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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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忘记我说过什么话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你不能拒绝就只能好好享受了。”我说过,只要我活着,她落在我的手里,我必千百倍地还回去。加上之前的那一次。
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走出了冰冷的狱殿,我转身回眸又吩咐我的将士道:“尽情地体验童趣罢,不过莫要弄死了,留一口气。原本这么耐看的仙子,死了多可惜。”
“是!”
(二)
入夜,我与青夜君并肩走在回廊上,青夜君素手拎着一只琉璃灯盏,将脚下的路照得朦朦胧胧。我边走边与他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术法,能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如阑休那般。”
青夜君想了想,道:“仙族有一种禁术叫蚀心术,施术人想要受术人做什么受术人就得做什么。阑休身上有仙气,差不远。”
我顿了顿,又问:“你是说他给阑休种了蚀心术?要是他让阑休杀了我,阑休会杀了我吗?”
青夜君停了下来,看着我道:“阑休抵抗能力非凡,并未完全中术。但他总有失去抵抗力的那一天。他说得没错,他确实该远离你。”
恰逢此时,寝殿的方向,开始腾起一股朦朦浑浊的青光,我看着那青光,心一点一点往下沉,道:“此术可解吗?”
青夜君反问:“若是我说不可解呢?”
我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道:“劳烦你回去帮我看着阑休,天亮之前我必赶回来。”
青夜君倏地拉住了我的手臂,蹙眉道:“你要去找他?”
“不然眼睁睁看着阑休受他摆布么”,我甩开青夜君的手,飞身往魔界风口出去,道,“阑休是我的人,凭什么要受他的摆布。你且放心,画潋还在魔界,他不敢把我如何。”
青夜君二话不说就追了上来,语气里带着些气急败坏:“像他那样冷情的人你以为区区一个画潋就能要挟得到他吗?!”
我回头,扬袖划起一堵冰墙,轻飘飘道:“画潋不是他的妻吗,是他疼入骨髓的人。”
最终一路我避过仙兵仙婢,入得焱采宫,径直寻着焱采宫里还燃着灯火的书房走了去。书房里,摆设依旧如从前没甚大的改变。只是再没有一点我的痕迹。
细窗下的矮几那里,一身玄衣袭地,墨发柔顺铺下,纤长的手执着酒盏,低着细长的凤目正品着酒。我进来他连眸光都不曾闪一下。
飘散着醉人的香气的芙蕖花酒。
我拂着裙摆走了过去,身体斜靠着桌几,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那花酒,在鼻间嗅了嗅,道:“不知我酿的这酒可还入得火神之口?一门心思都去为你酿这酒,酿造过程中品尝了数不清多少回,可这酿成的酒却甚少尝过。”说着我仰头一饮而尽,“其实并不算得是一味好酒。”
他清清淡淡道:“竟还敢一人独闯本君焱采宫。”
我笑道:“人多了还不一定能进得来火神这焱采宫。”
“画潋呢。”
我挑眉道:“死了。”“怎么死的。”
我想了想,道:“被我众多魔族虐待至死的。”
他执着酒盏的手蓦地就紧得骨节发白。下一刻他倏然起身欺近,手捏住了我的脖子,呼吸之间尽是那慢慢的芙蕖花酒香。他道:“既然是死了,你便给我一个理由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嘴角溢出两声轻笑,我道:“我就是听不惯她叫你‘夕’,我都不曾那样叫过你。”抬眼四下扫了扫书房,陌生得早已经不是我曾经经常呆的地方,复又对上他的眼眸,我道,“她将我从你的生命里彻彻底底地抹干净了罢,于是你的眼里、你的生命里就只能看得见她那个未婚妻。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三)
眼梢扫过书房里的书架,我道:“那书架上曾有一只锦盒,里面尽是写着‘火夕’这个名字,有人视为珍宝。”
继而是那书桌,我道:“有人时常喜坐在那里或看书或描画,入夜我便睡在卧榻上,任由他在我床边放上一只点燃的香炉。黑衣拂袖,清清浅浅,闲闲淡淡。”
眯着眼睛,感受着脖颈上的那只手在收紧,越紧就越颤抖,我看向那卧榻,笑:“卧榻的位置变了些,以往墙上挂着一副画,有人亲手为我描。我穿着绯艳绝美的嫁衣,长长摇曳的裙摆,一转身一回眸,眼里繁花盛开。有人说,我就要穿着那样的嫁衣嫁给他,一辈子都只为他着那嫁衣。”
“还有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焱采宫所有的砚台呢,砚台里种的是凝露草,每日有人半靠在卧榻上看佛经时,我便站在窗台这里给那些凝露草铺雾。”
“园子里的回廊上,黄昏时我会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吹夜风,边上放着一碗莲子汤和一碗梅子汤,我想喝哪碗就喝哪碗。这样的园子,这样的书房还有寝殿,都只有我与他。他说,不会让别的女人再进这园子半步,他说不再让别的女子再伤我半分。”
“他还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转眼看着眼前的火神,面上木然得冰冷的神情,我笑得愈加灿然了些,道:“只可惜,那人死了,并不是你。”
他手一颤,突然松开了我。
脖间,残留着他的温度。手指抚上他捏过的地方,我勾起半边嘴角,又道:“火神,今日我来找你并非只是闲话品酒来了。方才只是玩笑话,你那未婚妻在我魔界受到了好款待,仍旧有手有脚能说能骂的。但我不敢保证,接下来她会不会被我魔界的众多魔族虐待而死。今日,火神有机会可将你那爱妻换回来。”
他眯着眼睛,眼底里寒光乍露,看着我,道:“拿什么换。”
我迎上他的目光,道:“拿阑休身上的蚀心术换。”
“你凭什么觉得画潋的价值比得上魔界的一员猛将。”
我挑挑眉道:“在我眼里,画潋自然是连阑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在火神眼里,她乃火神之妻,恐十个百个阑休都抵不得她。”他倏尔两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扬起脸。怎样都好……唯独、唯独不能在他面前失了架子……“这个交换,火神做是不做。”
他面无起伏道:“倘若本君不做呢。”
我笑:“那你的如花美眷就不得好死。”
“是什么理由使得你非得要这么做,莫非你是在嫉妒?”淡漠的凤眸,陌生的语气,眼前的人便是一点一点地凑近我。
(四)
我侧了侧脸摆脱他手指对我下巴的钳制,他的呼吸就喷洒在我耳边那么让人渴望得窒息……我攥紧了手深吸两口气道:“哪个在嫉妒,俗话说得好,好事要成双。我与阑休不久成婚,能在此之前顺道成全了火神,不正正是好事成了双么。”
“你爱上他了?”
我侧回头来,与他鼻尖对鼻尖,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爱上他了。”
他说:“之前不是说口口声声一心一意爱的是本君,不过才几日光景你就又爱上了别人。朝三暮四,果然是放荡又下贱的女人。”
这是这辈子,火夕说得最狠的一句话。他说我,是朝三暮四放荡又下贱的女人。
但我早已经感觉不到痛,为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脾气没有了尊严,到最后连父尊都生生没有了。他再说多狠多毒的话,还能使我失去点什么呢。
我一把揪住火神的衣襟,往前带了带,低低道:“那我这个放荡又下贱的女人就再问你一句,究竟要怎么才能解除阑休身上的蚀心术。”
火神定定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半晌,忽然一指仙光弹熄了桌上的烛火,书房里陷入了黑暗。他大力地捏着我的下巴恨不能捏碎,黯哑着嗓音道:“你就不该长得如此模样。”
下一刻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强硬地搂住了我的腰,双脚离地。后背直直地撞击在了卧榻之上,继而一具结实的身体执着地倾覆了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我就抬手捏诀,事到如今我怎能在他面前甘愿认输……芙蕖冷香灌鼻,耳边一声清清淡淡的话语道:“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解除蚀心术么。”
手粗鲁地撕开了我的衣裳,我退避不及他便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心,我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心,顿时有一种被四分五裂的撕碎的感觉。
我强笑着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游走往下,亲手解开了他的衣裳,笑出了声道:“这回,总不会还将我当做是画潋了罢。”
他震了震,随即毫无前戏地托起我的腰便进入了我的身体。那么干脆无情,像是筹码,像是惩罚。
我想知道,怎么解除蚀心术。
可是他却说,这副模样的我,看我拿什么去和别人成婚。他说这话时,颤栗与冲击中令我生出一丝恍然,他不想我与别人成婚。
但我知道,他只是为了糟践我。糟践我这个放荡又下贱的女人。
就算终有一天,他亲口承认,不想我与别人成婚,我也再不会为他停留驻足。我曾许下与他势不两立的誓言。后来火神对我说,要想解除蚀心术阑休就必须完成他下术时的命令。仙界的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都是可结不可解而且邪恶非凡的。
我笑眯着眼睛问:“你给他下的命令是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冰冷决绝的神色,吐着气柔柔地一字一句道:“亲手杀了你。”
(五)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安心了。只可是,怎能让阑休来杀了我,若你那么想我死,该是你自己亲手杀了我才好。
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当日你一剑杀了我父尊时候的光景。我多想,我也能干脆地将剑刺入你的身体,不会难过,不会舍不得。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再也感受不到为你难过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我究竟做没做到,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对魔族的仇视,你大可以冲着我来,反正我的父仇母仇我都迟早要仙族偿还,我并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可阑休,我就只剩他一个人了。是你让我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究竟还想我怎么样呢。
天将明时,我站在卧榻前哆嗦着手穿上衣裳,腰带系了几次方才能稳稳地打上一个结。火神便半靠在卧榻上,身上覆着他的衣袍。从我俯视的目光恰好能看得见他半垂着的眉目,冷清得看不清一丝情绪。
他淡淡道:“凭什么你以为你能顺利走出焱采宫。”
我随口回他道:“不是想让阑休亲手杀了我吗,若是反悔了你大可现在就杀我试试看。”
“将画潋给本君送回来。”
我道:“等玩够了自然就给火神送回来。”
火神想了想,道:“不妨,等本君攻克下魔界的那一日亲自去接她也好。”
极力镇定地拂了拂袖摆,我转身离去,道:“当初你我在凌霄殿成婚那日,听着九九八十一声祥音响彻九重天。我问你爱上我悔是不悔,你说永生永世不悔。现如今想起来”,我嗤笑了两声,“真真像是一个笑话。若不是因为我对你不止不休的执着,也不会害了我父尊。但是火神,若阑休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永生永世都忏悔。我一定会,亲手诛了你。”
身后是他带着淡淡沙哑的嗓音:“本君等着。”
回去魔界时,飞过忘川河上方,我撤去脚下的祥云,整个身体径直落入了忘川水中。红色的河水翻起了浪花,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静静地泡在河水里。
只是,我再也不会躲在这水底里一个人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平静的呼唤:“尊上”。
我这才渐渐清醒,头渐渐露出水面,见是青夜君正站在彼岸,手中拿着一件黑色衣裳。而我身上原本着的狼狈的衣裙早已经散落在河中渐渐漂远。我背对着他走上岸,他便几步迎了过来,将手里的衣裳从后面披在我的肩上。我自己不急不缓地穿衣,系好衣带,问:“阑休呢,他怎么样了。”
青夜君道:“他一直在房里,我没让谁靠近。”
一到夜里,阑休便会变得与平常判若两人。这个时候,没有谁靠近是好的。
我走在前面,青夜君跟在后面,随即又问:“他……有没有说怎么解这样的禁术?”
我侧眼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有的。”
“那要如何解?”
我道:“只有我能解。”手臂冷不防被他抓住了去,将我扯住无法向前挪动脚步。
青夜君一字一句道:“再不能为了别人而伤害你自己。”
可阑休不是别人。我都已经答应他,等他好了之后要嫁给他。他也笑着应了我到时会娶我。
突然脑海里蹿出了那一句话……另一个男人将我压在身下,疯狂地侵占疯狂地冲撞时在我耳边冰冷绝情道:这副模样的我,拿什么去和别的男人成婚。
身体早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拿什么去嫁给阑休呢……
我拂开青夜君的手,继续往前走,边道:“我欠了阑休太多,仅仅是伤害我自己就能偿还他,我巴不得。”
推开阑休的屋门,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他身体落在床榻前伏着床榻安然睡去。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