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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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是深秋，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它下得特别的大。猎人想，如果要是爬上山坡，再碰不上猎物的话，就早些回去陪伴心爱的妻子。
司马鹰低着头向陡坡爬去。忽见猎狗紧急地狂吠起来，耳边也响起一阵风声，猎人心想，猎狗为什么要狂吠呢？刚才还没有风，陡然间哪里来这么大的风声呢？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危险就在眼前！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足有一丈来长的白色老虎怒吼着向自己扑来。猎人长这么大以来，大大小小的老虎也见过一些，可是从没有见过如此大的猛虎。他一下子惊呆了，楞楞地站了那儿。
老虎找“猎物”找得好辛苦。突然看到这样身材魁梧的男子和一只硕大的猎狗，不禁一阵惊喜，它兴奋地向猎人扑来。猎人楞了一小会儿，这时，猎狗为了保护主人，冲到白虎面前，跳跃起来，向老虎咬去。老虎把猎狗扑倒在地上。
这时猎人突然清醒过来，他举起猎枪向老虎射去。由于过度紧张，枪射偏了。老虎听到枪声，楞了一下，待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它愤怒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再次向猎人扑来。
此时，猎人已经躲闪不及，他把枪猛的向老虎的口中戳去，由于用力凶猛，长长的猎枪戳进去一半。那老虎疼得立起身来，忍着剧烈的疼痛，尾巴向猎人甩去。这一尾巴甩在猎人的右臂上，顿时，猎人的右臂脱离了身体，鲜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猎人疼痛得昏死过去，那老虎也因被长枪戳破心脏而一命呜呼。
妻子见丈夫出去不久，就响起枪声，不由得害怕起来，这是以前很少有过的现象。她不由得担心起丈夫的安危来。这时，肚里的孩子猛地在肚里撞了一下，她的肚子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她摸着肚子说：“孩子，我知道，你想早一点来到这个人世间，想早些看到这个世界美丽的一切。然而，孩子，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此时此刻想象的那样美丽。这雪莲山上的豺狼虎豹对人是毫不留情的！然而，更可怕的是人间的那些‘豺狼虎豹’，你的其他许多长辈，都一个个地死在这些‘豺狼虎豹’的口里。
我和你爹爹也是在危急的关头逃到这里，在这里安了家！我们家里目前进入了一个非常的时期：你的爹爹刚出去一会儿，山上就响起了枪声。我担心你的爹爹，担心我自己，也担心你！孩子，如果你知道为母亲分忧的话，你就安分一点吧！”
一个还没出事的孩子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静静地匍匐在母亲的怀抱。
阴云突然在天空翻滚，狂风在山谷间怒吼！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妻子一方面怕丈夫出事，另一方面又担心孩子在此时降生。待孩子在肚里平静了一会以后，她开始向门外走去。猛一抬头，她惊呆了：只见猎狗浑身是血，向女主人轻轻的“汪”了两声以后，倒在血泊之中。
女主人抱起猎狗的头，哭着说：“你告诉我，你怎么啦？你的主人呢，难道他也遭到不测了吗？猎狗点了一下头，然后，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敏锐的眼睛！
女主人放下狗头，顺着猎狗的血迹向山上望去，影影绰绰地望见：丈夫好像浑身是血，好像还拖着什么猎物，正东倒西歪地向家中走来。她的心在颤抖、在哭泣。在狂风暴雪中，她不顾一切地向丈夫跑去。
司马鹰望见妻子跑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妻子来到丈夫面前，见丈夫的右胳膊没了，左手拖着一只硕大的白虎，白虎的口中露出半枝长枪。她朝山上望去，只见丈夫走过的地方，洒满了丈夫和白虎的鲜血。她痛苦地蹲下身来，艰难地把丈夫背到了身上，一步，两步，三步……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她终于把丈夫背到了家里。
这个家是木头做成的房屋：这是她和丈夫共同建造的。木屋有两间，厚厚的木板钉了两层。在家里，她望着晕过去的丈夫，拿来了祖传的创伤药敷在丈夫的伤口上。她痛苦地一声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
第43章 虎生出世
朦朦胧胧中，司马鹰听见妻子一声声地呼唤，他一声声地回应着妻子，然而，妻子似乎并没有听见自己的回应声，仍然撕心裂肺般地呼唤着。
司马鹰终于被唤醒了！他望着满脸泪水的妻子，他的内心在流血。他的声音异常低沉但充满激情地说：“爱人，我亲爱的爱人！我不能陪你度过未来的日子了，我也看不到孩子出生了！曾经我想：我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着，会永恒地在一起，没想到今天我们就要阴阳两隔……”
妻子的泪水像泉水一样的涌出。她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爱人，我亲爱的爱人！你会陪伴我度过未来的日子的，因为我需要你，孩子需要你。
所以，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的，我们会永恒地在一起的！你说的那阴阳两隔，不仅今天不会、就是将来也永远不会！爱人啊，你要坚强！我知道，我叫你坚强的话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软弱过……”
“我是无比坚强！然而，当妻子快要生出我们可爱的小天使的时候，我却要死去！我想见一见孩子的模样也成了不可能的奢望！我即将离开你这样如此美丽绝伦的爱人，我的心里也不得不像大海里的波浪一样翻滚，我的心也不得不像雪花般的柔软！”
妻子此时哭得更厉害了：“爱人，我坚强的爱人！你曾经说过，无论到什么样绝望的时候，你都坚持，都绝不说出悲观绝望的话的！”
司马鹰感觉到自己的最后时刻就要到来了，突然抬高了声调说：“爱人，我亲爱的爱人啊！今天，也就是在今天，我要食言了……”
妻子撕心裂肺般地哭了起来：“不！你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骗我的！你说过：‘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有许多男孩也会有许多女孩的。这美丽的有着丰富宝藏的雪莲山，足以繁衍我们的子孙后代’的呀！”
司马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我曾经的许多誓言，今天都即将要像漂去的流水那样而变得虚无了……亲爱的，请你别怨我……你要坚强地活着……为了孩子……让孩子像雪莲山上的苍鹰一样地自由自在地活着！
但我无法知道……今后会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我这一辈子，和老虎也打过数次交道……然而，像今天这样的凶猛的白虎……却是我今生中第一次见过的……老天爷呀……我这一生中……你哪一天叫我死去不好……你为什么要安排我在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我要死在那白虎的手里呢……难道这孩子与这虎有什么……
我的爱人呀……我们司马家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是我们司马家唯一的一条根了……如果要是个男孩就起名叫‘虎生’……如果要是个女孩就起名叫‘虎妞’吧……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家的猎狗……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它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我死了，你就把它埋在我的身边……”
妻子的脸紧贴着丈夫的脸，泪水洒在丈夫的脸上。她一边哭着一边凄怆地说：“我听你的，但你可不能死呀！你知道，没了你实际也就没有了我！你要知道，没了你，我怎么活呀！你能听我的话，不死好吗？”
“我经常听你说傻话……你这一句是我这一生之中……听到的最美丽的傻话……我要去了……我想和你吻别……”
妻子那柔软的嘴唇紧紧地“咬”住丈夫的嘴唇，那泪水顺着脸流到了嘴里，又向丈夫的嘴里流去！
肚里的孩子，被爹爹命名为“虎生”的孩子，听到爹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他想，此时此刻再不出来，也许就见不到这一世爹爹生前的最后一面了！于是，他焦急地想早些出来，此时，无论母亲怎样劝说，他都不再理睬。
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哭着说：“母亲啊，我亲爱的母亲啊！并不是孩儿不孝，只是孩儿太想见到爹爹生前的最后一面了，母亲，你不会知道，我的全家都（87book）被王财主害死，我又刚刚和我（心爱的女人永别。我在恶鬼（书）的追赶之下，才慌不择路的来（87book）到母亲您的怀抱。
母亲啊，我亲爱的母亲，我失去了太多的亲人！母亲，我不能还没有出世就见不上我这一世的爹爹啊！母亲，你能原谅孩儿吗？母亲，您并不能听到孩儿的话，孩儿只有请您原谅了！”
这个被爹爹司马鹰命名为“虎生”的孩子，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通往世间的道路，一时间，他甚是着急，于是，他又在母亲的肚子里开始折腾起来。
霎时间，母亲大汗淋漓，那嘴唇不得不离开丈夫的唇儿。她疼得不住地在地上打滚，拼命地喊着苍天、喊着大地、喊着亲娘，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孩儿在肚里依然拼命地折腾！
即将死去的司马鹰听到爱妻痛不欲生的哭喊声，肝胆俱裂，他多么想帮爱妻一把啊，哪怕能给妻子一个抚摸也好啊！可是，此时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要说去帮助和安慰爱妻了。以前，他曾千百次的设想过孩子出世的情形，可是没有一次设想的结果是眼前这样的。
司马鹰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焚烧。虽然自己即将死去，但他还能感觉到，一家“三口人”正经历着人世间最痛苦折磨的时刻！他那一生中从未流过眼泪的一双眼睛，此时流下了人间最痛苦最辛酸的泪水！
午时，天空中那翻滚的乌云迅速地散去，狂风也收敛起来不再怒号。天空变得碧蓝，太阳露出了它的骄姿，大地一片宁静！
此时，司马鹰以超人的毅力睁开眼睛望着妻子，他知道虎生或虎妞即将出世。他知道，虽然这一生无法再抚养孩子了，但要亲眼看到自己骨肉的出生！妻子知道，丈夫是在等待着孩子的出生，要不的话，这时，他也许已经升天了，她咬紧牙关，向丈夫挪动过去，当她抓住丈夫的手，替丈夫擦去泪水的时候，孩子出世了！
“哇……哇……哇……”的叫喊声，震荡着雪莲山的各个山头，各个山头也响起了“哇……哇……哇……”的回音，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回荡着“哇……哇……哇……”的和声：一个生命，一个渴望生命的虎生，在苦难中诞生了！
第44章 虎生前世与莲儿
虎生前世生在乌龙山下的王家寨，他的名字叫壮儿。在他投生到猎户人家的一年前，正值青春年少的壮儿，经邻人撮合，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莲儿订了亲。自从订了亲以后，他一连几天都没有见莲儿了。
当她见到自己时，她的脸儿羞得像三月里的桃花，他真的想冲上去亲她一口，可是，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性情，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他每天都在数着这日子，当他数到四个月以后——八月十六，就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他突然感觉现在一天的时间比以前四个月还要长。他一天见不到莲儿，心里就像是猫爪儿抓的一样！
壮儿和莲儿都是住在王家寨，这个有七八十户人家的寨子在一座高大的山下。莲儿和他家相隔有三户人家，她家在山坡上。壮儿经常仰望着她家的方向。希望她能像订亲以前那样，经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有一天，壮儿正在仰望着莲儿的家门口，忽然间，眼前出现了儿时的一个情景：那是一个夏天，自己光着身体，莲儿穿着一个裤头儿。两人蹲在山涧边摸着正在涧水边游动着的小鱼，两人的身体倒影在这潺潺流动的涧水之中。
莲儿向壮儿望去，有两个点撞入她的眼中，也撞入她那幼小的心灵。在那倒影中，一个点是壮儿眉毛中间的那颗痣；另一个点就是自己身上没有的而壮儿有的那个小鸡鸡。又过了一会儿，莲儿向他走了过去，向他傻傻地笑着。
壮儿站了起来问：“莲儿，你笑什么呀？”
莲儿笑了一会儿问：“你的眉毛当中怎么有一个痣啊？”
“我妈说，我一生下来就有的，我这痣难看吗？”
“一点儿也不难看！”过了一会儿，她走上前去，笑着摸了他的一下小鸡鸡说：“你怎么有这个呀？”
“我也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你没有吗？”
“没有！”
“你骗我，你脱下小裤头给我看看！”
“不吗！”说着，她就跑走了。他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喊道：“我这个都给你看了，你也给我看看吗，你怎么那样小器呀！”
莲儿站了下来说：“不是我小器，我妈说了，我的小裤头里的东西是不能给人家看的！”
壮儿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莲儿两手紧紧地捂住腿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正在他想得入迷的时候，莲儿走出她的家门。当她看见壮儿在望她的时候，她笑了一下又转身回屋里去了！
有一天，壮儿、莲儿的爹爹和一个庄邻等一行三人上山砍柴，柴砍得差不多了，正当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