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人生-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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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不在焉地滚动着球桌上的桌球,当有球滚落洞中,栩栩如生的真人提示音便分毫不差地响起。他手包着帕绢提起唐一明使用 过的那柄枪杆做着几个瞄准的姿势。但最终左庶放弃了他出杆的努力,因为他的眼睛里散发出凌厉的目光,炯炯有神。
“当时,除了唐一明,没有人处于其他人的视线之外,这也就是和我的推断矛盾之处。我假定凶手事实上没有进入娱乐室实施了 本起杀人,试想一下情况又如何?”左庶话说到一半,眼神飘忽在了娱乐室正中的球桌上。
左庶营造出的阴森气氛,让骏秀和薛庵仁紧张的望向那张绿茵茵的球桌。
优质白石板材台面、白松大棒、中密度板台脚,这些材质构建出一张占地将近八平方米的斯诺克球桌,它的高度几乎齐腰。
骏秀和薛庵仁同时冒出一个惊奇的念头,如此庞大的球桌,就算是万戈那样的彪形大汉,要躲藏其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莫非……?”薛庵仁倒吸一口凉气,“唰”一下跳开那个球桌。
“凶手藏在其中,趁人不备偷袭唐一明。”骏秀弯腰寻找起桌子下的暗门隔层来。
左庶摆摆手,否定了他们的假设:“这样的话,凶手岂不是我们之外的人了吗?”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那根球杆,手指向白槭木的纹路:“凶手在球杆上动了手脚,刺进唐一明眼睛里的毒针是从球杆里射出的。 看这里!”左庶把球杆伸向两人的面前,以便让他们看到球杆上那个微小的孔眼,“这根球杆的制作非常精良,这两个毒针发射孔巧 妙的伪装在了花纹之中,当唐一明俯身瞄准之时,他就处于凶手的枪口之下了,凶手只需轻轻叩动扳机。”
“当时我们全都看不见唐一明,那么我们之中的那个凶手要如何把握叩动扳机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呢?”骏秀提到了问题的症结所 在。
左庶抓过一只红色的圆球,一个后撤步,指间的那枚球朝着桌球的底角洞口缓缓滚去,在球桌上划过一道看不见的轨迹后,不偏 不倚地跌进底洞,触动设计巧妙的机关,浑厚的智能人声一字一顿地说道:“红球,一分。”
“看!不用眼睛,只需心中默记,就能知道是谁在出杆了。”左庶走出娱乐室,走到客厅中那架钢琴旁示意骏秀再丢一颗球入袋 口。
球落声起。
“一清二楚。”左庶打了个响指,以作回应。
“让我来重新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薛庵仁中断了左庶和骏秀打哑谜般的对话,慢吞吞地说道,“当我和唐一明在这里打桌 球的时候,那个可恨的凶手在监视着我们两个,恰巧卓凌跌倒的机会,凶手在球桌的智慧提示之下,触动杀人机关,正在专注瞄准的 唐一明,双眼正对着凶手在球杆上预留的两个毒针眼,结果被残忍杀害。如若是我挑选了那根球杆的话……”薛庵仁想到这里背脊发 毛,当时挑选哪一支球杆,其实就是抽了一次生死签。
“仔细看两根球杆,上面都有毒针眼的机关,所以无论你挑选哪一根,死的总是唐一明。”左庶表示,这次的谋杀仅仅针对他的 朋友。
薛庵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他惋惜失去这位还算谈得来的新朋友,但此时他的好奇心胜过那份小小的难过:“我还有最 后一个问题,凶手的机关藏在哪里?在唐一明大叫的时候,外面的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除了那次跌倒。”骏秀先把心仪的女孩剔除在了嫌疑之外。
左庶又恢复了那种惺忪的眼神,一霎那,他那种非凡的气质仿佛燃烧殆尽,平庸地对薛庵仁的提问置之可否,庸散地踱开步子, 空留下娱乐室中最后的疑问,迈向”塞汶山庄”中命案最集中的那片现场。
风暴已经在头脑中酝酿开来,席卷整桩扑朔迷离的案件,风平而后,假像随风飘逝,真相掷地为明。
3
踏着比尸体更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潮湿的空气令胸腔异常潮热。若然陈尸的山庄倚仗出色的回风系统,将室内污浊的空气有效过 滤,让活着的人仍旧享用清新的氧气。
薛庵仁打开了客厅中的水晶吊灯,驱散着下雨天所营造的灰暗,走在阴霾之中总令人萎靡不振,低落的情绪要如何对抗意志坚定 的冷血杀手呢?
骏秀和薛庵仁掀开七角形喷水池上的裹尸布,那张被湿黏的床单吸饱了水,不听话地纠缠着陈妈的尸体,两位小伙子高举着双手 ,平扯起床单的四角,费力地将它和尸体分离开来,一股脑抛在地上。
左庶隔着水池的大理石围边,审视着尸体一侧的那只手,一动不动地对骏秀说:“骏秀警官,麻烦你检查另一边的那只手,看看 死者被害时是否留下了抵抗的伤痕,以及指甲中残留的肉屑之类的证据。”
“难以置信一个人用如此残暴的方式杀死另一个人。”薛庵仁避免眼神与尸体的接触,说话时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强扭着他的脖 子不转向水池这边,样子很可笑。
左庶的眼神依旧黯然无神,粗略的尸检又是徒劳无获。侦探仰仰酸楚的头颈,朝着天花板长嘘一口气,两只眼睛死死钉在客厅金 色墙布上那幅《最后的晚餐》油画上,整个人静止得仿佛已不属于这个世界,连骏秀告诉他没有发现伤痕,他都无动于衷。
薛庵仁皱着满脸的褶子,和专心致志拍着照片的骏秀轻声耳语道:“这个人怪怪的,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吗?到现在我看他和 咱们一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对他的了解,仅限这几天的相处而已,我无法下定论。”骏秀又看一眼那个雕像般的侦探,追加了一句,“至少我们还有他这 个希望,总胜过在绝望中等待。他刚才完美破解唐一明的被害手法,你也见识到了。”
“不能抓到凶手,一切的推理只存在我们的想象之中,并无实际意义。”薛庵仁对侦探颇有微词。
这时,左庶绕着七角形的水池打起了转,低下的脑袋几乎撞到水池齐膝高的围边大理石,犹如海关缉毒的猎犬,不放过哪怕一寸 细微的漏洞。尽管其他两个人看得出他在找东西,却不了解找寻的到底为何物。可没有人提问,他们知道这个头发乱蓬蓬的侦探,只 会在他想说的时候告诉你们问题的答案,否则就会固执地三缄其口。
“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吗?”
两个人想要捕捉侦探问题的意图所在,迷茫地在油画、水池、尸体之间切换着画面,毫无发现之下只得摇头无奈表示自己感觉不 到,并反问道左庶:“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左庶神秘的一笑:“画中的耶稣给了我‘神的指点’。”
“神的指点?”骏秀迷惑地按下快门,把可能成为证据的影像都收录到镜头内。
“我们先摆下陈妈的尸体,看一看万戈残肢的伤痕。”左庶避开这个话题,将陈妈的尸体重又盖上,掩盖住突兀的眼球和青紫的 肤色。
万戈分解的尸块散落在山庄一端的角落里,伤处殷红的血块说明这具尸体较旁边那具,新鲜了不少。
调查行动的提倡者,听见将要勘察碎尸,脸色苍白地提出需要休息一会儿。左庶和骏秀理解薛庵仁退缩的原因,在面对这样的尸 体时,谁会不感到头皮发麻,胃液翻腾呢?只是一部分人伪装得比较好。
“伤口很不齐整,软组织几乎都是被扯断的,凶手分尸的刀不怎么锋利啊!”骏秀看着一块腿部的尸块说道。
“将两块原本应该相接的尸块结合起来观察一下。”左庶像位医学院教授,启发学生们的领悟能力。
骏秀寻找着另一部分腿部的尸块,好在肢体被装进了盔甲之中,很容易就区分出了左边和右边、大腿和小腿。
“奇怪?”骏秀对比断开处的伤口情形,发现伤口毛糙参差并非利刃造成,带有螺旋纹的皮肤,像是被巨人之手活活拧断的,随 后像打包速冻食品后装入保鲜袋一样,凶手为尸体披上了盔甲。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忽视了一个问题,凶手在杀死万戈后,要将他庞大的身躯搬到房间的浴室里,也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左 庶向骏秀使了一个眼色,传递着某些他的想法。
两人间已然形成了默契,令骏秀不假思索地顺着这条思路说下去:“那也就表明,凶手未必是用传统的方法来分解尸体,从伤口 判断不像是用了刀,稍欠纯熟的手法却行之有效。”
“把尸体费力地装进盔甲之中,必定有着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在大厅中进行如此冒险的行动,违背此前凶手谨慎的作风。”左 庶摸出黑色小本子,利落地速记着。
“看来凶手杀害万戈,是在计划之外,或者说,本来万戈不该是第四位死者,他插队了。”
死者遭遇分尸的原因不外乎以下两点:一是便于搬运,凶手能快速的处理尸体。二是尽可能不让人们辨认死者的身份。而在“塞 汶山庄”作出这样的举动,确实要费一番脑筋去想想用意何在?
左庶用力在黑色小本子点上一个句号,不动声色中漏出一丝笑意:“除了凶手分尸的原因,我们还不知道分尸的手法,但就目前 我们知道的而言,我已经很满意了。继续下一个吧!”
怀揣一颗悸动澎湃的心,象牙色的柔韧地毯也减缓不了心头的紧张,只因“ Lucifer”房间犹如“塞汶山庄”里的异度空间,傲 慢之神将跌入地狱的施磊丢弃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房间里。
满盈盈的紫色“Lucifer”房间,象征着摩羯土象星座的神秘。摩羯座的施磊横尸于此,也许是对这个星座忠诚的皈依,一度被 怀疑成杀人凶手的施磊,寂寥安息。
《向日葵》画框边印着的黑色血迹早已结成硬块,如皮肤病人身上流脓红肿的疮疤,摧残着你的视觉神经。
施磊的尸体宛如被一辆重达五吨的卡车碾压过去,左庶不愿再多看一次,只是房间里怪诞的痕迹令他万分着迷,就好比一位魔术 师贪恋上了另一位魔术师的绝技,难以释手。
“我们之中的这位杀手,拥有魔鬼一样的蛮力。这个凶手能将陈妈举过头顶,能将万戈拧成毛巾,将施磊压成面饼。”薛庵仁连 连摇头,他就像个假装懂事的小孩,故意表现着自己的成熟,却反而掩饰不住他的稚气未脱。
“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其中深奥的意图才是破案的关键,你应该摆脱凶手布下的迷魂阵,摈弃先入为主的杂念,才能用自己的眼 睛去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去搜寻。”左庶语重心长的对年轻的薛庵仁说。
“那你找到了破案的关键了吗?”薛庵仁有点不服气地反问左庶。
左庶低头挠了起来,用那头黑色的浓发对着薛庵仁,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记得我们之中,有哪几个人抽烟?”
“唐一明和施磊是烟友,我记得他们认识时,就在一起吸烟。”薛庵仁对自己的记忆力洋洋得意,还拿左庶调侃起来,“你没有 细心的发现施磊的手指上有烟熏的黄茧吗?”
提起香烟,骏秀突然意识到“Lucifer”的地板上本该在有一样东西在那里,可它现在却是静悄悄地蹲在施磊的尸体旁,油画下 的角落里,等待有心人的发现。
“这个烟头不是施磊丢的嘛?”骏秀指了指他的小发现,“它从门口跑到角落去了。”
回想陈妈被害当日,所有人参与了逐间搜寻行动,施磊的确做了这个不文明的动作,只是陈妈过世,就无人来打理这脏乱的地板 了。
“前一次万戈组织的搜查行动,我们进入这个房间时,我并未发现与这个烟头,我想和你们确认一下,是否这是我的疏忽?”左 庶回顾两位同伴。
薛庵仁和骏秀迷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表示自己也未留意这个烟头,毕竟当时是来寻找一个人的。
“不过要是烟头在施磊原本丢弃的位置,应该比较显眼,我想我不会察觉不到。”尽管骏秀无法肯定的给出答案,但他显然信任 左庶胜过信任自己。
“施磊凭空消失,到再次出现在‘Lucifer’房间里,这段时间里为什么会有人想去改变‘Lucifer’的布置呢?移走油画、清理 掉烟头,生怕‘Lucifer’还不够空荡似的。在尸体出现之时,这些东西却返回了这里,是谁这样做的呢?会不会是凶手做的呢?目 的意图何在?又是怎样办到的呢?”一长串疑问被写在了左庶黑色的记事本上,随后,他久久凝望那幅令人着迷的《向日葵》,直到 屋外传来“开饭”的喊声,他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油画上移开,与两位同伴返回餐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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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薇手里捏着被揉成一团的料理围兜,轻薄的波希米亚裙衫让她的走姿看起来颇为灵盈,在走廊上呼唤着几位男宾入席。
餐桌上美味佳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