般的藤蔓伸展着长长的身体,静静地在不远处匍匐,天地静得只剩下溪水的声音,她慢慢地靠近他,直到没有距离。
  久久之后,冰冷又柔软的唇轻轻地从温铭的脖子上移开,温铭听见自己的血被从脖子里拉出,像一根红线一样连在他和那檀口之间,一下冰冻碎裂成屑。他不能动,他的力气早在化冰时已经耗干,连一个瞪眼也不能够。
  “茶鼠!我真喜欢你——这样笨!”嫣红的唇吐出的是句如同撒娇般的话,但人已经孑然而立,依然是飘渺欲飞的姿态,她用手抹去唇边的红色冰渣,“你那一身罡气果然好用。”
  藤蔓呼地一声爬过将她密密包裹,再散开,她一身的黑色衣裙,散开一头的发,正是当日与温铭茶山初遇的模样。温铭目眦尽裂,青筋爆显,但他毫无力气反抗。
  “那日重伤,赖你相救,如今若非那金刀阳气尽收,恐怕这伤也不得早好。多谢!”月上笑得张扬:“上次茶山你用饶那符咒镇我一回,如今与你两清。”
  她手摘下一朵花在手中轻轻嗅一下:“你也多日劳累,我赐你早日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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