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2-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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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恨点头道:“我知道了,请夫人节哀,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抬头吩嘱青梅,“好好照看夫人。”
忽又想起什么,回头叫道:“五更何在?”
身后一位瘦小干瘪的衙役应声而出,道:“卑职在。”
这精瘦汉子名叫五更,是县衙里的仵作,兼作停尸房的管事。
司马恨交待道:“你先将梅大人的尸体用冰块封好,暂不发丧,一切等知府大人来后再作定夺。”
五更躬身领命,道:“卑职明白。”
司马恨看看吴过,道:“你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大人住处看看。”
吴过点头应了。
梅若风的府邸在城南十字街头,与县衙隔着三条街巷。
司马恨和吴过带着五名捕快,一路行去。
梅若风惨死的噩耗早已传回家中,梅府上下一副悲凉气氛。
老管家梅福接待了这位前来公干的姑爷。
司马恨说明来意,老管家领着众人进了屋。
梅若风生前并不是一个爱讲排场的人,所以梅府也不算大,但也有大大小小几十间房。
老管家弓着背弯着腰,领着诸位官爷从大堂到客厅到卧室到厢房,一间一间看过去。
厢房布置得很精致,里面透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老管家说:“这是小姐出阁前的闺房,里面的东西都是小姐在家时的样子,夫人说要拆掉,老爷不许,说小姐回娘家时还可以住。”
司马恨点点头说:“这些我知道。”
待走到厨房时,却发现灶台上摆着两条大大的鲥鱼。
梅福道:“昨晚老爷与夫人用膳时,吃的就是这长江鲥鱼。老爷说这鲥鱼汤特别香,特别鲜,吩咐厨房再做两条,准备第二天中午吃。谁知鲥鱼买回来了,老爷他却……”话至此处,眼圈一红,一双老眼里已有泪光闪动。
司马恨叹了口气问:“平时老爷喜欢吃鲥鱼吗?”
老管家摇头说:“老爷平时也吃,但不是特别喜欢,夫人倒是爱吃,说是这鲥鱼汤能滋阴养颜。”
司马恨又问厨房的厨子:“昨晚老爷吃的鲥鱼汤,是否加了什么特别的作料?”
厨子摇头说:“没有,与往时做法并无差别,都是清炖鲥鱼汤。”
司马恨皱皱眉头,回头对一名捕快道:“将这两条鲥鱼带回衙门,着仵作仔细查验。”
捕快道:“是。”用一个袋子将两条鲥鱼装了,提在手中。
那厨子一见司马恨怀疑他做的鲥鱼汤有问题,不由脸都吓白了,但旋即一想,老爷是被人杀死在荒山破庙内的,再怎么也和我做的鲥鱼汤扯不上关系吧。这才略略放心。
接着老管家又带着司马恨看了两间房子,便来到了梅若风的书房前。
书房环境幽静,门前廊下栽着数枝梅花,可惜未到开花时节。
房门紧锁,梅福说:“钥匙一向在老爷身上。”
司马恨说:“不妨事。”
看一眼吴过,吴过明白,立即上前,单手抓住门上的铜锁,用力一扭,那锁便顿时变了形,应声而开。
梅福不懂武功,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不由惊得脸色发白,心想幸亏这年轻人是个当差的不是个做贼的,要不然这天底下还有他打不开的锁偷不到手的东西么?
司马恨领着众人走进书房,说:“大伙仔细搜搜,但不要弄乱了里面的书籍。”
书房很大,但环墙而立的三个大书柜已占去一大半空间。
众人分散开来,四下察看。
司马恨走到书柜前,将里面的书籍一本一本翻看过去。
翻看到第二个书柜时,发现里面放着一只檀香木盒,外面贴着标签,写着“《资治通鉴》”的书名,原来是一套盒装书。
随手从书架上取下,却发现那木盒极轻,丝毫不像装满书的样子,好奇之心顿起,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没有放书,装的却是两块红布,他拿出来一瞧,原来是两块红色的肚兜,那肚兜镶着花边,绣着几点飘雪和一支怒放的梅花,极是生动好看。
司马恨脸色微变,眼角余光左右一扫,悄悄将两块红肚兜揣入怀中,再将盒子放回原处,转身道:“可曾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众人纷纷摇头说没有。司马恨说:“那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走出书房,回身一扭铜锁,那锁竟又恢复如初,将书房的门锁上了。
众人去剩下的最后两间房子看了一下,并无发现,只好折回县衙。
下午,仵作五更将那两条鲥鱼里里外外检验了一遍,回禀说并无异常。
闹哄哄地查了半天,全无一点线索,众捕快不禁有点泄气。
司马恨也一时无计,只好一面命人把守四门,对进出行人严加盘查,一面命人收拾好房间住处,专候荆南府来人处理案子。
5
翌日晌午,忽然有人来报,荆南知府韩大人到。
青阳县衙内,自县令梅若风意外遇刺身亡之后,县内侦缉捕拿监狱囚禁等一应司法事宜,由总捕头司马恨总揽,而其他日常公务,在未有新官到任之前,由县丞代理。
司马恨官阶为正九品,而县丞卢文超为正八品,两人虽无隶属关系,但从品阶上讲,司马恨要比卢县丞低一级,故而见了面,还得口称“大人”。
当下县丞卢文超闻报,领了主簿及司马恨、吴过等人,急忙迎出。
刚到县衙门口,荆南知府韩青山韩大人已自行下轿,走了进来。卢县丞等急忙上前跪地请安。
那韩青山已年过半百,紫膛脸,三绺长须无风自动,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极是威严。
韩大人来得甚急,轻车从简,除了四名轿夫,另外就只带了两名护卫和一位身着长衫胡须稀疏一副教书先生模样的属下。
这属下,县衙里的人大多都识得,便是荆南府大大有名的神医,人人都唤他做易大夫,真名叫啥,却无人知道。
这易大夫与韩大人乃至交好友,忙时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闲时却在知府衙门兼差做仵作,据说经他验尸侦破的命案,每年都有十几宗。
韩知府冲着众人略一颔首,一语不发,往里便走。
卢县丞急忙快步跟上,将他引到早已收拾妥当的客舍下榻,另又分派人手安排韩大人一众随从住宿。
他本以为韩大人今午到来,必得休息一宿,明日再过问案情,正想吩咐厨房上菜,为大人接风,谁知知府大人刚一坐定,喝了口茶,便道:“卢县丞,青阳县衙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本府不得不亲自来一趟。你且将梅大人出事的前后经过详细说来,不得有误。”
卢县丞微微一怔,抬头见知府大人的目光正闪电一般照着自己,不由心里一颤,急忙躬着身子站在韩大人前侧,从青阳县衙总捕头司马恨及捕头吴过在刑事房收到凶手飞刀留柬的索命书信说起,将他从司马恨口中得知的事发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述说了一遍。
韩大人听了,浓眉紧皱,一语不发,思索一会,忽地眼睛一抬,看着他问:“案发至今,已有两天时日,凶手可曾抓到?”
卢县丞听到知府大人问及此事,额头上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朝廷命官一县之令半夜身死,凶手至今不明,若直言相告,知府大人必定责怪,若虚言应对,却又怕逃不过知府大人那慑人心魄的眼睛,一时之间,怔在当场,心口怦怦直跳,不知如何应答。
便在这时,他身后一人挺身而出,拱手禀道:“知府大人,卑职有话要说。”
韩青山微微一怔,看着他问:“你是……”
那人应道:“卑职司马恨,乃青阳县衙水陆两路总捕头,梅大人既是卑职的上司,也是卑职的岳丈。”
韩青山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哦,原来你就是青阳县衙总捕头司马恨,本官早闻你的大名,听说青阳县内没有你这位神捕破不了的案子,梅大人也因赏识你一身本事,所以才将独生女儿嫁给你,是不是这样?”
司马恨面色微红,心中却暗有得色,忙道:“大人过奖。”
韩青山问:“你有何话说?”
司马恨道:“经过这两日的明查暗访,谁是谋刺梅大人的凶手,卑职已心中有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人人都将惊疑的目光向他望了过来。韩大人问:“哦,那据你所查,凶手是谁?”
司马恨眼角余光一扫,犹豫一下,面露难色,道:“请大人恕卑职无礼,此处人多眼杂,耳目众多,为不使消息走漏,令凶手惊觉,卑职不敢在此明言。不过卑职已将凶手姓名及其犯罪证据写成文书,一并呈上,请大人过目。”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
韩青山略一颔首,伸手接过。司马恨又道:“请大人慢慢细阅,卑职不便打扰,先行告退,大人若有什么要吩咐卑职做的,卑职随传随到。”
说着,一挥手,领了吴过等属下,一并退下。
卢县丞又惊又疑,当着知府大人的面却不敢发作,也急忙领着主簿等人躬身退下。出了房门,立即一路小跑,想要追上司马恨问他杀死梅大人的凶手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查出来的,为何不早早对他言明。哪知县司马恨根本不等他,大步如飞,早已走得远了。
再说韩知府,待众人都走了之后,才展开司马恨呈上的密函,细细阅读。只见那上面写道:
荆南府尹韩大人台鉴:
卑职司马恨,有事不便当人明言,故斗胆呈书,请大人恕罪。
据卑职连日来精心调查,缜密侦察,杀死梅大人的凶手已有着落。
三月初九那天晚上,梅大人在城北将军山明隍庙祭奠亡父,出事之时,山上山下皆有明桩暗哨,并不见生人出入,由此可见,杀害梅大人的凶手并非外人,而是内鬼。
但当晚在山下把守路口的捕快和路边埋伏的弓箭手,均是三五人一组,既相互照应,又互为监视,其中任何一人想要单独行动,其他人必定知晓。所以这两拨人中有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而除了捕快和弓箭手,当时在山上的就只有三个人:梅大人、卑职和卑职身边的助手、捕头吴过。梅大人是被害者,卑职在案发时亦被人击晕,剩下一人,只有吴过。
卑职遭袭之时,约是三更时分,而醒转之时,已是四更天时。一个更次的时间,对于一个身负武功的人来说,要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朝廷文官,已是绰绰有余。
卑职醒转之后,吴过说他在卑职遭袭之后亦被人击晕,却比卑职早醒片刻。
卑职以为,此话大有可疑。
当时我俩一同隐身于两棵大松树上守护梅大人,我栖身的松树在前面,他藏身于后面一棵松树上,若真有人出手偷袭我俩,必定先要制服后面一人,绝无贸然向前面一人先行下手而使后面一人警觉的道理。他的说法于理不通。此为其一。
其二,卑职与吴过既是同时遭人袭击,料想对方出手轻重应该差不多,为何他先醒转,而卑职却仍在深度昏迷之中,经他以内力推拿大椎穴才得醒来,此事于情不合。
其三,吴过说我俩同时遭人袭击,可是事后山下把守路口的捕快说期间并无人上山,亦不见人下山,山上又不见藏得有人,这个所谓的偷袭者显然是吴过信口胡诌,子虚乌有捏造出来的。
卑职以为,出手偷袭卑职的人,实际上就是吴过。
他在暴风雨中,乘卑职不备,从面后突施辣手,出掌将卑职击昏,然后闯入庙中,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从背后将正在熟睡之中的梅大人刺死,然后又奔回松树下,从地上滚一身泥水,再唤醒卑职,假装同时遭袭。
吴过为什么要杀梅大人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是为了报杀父之仇。
据卑职多方查访得知,梅大人出身青州书香世家,祖上历代皆是读书之人,传到他父亲梅守恪梅老先生这一代,家道已渐趋没落,梅老先生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之下,遂将平生志愿寄托于儿子身上,一心只望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重振梅家声势。
梅大人倒也争气,十年寒窗苦读,乡试中举,会试中进士,眼见功名已唾手可得,谁知最后殿试之时,却名落孙山,不但未博得半点功名,反令他父亲失望伤心,大病一场。
梅大人无奈之下,只好入京师国子监重新发愤攻读,以望日后求取功名,报答老父。在国子监读书四年,成绩一向优秀,恰在这时,荆南府青阳县令空缺,皇上着吏部从国子监监生中择优授职,前往补缺。
不料在这次考核中,梅大人仅名列第二,眼见到手的功名又要拱手送给那位考得第一的监生,梅老先生望子成龙心切,一急之下,竟起了歹心,花钱买通国子监厨房的厨子,在那第一名的监生所吃的饭菜里下了毒,使得那名监生半夜暴毙于茅房。梅大人因此才有机会被朝廷起用,补缺青阳县令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