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皇帝秘史-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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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两个王府随从也乐了。姬伯燂无奈的望着弟弟直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他的侍女也在一旁红着脸笑。
收拾好医摊杂物,两个随从要帮忙抬医桌,姬煊一挥袖让他们闪开,自己一把将医桌举起,扛在肩上便走,笑道:“古人云:长兄如父,小弟难得有机会孝顺大哥,大哥的医桌小弟不扛谁扛?”
“三弟莫……莫逞强,快放下来,你一晚上……没睡的人,当心给医桌倒下来砸到。”姬伯燂担心道,伸手要把他肩上的医桌抢下来。
姬煊侧身闪开,飞快向前走,笑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要是我干别的事一晚上没睡,估计困得站都站不稳,可在青楼待了一晚上就不一样了。大哥不妨去***场中打听打听,小弟我是出了名的越战越勇,区区一个小医桌算啥,你就是给我个大铜鼎,我照样也能给举起来喏!哈哈哈……”
兄弟俩并肩缓缓而行,一路谈谈笑笑,亲密无间,兄弟间感情甚好。
一行人越行越远,萧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现下目力耳力极佳,把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付帐起身。
萧若一面思忖,一面牵马缓步前行,不多时,来到开封府衙门口朱红大门之前。
他放下马匹缰绳,施然然走到门前大鼓旁,操起两根木鼓槌,便是“咚咚咚”一阵猛敲,鼓声响彻四方。
转眼间,里面出来个打着哈欠的衙役,满脸的不耐烦,人都没看清,嘴里便咕咕哝哝骂道:“敲敲敲,敲魂啊?大清早的敲个什么敲?我们知府大人哪有这么早坐堂审案……”他说到这里,忽然接触到萧若不怒自威的目光,心头一凛,下面的话便吓得咽了回去。
萧若冷然道:“叫你们知府大人章白群出来见我!”
衙役听他口气忒大,不明他的来头,当下也不敢怠慢,立时告个罪,请他稍候,自己赶忙跑回去通报。京城比不得外地,要在外地,知府知州好歹算个封疆大员,衙门里的差役也神气得不行,可在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的京城,开封府知府都得处处看人脸色,生怕得罪哪家豪门,他们这些个小小的差役也一早磨练得招子忒亮,一发觉对方来头不一般,就不敢摆官老爷的威风。
不多时,就见开封府知府章白群领着一干大小官吏,小跑着出来,望着大门前的蒙面少年,疑惑道:“可是这位小兄弟想见本官?您是……”
萧若缓缓摘下面纱,微微一笑道:“章爱卿,你看朕是谁?”
章白群猛见来人居然是皇帝,浑身一哆嗦,赶紧与一众官吏扑通一声跪倒,深深叩拜,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章白群连连叩首道:“微臣章白群,不知圣驾莅临,有失远迎,微臣罪该万死,恳请皇上赐罪!”
“平身。”萧若一摆手,淡然道:“朕独自微服出宫私访,怪不得章爱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官吏齐声道,战战兢兢站起身来,静候皇帝示下。
萧若道:“章爱卿。”
“微臣在。”章白群连忙应诺,躬身上前一步。
萧若问道:“适才可有两名捕快抓了个姓穆的懒汉进衙?”
“有……有的,微臣把那刁民……噢不,把那穆的壮士关起来了。”章白群不知皇帝为何忽有此问,支支吾吾道。后面抓穆懒汉进衙的两捕快更是胆战心惊,心里打鼓,也不知皇帝认为抓得好,还是抓得不好。
“那好,”萧若随手脱下身上罩的平民布衣,露出里面一身皇帝便服,沉吟着道,“爱卿把那人单独关到一间牢房,然后把隔壁一间牢房也空出来……爱卿休得多问,照做便是。”
章白群恭声应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是圣旨,他自然不敢多问,立时安排下去。
半刻之后。开封府大牢。阴暗潮湿,汗臭味刺鼻。
穆懒汉单独待在一间宽畅的牢房里,正搞不懂官老爷为啥突然给自己换牢房,难不成他们发善心了?
萧若好整以暇踱入隔壁牢房,隔着一面墙壁说道:“穆老兄,还认得小弟否?”
穆懒汉正自肚里窝火的当儿,闻言便气呼呼道:“呸!老子在京城谁都不认识……”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说话之人的声音好生耳熟,他愣了愣,迟疑道:“你、你是?”
萧若微笑道:“穆兄,还记得适才以千金向你买小玩意的人吗?”
穆懒汉“哎呀”一声,忘形暴跳而起,冲到壁边,拍着墙壁大声道:“原来是你这小兄弟!太好了……不不!我是说见到小兄弟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也被抓进牢来了?”穆懒汉在京城饱受欺凌,没有一个朋友,今日虽与萧若萍水相逢,在内心深处已然将他当成知己。
“唉,别提了。”萧若装模作样苦笑一下,道:“小弟倒真正为穆兄叫屈,小弟观穆兄才智超群,巧手堪称天下无双,然不知为何竟落到这般田地?”
穆懒汉顿被勾起满腔伤心事,唏嘘了好一会儿,方道:“怪只怪我老穆天生命舛,怨不得旁人。哈哈……也是我痴心妄想,当初自负才艺不凡,携精心研制出的器械进京求官,不想却反遭凌辱,报国无门,徒唤奈何?普天下的读书人都视土木枝艺为奇技淫巧,我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受尽冷眼,我还是回乡种田去好了……哈哈哈……”笑声虽大,其中却殊无笑意,只有道不尽的沧桑孤寂。
萧若急道:“别人不理解你没关系,有小弟我啊!总算全天下人都视你的技艺为奇技淫巧,我也知道你真正的价值,明珠纵使一时蒙尘,也终究是明珠,所以先前才情愿出千金买你的小玩意儿。”
穆懒汉又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我老穆能有你这个知己,此生何憾?痛快!痛快!可惜狱中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
萧若道:“穆兄雄心壮志不减,现下还愿不愿入朝为官?穆兄一身神乎其神的技艺若献于朝廷,足可安邦定国,造福天下苍生……”
他话未说完,就听得穆懒汉哧哧一阵冷笑,长叹道:“罢了,罢了,我老穆早寒心了,而今心如死灰,还谈那些做甚?我算个什么东西,京城居民人人不齿的懒汉!千里马宛在,上哪儿找伯乐去?似小兄弟这等知己,有你一个我已心满意足,天下虽大,又到哪里找第二个去?我是再不愿受辱了。”
萧若微微一笑,道:“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
穆懒汉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不可能!我老穆做梦都不敢想。”
“我们且打个比方,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萧若道。
“士为知己者死……”穆懒汉决然道。
萧若便走出隔壁牢房,施施然踱到穆懒汉牢房之前,透过稀疏的牢柱望着他。但见萧若面含微笑,宇气轩昂,身着绣有云龙图纹的银白色便服,头戴束发白玉九龙冠,足蹬承云软履。他虽未着龙袍,但这一身衣物,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人能穿。
穆懒汉双目越瞪越大,一手颤颤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第二十六章 士为知己者死
萧若展颜一笑,道:“穆兄,认不得朕的声音了吗?”
穆懒汉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退两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躯晃了晃,方才颤巍巍倾身跪倒,深深俯首,道:“老穆……噢不!草民穆异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若拿钥匙打开牢门,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爱卿快快请起。”
穆异竹却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拼命叩首,哽咽道:“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天颜,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萧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还当朕知己的吗?怎地又论起这些俗礼来了?快起来。”
穆异竹方才缓缓起身,两眼红红的,愣愣望着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梦中的感觉。
萧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有朕知你重你,始终当你知己。朕要让你一展长才,尽情施展胸中抱负,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艺不是奇技淫巧,于国于民的作用,并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
“皇上……”穆异竹感动已极,扑上前抱住皇帝两脚,失声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他自进京城数十日来,接连受到打击,报国无门,反而饱受屈辱,使他含恨于胸多时,无以倾吐,满腔雄心壮志消磨殆尽。正当他心恢意冷之际,突然受到当今皇帝欣赏,不啻于绝处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
萧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温言抚慰。
好一会儿,穆异竹站起身来,举袖擦一把面上泪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说过了‘士为知己者死’,草民这辈子愿给您做牛做马。”
萧若含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尽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戏,为朕设计改造军械就行……不管你有什么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没有人能限制你的才华,朕永远会支持你!”
穆异竹忙不迭把头连点,气息急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若停了停,因道:“你现在身无功名,又无出生背景,朕难以一下子给你太高官职,但是记着,只要你干出成绩来,正二品工部尚书之位,早晚是你的!”
穆异竹身躯剧颤,又急忙叩首谢恩。
萧若便让穆异竹随自己出狱,两人一前一后出得大牢,见开封府一众官吏在门口等候。萧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爱卿,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
章白群连忙快步上前,他虽没什么大的本领,好歹也在官场上打滚了十几二十年,察颜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一见皇帝都把此人带出来了,摆明了是要带他走。皇帝要赦免谁,还不就赦免谁,只消一句话,有罪之人也无罪了,何况此人原本就没什么罪。他满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话,微臣已审查明白了,这位姓穆的壮士无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狱的。”
萧若登时面色一沉,道:“既然他无罪,那无缘无故逮他进衙的两捕快该当何罪呀?”
人群中那两捕快面色大变,腿脚一软,扑通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人磕头如捣蒜,咚咚咚作响,脑门上都磕得血迹斑斑。
章白群也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这两捕快虽归微臣管,可他们的所做所为微臣确实不知,皇上明鉴。”他赶紧为自己撇清关系,以免受他们连累。
“朕问你他们该当何罪,该要你说这个了。”萧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挥衣袖,朗声道:“来人哪,把这两失职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你们都给朕听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见有捕快仗势欺压良善,定当严惩不怠,连上面的捕头知府一并治罪!”
一众官吏们唯唯诺诺,垂头听训,大气也不敢喘。
那两捕快见皇帝龙颜大怒,本以为难逃一死,到后来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连忙大呼“谢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过来把他们押下去行刑,转眼间,噼噼啪啪之声挟着呼疼之声传来。皇帝身后的穆异竹心下暗叫痛快。
萧若与穆异竹骑上马匹,直趋内城。
萧若离开众官吏后,便对穆异竹和颜悦色交谈,一如先前在狱中一般。
而穆异竹目睹了刚刚一幕,最后一点点将信将疑之情就此打消得干干净净,深知身旁之人就是当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间紧张起来,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战战兢兢应答。他性情虽疏狂不羁,可还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萧若很快发现了他的拘谨,笑道:“穆兄不必过于紧张,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时,不必拘礼,不妨就当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狱中一样。”
“是,皇上。”穆异竹必恭必敬,肃然应道。
萧若心下暗叹,不再多言。两人一个是君主,一个是臣下,身份所限,无形中产生了一道隔阂,想他像先前一样对待自己,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民间百姓哪个没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无上的皇帝却连个朋友都不能拥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处,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诗:“高处不胜寒。”
“大概只有她不当我是个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妖女陆菲菲,登时脸露笑意。
萧若带穆异竹来到内城工部众官吏处理公事之处,工部一众大小官员赶忙迎将出来。萧若便让穆异竹在工部当个不大不小的郎官,单独给他一片宅子,让他不受外界干扰,把他以前设计好的军械再打造出来,另拨给他二十名工匠当助手。
萧若这般向工部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