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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神君,请入瓮-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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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对不起佛祖,您太直接了!【第一更】

(一)

火夕的祥云很快,我趴在他的袖口,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以及迅速自眼前飘过的云彩。残鮤璨浪我不是没有想过径直往他袖口跳下去,但委实又不得不考虑这一摔下去该是副什么样惨烈的光景,遂只得悻悻作罢。

我与他打商量道:“趁现在还没走太远,火夕你放我回去罢。你去西极听佛我去做什么,莫不是还指望我给你指点一二罢?虽然我造诣很高,但你的境界也委实不差,完全不必了。唔还有,我有些晕袖……”

火夕两指将我拈出了袖袍,道:“今日整个九重天皆知我会去西极代天帝听佛,若不带上你,恐你会遭人欺负。”

我颓然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嫱”

火夕全然不给我继续说下去的空档,径直打断了我道:“腰带里还是衣襟里,你自己选一样。”

我悲愤地瞪着他,他细长的眼梢淡淡挑着不为所动。最终我瓮声道:“还是衣襟里罢。”

后没多久,火夕载着我离西极越来越近。我扒着火夕的衣襟向西极眺望,已然能看见金色厚重的佛光万丈镪。

四面八方,偶尔有稀疏几个仙家腾着很好级别的祥云自天边一闪而过。据火夕说能来西极听佛的皆是四海八荒的仙尊。想必待遇和等级是相当高的。

火夕一旦遇上那些仙尊堪堪经过,便会先行停下而作礼。直待人家走了才直起身体继续走。

用火夕的话说,那些仙尊皆是上古混沌初开时的元老,早已经不问三界世事,只五千年才出山一次,算是给了佛祖莫大的面子。

西极有三十三重天,在第三十三重天上有一座巍峨的塔殿,那便是佛祖一向讲(蟹)法的地方。塔殿坐落在一片平坦的玉台上,玉台像四面八方延伸,皆生长着繁茂的婆罗树,不惹尘埃。

火夕带着我在那玉台上落脚,立马有一位着土红色衣裳的光头罗汉迎了上来,左手拨着一串檀珠子,右手对着火夕稽首,道:“阿弥陀佛,火神殿下远道而来,不胜荣光。”

火夕以同样的方式稽首:“尊者有礼。”

相互寒暄了两句之后,光头罗汉便引着火夕和火夕衣襟里的我进入了今日佛祖讲佛的塔殿。

这塔殿,仅仅是从外面看去就已经很有禅机了,入了里面一看,四处佛光渲染,晃得我的老眼酸痛,真真是禅机深奥。

我往火夕的衣襟外偷偷挪了两挪,想看看今日是如何一番盛大的场面。不想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上首的三尊活佛,金光闪闪,面上挂着慈祥的笑意。

大殿两边都分别端坐着一排肃穆严谨的菩萨尊者,皆是左手拨着檀木珠右手作稽首状。而大殿中央,摆放着软垫子,想来是给四海八荒而来的客人准备的。已有少数几人落座。

大抵佛祖都是严明的更是慈悲的好客的。几位仙尊入座后,上面的佛祖始终面带微笑,偶尔与仙尊侃上几句。

无非是说些道经或者佛经,寡淡得很。

(二)

此次佛祖讲佛,讲的甚为宽广。起初主要讲从苍生疾苦到情爱离恨再到因果注定,真真是听得我直打瞌睡。

反正不论讲什么,最后皆离不得一个因果注定。

脑子犯迷糊之际,我又往火夕衣襟外蹭了蹭,望着上首三座活佛,听他们一说起因果注定,我便细声问火夕:“这三个家伙到底多有本事,能将世间一切的因果皆注定?”

火夕一会儿才传来极轻的回答声:“上座中间为佛祖本体,左侧为过去燃灯古佛,右侧为未来弥勒佛,分别主前世,今生和来世。高深莫测而本领非凡。所谓因果,皆在这三世中流连徘徊,逃不过佛祖的法眼。”

眼下处在如此佛光普照的地方,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的三尊活佛与众多菩萨仙尊,我竟也很合时宜地生出一些禅悟来,与火夕道:“因果报应轮回我信,但我就是不信注定。凡事皆有注定,那世人奈何追逐不休。”

半晌火夕带着笑意的声音才再次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也是不信的。”

哪想他话刚一出口,佛祖便停下了他那悠悠不绝之口,仍旧是一脸慈悲相,连语气里也带满了慈悲,独独对着火夕,道:“仙界之火神,有因亦有果,因可为果果可为因,你何以不信因果注定?”

不得不说,我被这佛祖的憾住了。他面皮上虽慈笑未减,我却不敢再出声。

火夕顿了顿,恭敬而不卑不亢道:“我佛无量,小仙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佛祖道。

于是火夕细细道来:“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方有世事变迁。然正是世人只知其因而不明其果,才一生追逐而执着不休。倘若早知因果注定,又何苦劳累一生。倘若不拼尽全力又怎知果是早已注定的果还是自己执着得来的果。因此小仙以为,一切的注定皆是虚妄的,既是虚妄的小仙即不信。”

我一直晓得火夕在佛性这方面也很有悟性,只是没想到他在悟性的基础上居然如此有口才。一通弯弯绕绕下来,说实在的,我听得愈加糊涂了。也就他最后总结了一句我听得清楚——他是不信因果注定的,违背了佛祖的佛法精神。

这是要遭批斗的。

果真,他一说完,整个讲佛会场渐渐起了细碎的讨论声。

佛祖宽容,是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响起的。

遂佛祖捻了捻手里的檀珠,慈悲的笑略略意味深长了些,道:“只是世人看不通透,方能有执着啊。”

火夕道:“若是世人都看得通透了放下执着了,岂非人人都能成佛?正是因为看不通透不信因果,全凭执念才能求得所求。人世不比仙界,更比不上梵境,人世有百态有***,才有了斗争与努力,这正是人世真实与可爱的一面。”

(三)

他顿了顿,继续道:“小仙亦是一样,但求有因不问何果。因果于三位活佛来讲,确已注定。但于小仙来讲,小仙执着是一种结果,放弃执着又是另一种结果,哪里是注定。”

听到这里,我震惊了。这厮日日钻研佛经,竟钻研出这么个惊人的成果。

然而不等我为他鼓掌叫好,我心情莫名地一洋溢,身体倏地一歪,竟活生生地跌出了火夕的衣襟!

这下……玩大了。

佛家圣地,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掉珠子呢。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且前来听佛的各路仙尊,没有哪个带着童子或者仙婢来的,想必这十分不合体统。难怪火夕带着我怕被佛祖发现。

既然怕被佛祖发现,为什么又要带着我呢!放我在焱采宫好好儿的多妥帖!

火夕有辱佛家斯文事小,关键是三位活佛他洞察世间万物啊,一眼看出我这个魔族也来听他讲佛,不晓得是该欣慰还是该欣慰呢?

佛祖欣慰不打紧,打紧的是佛祖他一欣慰就松了口风,让这些来听佛的包括火夕在内也知道有我这么个魔族也来听佛的话,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却是万万不敢往下想。不管其他仙尊是个什么反应,仅仅是让我想象一下火夕的反应,就足够令我胆寒了。

伴随着“叮咚”一声清脆的响音,我毫无疑问地给摔落在了光洁无尘的地面上,不能控制地滚了几周。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瞅见火夕震了震,连带着他的脊梁骨也挺了挺。随即他毫不犹豫却一脸凝重地伸手欲来拾起我。

我不得不说,火夕此举委实勇气可嘉。他没有扔着我不管,更加是有情有义。

眼看着他那素白的两指就要沾上我,几乎就在他指尖刚一触碰到我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阵金光闪,我这一整颗珠子就不能自己地飞了起来,在火夕诧异而充满焦色的眼前盘旋了几周,竟直直飞往了大殿的上首!

落在了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心里。

我抬头一看,恰巧看见那佛祖善良慈悲的笑,吓得肝胆哆嗦。佛祖端详了我一会儿,慈笑道:“好有灵气的琉璃珠,这可是火神殿下的?”

火夕道:“确是小仙不慎掉落的。小仙携此琉璃珠来梵境圣地犯了规矩,请佛祖责罚。”

“既是不慎掉落的,即是与佛有缘。”佛祖道,“琉璃乃世间最纯白无暇之物,本座亦与此琉璃珠甚为有眼缘。火神殿下可愿让此琉璃在本座这里长伴古佛借以修行?”

……这、这太直接了!我不愿意!

火夕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慈悲,此琉璃乃小仙心爱之物,求佛祖另作责罚。”

佛祖又开始讲大道理了:“火神既知因,何以想不到会有什么果。既然本座开口了,琉璃珠与本座有佛缘,必是与火神无尘缘,一切皆已注定,火神又何必再执着。”

火夕沉默了。他的沉默令我感到万分惊恐。莫不是……就这样同意我遁入空门了罢?!他怎么能如此不厚道!

佛祖一手托着我,一手翻掌了化出一朵水色莲花,道:“一入莲花境,缘灭五百年。”

PS:昨天两万更,收到两个长评,当时老激动了~感谢fanqing868和米虫糖同学,还有感谢所有送我荷包、月票、咖啡、鲜花的同学们、留言的同学们、默默啃书的同学们,忧郁的胖云有点复活的感觉了。。爱所有支持《神君》的同学们,啵~我不会偷懒的~

第八十七章 “佛说,你我缘浅。流锦你信么?”【第二更】

(一)

我大惊失色。残鮤璨浪这佛祖……就因为我与他有个什么眼缘佛缘,便要将我锁在这朵莲花里五百年罢?!

去你大爷的!

我全身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无论如何不能被关进莲花里了,心下一思量还是觉得先便会原形比较稳妥。

恰逢此时,火夕先我一步出声道:“请佛祖三思!即便此琉璃与小仙无尘缘,小仙也不信这个注定。小仙未曾努力,如何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就好比今日若是小仙不出声请求佛祖归还琉璃珠,小仙又如何知道佛祖会不会归还?一切总归要亲自去执着了方才对得起一个结果!嫱”

火夕一席话掷地有声,换得大殿一片寂静。

佛祖终是叹息一声,将摊着我的手往外轻轻一斜,我立马化作人形哆哆嗦嗦地跪在了火夕身边,这下殿中哗然了。

火夕不由分说地牵起了我的手,我使劲挣也没能挣回来,不由得四下望了望,对着各位菩萨尊者以及仙尊们干笑着点点头,扰乱他们听佛是我不对,他们应该能海涵镪。

我对着佛祖,亦双手合十绝对虔诚道:“佛祖莫气佛祖莫气,您大慈大悲心胸宽广度量也大,我能在您这里修行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可惜……我尚未娶妻……噢不尚未嫁人,尘缘未了,实在做不到如佛祖这般心无旁骛。还有……”我瞅了瞅佛祖那佛光满面的面皮,鼓起勇气道,“火神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

佛祖右边的那尊活佛摇了摇首,叹道:“罢了罢了。缘深是聚,缘浅是散呐……”

什么缘深缘浅,不就是有个聚与散吗,说得也这般高深。不过我与火夕本就志不同道不合,也聚不了多久了。管它什么缘深缘浅的。

后来不晓得上面三尊大佛又讲了些什么高深的佛法,我百无聊赖索性垂着头打了个瞌睡。待醒来时佛祖讲(蟹)法也刚好结束。

三位活佛早已经离去,大殿里的菩萨尊者们也走得七七八八。

“流锦。”

“嗯?”我疲懒地抬起头来,恰巧看见火夕正看着我,整个讲佛的大殿正好走出去了最后一位菩萨。空空如也的大殿,就只剩下我与他。

火夕抬手来擦了擦我的嘴角,轻轻柔柔地笑:“佛祖讲佛你也能睡得这般香,胆子挺大。口水都滴到地上了。”

我舔了舔嘴唇,无意间连带火夕的指尖也一并舔了,道:“结束了吗,刚好我也饿了,我们快回去罢。”

火夕怔了怔,没动身,忽然变了脸低声寒碜道:“睡得香还饿了,流锦你还真是临危不乱呐。你可知当时若是佛祖愣是将你送往莲花境修行,当真是五百年不可出来。”

我努嘴道:“佛祖不是没舍得送我进去吗。”

“那你先给我好好儿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就蹦到地上了。”

(二)

我想了想,道:“当时你不是在与佛祖辩论么,说得忒深明大义。我为你鼓掌叫好,没能扒紧你的衣裳,就摔了一跤。”

“果真是为了替我鼓掌叫好?”火夕狐疑地问。

我点头:“果真。你说得忒好。没枉费我对你的苦心栽培。”

火夕扶额:“请问你栽培我什么了。”

我鄙夷道:“人要记得知恩图报,而你却全然不记得我对你的恩惠还要来问我,枉费佛祖如此信赖你。”

火夕仰了仰头,优美的脖颈上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下,吁道:“罢了。”他站了起来。

我亦跟着站了起来。

怎知我或许是在垫子上跪坐得太久的缘故,一站起来忽而双腿没了知觉,身体直直向前倒去。幸得火夕站在我面前,及时抱住了我。

我面皮径直撞在火夕的胸膛上。他胸膛虽硬,衣裳却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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