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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森林回忆录-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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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姜汶也提供一个头陀僧在病中仍致力修行的好典范。一九一八年,他在阿姜曼的指导下禅修时,罹患了丛林热病。当时阿姜汶单独在北部地区云游,他会禅坐直到退烧,但是每隔三到五天就会再次发烧。热病最严重的那一天,正是他在雨中从帕尧省(Phayao)走到南邦省(Lampang)的路上,他回忆道:「这一路上真是艰辛,我必须在密林中穿越溪流,走过狭窄的峡谷,到处是水蛭。」晚上走到一座村庄,在村边看到一间神庙,其大小正好可容一个人在里面躺下,阿姜汶就在那里过了一夜。 
  我用浴衣清扫地面,然后将布铺在地上,搭起伞帐后,走到附近一条积满雨水的溪里沐浴。到了晚上,我离群独居,并将袈裟塞进枕头里,然后躺下来休息。休息一会儿后,我诵了一些赞颂,并对一切众生施予慈心。当我以坐禅代替行禅时,耳边听到老虎在附近 pep pep的叫声…可以辨别出那些老虎体型很大,大到可以吃掉一头牛。牠们不停地吼叫,当一只停止时,另一只又开始,此起彼落,就好象一群人在互相咆哮。那一夜好冷,使我无法入眠。 
  阿姜汶晨起后就开始上路,但他觉得身体虚弱,头很沉重,就如发高烧时的感觉,在这个浓密的森林中找不到村落,只好向前走。多走几个小时后,他觉得筋疲力竭,才发觉自己还发着高烧,步行对他的病体而言,负荷实在太重了,他停在路旁的树荫下, 
  放下伞帐与钵,我因疲惫与重病而不支倒地。不知睡了多久,强风摇动树枝的咻咻声吵醒了我,四周雷电交加,天空乌云密布,暴风愈吹愈急。然而,发烧却没有好转的迹象,接着又开始下雨,我无法架起伞帐,因为它会被吹走,不知何处可以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阿姜汶终于放弃,而在禅定中祈求三宝,并发愿: 
  我奉献此生给三宝,如果我能圆满具足波罗密(德行),就让我能持续道业,直到解脱痛苦,请让风雨远离我吧!(11) 
  然后,他向梵天、蛇神及鸟神施予慈心,并祈愿: 
  我正在前往南邦省的路上,在路途中又病又累,没有力气向前走。请发发慈悲,停止下雨也许不适当,但是请改变风向,让雨不要下到我所在之处。(12) 
  结束祈祷后,阿姜汶又再次将心专注下来,并向宇宙有情散发慈心,接着, 
  太不可思议了!在倾盆大雨中,另一股来自新方向的风开始吹动我头上的树枝,风转向了,而雨也吹离了距我四十公尺远。雨继续下了好一会儿,在它慢慢停止后,我仍未退烧,在没有遮蔽下又躺了下来。深夜醒来时,发现全身湿透,不知是因蚊虫咬而发烧流汗或单纯只是流汗。我的烧渐渐退了,觉得轻松了些,后来感到口渴,于是便提茶壶到溪边取水喝。 
  在继续上路前,阿姜汶将心静下来,再度修习慈心观。 
  以禅相治愈 
  阿姜曼因其能以专注的禅定克服重病而闻名,他曾告诉弟子: 
  昨晚,我在禅定里治愈疾病,在我坐禅时,一段「法」的语句出现在禅相(nimit)中…yayi tapati athi jajo,就像我以前曾在病中所做的一样,所以便继续禅修。当痛苦消失后,某种「法」会在禅相中出现,因此我生病时便不再寻找药物来服用。依赖药物或医生,就违反了我对「法」的依赖。(13) 
  然而,不是每位禅修僧都会有禅相,这依个人的根器而不同。如同一位头陀僧所解释的: 
  禅相从初禅中生起。。。。。。,对某些人而言,不管他们的心达到那个层次,禅相也不会出现;而有些人,心可能只有一剎那清明,却能出现各种禅相。(14) 
  在阿姜曼的弟子中,阿姜范、阿姜李与阿姜撰都有此倾向,容易在禅定中有禅相。 
  阿姜范在一九三二年再度感染疟疾时,就以禅相的方法治愈自己。当时他与一位同修僧侣阿姜盎(Aun),在柯叻省(Khorat)西奇县(Sikhiw)竹河村(Ban Khlaung Phai)一带云游。阿姜范试过包括奎宁的各种药物都无效,因此还是回到「法」的修习。他禅坐,直至心达到一境性: 
  在禅相中,他看到某些东西跳离身体,并站在他面前。他将心专注,注视着这个东西,后来它变成一只鹿,跳进溪中。不久,又变成一头大象跳出来,强行穿过森林,树枝断裂的声音啪啪作响,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到了早上,阿姜范的高烧退了。 
  阿姜曼教弟子分析他们的禅相与梦境,以探索出「业」运作的线索。许多头陀僧接受他们的疾病或其它降临在身上的事,就把它们当作是过去「业」的果报,这必须具备耐心去检视与忍耐,以打破其因果循环的锁炼。以阿姜李为例,他便曾多次提及在梦境与禅相中出现的笼中之鸽。在一九三七年雨安居期间,他停留于尖竹汶省虾河(Samnak Khluang Kung)隐居所,当时正受着无药可医的胃疾之苦。他禅坐直至深夜,约凌晨四点左右,一个禅相出现在禅定中,他看到: 
  一个鸟笼中,有只瘦小饥饿的鸽子,这表示我饲养过一只鸽子当作宠物,但曾好几天忘记喂牠。现在这个「业」的果报成熟,因而我罹患胃炎。因此,只有一心行善来医治。 
  由于这个禅相出现于病中,阿姜李将之视为一个讯息…他必须接受这场由「业」所引起的疾病。 
  阿姜撰与阿姜范一样,也是在禅相出现后治愈了疟疾。一九五九年,阿姜撰三十九岁,在龙盖省蓬披赛县(Phon Phisai)粉红森林中的珍树穴(Tham Jan)独自度过雨安居,离他最近的村落约四公里远,居民是卡慕人(Khamu)。他发现了这个孤立的洞穴,而且凉爽的气候正适合禅修,于是停留在洞穴,直到雨安居结束。到了干季,丛林热病再次袭击他,因为没有药,他只好让身体自己复原。在整个月中,每到下午全身就会发烧并颤抖,晚上才会消退。由于独居,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来,一旦烧退,就必须下山到山麓取水,走回洞穴时,往往天色已黑。 
  一天,热病再次来击时,阿姜撰躺卧着禅修。正当快要入睡时,父亲出现在眼前,他是位受人尊敬的药草师,在阿姜撰十六岁时过世。阿姜撰忆起,在这个禅相中,父亲带着一袋的药草来看他,并问:「儿子,你生了什么病?」阿姜撰回答:「我一个月前得了丛林热病,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因为没有药。」他父亲说:「嗯!我会配制几种药,你不久就会康复。」然后他解开袋子,搓抹药草并将之和入水中,药草的香味相当诱人,光是闻就让阿姜撰觉得有力气。就在喝下时,阿姜撰醒了过来。一开始,他觉得真的喝下父亲的药,但随后, 
  我了解这如果不是个禅相,就是一场梦。翌日,高烧稍退,后来就完全退烧了。体力、胃口也恢复正常,从此以后就不再发烧了。我不知道原因,但又不可能是喝下父亲的药所致,因为事实上,我没有喝,我只在禅相中喝。 
  无论如何,阿姜撰很感谢父亲这样照顾他,因此,他祈愿,并将累积的功德回向给父母。 
  面对死亡 
  一名僧侣独自穿越山林,又湿、又泠、又饿,可能病倒或感到孤寂, 他描述当他感到振奋或挫败时,不会因此而陶醉或感伤,而是以平常心看待。 这是令人无法忘怀的心声…无法从任何一位行政或学者僧侣的传记中听到的声音。 
  社会学家撰写了两本有关头陀僧的书籍。史坦利?汤比亚(Stanley Tambiah)的《山林中的圣僧与驱邪仪式》(Buddhist Saints of the Forest and the Cult of Amulets),是一部讨论避邪与泰国两大佛教体制政策的重要书籍。其中若干章节的主要内容,是寮族头陀僧阿姜曼…一位公认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教师,与阿姜曼弟子马哈布瓦(Maha Bua)的弟子传。汤比亚最感兴趣的部分,是发展他对这两位僧侣及其生活的理论,他希望知道阿姜曼是否已是一位完美的阿罗汉,马哈布瓦的传记是否是一部圣徒传,阿姜曼的教法或马哈布瓦的寺院是否符合经典等。尽管我们在他的论述中学到颇多,但禅修传记却非其主要的主题,重点是依据森林僧马哈布瓦所着的《阿姜曼传》,以及一篇龙普汶(Luan Pu Waean)的短文上,他推论有关「圣者」的寺院传记,是和以佛传为模板有关连。在我的研究中,我对许多业已发表的回忆录着墨颇多,这些是汤比亚未研究的部分。除了马哈布瓦的《阿姜曼传》之外,我用了十四篇其它的撰述,这些是不同风格的文章,它们并未参考佛传,事实上也没有共同点…这指出马哈布瓦对阿姜曼生平的看法,并非典型的范例,而是个特例。詹姆士?泰勒(James Taylor)在《森林比丘与国家》(Forest Monks and the Nation…State)一书中,分析阿姜曼与其弟子传承的形成与转变。泰勒的讨论是以东北的环境与生态为依据,来追踪森林僧逐渐适应与融入当今泰国社会的现况。书中有关于阿姜曼弟子与在家居士间沟通、连系与分派的资料,倒十分有趣。但是泰勒与汤比亚一样,主要是从观察政教关系中体制的演变,来研究森林僧。汤比亚与泰勒的作品,缺乏地方传统的强烈历史背景,他们也未探讨阿姜曼与弟子们的实际修行,我比较有兴趣的是补充汤比亚与泰勒的不足。本书(编按:指《森林回忆录》)的重点不在于森林传统的体制变化过程,而在研究苦行僧的生活与他们修行、教导的方式。我比较有兴趣的是:他们来自何处?他们地方传统的风貌为何?他们老师所教为何?接受何种训练?他们的传承为何?他们的宗教对他们与当地民众的意义为何?他们为何认为佛法值得保存?历史与人类学是我研究的两大方向。从我的观点来看,当地历史提供有用与可信的途径,让我们对泰国能有所了解,来自泰国东北的禅修头陀僧别具一格,这是源出于寮国佛教的传统特性。因此,透过对其地方色彩所进行的研究,可进一步了解他们。在此结合了历史与人类学,因为在僧侣的故事中,提供了他们对宗教信仰与践行的具体文献。此外,诚如汤玛斯所言,人们的生活本身即是一部经典,是他人所能读取与明了的。本书的宗旨,是希望透过头陀大师阿姜曼与其弟子的著作、开示与谈话录音,也就是透过他们自己与他人的回忆,将他们介绍给读者。但是「回忆」(recollection)一词,在我的诠释下具有另一层意义。它的英文意义相当于佛教巴利文anussati(随念)一字,意指「追忆」、「深思」,或观想宗教的重要主题,诸如佛、法、僧、戒。「随念」(anussati)是与「念」有关(sati)的字眼,是森林僧的修行与许多记录回忆主题的重要部分 (1)。 认识僧侣生活的一扇窗 本世纪在泰国境内有成千上万名头陀僧,他们的经验十分丰富。当然,没有更好的方法来了解这些僧侣的佛法,只能透过他们的阐述,尤其是一些富有地方色彩与饱读书籍的僧侣。这些内容打开了认识僧侣生活的一扇窗…一个外人所未曾批评与研究的世界。透过这扇窗,我们看见僧伽如何生活,我们聆听他们的开示,学习他们的思想。在此之前碰触这类话题的一些学者,不知如何处置它们。或许他们认为在这些故事里没有值得探讨的内容。这些僧侣谈论他们的日常生活…托钵乞食;寻觅住处与僧袍;对抗苦疾;攀山越岭寻找合适的洞穴;穿越丛林进入村落;遭遇猛兽;与鬼怪搏斗。对现代人而言,这些叙述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然而,近来都会人们对头陀僧的生活,开始热衷起来,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些头陀僧所居住的环境已经消失。如今在泰国,人们吃饭买现成的包装食物,穿的是成衣,生病到药房买成药。小村落现在有道路、汽车、巴士,山林如今变成了大农场、公路与水力发电厂,老虎失去原有的森林,都在动物园里。现代都会人唯有透过想象与森林僧所叙述的故事,才得以想象到山中小村庄居住,在黑洞中住上几晚,或是漫步山林与老虎迎面而遇的情景。因为这个缘故,森林僧的日常琐事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对历史学家而言,云游僧的生活故事细节,也让他们感到兴趣,忽略这一环节即可能对头陀僧产生误解,因为这些生活故事的内容,含藏了许多历史资料。例如,当某个僧侣看到天神或阿罗汉的影像时,我们最好是知道,这名僧侣已在禅修中独自度过数月,他们通常没有进食,等待这类的境遇,否则我们可能会断言他们是在做梦。他告诉我们,一名僧侣独自穿越山林,又湿、又泠、又饿,可能病倒或感到孤寂。他描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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