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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一个爹爹三个娃-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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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不是说了嘛,那块丝帕……”席炎突然停住,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似的瞪着我,“你想让我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那个……糖酥藏在哪里……” 

“我没有买!”席炎恶狠狠地把我按在枕头上,“快睡!” 

我吓得蜷成一团,不敢多问,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睡觉,叛逆期这时候才来的孩子不要惹他。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给齐妈和梅香丫头化了个漂亮的妆,全家跟来时一样招招摇摇地准备离开苏州。 

因为国师被刺,全城戒严,城门口更是重兵守卫。不过席炎是经吏部批准辞官携眷返乡的仕绅,又跟苏州太守是故交,所以守兵只草草看了看行李就放行了。 

出城向北走了约两个多时辰,看看离苏州已远,大家的精神都松懈下来,我靠在驾车的席炎身上,觉得摇一摇的很是舒服;席愿和小纪各自坐在不同的马车上,隔着窗子就开始吵架,卓飞文一会儿帮小纪说两句,一会儿又帮席愿劝几声,结果两面不讨好,做了炮灰;活泼的齐齐一直悄无声息的,多半药性发作,正在呼呼大睡;小天从他和福伯的马车上跑出来,到我的车窗边,邀请道:“爹,到我们车上去玩拈子儿游戏吧?一个金豆子一局。” 

“好啊!”我高兴地跳起来,才跳到一半,就被户主强制拉回他怀里。 

“小炎,我只过去玩一小会儿……” 

“不行。小天,你自己跟福伯玩。” 

“可是福伯要赶车啊。” 

“那去找你二哥玩。” 

“二哥也要赶车啊。” 

“找卓飞文去玩。” 

“飞文哥还是在赶车啊。” 

“找小纪……” 

“小炎你疯了,”我尖叫道,“楼京淮总共才给了他两袋金豆子当零用,你想让他全输给小纪吗?” 

席炎皱起了眉头。小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我觉得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很有杀伤力,立即跟着学。 

小炎果然有些招架不住,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去吧,只许玩一会儿,快点回来。” 

“耶!”我和小儿子欢呼着玩去了。 

一直在拌嘴的席愿和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嘴,两人都呆呆地看着我们这边,等我和小天已经开始扔子儿决定顺序后,小纪的声音才慢慢飘过来。 

“真叫人不敢相信……”从语调上都可以想见小纪此刻的表情必然是瞠目结舌的。 

“是啊,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席愿不仅没按惯例反对,居然还大力赞成。 

“聪明人有时候竟然可以笨成这个样子。” 

“没错,我也一直以为大哥是完美的……” 

“你们两个不用说成这样子吧,只要是人,难免都会有转不过弯儿的时侯。”卓飞文插了一句嘴。 

“福伯,小纪和二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天呆呆地问。 

福伯嘿嘿笑了两声,却不说话。 

“爹,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解释给我听好不好?” 

我也嘿嘿笑了两声,“小天啊,你大哥这时候是最可爱的,自从他长大了以后,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可爱的样子了,你要睁大眼睛看哦,看一回少一回。” 

小天立即把头从车窗边伸了出去,盯着席炎仔仔细细地看。 

席愿和小纪继续你一言我一语中。 

“看样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啊?”小纪啧啧道。 

“好象是的。”席愿应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啊。” 

“当然,再简单不过了。” 

“某人喜欢驾车的时候把太爷漂亮的身子搂在怀里……” 

“一时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不料横生枝节,小可爱过来要带走爹爹……” 

“某人当然不批准。” 

“但是小可爱和爹爹一起眼巴巴地望着,这种要求一向很难让人拒绝啊。” 

“那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二人组哈哈大笑,齐声道:“既然舍不得爹爹走,那就让小可爱过来玩嘛!” 

也许是错觉,席炎赶的那辆马车突然一个趔趄。 

“对啊,”小天喃喃道,“我们可以到大哥那辆马车上去玩啊。” 

车厢外传来福伯忍笑的声音。 

“我以前只听爹爹说过大哥小时候偶尔会神经短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席愿悄悄道,声音小得只有方圆十里的人听得到。 

“我倒觉得大爷这样子才更招人爱,你看他红脸的模样多帅啊。”小纪发出恶魔般的笑声。 

“大哥小时候也会这样吗?”小天好奇地问。 

“是啊,”我一面扔着圆圆的石头子儿一面道,“有一次啊,他娘叫他把床上一件左袖子破了的衣裳拿给宫女姐姐补,他去拿了一看,左袖子没破,是右袖子破了,于是想了想,找来剪刀把左袖子剪开一个大口,再拿出去,觉得这样子就不会是拿错了。” 

“喔……” 

“还有一次,是我们住在陕南小村里的时候,你和小愿都还小,有天晚上你大哥有事回家晚了,门已经闩上,推不开,他就从墙上爬进来,把门在里面打开,再从墙上爬出去,重新从门走进来……” 

还没说完,炸雷般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你马上给我回来!!”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我还是不敢怠慢,乖乖地移动回那辆车上,靠进他怀里,讨好地笑着。 

席炎连脖子都是红的,身上看不见,还不知道什么颜色。 

“别生气嘛,”我拍拍他,“你一直都这么费心竭力的当户主,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得十分周全,生怕出什么漏子,让大家遇到危险,长到二十多岁,也只有这几件事可以拿来笑,你就让我多笑几次嘛。” 

“能笑我就那么好玩?”小炎斜了我一眼。 

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不光是好玩啊,你会神经短路,说明你放松,我喜欢你多放松几次,弦绷得太紧会出毛病呢。” 

席炎浅浅弯了弯嘴角,伸手紧紧搂住我。 

后来小天还是跑了过来玩拈子儿;大战了一个时辰;我极力反对输给小纪的那两袋金豆子现在全部输给了我。 





第九章 



我和小儿子刚结清了赌帐,户主看了看日头,决定停下来休息打尖。附近刚好有个湖泊,景色清幽美丽。我们把马车靠着湖畔停在一起,福伯拿了一大块布铺在地上,把干粮和水酒摆出来,小天跟在他身边帮忙。席愿抱出熟睡的齐齐放在草坪上,小纪重新给卓飞文的伤口上药。 

我用手巾在湖水中濯了濯擦脸,清凉凉的非常舒服。刚直起身上,突然看见水中涟漪乍起, 一尾锦鲤冒出来吐了一个水泡,再细细一看,水中游来游去有好多的鱼。 

“小炎,小炎!”我高兴地大叫,“快来看,鱼!这里有鱼耶!” 

福伯笑着摇了摇头,吩咐小天道:“三爷,麻烦你去捡些柴来。” 

“捡柴做什么?不是吃干粮吗?”卓飞文道。 

小纪耸了耸肩,替福伯解释道:“太爷喜欢鱼,席炎那样子宠他,一定会给他抓,没柴怎么做鱼吃?” 

这时席炎已经走了过来,让我坐在岸边,自己挽起裤脚下水捉鱼。小天站起来,正准备按福伯的吩咐去捡柴。 

“等一等,”席愿突然道,“捡柴明显是最累的活儿,干吗要小天做,这不公平嘛。” 

小纪白了他一眼:“你要想去自己去就好了,谁拦着你。” 

席愿吊起半边嘴角一笑,这孩子只要摆出这副表情就说明有绝地大反攻的事情发生,我赶紧跑过去看热闹。 

小纪毕竟才来我家短短一年,还没有把席愿这个人摸透,再加上心思多半放在处理卓飞文的伤口上面,所以没有理会。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席愿清了清嗓子道,“大哥捉鱼,福伯在准备干粮,齐齐睡着,卓飞文有伤,爹爹是长辈,把他们几个除掉,剩下的人用一个公平的法子决定谁去捡柴。” 

“剩下的人……”小纪抬起头,剩下的人只有他、小天和席愿了,“什么公平的法子?” 

席愿从怀里摸出一副骰子来。这孩子居然一直带着这个东西!? 

“掷骰子决定?”小纪撇撇嘴。 

“咱们才不用这么俗套的方法呢,这个骰子是用来决定顺序的。”小愿笑道,“我们三个人比赛说笑话,掷骰子点数最小的人先说,如果他的笑话没办法让参赛的所有人都笑,他就必须去捡柴。” 

“如果大家都笑了呢?” 

“那他就不用去了,第二个再接着说笑话,一样的,如果有人没笑,这第二个人就必须去捡柴,如果大家都笑了,那倒霉的就是第三个人,他根本没机会说,直接去捡柴禾。” 

我想了想,和福伯对视一眼,两人都转头过去偷笑。 

“敢不敢比?”席愿激将道。 

“比就比!”小纪抓过骰子一扔,居然是个四五六。 

席愿接着扔,二五六,然后是小天,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六六六,这孩子迟钝归迟钝,但运气超强,从小到大从来没扔过除了“六六六”以外的数字。 

“好,我先说。”席愿夸张地叹了口气,“从前,有个姓张的当官的人,他的性子特别急。有一天他去拜访同僚,正在喝茶叙话,有个仆人匆匆上堂禀道‘不好了,家乡来信,大人的姐姐死了’。这个姓张的立即嚎啕大哭,伤心欲绝。他的同僚在旁也哭了一阵,见他如此悲切,不禁问道:‘我姐姐死了,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你们不可能认识的啊?”姓张的吃了一惊道:‘方才急着哭,没注意到,原来是你的姐姐啊,我也正在奇怪呢,我根本没有姐姐啊。” 

笑话刚讲完,小天就咯咯咯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喘气道:“好好笑啊,明明第二次听了,还这么好笑。” 

小纪绷了绷,但毕竟没人家齐六少爷那么酷,最终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你们都笑了,我算过关,小纪该你讲了。” 

小纪仰着脸想了想,道:“从前有三个人,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一起在冬天结伴出行,路上因为太冷,投宿在一个农家避雪,但农家屋子太小,只能挤两个人进去,另一个必须睡猪圈。于是三个人划拳,张三输了,只能去睡猪圈。过了一会儿,张三捂着鼻子跑了回来,说那猪实在太臭了,他受不了,宁愿冻死。李四没办法,只好换他去猪圈。过了一会儿,李四也捂着鼻子跑回来,说那猪不是一般的臭,他也宁愿冻死。王二麻子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猪圈。过了一小会儿,那头猪跑了过来,说‘那个人是谁啊,实在是太臭了……” 

讲到这里,我和福伯、卓飞文连同捉鱼的席炎一起笑了起来,席愿也没忍住,哈哈大笑。 

小纪面露得色。 

然而过了一会儿……… 

再过一会儿…… 

再再过一会…… 

席炎抓上来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小纪啊,小天没笑哦,你输了。”席愿不怀好意地道。 

小纪难以置信地瞪了小天一眼,气呼呼站起身,捡柴去了。 

席炎做鱼的手艺真不错,不管是烤的还是蒸的,都那么美味。我一面吃一面赞不绝口,同时不忘夸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输了的小纪:“你捡的柴真好烧啊……” 

等到大家一起喝鱼汤的时候,小天突然放下碗,呵呵呵呵地笑着弯下腰。 

席家人立即捂住嘴偷笑。 

“你怎么了?”小纪问。 

“我现在才觉得,小纪你刚才说的那个笑话好好笑啊……” 

“扑通”一声,有个从来没被人气晕过的人终于晕过去一回。 



傍晚时分,我们错过比较大的镇子,只好投宿到到一处人烟较为稀少的小村落。 

“去那一家吧,看起来房子稍微大一点,应该住得下。”站在一处小高坡上,席愿指着一户人家道。 

“没错,至少还有猪圈,你去的话,不知道那些猪介不介意?”小纪还在记恨,气呼呼地道。 

我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去投宿试试看吧。” 

福伯当先去叩门,应门的是个结实的青年汉子,上下打量着我们这一群人。 

“小哥,这位是扬州前任的太守席大人,带着家眷卸任回乡,路过此地,请问能否借宿一晚?” 

听说是卸任的官宦,那青年人露出些怯色,道:“老爷们要住,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小人家里贫寒……” 

“没关系,只要我家太爷有张床睡就可以了。小哥怎么称呼?” 

“小人姓田,叫田水生。”青年人开门放我们进去,堂屋中站了个老婆婆,角落里还有个挺着高高肚子的少妇,两人神情都有些紧张,田水生上前抚慰她们道:“娘,别怕,老爷们是来借宿的。娘子,你去烧些水来。” 

少妇应了一声,正要走,我忙道:“她怀着孩子呢,别劳累了,指间房子给我们安顿一下,再借厨房一用,其他的就不麻烦了。” 

田水生看来也讷于言辞,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掌着小小一盏油灯,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请我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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