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谜踪-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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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我当时很难明白,但我知道,这个东西可是件宝贝,就像孙猴子手里的金箍棒,厉害极了。看爷爷在那边摆弄起来,我顾不上还在踅摸洋辣罐的大牙,赶紧跑到爷爷身边,看爷爷鼓捣。
爷爷对着那坟头比划了半天,看了看前边的树,附近的路,周围的石头,表情时阴时晴,始终没有说话。最后蹲下来,扯了几根坟头上的荒草,仔细的看了看,又抓了一把坟上的土,凑在鼻端闻了闻。
我在旁边看得不解,就问我爷,这是在干啥玩意儿呢?
爷爷转过头看了看我,拍了拍手上的土,告诉我说他是在“观气”。
我当时很疑惑,就问我爷,隔着坟,还能看出里面埋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咋的?有啥看头啊?
爷爷笑了笑,正儿八经的告诉我,这坟啊就和房子一样,看房子能知活人祸福,看坟头,能知道死人吉凶。这坟头上的草很干枯,草根也少,风水上说是老死坟上草根少,少亡坟上草软嫩。男坟尖根直下,女坟肥根弯曲。
说着话让我看了看这坟上的草根,果然是直上直下的,须根不多,爷爷告诉我这坟里埋的是男的,年纪应该比较大,如果草根是红色或是黄色的,又弯弯曲曲,就一定葬的是女的。
我当时听的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觉的很神奇,对这类事也是极感兴趣。
爷爷又打量了一眼坟头,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念叨着:“这坟怕是有年头了,整不好也有二百来年了。坟前膝缠树,这主儿可不是正常死的。坟头草少,长得没劲,应该是座绝户坟,估计是没有后人了。”
爷爷叹了一阵气后这才回头冲我说:“该着那小子有这一坎啊,那小子八字太弱,极易招惹阴邪东西,这辈子注定不顺当。这事让他赶上,也是命啊。走吧,咱爷儿几个回去吧。”
我当时还想不太明白爷爷说的那些话,听爷爷说要回去,就喊上大牙赶紧打道回府。现在回头想想,小宝还真是命运多舛,真让爷爷给说着了。
等到爷爷回到家后不久,就去了小宝的家里。
爷爷的身份和本事在那个年代极受冷落,是封建迷信的代表,但是在农村,绝大多数人骨子里都是对这套深信不疑的,平时谁家盖个房子,盖个仓房,甚至是砌个猪圈啥的都会请爷爷去给瞧瞧,在我们村子里,也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见我爷爷来了,小宝的爸妈赶紧往屋里让,农村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只是倒了点开水,抽出了烟叶笸箩,给我爷爷装上了一袋旱烟。
爷爷先是看了看小宝,翻了翻小宝的眼皮,对小宝他爸说:“他韩家侄子,小宝这事我听说了。有些事说出来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韩叔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对我爷爷很尊敬,听我爷这么说,赶紧接口道:“他胡家老爹,有啥你就直说。不用瞒着啥,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爷爷这才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说了起来。
原来爷爷仔细的看了那座坟之后,才发现那座坟并不简单。告诉韩叔,小宝那孩子不仅仅是冲了什么,也有可能是犯了煞。那坟不像是近些年的,应该是清代时就有的,坟地的风水肯定是有高人布置过,称之为“北斗贪狼独行龙”。
贪狼星,是九宫之魁首。在天为万灵之主宰,在地为百脉之权衡。本来得此吉穴为墓,后世子孙聪明远众,世代为官,文章德业,压倒一世。耐何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这里竟然开荒耕田,引流修路,把形势给破了,此“穴”也由吉转凶了。
小宝无意中踏破了穴前明堂,又用童子尿伤了护坟的黄皮子,这才惹上这摊子祸事。黄皮子属生气之物,一直在护着此穴,才使此穴的瑞气不散,现在已经跑了,坟里的瑞气已散,煞气冲坟,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小宝了。
听我爷爷这一通说,韩叔这一家人就傻了眼,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就这么摊上了,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差点就给我爷爷跪下来了,求着我爷爷给指点一下,看能不能躲过这劫。
爷爷拦住要下跪的韩叔和韩婶,告诉他们,这事儿也不好整,不过不用说,他老头子也不能看着不管,死马当活马医吧!行不行也得试试再说,就当帮故去的人一把,也算积积阴德。告诉韩叔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小宝代为“拾金”,或许可能免一祸患。不过就算是“拾金”顺利,也不知道能彻底的化解掉这冲煞。
韩叔赶紧给我爷的杯子倒满水,千恩万谢,说是家里也没啥值钱东西,不能白忙活,院里那头牛就让我爷直接赶走得了。
在那个时期,农村还没有什么拖拉机或是四轮子,种地都是靠大牲口,一年到头,从种到收,都离不开这个,家家都跟宝贝似的伺候着。
爷爷一听韩叔这么说,赶紧摆手,告诉韩叔,一个村里住的乡亲,哪儿能那么做呢,那不是往死道上撵你们嘛!再说这个,我老头子可真就不管了。
韩叔执意要留老爷子吃口饭,特意还炒了点白菜蘑菇,张罗了四个小菜,烫了点小烧。
仔细的把“拾金”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爷爷又推算了一下日子,告诉韩叔,五天后“起坟拾金”。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6章 起坟开棺
拾金,也称拾骨。
一般都是埋葬后大约五至七年,把坟墓打开,拣出骨头,擦掉泥土,重新入敛。
根据各地不同的风俗,在人死了十几年以后,要将坟挖开,具体时间也不固定,一般来说就是未满十六岁死亡者不拾骨,三十岁内死亡者,死后五年拾骨,四十岁死亡者为六年拾骨,而五十岁往上的则是六、八、十、十二、十四年不等了,基本上是年岁越长的,拾骨的时间就越晚。
拾骨,原因有很多说法,有人说是拾了骨,进了“坛”,才表明他们在阴曹地府之中有了个正经八百的位置,才不会被人欺负;也有人说是因为尸体长年埋在地下,棺木已经腐烂,容易导致被一些蛇虫或者积水的侵害,先人在坟墓里边会过的不安宁。
这几天里,小宝的病情倒是没怎么恶化,还是老样子,夜里依旧发烧说胡话,只有白天还好一些,可以昏睡一阵,连着几天一直没有去上学。
五天转眼而逝。
当天的天气还是不错,气温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风似乎小了不少,没有了北风肆虐,顿时感觉阳光可爱了许多。因为“拾金”这事,有时煞气冲坟,体质虚弱的容易出事,所以,爷爷在村里特意找了几个大小伙子来帮忙,压压气场。
冬天是农闲,整天也没有什么事,难得在农村有这种新奇的事,当天坟地四周自发性的围了很多人,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唧唧喳喳,议论个不停,都觉得新鲜,估计这坟圈子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
爷爷告诉过大伙,不能太靠近,尤其妇女小孩更要回避一些,都站在三米以外,至于家畜都要看好了,千万不能钻进来。
爷爷难得的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行头,看着老头倍儿精神,利利索索的站在中间。
在农村,基本上都是干农活,平时都穿不了啥好衣裳,不过谁都会有身好行头,逢年过节的,串个门子时才舍得套上,说是好衣裳,其实也就是相对少了些补丁而矣。
爷爷仔细的拂掉墓碑上的树枝杂草,上下打量了起来。我离的虽然有点远,不过眼神儿很好使,等我看清楚后,心里就是一惊,这块墓碑上竟然什么字都没有。
墓碑上一般都要刻字,刻上死者的身份、姓名,只有没下葬的墓穴,墓碑上才不会刻字,而眼前这座大坟,几百年了,难道是座空坟?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太明白。
不过爷爷似乎早就料到了似的,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吃惊,用手小心地弄掉冻在上面的雪块和土块,连带打扫了一下碑下的墓石,动作很轻也很仔细,就像怕打扰了墓里的死人一样,打扫完毕了后,看得更加清楚了,这才发现碑身已然有了裂痕。
对于墓石而言,可以很好的反映出下葬人及后代的状态。一般讲墓石从上而下分为三部分。石碑部分,掌天时;基石部分,掌地利;石碑与基石中间的部分掌人和。
风水上一般认为,墓相的好坏,关系到家族兴衰之历程;家相的好坏,关系到一家的兴旺之命运;人之长相好坏,左右了一人的命运。所以,墓相的好坏影响巨大。
再看这无名之坟的墓碑中央呈现出了飞云一样的黑色,墓台石虽然相对完整,但颜色却有些发灰发白,爷爷看过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事后告诉我,这样的墓相注定了要有不吉祥事发生,不知道这墓里的主人及后代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灾难。
我远远的看见爷爷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些东西,有烧纸、香还有一个陶罐,就见他把陶罐的封口拍开,然后冲着石碑就浇了下去,嘴里面小声的在念叨着:“喝碗无根水,封住死人嘴!”
无根水是取水方法的一种,因时,因地,因具体条件便宜从事。如有些饮茶之人取初雪之水、朝露之水,服药之人取清风细雨中的“无根水”,说白了,只要这水是露天承接,不使落地,都叫做无根水。
爷爷这陶罐里的估计是雪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只不过我一直也没有问过。
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还是爷爷念的词儿有了作用,顺着水浇下的部分竞然飘起了丝丝白气,然后浇在上面的水竟然全部的都渗入在了石基之内,就像浇在了海绵上一样,一点没有流出来,看得周围的人全是目瞪口呆。
敬过无根水,爷爷又点着了一把香,然后把烧着的香分别插在了坟头和墓穴的四周各一柱,剩下的那些则是全都压在了墓碑的顶上。打量了一眼,然后把烧纸压在了坟地的四周一大圈,挨个都点着后,火借风势,浓烟滚滚,坟地里烟雾缭绕,一股子纸灰味。
纸烧得差不多时,突然从坟里传出来一阵响动,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很急促,“砰、砰、砰”,好像是敲门的声音。这下子可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给吓得不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坟头,议论纷纷。
小北风一吹,香和纸都着的很快,时间不大,眼瞅着就烧完了。
爷爷挥手叫过来“胡子”,胡子姓伊,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虎眉豹眼,膀大腰圆,一脸的络腮胡子。平时除了种地秋以外,还会一手杀猪的手艺,村里谁家杀猪都会找他,是个屠户。
我也见过他杀猪的情形,眼疾手快,一刀封喉,手艺那是没得说。可别小看了这一刀,就这一刀,稳、准、狠,可是太重要了,如果扎歪了,猪一时不会死不了,垂死挣扎,力量极大,几个人也按它不住,只能满村子去撵疯跑的老猪了。
爷爷说,像胡子这样的人身上的煞气重,一般鬼邪不侵,所以让他率先起坟,也就是动士。
胡子五大三粗的,对这事也是大大咧咧。拿着铁锹,抡着洋镐开始干了起来,因为还是冬天,虽说坟头的土不结实,但也冻了厚厚的一层,想要刨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胡子甩开臂膀,抡圆了洋镐,几镐头下去,冻土层才渐渐开始松动,就在土层刚刚有些松动时,胡子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个冷战。旁边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惊呼了一声。
胡子自己浑不在意,唾了口吐沫,就要接着去刨,爷爷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冲他摆了摆手,赶紧叫住了他,让他先离开一会,歇口气再说。胡子刚要说声“不累”的话,再一看爷爷的表情,也就没有说什么,赶紧拖着洋镐退了几步,站在了后面。
据爷爷事后和我说,就在胡子刨开冻土层的时候,胡子的身背后开始反光,这明显就是墓中的煞气太重,冲天而起,应当避其锋芒,等等时辰,午时阳气最重,动起手来成功的把握才更大一些。
大概等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就在人们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
一直在旁边抽着旱烟的爷爷终于站了起来,把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招手又叫来四个大小伙子,分西北、东北、东南、西南四个方向站好,然后听他的口令,相互都得照应着点,挨排儿有顺序的每人动一锹即停,然后下一个人再动一锹。
这几个大小伙子当时也觉着新鲜,不住的点头,在爷爷的指挥下,有序的进行着。
刚开始挖出来的还是普通的黑土和黄土,渐渐地就开始不断的挖出来一些红色、黑色的土块,看起来像是赤硝或是木炭啥的,估计是用于防潮的。
北风不知怎地,突然大中午的就刮了起来,现场鸦雀无声,都张着嘴盯着看。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把中间的一口巨大的棺材孤零零的露了出来。
过了这么多年,这口大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