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人生-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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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敏薇手里捏着被揉成一团的料理围兜,轻薄的波希米亚裙衫让她的走姿看起来颇为灵盈,在走廊上呼唤着几位男宾入席。
餐桌上美味佳肴各就各位,浓郁的色香激发起各位的食欲。餐厅与厨房之间闪现着叶晓可忙碌的身影,她负责将装盆的菜肴端到 餐桌之上。行动不便的卓凌分派着餐具,每人一副碗筷、一把调羹。
“快先去洗手!”卓凌用手中的一把筷子打落薛庵仁的手,阻止了他的偷食行为。
骏秀甩着刚洗完的手,满面笑容地看着卓凌,似乎在看一位贤惠的良妻,在准备一场家庭聚会的午餐。
“我来帮你吧!”骏秀伸手想要拿过卓凌手中的筷子。
卓凌敏捷地一躲,生怕会有肢体接触似的,表现出强烈的自我防御意识。
骏秀对此十分失望,这喻示着两人之间那道马奇诺防线仍旧存在,他们的关系并不如看起来那般亲密,骏秀不由怀疑起自己的主 动行为是否适可而止,不然会落下难堪的笑柄,这是内向的人难以忍受的。
卓凌也感觉到了自己过分的举动,用她赋有唯美色彩的笑容予以弥补:“麻烦你帮我把调羹分发一下吧!”卓凌主动把调羹送到 了骏秀的手中。
女神给予战士守护自己的机会,就是恩赐。骏秀带着几分无奈惆怅,悻悻接过调羹,这点补偿不足以平复那颗失落的心。
可不明事理的旁人,为两人安排了紧邻的座位,刻意撮合这对貌合神离的年轻人。
“今天的主打菜,是这道清蒸大闸蟹。”王敏薇抚住胸前红色的挂珠,打开了餐桌正中那只大盘子上银质的罩盖。六只热气腾腾 的“铁钳将军”被五花大绑,在盘子中排列整齐。周围的拼盆颜色淡雅,与主菜的火红形成鲜明的反差,而各自面前高脚杯中的红酒 ,与那六只红色的大闸蟹遥相呼应。
经过几天的相处,六个人似乎习惯了彼此的一些缺点,共同的敌人令他们团结一心,餐桌上聚集了前所未有的融融欢乐。
王敏薇一贯的稳重成熟,为晚辈们添菜加饭,她吃得很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和赞许,不过每次她都会主动先尝上 一口,以表明自己烧的菜并无猫腻;卓凌一扫先前的阴霾,绽开使人心醉神迷的动人笑颜;叶晓可始终保持友善的态度,原本就是山 庄内所有人中年龄最小的她,这才恢复了她纯真的一面;薛庵仁无暇加入轻松的交谈,大块朵颐着每一道菜色,比起占卜,师傅烹饪 的手艺更令他喜爱;骏秀投入地与身边的卓凌讲述着刚才的调查过程,并不时回应几个其他人提出的疑问;左庶的话相对而言,是六 人中最少的,他夹菜时每次都会谦让地等待,攀谈时总挂着和善的笑容,虽然和蔼却难以亲近,睿智的思考洋溢在他的眉宇之间。
六个人相约,如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塞汶山庄”,明年的国庆节再次举办聚会,延续这段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友谊。
“就这么说定了。”叶晓可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就算我们当中真的有一个杀人凶手,但愿他或是她,为了我们的友谊,从 现在开始就此收手吧!”
薛庵仁举起酒杯,冲着叶晓可说:“我同意你这句话,来!干一杯。”他用手中的杯子撞了一下叶晓可面前的那杯红酒。
不料,高脚杯重心不稳,一杯子的红酒洒在了叶晓可的裤子上。
薛庵仁连声抱歉,生怕叶晓可一如往前严厉泼辣地责骂,如流星雨降落自己的头上。
只是这一次,叶晓可微笑着说“不要紧”,离席回房间替换被弄湿的裤子。
透过大厅里的窗户,大家看到她走进的是灰色的“Berial”房间,可能她昨晚将换洗的衣服带去了万戈的房间。
只是左庶脸上闪现出动人的表情,他起身走向那扇唯一的窗户,好像外面的雨景代替了地心引力似的。
才跨出一步,左庶一个踉跄,脚底打滑重重栽倒在地上,额头磕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侦探死了一样趴着,山庄像跌入 深渊一样寂寥。
接踵而至的是雨点般琐碎的破裂声,餐桌上昂贵的餐具被无力的手臂扫落下来,紧接着,整个”塞汶山庄”如同被罩上了一个玻 璃外壳,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抹去,冗长可怕的寂静周而复至。
更可怕的是,餐桌上的某一个人突然动了起来,身上饰物的响动在宁静中格外嘹亮,朝倒地不起的左庶缓缓走去。
5
所有人倒下之前,我们看到的是一桌道貌岸然的宽恕者,这种来自宗教信仰根深蒂固影响的伪善,是每位膜顶礼拜者必备的素质 。
倘若预知了他人即将犯下的罪行,是该及时出手制止,还是在事后发一通冠冕堂皇的言论,用“虚”怀若谷的气度表现自己的豁 达。有如物理上所称的“无用功”,宗教的信徒往往选择后者,就好像越是罪大恶极的暴行,越是他们展现自身品德的舞台。
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之时,无私精神只能靠边站,不能否认人性的闪光点长存世间,只是还不够耀眼夺目,仅仅是苍茫水天之间 灯塔上的一盏煤油灯。
无所谓宽恕,只是积蓄的仇恨还不够深。
无所谓奉献,只是自私的筹码还不够多。
这就是被召唤来到“塞汶山庄”中那些背负七条罪责的人的信条。
第九章
1
并非所有的魔术师都是衣着光鲜高高在上,并非每场让你唏嘘不已的魔术都要在市中心的大剧院举行。
当你闲暇无聊时走在街头,看见一处角落里挤满了人,一个其貌不扬的魔术师正逗得众人开怀大笑,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着装平 淡无奇,只是他要展现的是神奇绝伦的魔术表演。
这种被称为新世纪文化的“街头魔术”,难度超越了同类魔术表演,当观众距离你咫尺之遥时,任何细微的隐藏动作、机关声响 ,都会导致把戏被揭穿。这等同于一位魔术师的名誉扫地,很长时间里很难再在这条街道上引起路人的关注。可对不断标新立异、尝 试超越自我的魔术师来说,这才是动力的来源,是一个更为广阔而具有挑战性的舞台。
街头魔术师的道具相当简单,他轻装上阵,随意地问路人借来一支黑色记号笔,在他准备的轻薄画纸上涂抹开来。不消一会功夫 ,一只看起来圆润可口的苹果跃然纸上。魔术师抖动灵巧的手指,双手靠拢画面上的苹果,掌心合拢逐渐盖没画面上的苹果。
来不及旁观者考虑他到底要做什么,魔术师的手中已经握着一只与画面中一模一样的苹果了,而整张画纸上空无一物,苹果从画 中被取了出来。
魔术师不修边幅地咬上一口香甜的苹果,不等目瞪口呆的观众吞下刚才嘴里的唾沫,他故技重施,双手做出要将苹果重塞回画面 的动作,就像经过电脑合成处理过的特效电影一样,魔术师手中的苹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画纸上那只还留有魔术师咬痕的苹果。
街道上的人们甚至开始怀疑魔术师是否真的具有超凡能力,因为他们对幻术已经感同身受,当所有的猜疑都停止时,就只剩下了 相信。
2
急转直下的意外情节,如云霄飞车般跌宕起伏,恶人第一次明目张胆裂开凶狠的嘴脸,面目狰狞的出现在众人前张牙舞爪,这是 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了。
雨点演奏的打击乐,因为失去了听众就此偃旗息鼓。骏秀转动着胀痛的眼珠,竭力从沉重的眼皮之间寻找光明,一片模糊后,取 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光芒,是太阳升了起来,大厅金灿灿的壁纸顿时蓬荜生辉。
时针指在了8点30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骏秀挣扎着从骨瓷餐具的碎片中站起来,他的身边是长发掩面的卓凌,金属轮椅压着她粉嫩的手臂,可她却全然不知。
不远处是倒在椅凳上的薛庵仁,和磕破额头的左庶,鉴于骏秀的职业关系,他分辨得出这几位尚存一息。而头痛欲裂的感觉告诉 他,大家是中了某人的暗算,服下致人昏迷的麻醉药。
骏秀丝毫不在意受伤的手掌,将卓凌和她的轮椅重新恢复原样。另两位男士也过了药效期,陆续清醒过来。
左庶捂着毛糙红肿的额头伤口,对着“塞汶山庄”大厅蓦然地左顾右盼起来。薛庵仁发着窒息般的喘息声,几道被割破的伤口已 经被血小板封住,即便如此薛庵仁仍皱起满脸的褶皱,一副痛苦难当的表情。
“我们睡了多久?”薛庵仁看一眼骏秀问道。
“将近20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希望趁天气不错可以出去晨练一下。”
“我只希望马上能吃上顿丰盛的早餐。”薛庵仁难受的不仅是伤口,还有他的胃。
“王敏薇和叶晓可在哪里?”骏秀看到六人份的餐具,不由担忧起其他两个女人的安危。
“记得吃饭时,叶晓可被酒泼到了裤子,回房间换衣服了。”薛庵仁指指走廊的方向,“至于师傅,我就不记得了。”薛庵仁遗 忘了之前的过节,重又尊称起王敏薇来。
经薛庵仁提醒,骏秀也记了起来,他吃力地迈开发麻的脚,向万戈的“Berial”房间走去,看看叶晓可是否昏倒在里面。
鼓胀的太阳穴拼命跳动着,并伴有恼人的耳鸣,就像有人在耳畔拉响了四十年代的防空警报。
骏秀在走廊第三间房间门前呼唤起来:“小可,王敏薇,你们在里面吗?”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音,下意识转一下白色房门上的金属把手,门没上锁。骏秀右手紧握,用突出的指关节顶开了房门。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夹带血沫星子的异味,停歇不到一天的血案再度降临。
叶晓可头朝门的方向,躺倒在“Berial”房间里,飘逸的黑色长发散成一个半圆,掩盖住死者美丽惨白的脸,刻意露出一张猩红 的小嘴僵硬地笑着,嘴角淌下一行干涸的黑血。她长衫的肩胛处是比唇膏更妖冶的红色,在纯色中伤口反倒不怎么起眼,只是在看身 下那滩污秽之物时才会留意到。
对该房间有过搜查经验的骏秀来说,更大的震惊还在后头。床头上那幅半人半马的画像,在叶晓可的被杀一案中扮演了极为重要 的角色。画像中怪物绷直的手臂松弛下来,原本拉开的满弓已经恢复原貌,那柄一触即发的箭消失不见了,七个肯陶洛斯族人脸上闪 动着野蛮的表情。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叶晓可是被从画面中飞出来的箭杀死的。在绘画正对的一侧墙面上,一柄闪着寒光的箭 结结实实扎进了灰色墙面之中,四旁的墙面以箭杆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龟裂开来,沿着细微的缝隙间淌下几丝红色的液体。绘画、尸体 以及箭的位置呈一直线,箭完全刺穿了叶晓可的身体,深深扎进她身后的墙壁中,足见弓箭的强劲威力。
心脏随同太阳穴剧烈的跳动着,骏秀腹部传来阵阵抽搐,残存胃中的液体涌上喉头,打着恶心的骏秀连忙捂着嘴巴,冲进 “Berial”的卫生间里,在座便器前忍禁不止的呕吐起来,可虚弱的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呕出几口苦涩难忍的清水。
做个深呼吸,骏秀试图调整自己难以平复的心悸,他掏出手机,打算为犯罪现场拍照取证。
这时他发现有人动过了他的手机,开启屏幕保护后,手机停留在了系统设置一栏,而他先前只使用过拍摄的功能。
骏秀脑中冒出一个人的名字——王敏薇,她是在醒来后唯一不见踪迹的人,莫非是她给大家下的药吗?她难道就是凶手吗?为什 么要给大家用下迷药呢?在大家昏迷时她又究竟做了什么呢?不论如何,她还是无法离开这个与世隔离的“塞汶山庄”一步。
客厅中的薛庵仁倒在沙发上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根本不懂绅士地帮助一把行动不便的山庄女主人,卓凌只得艰难地移动着轮椅 ,清理地上狼藉一片的碎片和残羹,在如此豪华的山庄中,主人是不可能容忍这般不堪入目的邋遢景象。
左庶还是一语不发,眼神中的锐气殆尽,站在客厅里的侦探茫茫然无措,显得很不适应头顶洒下的强烈光线,目光移动到门厅那 头的两具尸体上时,毫无触动到他敏感的神经,一副全然无知的陌生人表情。
最后,他一泓弯月的嘴角里,从他整齐的齿缝中乏涩的蹦出一句:“我在哪里?”
3
薛庵仁愣了一下神,高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卓凌停下了拣拾骨瓷碎片的手,胆怯的问着举止异常的左庶:“左先生,你还好吗?”
“你认识我?”左庶看看卓凌,眼睛里充满了警戒,接着问道,“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塞汶山庄’啊!你是收到了神秘的委托信前来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