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第14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漫游”与读书山林一样,几乎是唐代士子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学习一段时间或是学成之后便选择离家远行,在漫游名山大川中体悟学到的书本知识,开阔眼界心胸及广泛交友,《唐才子传》所载的唐代名诗人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漫游的经历。
“这倒是个好习俗啊”,唐成的赞叹的确是发自内心。
唐成是在十多天前跟着于东军一起来到道城的,他这个新任的掌书记并不隶属于道衙地任何一个部曹,而是直接对观察使负责,于东军给了他六个招募吏员地名额以配置属下,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个,就是将金州经验向各州指导推广。
如此以来,道衙之中地唐成基本就属于天不管地不收的情况,恰在他抵达道城的第七日,应约往金州寻他不遇的孟浩然也来了道城。这几天唐成白日里忙着衙门里的事儿,孟浩然则悠游道城风光,晚上两人抵足卧谈而眠,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至于今天,则是唐成终于将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两人结伴而往道学办理相应手续的。随着职司的变动,唐成在学业上也自然而然地又升了一级。
见唐成两人笑着走开后,那几个马上的女子得意洋洋的又笑了一阵儿后,继续往前而去。
一边走一边闲看着道城风光,眼瞅着将要到达位于城中西北角儿的道学时,唐成蓦然听到身后有人惊喜的叫着他的名字。
“关关,你怎么在这儿?”。他乡遇故知,能在尚显陌生地道城街头看到关关,唐成很是高兴,忙快步走了过去。
“当日从扬州回乡寻亲不遇,思量着这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偶遇唐成,一脸欢容的关关在说到这些时,言语虽然淡泊豁达,但眉眼间的失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后来也不知怎的心思一动就到了这里,我来的也有些时候了,倒是阿成你怎么也到了这里?跟着关关一起的依旧是在扬州的那个小丫鬟。主子说话时,她就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唐成,及至唐成瞟过来看她时,小丫鬟眼神儿虽然没躲,但脸上却悄然起了一层晕红。
“既然你到了山南东道,怎么不去金州找我?”,唐成佯做生气道:“这可不是朋友之道”。
唐成这话听得关关心里暖暖地,又隐隐的有些心酸,“金州毕竟有些不便。毕竟有马别驾……在呢”。
这话关关说的虽淡,唐成却是明白她地意思,关关并非不想到金州,只是顾忌着地头蛇马别驾,也不愿给他惹麻烦。
朋友之间的这种相互体谅本就是彼此心照无需多言之事,若是说的多了,反而倒显的生份。是以闻言之后唐成也没再就此深说,笑着道:“马别驾已经辞官致仕了,我也调到了道衙。这样看来你先至道城反是显得有先见之明了”。
“真的?”,关关一笑之间妩媚尽显,引得两边的路人频频往这边张望,“这感情好!”。
说到这里,唐成才想起忘了给双方绍介,“关关,这是我好友襄州孟浩然;浩然,这位是我好友关关姑娘”。
“好友?”,唐成的这个介绍着实让孟浩然吃了一惊。不过他毕竟不是俗人。是以也没多说什么,与关关见了个士子之礼。
关关福身还礼时。前面一个力工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同样打扮地,手里推着车,上面装着的正是芬芳浓郁的花泥,除此之外旁边还跟着两辆马车,沉甸甸的也不知拉着什么。
“阿成你住哪儿?我晚上寻你说话去”,听唐成报了地址后,手头上有事儿的关关也没再多留,向两人笑笑后引着那群力工告辞去了。
“阿成这称呼倒是顺口,我便也这样叫你了”,目送关关走远之后,转过身来继续往道学而去的孟浩然笑着道:“阿成,你这个朋友好特别”。
“特别?有什么好特别的?”。
“绍介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为好友,这还不特别?”。
“你说的是这个”,唐成边走边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你我能成好友,为什么我与关关就不能?交友贵在知心,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代男女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但这很多种关系里面却并不包括朋友。见唐成说的理直气壮,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孟浩然愣了愣后畅怀一笑道:“此言大善,阿成豁达,倒是我拘泥着象了”。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位于城中最西北角的道学。广阔连绵的建筑群,葱葱郁郁的树木,身穿青矜团衫儒服的士子夹着书册穿行在红窗青瓦白墙之间,还有空气中弥漫着地淡淡书香,眼前这一切都使唐成有重回后世大学地感觉,不同的是眼前地校园更富有古拙的诗意。
道学门口,孟浩然驻足门楣上悬挂的匾额的看了片刻后,侧过身来笑着向唐成道:“阿成,你可识得这是谁家笔法?”。
“孟少兄要考我?”,这大门上的匾额上除了那几个大字外并无题款,虽无题款,但经过两年不懈的锻炼之后,唐成于“书”上的造诣再也非昔日吴下阿蒙。细看了一会儿后笑说道:“字里金生,行间玉润而法则温雅,这笔字甚得王逸少神韵,定是出自褚河南之手无疑”。
逸少乃王羲之地字,至于褚河南则是初唐贞观时玄宗皇帝的宠臣褚遂良,因其高宗时曾受封为河南郡公。是以时人多以褚河南称之,乃是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的初唐四大书家之
“倒不是我要考你,只是若有外州士子进道学时,必遭此问,便是今日我不问你,异日也会有你的道学同窗考校”,孟浩然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匾额,“阿成好眼力,一入此门。金榜可期,恭喜了!”。
“这也未必,凭孟少兄如此诗才。若要进这道学岂非是易如反掌之事”。
“一州之内,一年之中道学给出的名额不过十数人而已,便是这十余名额还是各科分而享之,易如反掌,谈何容易呀!唐兄今日得入此门,不知当令本道多少学子羡煞”,言至此处,孟浩然也不待唐成再说什么,伸手一推他道:“快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唯有进了道学才有可能获得“乡贡生”的资格,而乡贡生资格又是参加礼部试地前提,其竞争之烈自不待言,想到这情况,再想想历史记载中孟浩然直到四十岁时才第一次往长安应试,唐成自然能理解他说这番话的心情了。
几乎是想到此事的同时,唐成心里已有了打算,只是依他的习惯,事情没做之前也不喜欢多说什么。是以闻言后点了点头,自进道学里去了。
道学里的这个学监却没有金州州学的刘学监那么好相与,其实自打唐成进来时,他脸色就不好,此刻再看到这份大有来历的“荐转书”后,脸色更是黑了不少,搞得唐成莫名所以,不知怎么着就得罪了这位素未谋面的韩学监。
直到开始填写自己的履历,韩学监看到唐成那一笔漂亮地八分楷。脸色才温和了些。手续办完后。唐成正式被编入了道学明经科甲班。
对于唐成这样的明经科学子而言,村学、县学打基础。重视章句的基本功;州学则是初步教授辩经地方法,而眼前这更高一层次的道学则是重在申经与析经。学生的情况不同,三个不同层次学校的授课方法也就大有不同。譬如这道学中的明经科就是每十日由五经博士集中授一次课,专讲各家析经之法及当前经学界的辩经热点。而学生则是每月考校一回,其余时间则是以学子自学为主。
听到这个消息,唐成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却不成想他这高兴却让脸色刚刚缓和些的韩学监脸色又沉了下来。
“既入道学便不得存有浮浪冶游之心,平日里当自知勤力用功,否则每月一次的考校上自有让你难堪之处,另外,无论是析经还是考校,连续三次,累积五次未到者一律开革,考校连续五次为丁等者也依此例,你可记住了”,韩学监沉着脸说完这些后,再次看了看唐成地穿着,皱着眉头道:“遵先圣遗教,凡我道学学子一律需着青矜儒服,儒服服麻,绫罗绸缎实是不宜,下回记住了”。
至此唐成才明白这韩学监为何一见他就没好脸色,原来问题却是出在衣服上,既是校规这也没什么好说,再者他此时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学监就是那种最重道统的古板先生,倒并非对他有什么特定的恶感,是以唐成对此人虽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点头之后便转身出去了。
走出学监房,办完事的唐成这才注意到学监房外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文告,上面写的却是一则文会的消息。
看到这个唐成留了心,这也是他此来道城前严老夫子一再交代的事情,着他到道学之后要广泛的参与文会,如果说以前参加文会目地在于学习观摩,甚或是单纯的看热闹的话,那现在参与文会就有了明确的目的——扬名。
一入道学,就等于进入了科考的冲刺阶段,因唐代改卷时特殊地不糊名制度,这就要求学子们先求名,后科举。由此就使得行卷之风大起。而要求名,便需早着手,等天下各道大批士子都涌到长安后,那可就更晚了。
由是,求名本身也就成了科举的一部分,要科举先扬名。而要扬名,从进道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得上心了。
虽然此来道城前于东军曾许诺修路完成之后必保他一个“流外入流”,但唐成却从未想过要放弃科举,一则是因为这事现在还没个准点儿;再则也因为以“吏干”进身在官场里面易遭歧视,升迁极难,这一出身地往往都是沉沦下僚。譬如郧溪县衙里地赵老虎及自尽而死的姚主簿就是显例。
对于正自追求理想地唐成而言,非到万不得已,吏干这条路还是不走的好。
说来也巧,这文会的时间就定在今日。抬头看了看天色后,唐成加快脚步往外走去,这要是赶的快。还正好就能跟上。
到了道学门口跟孟浩然一说之后,同为读书士子的他也大感兴趣,但让唐成郁闷的是在道学门口等了许久,竟然就不见一辆行脚儿。
不要的时候一辆辆过去,想雇的时候等死不来,这唐朝的行脚儿还真跟后世地出租一个德行。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在唐成发狠要步走过去时,却听一阵儿马蹄之声响起,却是两人来时在大街上遇着的那几个慕胡女到了。
看到马。唐成眼前一亮,这时节也顾不得孟浩然开始时告诫的话,迈步便向其中那个在街上曾向他招手地女子走去。
“且是还得等些时候才能散学,咱们来的太早了”,几人中身量最为高挑明艳的少女话刚说到这里,见众姐妹都含笑看着她身后,顿时一牵马缰转过身来。
“我二人有急事要往何园参加文会,因雇不到行脚儿,且暂借几位的香驹一用如何?”。
“姐姐们。我没说错吧,他俩一看就是道学里的呆头鹅”,高挑少女的话引得四女齐笑,跨坐在马上的她们这一笑起来,还真有些花枝乱颤的味道,面对唐成的这少女笑容都未收尽,已是故意瞪起圆溜溜地大眼睛向唐成道:“兀那呆鹅,既知是香驹,岂是好借的?”。
“噢。借不得?那租着总成吧”。
“租?”。一听到这个字,几女先是一愣。似是想不到有人会跟她们说这等话,愣过之后,几女相视之间眼睛一阵乱眨,最终还是由高挑少女道:“你租得起?”。
“开价”,唐成这会儿有事,要不然还真不介意跟这几个活力四射的美少女斗斗嘴,真空装,多养眼哪!“快着点儿啊,赶时间”。
“雕胡帽,吉莫靴……”,你一言我一语,四女唧唧喳喳之间就报出一大堆东西来,好家伙!她们报出来的这些东西若买齐了的话,至少也得七八十贯,而雇个行脚儿过去的话,怕是连七十文钱都不用,这样算起来两边的差价不下百来倍。
等几女都报完之后,那身量最为高挑的女子驱马围着唐成绕起了圈子,“呆鹅,价你也听到了,还租不租?快说,姐妹们也赶时间!”,她这句并不好笑的话一出口,几个女子又是一阵乱笑。
叔可忍,婶儿不可忍!本来以唐成地脾性断然干不出这等冤大头的事情来,但今天这情况实在特殊,既赶时间,又被这几个活力四射的女子绊发了心性,加之以他如今的身家还真不在乎这七八十贯钱,是以唐成竟难得的露出了少年轻狂的一面。
“成交”,唐成点头之后笑着道:“不过,既然租金这么贵,那就断没有再让我们自己驱马的道理,马夫总得配一个吧”。
话刚说完,唐成一扣马鞍,人已利索的上了那高挑少女的马后。
笑声戛然而止,那高挑女子正待有所动作时,就听唐成轻笑道:“怎么,不敢了?”。
“谁说我不敢?”,高挑女子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