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心决-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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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狸夹起一根脆萝卜干咬下去，“没错，坊国和染国。在钟申城肯定会有他们的人，”她将嚼碎的萝卜干咽下，“不一定在城里，周边区域仔细调查一番。
山若点点头，举起面前的青瓷大碗，一扬脖，满碗的香粥被她灌了进去，抹抹嘴，也不打招呼，径直站起来向外走。
几位在隔壁桌上进食的男士见了山若的野蛮吃相依然继续自己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显然已经习惯。
曾灰之轻轻放下手中碗筷，拿起手边的棉布擦擦嘴巴，行到山若留下的位置坐下。
“我们今日出发。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吗？“曾灰之昨夜已经将山若交给他的信息整理了出来，每人一份地图在手。
“你们务必要小心，虽然人类并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前几日，我听说了符咒一事……“她将前几日子馨被困一事说与曾灰之说。
卓狸面容严肃，想起符咒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子馨他们还在梦鸠手中，应该就在那只队伍里。
曾灰之沉吟片刻，“这确实不是件小事，我们会小心的。如果可以，我会寻找适当的机会把子馨他们救出来。“
“梦鸠不会对子馨他们怎么样的，他的目标是这里。总之，以你们的安危为首要。“卓狸还是有些担忧。
使劲点了一下头，曾灰之朝男士的那桌喊道：“黑球，过来”
卓狸抬眼望去，之间一个皮肤黝黑的结实肉球在向这边滚来，啊不，行来。他年纪不大，深灰色头发很短，穿着一件皂色布衣，他的皮肤颜色比头发比衣衫都要深。
黑球从对于他来说算作狭缝的过道挤了进来，对着卓狸咧嘴一笑。
喝好白的牙齿
“卓主”黑球恭敬的站在一侧，双手在身前艰难地相勾着。
她从黑球身上收回视线，问曾灰之：“这是准备留下来的那个兄弟？”
“没错，别看他有点胖，身上那肌肉比硬铁不差几分。”曾灰之看着黑球忍不住微笑。
卓狸忍不住伸出手在黑球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确实不是一般的硬。她嘴角一抽，“你是想给我留下个护盾？”
曾灰之拉着黑球坐下，“不是说火狐随时可能来攻击吗？族长特别让我们带黑球过来保护你。就算是扭转不了局面，拖它一段时辰还是可以的。有了时间，逃走也容易些。”
听了这话，卓狸不美了，“危险时候，拿他的命换我的命？“
黑球坐在桌旁，占了大半个桌边，刚才过来得急，嘴边那油光闪闪还未擦干。他那亮闪闪的嘴唇一张一合，“卓主，您别这么说，我黑球能够出一把力，为族里为您做点事儿，至少不至于是个废物。我就是这身子板还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法力确差得很。您别嫌弃我就行。“
卓狸摇摇头，有些无语，看来那曾潘还真是挺够意思，这份情她记下了，可却万万不会接受，若说战争中意外身亡还说得过去，但为了为她争取逃脱的机会而牺牲一条性命，实在不是她能够接受得了的。
“一切听我指挥这点你能不能做到？”她盯着黑球，眼中闪着阴谋的光。
黑球直肠子性格，曾灰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我黑球一切听您指挥”他的声音很洪亮。
曾灰之歪头笑说：“何必呢……”
卓狸嘿嘿一笑，不理曾灰之，“黑球，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听我的话，像你们族长的话啊，灰之的话啊，你都可以不听。”
“啊？这怎么行？”黑球抬起胳膊抓着深灰短发，眼睛瞟着曾灰之。
“你们族长派你来是干什么来的？”卓狸语含怒意。
“保护你”黑球一听，这卓主发怒了，可怎么办？他开始更不加思考地回答起来。
“那保护我，是不是就该听我的。”卓狸继续保持风范。
“是”
“恩……”卓狸满意的点点头，黑球刚要松口气，她立即又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一切听您指挥”黑球有些洋洋得意了，他记住了这句话
“好样的“卓狸使劲拍了黑球肩膀一巴掌，这一拍就有些后悔了，收回右手在桌下小心抖着，面上无波无澜，“继续吃饭。”
“是”黑球抓起身前不知谁的碗又狼吞虎咽起来。他看起来想是一只被催眠了的大笨黑熊。
见卓狸得逞后皎洁的笑容，曾灰之也跟着笑起来，“族长果然没说错。”
“他说什么了？“
再见卓狸的笑由皎洁变成疑问，他哈哈笑着瞅着黑球吃饭的难看模样。
曾灰之不语，卓狸只好将矛头再次对准了黑球，“黑球，你们族长还说什么了？”
黑球头未抬，“说你是个好领导，跟着你受不了罪，吃不了苦，丢不了命。若是出现那些情况纯属人品不到位或者命定一劫。”
卓狸和曾灰之的嘴角同时一抽，这货到底是傻还是不傻，竟然听得懂卓狸和曾灰之的绕绕，还配合得这么好。
第二卷 禁国之乱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狐术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狐术
曾灰之几个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高空上，虽尚未散播出温暖，可已经将光明普照。
看着曾灰之他们出了院门，卓狸站在院子里接过身旁黑球递过来的几根鼠毛，幽幽叹道：“但愿这些不会用到。”
将鼠毛送回黑球手里，“好好保管。”黑球使劲点了点头。
两人再将目光投至门外，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
……
卓狸穿过回廊，迎面与山若相遇。
“卓主。”山若主动打招呼。
“这么匆忙，要去哪里？”她问。
山若踢开脚边的碎石子，说：“任务已经分配下去，我要亲自去会一会坊国的那位君主。你上次不是说郭鼎奕还在禁国吗？他被一只半成精的同类发现了。那只小蛇费尽心力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哦？在哪里？”
“城外高山后的竹林。他竟藏在了那里，不过也幸好如此才会被我们发现，那里有很多蛇出没。”
这就是卓狸真正佩服山若和曾灰之他们的地方，可以指挥同类动物。
她从来不会将详细的作战计划交给手下，只是说出目的和结果，让他们想法去完成，这次也不例外。“去吧，小心些。”
“放心吧。”从卓狸身侧走过，看到将整个回廊堵得紧紧的黑球，山若突然化作一条闪光的长蛇从回廊的木栏上盘旋飞爬而过，亮光再闪，落地后依然是那个俊秀英威的山若，疾步行去，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黑球擦擦汗，“山若姑娘好威猛。”他一只老鼠本能上是惧怕蛇的。
卓狸抿嘴一笑，闲庭若步，黑球隔着一段距离依随。
“小辣，”卓狸一边走一边唤醒了小辣，“山若和灰之都能够与同类动物取得沟通并加以利用，那么我……”话只说一半，她知道小辣能懂。
“呵呵，羡慕了？”小辣刚刚睡醒，声音还很懒散。
“若是能够将众多的狐狸好好利用起来，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卓狸眼冒金光，贪婪极了。
小辣沉默想了想，“妖狐自然是有这本领的，可狐本是精智之类，不似一般的动物，牠们愿意不愿意臣服或帮助还是很难说的。祂们十分挑剔的。”她又举例说，“像白轩那样的法力高强的狐妖大帅哥会有很多雌性狐心甘情愿为他效忠。”
“你的意思是祂们不会轻易的为妖狐付出？”
“那是自然，其他类动物也是如此，灰之能够派动老鼠是因为老鼠本就是团结的群族，因为太过弱小，所以往往靠以群制胜。山若能够得到那些蛇的帮助可能是许了好处的，那条半成精的小蛇那么费力自然也是有对牠有利的因素在其中，比如修妖之道。若是能够得到几句提点，对祂们来说其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听小辣娓娓道来，卓狸着实觉得有些头疼，先不说取得祂们的信任和效劳，单单与祂们取得联系就是一个难题，她还不知道任何与狐沟通的方法。
“有没有能够与狐获得沟通的方法？”卓狸不甘地问。
“也……不是没有。”小辣故意卖了关子。
不知不觉卓狸已经走到了后院，她在老槐树旁井旁坐下，继续纠缠小辣。
“究竟有什么法子，赶紧说。”
知道卓狸的倔强脾气又上来了，小辣无奈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实在是此法会对你不利。”
不知何时落下的暗黄叶子散在水井旁，卓狸拾起身旁的一片蛀了虫的落叶，喃喃道：“先说来听听，我自会评断的。”
小辣不情愿地说：“传音术怎么样了？”
没想到小辣会问及此事，卓狸小脸微红，“比较熟练了。”
“道狐术与传音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道狐术比传音术要简易很多，而且消耗法力亦少得很，只不过对施术者的身体有很大的要求。纯正的妖狐自然没有这般苦恼，对于他们来说道狐术就是最正常的对话方式，现在的族里大部分都是在用道狐术交谈。”小辣话锋一转，“但你是不同的。”
卓狸心下一紧，只听小辣继续说了起来，“我是你的守护，自然一直在学习和你有关的妖术，道狐术便是我最早接触的妖术之一。每次施展道狐术，你的肌肉会如同被锁住一般，绷得紧紧的，如果身体的强度一直没有变化，施术的次数越多，锁绷的力度会越强。”怕卓狸不当回事，她又说，“到了最后，那疼痛是你所无法想象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卓狸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道狐术会跟身体肌肉产生联系。
“这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究竟是多久以前没人知道，曾经的妖狐祖先比现在要强大许多，他们创立族派，设立家族，开创狐术，他们一直都在进取并忽视了其他的一些东西。有一个十分聪慧的人类男子得到了族里一名女狐的爱情，女狐教于了他道狐术。”
卓狸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直觉这个故事是改变狐族的转折点。
小辣继续讲：“那名男子学会了一个法术后却并不知足，妄想探究更多妖狐的秘密，直到后来他带着许多人类闯入了妖狐盘踞之地利用道狐术伪装妖狐惹下大祸，族长一怒之下将男子及一干人类杀死，并将道狐术进行改制，便有了这禁忌——凡人类血液者施术必受锁肌之苦。”
手中的叶子已经被卓狸揉的有些惨不忍睹，“那个女狐怎么样了？”
小辣叹了口气，“她殉情了。那件事也正是狐族设纲禁止狐人相恋的起因。”
良久的沉默，直至一阵风吹过，扫起满地的落叶哗啦啦响。
将手中的枯叶碎片探落，她紧了紧袖口，“不试试我是不会罢休的，你教来吧”
单单从故事上来讲，那位前辈族长并无不可原谅之过错。父母的悲剧她虽不会扣在那族长的身上，可关于那族长的命令她不可抑制地想要驳上一驳。不是人人都一样的，不是事事都相同的。
知道卓狸会做这样的选择，小辣没有固执地再劝阻，依言将修炼之法一一告知。
至此，刚刚从传音术的苦修中渡过的卓狸还未来得及好好喘息便又开始了她的道狐术修炼之路。
……
不过练术并不是她的主修课，她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投在了想法收集愿望上。
几日后，山若告诉她垒国出兵的消息时她兴奋得拍案而立。
“太好了垒国果然是曦国的狗腿子，前面一有动静，他们就也发兵。”连日的修炼，让她的脸色有些灰白，此刻她激动得面颊透红，恢复了些神采。
她在房内跺了几步，扭过身对着山若道：“将这个消息告与灰之等人，把垒国的行军路线也讲清楚，”她呵呵笑着，“灰之他们有得忙了。”
“好”山若未多待。行至门口突然转回头说：“你常说‘身体是**的本钱’，可别把本钱累垮了。”
卓狸只得笑着答应。随即问道：“鼎……郭鼎奕哪里如何了？”叫着全名她有些绕口。
“还在等时机，房外士兵布置严谨，很难靠近。还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见卓狸点头，山若不再多言，闪身而出。
“山若与曾灰之相继就位，她这个领头的也不能落了下风。”这样想着，她跟黑球招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黑球小跑着，砸得院子地面上的灰尘微扬，“卓主，咱去哪里啊？”
“到了你便知道了。”
“是”黑球压下好奇心，怀揣着激动。他也要出任务了
……
钟申城作为禁国的都城，面积之辽阔可想而知，期间树立的层层楼阁大院数不胜数，想要藏身其间的人务必会轻易如愿。
七小国统一选出的那代表就住在其中一个大院里，虽不如曦国垒国那般强大富饶，可七小国合起的力量亦是不可小觑。
没有雕梁画栋的奢靡，没有沉淀古朴的厚重，此宅院胜在清净朴雅，在钟申城也算上等了。
卓狸站在宅院的巷弯深处，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她的站姿与往常没有什么差别，除了面容经过了修整，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她面前伸得平平的左手。
左手上卧着一只肥大的灰黑老鼠，圆圆滚滚，异常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